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京兆府天花爆發(fā)
京兆府距離長安城大約三十里路,騎馬的話一個時辰就到了,就算乘坐馬車,半天的時間也可以到達長安。 京兆府爆發(fā)了天花,長安首當其沖。 李世民不敢大意,直接在命令封閉城門,下了命令這段時間只許里面的人出去,不許外面的人進來。 一時間,整個長安人心惶惶。 在這個時代,每一次天花的爆發(fā)都是人們拿運氣和死神較量,運氣好的帶著滿臉的麻子活下來,運氣差的就是死! 對于君王來說,一旦哪里出現(xiàn)了災害,一般都會下令戶部撥錢糧賑災。 但天花卻是例外,一旦碰到哪里天花爆發(fā),大多數的君王都會做出同一個舉動——派兵封鎖。 不如外面的人進去,更不是里面的人出來,直到天花結束。 如果有人強行沖關,士兵們甚至可以將其斬殺! 這種辦法很殘忍,但是卻沒有人會說什么,就連百姓都會認為是這個地方的人不修德性,所以招來上天懲罰。 可悲,可憐。 京兆天花爆發(fā)的第二天,李世民在早朝上就問了大臣們該什么辦。 原本這只是走個過場,大家說上幾句場面話就算過去了,畢竟連封鎖的軍隊都派出去了,還能有什么辦法? 但偏偏就是有人跳了出來唱反調。 “陛下,既然駙馬的牛痘能醫(yī)治天花,不如讓他去京兆府抵御這場天花,如何?” “不錯,陛下當以百姓為重,以社稷為重!” “還請陛下恩準!” 說這些話的人可謂的用心歹毒了,他們并沒有稱鄭子文為恒州刺史,而是稱他為“駙馬”,就包含著讓李世民不要偏袒他的意思。 在他們看來,這次天花簡直來得太好了。 鄭子文如果不來,那么他妖言惑眾,蒙蔽圣上的罪名就洗不掉了,如果他來了那就更好了,到時候他死在京兆府的天花病之下那就是自食其果。 活該! 他們覺得借著這次的機會,一定可以搬倒鄭子文了,到時候升官發(fā)財指日可待了! 但是他們卻沒有注意到,坐在上方李世民那一臉的兇煞,還有眼底怎么也揮之不去的殺意! 他們現(xiàn)在就是一群被利益蒙蔽了眼睛的可憐蟲,只想著踩著別人往上爬,根本沒有意識到鄭子文對于李世民的重要程度。 就連站在前面的房玄齡、長孫無忌,還有戶部尚書崔貴,都面色不善的看著這群言官們。 被他們這么一鬧,就連李世民都有些下不來臺了,只好哼了一聲。 “這次天花病是京兆府尹的事,你們讓鄭子文來管,意思是不是讓朕把這個京兆府尹的二品官位交給鄭子文?” “這……” 大官做了小官該做的事,那叫親力親為,而小官做了大官應該做的事,那就叫逾越。 這種事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是要被彈劾的,言官們本來就管這個的,這次他們卻忘了這一點。 不過這時候他們也是騎虎難下,要就這樣放過鄭子文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陛下,事急從權,百姓要緊?!?/br> 一句看似關心百姓的話,其實卻是為了一己私利,李世民的殺機越發(fā)重了。 “好!就你們的意思,劉炳去傳旨,讓鄭子文盡快趕到京兆府抵御天花,退朝!” “諾!” 劉炳下去了,李世民也一甩袖子,直接起身離開了。 李世民此舉當然不是讓鄭子文來京兆送死,之所以下旨讓鄭子文來,其實也只是權宜之計。 而且他也說了,讓鄭子文“盡快趕到”,如果他足夠聰明的話,裝病拖延個十天半個月的,到時候天花過去了,雖然對名聲和前途有點損失,但至少命還在。 人只要命還在,什么都好說。 李世民覺得鄭子文賊精賊精的,肯定吃不了虧。 至于那些言官,李世民已經決定等這次京兆的天花病過后就開始清理。 到時候該貶謫的貶謫,該免職的免職,該發(fā)配的發(fā)配,一群只知道為了一己之私搬弄是非的小人,留之無用! 與此同時,劉炳也出了長安城,然后繞道商州前往恒州府傳旨,兩天之后就到達了目的地。 他進刺史府的時候,鄭子文正在府里面給自己的愛馬洗澡,嘴里還唱著。 “洗刷刷洗刷刷……嗷嗷……洗刷刷洗刷刷……嗷嗷……” 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經過半年多的相處,被鄭子文取名為“鼻涕蟲”的白馬又長大了一些。 現(xiàn)在它對鄭子文的態(tài)度好多了,偶爾也會撒撒嬌,至少沒有往鄭子文的臉上噴鼻涕了。 但別人就沒這個待遇了。 “哎呦,這匹馬可真俊啊!” 劉炳笑著就走了過來,還隨手拍了拍鼻涕蟲的馬臉,于是它不樂意了。 “噗——” 一個響鼻,就把鼻涕什么的全都噴在了劉炳的臉上,后者頓時目瞪口呆。 “你……你這孽畜……” 還沒等他罵完,鄭子文就瞥了他一眼。 “劉公公,你對我兒子有什么意見?” 