第219章 房玄齡訓(xùn)子
作為一個秉承了華夏五千年傳統(tǒng)的人,鄭子文首先學(xué)會的就是在指責(zé)別人的時候,先把自己撇開。 也就是俗稱的貶低別人抬高自己。 像這樣的事,他做起來一點(diǎn)也不覺得別扭,特別是面對房二的時候。 “遺愛啊,你要多讀書才能做到知恥而后勇,知道不?” 聽到他的話,房遺愛一個勁的點(diǎn)頭,一邊點(diǎn)頭還一邊把手里的金磚遞給鄭子文,諂媚的笑道:“嘿嘿,我知道了,大哥,您還是先幫我看看這句話是什么吧?!?/br> 鄭子文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把金磚接了過來,定睛一看,立刻發(fā)現(xiàn)了上面刻著的字。 “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br> 這句話出自《周易》,意思是說君子就算有卓越的才能超群的技藝,也不會到處炫耀、賣弄。而是在必要的時刻把才能或技藝施展出來。 但鄭子文卻不是這樣理解的,只見他皺了皺眉,然后朝著房遺愛點(diǎn)了點(diǎn)頭。 “老二,這句話的意思是君子就要把武器藏在身上,待到時機(jī)成熟的時候,便要以雷霆之勢出手,就像大哥我平時做的那樣?!?/br> 房遺愛一聽,頓時高興了起來。 “謝謝大哥指點(diǎn),我會的!” 鄭子文聽到了他的話之后這才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孺子可教也。” 問明白了緣由之后,大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不過顯然兩人都把鄭子文說的話信以為真了。 杜荷他爹還在恒州那邊,所以杜荷回答家之后就沒人管束他了,立馬讓下人送上大魚大rou就使勁的吃了起來,這一舉動頓時讓他大哥杜構(gòu)十分心疼。 “恒州那邊果然很窮啊,看二弟這樣子,怕是一年都沒吃上rou了?!?/br> 當(dāng)即,就殷勤的給杜荷夾菜,大唐的冬天本來就缺少素菜,不一會的功夫杜荷的碗頭就堆滿rou了。 杜構(gòu)一邊給他夾菜還一邊勸。 “二弟,多吃點(diǎn),不夠還有……” 杜荷頓時甩開腮邊子就猛吃起來,一邊吃心里一邊想著。 “大哥,君子不重則不威,我一定要長得重重的!” 幸虧杜構(gòu)不知道杜荷的想法,否則一定要吐血三升。 相比于杜荷,房遺愛顯然就要倒霉了一些,剛回到家,他爹房玄齡就把他堵住了。 “遺愛啊,今天陛下賞你的金磚你看過沒有?” 聽到自己父親的話,房遺愛連忙點(diǎn)頭。 “看了!” “上面刻著的字看了沒有?” 房遺愛再次點(diǎn)頭。 “看了。金磚上的話是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br> 房玄齡頓時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接著問道:“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房遺愛一聽房玄齡的這個問題,他暗暗對自己有先見之明感到十分得意,臉色立刻出現(xiàn)了得意的笑容。 “知道!” 房玄齡的臉色閃過一絲狐疑。 “那就說說看,那句話的意思是什么?!?/br> “是!” 房遺愛頓時自信一笑,然后搖頭晃腦起來。 “意思就是說,我們這些君子就應(yīng)該把武器藏在身上,待到時機(jī)成熟的時候,便要以雷霆之勢出手,就像我大哥鄭子文平時做的那樣。” “……” 房玄齡的老臉頓時抽搐了起來,然后一把就將客廳正中椅子上的藤條拿了出來,然后狠命的就往房遺愛的身上抽。 “啊!” 房遺愛頓時慘叫起來。 “爹,我做錯了什么,您居然下如此毒手?” “毒手?” 房玄齡一聽,愈發(fā)憤怒,指著房遺愛就開罵了。 “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是這樣解釋的嗎?老夫恨不得打死你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孽畜!” “??!” 房遺愛一不留神就又挨了一藤條,頓時叫得跟殺豬似的。 “爹,君子動口不動手……啊……你還打?” 房玄齡氣得老臉通紅,一邊揮舞著藤條狠揍房遺愛,一邊怒斥道:“人家別的君子藏的是技藝和才能,你個孽畜就知道藏武器,藏著武器準(zhǔn)備隨時出手的那還是君子嗎?那是匪類!” “啊!”房遺愛再次慘叫一聲,然后辯解道:“父親你不也是把藤條藏著,等時機(jī)到了就拿出來收拾孩兒嗎?” “……” 房玄齡一愣,頓時愈發(fā)火冒三丈了。 “還敢頂嘴,孽畜受死吧!” “媽呀!” 房遺愛當(dāng)然不會束手待斃,于是他拔腿就跑,房玄齡正在氣頭上,還能輕易放過他,當(dāng)即拿著藤條就追了上去,兩父子便繞著自己家的院子跑了起來。 房玄齡手握藤條,氣勢洶洶。 “孽畜還不快給老夫站住,看老夫今天不清理門戶!” 房遺愛當(dāng)然不會站住,他不是第一次挨打,也不是第一逃跑了,跑的那叫一個輕車熟路,一邊跑還一邊叫。 “娘,救命啊!救命啊!” 面對嚴(yán)父的藤條,作為一個紈绔的基本求生技能,呼叫救兵是必備課程,當(dāng)即就把盧氏給召喚出來了。 盧氏出來之后就看到房玄齡氣勢洶洶的追殺房遺愛的一幕,頓時兩步就跑了過來,然后一下子攔住了房玄齡,把自己的兒子護(hù)在身后。 “老爺,遺愛如今在外做官,難得回來一次,你竟然下如此狠手,不如將賤妾一并打死算了!” 房玄齡如今五十出頭了,盧氏才三十多歲,而且還是伸出名門,房玄齡對這個妻子那是一個言聽計從,結(jié)婚二十多年了,愣是沒有納妾,可見他對妻子是多么寵愛。 如今看著自己妻子一臉哀怨的樣子,房玄齡的怒氣一下子就散了。 他頓時把藤條一扔,然后恨鐵不成鋼的指了一下房遺愛。 “這個豎子不學(xué)無術(shù),真是氣死老夫了?!?/br> 盧氏一聽,立刻反駁道:“你要讓他學(xué)什么,學(xué)好了你還能讓他繼承爵位不成?” 房玄齡頓時不說話了,畢竟他的爵位是留給長子的,而房遺愛是次子。 看到房玄齡沉默了,盧氏便繼續(xù)說道:“還說我兒不學(xué)無術(shù),你看看如今家中養(yǎng)著的幾十個下人,還有新添置的擺設(shè),還有你請同僚出去吃喝的錢財,是哪來的?還不是遺愛賺來了嗎?指望你那點(diǎn)俸祿,妾身連貴一些的胭脂水粉都舍不得買!” “我……” 因?yàn)楸R氏說的是實(shí)話,所以房玄齡頓時說不出話來,看著自己父親低頭了,房遺愛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他知道這時候得給自己父親個臺階下了。 “爹,孩兒知道你喜歡字畫,特別買了一副展子虔的《游春圖》,就在您的書房里呢!” 房玄齡一聽頓時大喜,但很快又把笑容收了起來,然后哼一聲。 “哼,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再敢頑劣,為父定不輕饒!” 說完,就興沖沖的朝著書房走去,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等他走了之后,盧氏才白了房遺愛一眼,然后伸手在他腦袋上點(diǎn)了一下。 “也不見你給為娘買什么東西,就知道亂花錢拍你爹的馬屁,說,那副展子虔的《游春圖》多少錢!” 房遺愛頓時笑著伸出了一個手指頭,盧氏頓時瞪大了眼睛。 “什么,那么一副畫就要一千兩銀子?” 展子虔是前隋的大畫家,他的名字就算是盧氏也是聽過的,所以她才會才展子虔的《游春圖》值一千兩。 聽到盧氏的驚呼,房遺愛頓時縮了縮腦袋,然后不說話了。 俗話說“知子莫若母”,房遺愛的表情落到盧氏的眼中,頓時讓她跳了起來。 “好哇,你個敗家子,快說那副畫多少錢?” 房遺愛連忙退后了兩步,然后又縮了縮腦袋。 “也沒多貴……才十萬兩……” 人家常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自從跟了鄭子文之后,房遺愛的眼光也長遠(yuǎn)了很多。 賽馬場每天都是上萬兩銀子的進(jìn)出,就算收益最差的一個月,他也能分到好幾萬兩銀子,漸漸的也開始大手大腳起來,畢竟在他看來,只要賽馬場在一天,他就不會缺錢。 但顯然盧氏并不是這樣想的。 這時候盧氏二話不說,揪住他的耳朵就擰了一個圈,房遺愛頓時慘叫起來。 “?。∧铩洹涞衾?!” “上次為娘已經(jīng)說了不讓你亂花錢,你既然不聽話,這耳朵留著也沒用了,扭掉算了!” “啊……娘我不敢啦!” 等吃飯的時候,房玄齡的臉色已經(jīng)有了笑容,顯然這是展子虔那副《游春圖》的功勞。 心平氣和的房玄齡頓時給房遺愛好好解釋“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的真正含義,看著房遺愛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他也剛到很滿意。 吃過了飯之后,兩父子走在院子當(dāng)中,房玄齡忽然想到什么,頓時朝著房遺愛問道:“遺愛啊,那個之前你說的解釋是誰告訴你的?” 房遺愛頓時咧嘴一笑。 “我大哥啊,爹您不是讓我多向我大哥學(xué)習(xí)嗎?” “……” 房玄齡完全沒有意識到房遺愛說的是他的結(jié)拜大哥鄭子文,而不是他的親大哥房遺直。 于是,晚飯過后,房家大院里就想起了房遺直的慘叫聲。 “啊……爹啊,別打……別打了……啊……”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美妙的誤會,只不過也許房遺直并不這樣想。 和房家大院里的慘叫聲不一樣,鄭子文的駙馬府里卻是一片歡樂的聲音。 “二筒!” “八萬!” “胡啦,給錢給錢,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