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皇帝的權(quán)術(shù)
當(dāng)李世民問完話之后,房玄齡和杜如晦就笑了,而站在另一側(cè)的王珪則皺了皺眉頭。 他們混跡朝堂多年,就憑皇帝這問話方式,就可以聽出來他完全沒有對鄭子文興師問罪的意思。 而且看那表情,似乎還挺有興趣? 相比之下,鄭子文的表現(xiàn)則更加令人驚訝。 只見他一臉悲嗆的走了出來,然后“噗通”一聲就跪地上了。 “微臣一時激動忍不住打了右街使王大人,實在有負(fù)圣恩,微臣知罪,請陛下責(zé)罰。” 王珪頓時傻眼了。 臥槽,這就認(rèn)罪了?老子準(zhǔn)備了一夜準(zhǔn)備和你大戰(zhàn)朝堂,你特么就認(rèn)罪了? 王珪不知道,但李世民卻知道。 “怕是這小子想撂挑子不干了吧?” 李世民頓時嘴角微翹。 “既然認(rèn)罪了,來人,把鄭子文拖下去打二十大板,然后免去左街使官職,等傷好之后去千牛衛(wèi)報道。” “諾!” 臥槽! 鄭子文頓時傻眼了。 打二十大板就不說了,那千牛衛(wèi)是干什么的?那就是守衛(wèi)皇宮的,每天不管風(fēng)吹日曬,跟個木頭似的站在宮殿門口。 那不是要老子的命嗎? 沒等門口的千牛衛(wèi)士兵靠近,他頓時“噗通”一下,跪地上了。 “陛下……微臣……冤枉啊……” 此刻的鄭子文,不管是他的聲音還是神態(tài),都透露出nongnong的委屈,不過李世民卻微微一笑。 任你小子jian似鬼,也得喝朕的洗腳水! 他揚了揚下巴,然后開口道:“你不是認(rèn)罪了嗎?還有何冤屈?” 鄭子文眼珠子一轉(zhuǎn),立刻抬起頭用悲憤的目光看著王珪,然后用手往他身上一指。 “陛下,微臣要彈劾王侍中濫用職權(quán),任人唯親!” 沒想到鄭子文居然這么快就變了臉,還惡人先告狀,王珪頓時氣得渾身發(fā)抖。 “豎子,你血口噴人!” 鄭子文頓時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盯著他的眼睛。 “王大人,右街使王敬直是不是你的兒子?” 王珪頓時一仰脖子。 “老夫舉賢不避親,有何不可?” 鄭子文一聽,頓時笑了。 “舉賢不避親當(dāng)然可以,但是究竟是賢還是庸就不知道了?!?/br> “你……” 不等他說完,鄭子文忽然一轉(zhuǎn)身朝著李世民一躬身。 “陛下,王敬直擔(dān)任右街使后,濫用職權(quán),私改武侯巡夜輪換制度,致使武侯執(zhí)勤時間加倍,弄得人人疲憊不堪,各個衙門怨聲載道!” 說著,他還悲苦的搖了搖頭。 “陛下,此人僅僅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時間,就把兩個武侯衙門弄得烏煙瘴氣,微臣原本抱病在家,這時候也不得不托著病體出來主持大局啊!” 李世民的嘴角頓時抽搐了兩下。 為了打擊對手夸大點事實是可以接受的,但你丫夸得也大了吧? 而且還把自己說得那么高尚,明明就是偷懶! 還拖著病體主持大局?蒙誰呢? 王珪正準(zhǔn)備替自己的兒子申辯兩句,還沒等他說話,李世民就開口了。 “就算這樣,你也不該動手啊,王敬直怎么說也是朝堂命官。” 王珪那悲戚的聲音也適時響起。 “陛下明鑒,微臣已經(jīng)請郎中看過,小二的鼻梁已經(jīng)被他打斷了,下手如此狠毒,不罰不足以服眾??!” 