劉炳頓時愣了,看了看鄭子文,又看了看正瞪著大眼睛瞅著他的白馬。 “你……你兒子?” 鄭子文頓時挑了挑眉毛。 “行了,別說廢話了,圣旨呢?” 對于鄭子文來說,劉炳就等于圣旨,沒事的情況他不會來,他來了就代表圣旨來了。 聽到他的話以后,劉炳立刻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臉,狠狠的看了鄭子文旁邊的白馬一眼,然后從袖子里拿出一道圣旨就開始念。 隨著劉炳傳旨的聲音,鄭子文臉上的神色越來越驚訝。 他原本以為是封賞什么的,沒想到居然是爆發(fā)天花了。 這會他也趕不上再刷馬了,把刷子一扔,牽著馬就往外走。 劉炳念完圣旨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鄭子文已經牽著馬出去了,連忙追出去喊了起來。 “駙馬爺,您這是要上哪去啊!” 似乎沒聽到劉炳的聲音,鄭子文已經騎上了戰(zhàn)馬,然后朝著狂奔起來,不一會就跑沒影了。 劉炳嘆了口氣,也連忙騎上馬去追鄭子文。 不到半個時辰,兩人一前一后的就到了文縣正中的兵營,劉炳進去的時候,鄭子文正在那里喊話。 “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如今京兆爆發(fā)天花,數萬百姓危在旦夕,本座現(xiàn)在要帶著你們去抵御天花!” 聽到這里的時候,劉炳的眼睛都瞪大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呆呆的看著正在那里喊話在鄭子文。 “實在怕死的本座也不勉強,發(fā)出去的錢老子就當喂狗了,現(xiàn)在就脫下戰(zhàn)袍給我滾!” 看著在場的沒有一個人動,鄭子文頓時滿意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很多人怕天花,但我要告訴你們不用怕,前段時間讓你們種牛痘不是白種的,天花奈何不了你們,而且就算真的要死,也有本座陪著你們!” 說完之后,鄭子文又把老刀叫了過來。 “老刀,之前送來的幾頭生了牛痘的牛怎么樣了?” 聽到他的問話,老刀皺了皺眉。 “死了幾頭,現(xiàn)在只剩下四頭了?!?/br> 鄭子文立刻點了點頭。 “四頭就四頭吧,帶上走!” “是!” 隨著鄭子文的命令下達,整個營地開始動了起來,士兵們的跑動聲,駿馬的嘶鳴聲絡繹不絕,站在一旁的劉炳都看呆了。 直到鄭子文重新騎上戰(zhàn)馬準備走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連忙跑了過去,然后擋在了鄭子文的面前。 “駙馬爺,你這是要干嘛去?” 鄭子文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 “我說劉炳,你丫是不是糊涂了,不是你送旨來讓我去京兆府抵御天花的嗎?怎么反倒問起我來了?你說你這人奇怪不奇怪?” 劉炳一聽,頓時腦袋就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 “圣旨是這樣的沒錯,可是陛下的意思是讓你拖時間?。 ?/br> 鄭子文愣住了。 “拖時間?” 劉炳頓時使勁點頭。 “沒錯,只要拖到天花病結束就可以了,還不用冒風險,您可不知道著天花的厲害,那可是要死人的!” “圣旨呢?” 聽著鄭子文答非所問的話,劉炳一愣,然后還是從懷里把圣旨拿了出來。 “圣旨在這里,駙馬爺,您聽我說……” 沒等他說完,鄭子文就打斷了他的話。 “我知道,天花是會死人的,所以我才這樣急。” 鄭子文一邊從劉炳的手里接過圣旨,一邊笑了起來。 “如果是前兩年的時候,我或許會按照你說的拖延一下時間,但現(xiàn)在不用了,因為天花根本奈何不了我,雖然我怕死,但是我不會死?!?/br> “駙馬,你……” 劉炳頓時急了,要是讓鄭子文就這樣走了,到時候這家伙真的得了天花死在京兆了,那皇帝還不把自己的腦袋砍了? 所以他一下子就擋在了鄭子文的面前。 “駙馬,你不能去!” 鄭子文立刻瞇起了眼睛。 “讓開!” 看著劉炳態(tài)度堅決的搖了搖頭,鄭子文頓時嘆了口氣。 正當劉炳以為他準備乖乖聽話的時候,鄭子文忽然一扭頭,然后一臉的震驚。 “啊……老虎!” “嘶……” 劉炳頓時信以為真,一下子蹦了起來,然后四處張望。 “老虎……老虎在哪?” 他左看右看都沒有發(fā)現(xiàn)鄭子文所說的老虎,頓聽到了一陣遠去的馬蹄聲,心里頓時一驚。 “遭了,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