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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笑笑不語,目光隨著太子漸漸逼近,太子妃向前一步,在沈飛柳耳旁輕聲道:“待會兒到了智王府,本宮會派人跟著,太子的人一走,你便上本宮的馬車,不許同任何人說,不許有任何小動作,你知道本宮會做什么。” 太子走近涼亭,太子妃帶笑迎了上去:“殿下?!?/br> 沈飛柳轉(zhuǎn)身看到太子,垂眸行禮。 太子目光落在沈飛柳身上,笑道:“起來吧?!?/br> 一切都被太子妃看到眼里,但她仍是笑語盈盈,站到了沈飛柳身邊:“殿下怎么有空到這里來?” “你們在此做什么?”太子目光移到太子妃身上。 太子妃的笑意更濃了:“敘敘舊而已?!闭f著,把沈飛柳往前一推:“聊完了,本宮也乏了,還給你吧?!?/br> 太子妃走時,不忘回眸叮囑沈飛柳一句:“記得我們的約定哦。” 太子以為她們聊些閨房趣話,笑問:“你們還有什么約定?” “玩笑話罷了。”沈飛柳回道,“殿下,妾有些乏累,想快些回去?!?/br> “孤送你。” 太子將她送至宮門口,看著她上了馬車,馬車緩緩駛離,太子卻遲遲不愿回去,看著馬車漸行漸遠(yuǎn),想著車?yán)镒?,和她腹中的孩兒,他便覺入冬也沒那么寒冷了,日子也有盼頭了。 馬車內(nèi),沈飛柳沒有太子這般心境,她拔下頭上的藍(lán)寶石流蘇步搖,握在手心里,拇指摩挲著簪子的尖端,心緒不寧。 按照太子妃安排,她不能進(jìn)府,只要太子的人一走,她就要去上太子妃的車,太子妃愛笑,但絕不是什么善人,必定不是讓她去簡單相陪這么簡單。 若是以前,她去便去了,沒什么好擔(dān)憂,萬事都能抗,可是現(xiàn)在…… 沈飛柳摸向小腹,她想要這個孩子,這是她和王爺?shù)牡谝粋€孩子,還是得謹(jǐn)慎些。 馬車停了下來,沈飛柳撩開小窗布簾看到了智王府的匾額,又往側(cè)后看去,拐角側(cè)門處孤零零停著一輛頗為樸素的不扎眼的馬車,車夫戴著斗笠,一動不動,像是倚在車頭休息。 沈飛柳握緊了簪子,出了馬車,立在府門口,太子的馬車掉頭往回走,沈飛柳瞥見角落的那輛馬車上,車夫的斗笠抬了抬,自斗笠下一道目光看了過來。 沈飛柳沒有動,車夫不耐煩地敲了敲車壁。 府門大開,沈飛柳只需向前邁幾步,上了臺階,便能回家。 拐角處馬車上那個車夫,仍舊一動不動地在那坐著。 她向前悄悄邁了一小步,余光瞥見那戴斗笠的車夫,從車上跳了下來,站在馬車邊,帶著威脅意味地看著她,手心里露出來半截刀柄。 沈飛柳把腳縮了回去,抬頭看了一眼智王府的匾額,移步朝那馬車走去,一步一步走得沉重,忽而腳下一歪,摔倒在地。 淺白從府內(nèi)跑了出來,她聽說太子把王妃送回來了,就忙不迭地來門口相迎,到了門口沒看到人影,左右找了找,看到王妃摔倒在不遠(yuǎn)處。 她慌忙跑去攙扶,還未到王妃身邊,一個戴斗笠的男人,迅速沖到了王妃身前,一記冷眼掃了過來。 淺白起了一身雞皮,待反應(yīng)過來,王妃已經(jīng)跟著那個戴斗笠的人,往前走了。 “娘娘——” 王妃沒有回頭,而是上了一輛馬車,戴斗笠的人一揚(yáng)鞭,馬車飛快地跑遠(yuǎn)了。 淺白怔愣著,不知發(fā)生了何事,王妃為何不理她,又為何要上那輛馬車,那馬車又要駛往哪去。 淺白目光下移,忽然看到剛才王妃摔倒的地方有字跡,她走近了看去,雪地上極其潦草地寫了個“東”字,旁邊還有一道,似是沒寫完的字。 …… 屋里檀香裊裊,床幃后躺著的人,身量修長。 門開了,進(jìn)來的人一身道袍,端著藥碗,走到床邊。 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熟悉的檀香,姜黃的床幃,一雙長眸看向撩開床幃的張機(jī):“為何會在此?王妃呢?” 張機(jī)見王爺醒來,扶著他坐起身,把藥碗遞過去:“紫驍衛(wèi)把王府圍了,只能從密道把你帶到這里了?!?/br> 景晞把藥碗擱在一旁,掀開被子就要下床:“今日要陪她去祭拜母親,不能在此耽擱了?!?/br> 景晞穿上鞋子,就要出門,張機(jī)在背后叫?。骸巴鯛?!” 景晞沒有回頭,徑直往前走。 “王妃被帶去東宮問話了?!?/br> “為何?”景晞回頭。 “紫驍衛(wèi)要搜查王府,王妃在門口相攔,太子以此為由,叫王妃去東宮問話?!?/br> 以景晞對太子的了解,太子絕對不可能會因為這種小事,專門把女眷叫去東宮問話,必定另有圖謀。 柳兒此去必定兇多吉少。 一刻也不能耽擱,景晞沖出門去,張機(jī)在后叫?。骸巴鯛?,王妃懷孕了!” 澄澈的天空,撲棱棱飛過去一只孤鳥,不知飛了多久,也許累了但它不肯歇,終于,撿了根寒枝停了上去,生命從此有了支點(diǎn)。 景晞挺住腳,心中的焦躁瞬間消散,軟綿綿的暖意溢滿胸腔,他從未有過如此滿足的感覺,只是懸著的心還未放下,再邁步時,沉穩(wěn)了許多。 黑暗的屋里,沈飛柳昏沉沉醒來,屋里點(diǎn)著一盞昏黃的燈,桌上擺著兩盤菜一碗湯,不知放了多久,已經(jīng)沒有熱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