鄭子文頓時不樂意了,指著王珪就開口了。 “哎,老頭我告訴你被胡說啊,我什么時候打你兒子了?” “?。俊?/br> 王珪傻眼了,明明剛才都認(rèn)罪了,當(dāng)著這么多人,現(xiàn)在居然立刻改口了,還要不要臉? 不是你打的,難道還是他自己撞樹上了? 鄭子文卻知道,要臉就要挨板子,還要去大殿外面當(dāng)木頭人,所以還是暫時不要了。 “王大人,我明明只是拿出那塊精致的墓磚想和王大人一起品鑒一下,分明就是他自己撞上來的,為何說是我打的?” 他頓時朝著李世民一拱手。 “陛下,當(dāng)時在場的不但有我和王右街使,還有房判官和杜判官,還有王大人自己手下的兩個武侯,詳細(xì)的情況陛下一問便知?!?/br> 李世民頓時點了點頭。 “杜荷,你來說?!?/br> “是!” 杜荷站了出來,先是朝著李世民躬身一禮,然后才開口道:“但是我和房判官以及鄭大人還有王大人都在,鄭大人先是斥責(zé)王大人不該亂改輪番制度,但王大人并沒有接受?!?/br> 他看了看鄭子文,發(fā)現(xiàn)對方朝他擠了擠眼,然后不動聲色的繼續(xù)接向李世民陳述。 “鄭大人打算緩和一下氣氛,便拿出了墓磚并告知王大人請他把頭伸過來,請看一樣好東西,王大人便把頭伸過來了,微臣說的句句是真,不敢欺瞞陛下?!?/br> 當(dāng)聽到“把頭伸過來看一樣好東西”的時候,朝堂里頓時響起了“噗嗤”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人忍不住笑了。 快樂是會傳染的,一些大臣開始把臉轉(zhuǎn)向一邊,就連坐最上方的李世民也在憋著笑。 然后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了,只好用咳嗽掩飾一下。 “咳……你說是那王敬直自己把頭伸過去的?” 杜荷頓時一躬身。 “不敢欺瞞陛下,是是!” 李世民又繼續(xù)問道:“那墓磚現(xiàn)在何處?” 房遺愛這時也站了出來。 “回稟陛下,那墓磚實在精致,微臣也很喜歡,但家父教育我君子不可奪人所好,于是便讓王大人把那墓磚帶走了。” 房玄齡的旁邊立刻有人朝他拱了拱手,而他則面帶微笑的捻了捻自己胡須。 “呵呵!” 王珪:“……” 老王知道這次載了。 自己的兒子被人挑出了那么多錯處,這事如果是真的,很容易就查清了,在朝堂上抵賴是沒有用的。 而且再繼續(xù)辯駁下去,以后就成笑柄了。 “老臣愚笨,有負(fù)圣恩!” 他也光棍,反正也不是多大的事,干脆直接認(rèn)錯了。 李世民頓時笑著點了點頭。 “王愛卿嚴(yán)重了,年輕人犯點錯無傷大雅,下次能改正才是正理兒,退下吧?!?/br> “謝陛下!” 王珪退了回去,李世民這才看向其他幾人。 “王敬直降為右判官,原街使職位由其屬下判官杜荷頂替,擢升房遺愛為左街使,鄭子文帶病巡夜主持大局,盡職盡責(zé),賜封掌街使,享正五品俸祿,諸位愛卿可有其他意見?” “皇上圣明!” 房玄齡,杜如晦還有崔貴都笑了,就連一旁的王珪,也露出了笑容。 鄭子文贏了,但他覺得這次事件真正受益的卻是李世民。 一次不大不小的事件,升了幾個不痛不癢的小官,卻拉攏了四個三品以上大臣的心。 這生意做得簡直太值了! 唯一吃虧的就是他,雖然升到了五品官,但卻得罪了王珪父子。 虧大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