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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在飯局上不過只是薄醉,但一路上酒意逐漸發(fā)酵起來。 他依然保持著很好的風度,唯獨領口處松開的兩顆扣子,牽著下扯幾寸的領帶,顯出身體的輪廓,說話低沉又彬彬有禮:“打擾了?!?/br> 梅阿姨說:“不用客氣,客房已經(jīng)收拾好了,晚上您就住在西間吧?!?/br> 醒酒湯在鍋里發(fā)出咕嘟咕嘟的聲音,梅阿姨轉(zhuǎn)身去處理,沈秦從后備箱拿出行李,也說了一句:“打擾了?!?/br> “這里交給我和梅阿姨吧?!背桃唤舆^行李,拖著往屋里帶,“你跟他出差這么久也累了,先回去休息?!?/br> 同樣的話,從程一小姐嘴里說出來,就比陸淮晏要好聽順耳多了! 沈秦確認了一下,最后告辭。 “借用下浴室。”陸淮期說,神色有些歉意。 “沒關(guān)系,你用吧?!背桃话研欣钕浣o他推過去,“衣服應該都在里面?別在意,把這里當作自己家吧?!?/br> 陸淮期輕輕“嗯”了一聲,嗓音如同紅酒醇厚,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他在箱子里撿了幾樣,就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你會調(diào)水溫嗎?”程一問,“左邊冷水右邊熱水?!?/br> 陸淮期的腳步頓了頓,回頭有些無奈地說:“程一,我只是醉了?!?/br> 不是傻了。 程一赧然,見他咬字清晰,想來一個人洗澡也沒有什么問題,于是不好意思地揮手讓他快去,自己去看了看西間,見梅阿姨布置得很得體,于是放心下來,轉(zhuǎn)去廚房幫梅阿姨的忙。 醒酒湯已經(jīng)快要做好,淺色的湯底上飄著一些解酒的食材。梅阿姨用湯勺攪動著,問道:“一一,你去陪客人呀?!?/br> “他去洗澡了,我看看這里準備得怎么樣?!背桃换卮?。 “一一,”梅阿姨想到了什么,將湯勺放在一邊,問,“你有準備新的浴巾和毛巾嗎?” 程一:“?沒有?!” 梅阿姨:“唉,看你就不會照顧人嘛。我去準備,你幫他拿進去吧。” 程一:“?我拿進去?” 梅阿姨在柜子里找出了新毛巾和浴巾,遞給她,自己又閃身回了廚房。 沒轍,程一只好抱著這些東西,去敲浴室的門。 里面水聲停了。 程一硬著頭皮說:“我忘了拿毛巾,給你?!?/br> 陸淮期頓了頓:“好的,放在門口吧,我出去拿?!?/br> 還好還好,程一釋然了,趕緊把這些東西一股腦放在洗手臺上。 “程一。”他又說話,聲音本就低沉,在浴室里還被加上了點悠遠的混響效果,“里面沒有我用的沐浴露和洗發(fā)水。” ...... 程一這才想起,她比較喜歡洗完澡后香噴噴的感覺,于是把洗發(fā)水沐浴露都換成了香水款。 “我去找找。”程一退出浴室,又去求助梅阿姨。 浴室里,陸淮期看著一排粉嫩嫩的瓶子,輕輕笑了笑。 后來陸淮期給程一買周年禮物的時候,包裝總是各種細嫩的顏色。程一很想問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執(zhí)著,他只是但笑不語。 男士款的沐浴露和洗發(fā)水最后還是找到了,是梅阿姨某次超市采購后的抽獎贈品,放在柜子里不見天日,沒想到還真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程一正準備幫他拿進去,卻看見自家茶幾上,他摘下來的手表安安靜靜地放著。 是她送給他的那只。 程一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啪”地一下戳中。 沒想到他真的會戴。 而且他這次不是去出差嗎,怎么也戴著。 她敲敲門,將瓶子從縫隙塞進去,門開的瞬間,一股熱氣就撲出來。 “謝謝?!彼f。 “你這次去出差,就戴著那只表???”程一靠著墻,問。 “什么?”浴室里的水聲變小了一些。 “算了,沒什么?!背桃徽f。 “哦,你說那只表嗎?!标懟雌谡f,“怎么了?” 程一的腳步頓了頓:“只是覺得,你去商務場合,這表會不會不太合適?” 別人去談生意,總要戴個幾十幾百萬的表吧。相比之下,她這件禮物太小兒科了。 “不會?!标懟雌诘穆曇魩еσ猓谠∈依?,這聲音像是被水浸過,也帶著濕漉漉的溫柔,“很合適,也很好看?!?/br> 程一張張口,還想說什么,終究咽了下去,推門離開。 片刻,陸淮期推門出來,頭發(fā)潮濕,一縷縷搭在額前,和以往雷厲風行的樣子不同,倒顯得乖順。 更要命的是他的浴巾,領口一路從脖頸延伸到胸膛,水滴沿著喉結(jié)落下來。 “原來你喜歡這樣的?!彼皖^看了看領口,好似了然。 你誤會了!再說浴巾不都這樣嗎,快點把衣服穿上?。〕桃恍闹写蠛?。 她不敢多看,指了指墻邊:“吹風機在抽屜里。” 他好像心情很好:“遵命?!遍L腿一邁就去取了吹風機,緩緩吹干頭發(fā)。 “好些了嗎?”程一問。 “還是有點暈。我先去房間看看?!标懟雌谡f。 “好,東西都收拾好了?!背桃徽f。 說到底,陸淮期還算是程一的上司。 某天夜里一向清俊冷淡西裝革履的上司在家洗過澡,穿著浴巾頭發(fā)微濕,水珠從鎖骨一直滾落到腰的畫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