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沈飛柳也不計較,到了晚上依舊來給她送餅。 一切平靜,沈飛柳安分如常地令所有人都滿意。 “沈飛柳——你別以為仗著你未過門的夫家,你就能在這里耀武揚威,你給我等著,等我出去了必然饒不了你!” 盡管已經(jīng)第三天了,熬過今夜就能出去了,沈飛嫣還是憤憤不已,在屋里罵罵咧咧,罵累了就歇會兒,睡醒了就接著罵。 院子里的人早已習(xí)以為常,全當(dāng)沒聽見,沈飛柳躺在躺椅上,瞇著眼睛曬太陽,接過小丫鬟沏的茶,怡然品著,好似此時是一處僻靜之所。 屋里的沈飛嫣罵累了,憤憤地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盯著對面花盆里的一株蘭草,蘭草恍惚間映出了沈飛柳的臉,沈飛嫣撲上前把蘭草拔了個精光,在手里揉爛撕碎,摔在地上,還不過癮,又狠狠地踩上兩腳。 桌上放著幾盒點心,那是夜里珍珠偷偷從后窗的破洞送來的,粉瑩盯著桌上的點心,默默地咽口水,這些天送來的點心并不多,每次只有沈飛嫣吃不下了,才會賞她吃幾塊,并不能果腹。 每天門縫里塞進來的餅,雖然無味,粉瑩也想吃的不得了,可每次都會被沈飛嫣毫不客氣地扔出去,以彰顯她的骨氣。 這些日子,沈飛嫣沒怎么餓著,粉瑩是實打?qū)嵉仞I。 沈飛嫣發(fā)泄完,惱意減了不少,轉(zhuǎn)回頭看見粉瑩蜷在角落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桌上的點心,沒來由又惱了起來:“要你有什么用!” 粉瑩此時只有一個需求,也不管沈飛嫣是不是厭煩,爬到了她的腳邊,拉著她的裙擺央求著:“小姐,賞奴一塊吧,一塊就行。” 沈飛嫣向腳邊看去,小丫鬟跪趴在她腳邊,瑟縮成一團,像只乞憐的狗,被打壓了這么些天,忽地從這小丫鬟身上,找回了一點優(yōu)越感。 她坐回到桌邊,捏了一塊桃酥,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粉瑩,慢條斯理道:“我這點心也不是白吃的。” “不白吃,不白吃,奴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狈郜撨@些天為了吃食什么好話都說過了,然而沈飛嫣也是不好哄的,并不是每次討好都能換來吃食,是以今日她換了方向,把目標放在了沈飛嫣的死對頭身上。 她扒著門縫看了一天,漸漸意識到了不對勁。 “哪里不對勁?”沈飛嫣來了興致。 粉瑩不說話,只盯著她手里的桃酥,沈飛嫣冷哼一聲,把桃酥丟給了她。 粉瑩接住,把桃酥一口塞到了嘴了,滿口的香甜,直到桃酥進到了胃里,她嗦了嗦手指,才開口:“小姐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外面少了一個人?” “少人?”沈飛嫣起身去扒門縫,外面是沈飛柳半瞇著躺在樹蔭下,愜意至極。 沈飛嫣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轉(zhuǎn)回身厲聲喝:“接著說!” 粉瑩往沈飛嫣身前湊了湊,低聲道:“這幾天,淺白都不在?!?/br> “不是在東院看院子嗎?”這幾日也有人問過,沈飛嫣記得外面那女人答得是“留她看院子了,別人我不放心。” “不對?!狈郜摀u頭,“奴以前是大小姐屋內(nèi)的,小姐對淺白的依賴奴知道,只要有淺白在,小姐從來都不用我們在身邊伺候。你且想想,小姐以前去哪不帶著淺白?看個院子而已,用得著讓她去?她什么時候離開小姐這么長時間過?” 沈飛嫣把這幾日的情形細細地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從她那日被押回來鎖屋里那天,就沒有見過淺白,而除了淺白,東院的人全部在這了。 好像是有貓膩。 可一時又想不出,她把淺白一個人留在東院能做什么。 “此時先不要聲張。”沈飛嫣只是脾氣大,腦子并不蠢,現(xiàn)在外面全都是沈飛柳的人,她若喊出去,只會打草驚蛇。 作為獎賞,沈飛嫣把桌上的點心,給粉瑩分了一盤,粉瑩欣喜不已。 直等到夜里,沈飛嫣撥開后墻窗前掛著的一副牡丹花鳥圖,圖后的窗板上露出來一個破洞,這洞是她被鎖的當(dāng)夜,被人從外面鑿開的。 每天夜里亥時,珍珠就會來這里給她送吃食。 今夜亥時,珍珠如約而至,把懷里包著的點心,一塊一塊地塞進去。 粉瑩蹲在下面接,沈飛嫣則急著道:“快去跟我娘說,讓她去東院看看,沈飛柳把淺白一個人留在東院了,她肯定憋著什么壞水兒,說不定是要逃婚呢!” 珍珠一邊應(yīng)著,一邊著急忙慌把點心往里塞。 “快別整這個了!”沈飛嫣記得直跺腳,“趁她這會兒睡著了,趕緊去,以免夜長夢多!” 珍珠走后,沈飛嫣沒有心思吃東西,心里總懸著,怕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正思緒萬千,門鎖突然開了,珍珠被綁了手腳從正門丟了進來。 沈飛嫣嚇得往后退了一步,粉瑩先去扶珍珠起來。 緊跟著,后窗傳來了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窗板上的洞被用木板釘上了?/br> 她們才剛說完話,珍珠就被綁了,原來她沈飛柳每日看似悠閑,不大管事,實際上對她們偷偷送吃食的事情一清二楚,甚至極有可能在一邊監(jiān)控,不然怎么會這邊一說,那邊珍珠就被綁了呢。 沈飛嫣從來都不知道沈飛柳是這么心狠的一個人,她忽然感覺這夜太深了,周遭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沉悶的夜里,一陣風(fēng)卷過,樹影晃動,一個人影悄默地進了東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