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7)
木頭躺在篝火底部,時不時噼啪作響。 黎零喝完最后一個椰子,非常滿足地拉著路梔的手晃了晃:學(xué)長,我要吃糖! 路梔:不行。 黎零沉默一秒,隨即眼巴巴地看著路梔:為什么? 路梔溫溫和和地道:你今天吃了好多烤rou,再吃糖的話容易上火。 黎零: 黎零委委屈屈地看著路梔。 路梔:而且距離你上次吃糖,還沒過三天呢。 黎零委委屈屈地看著路梔。 路梔:上火的話,會牙疼的哦。 黎零委委屈屈地看著路梔。 路梔: 路梔:只能吃一顆! 黎零喜笑顏開:學(xué)長最好了! 自從遇到這只學(xué)弟鬼后,路梔的衣袋里就常兜著幾顆糖,黎零美滋滋地挑了一顆草莓味的給學(xué)長,自己又選了顆檸檬味的。 夜色漸濃,晚風(fēng)微涼,兩人吃著吃著糖突然間,路梔目光微凝,起身:我們要回去了。 他察覺到了危險。 回去? 數(shù)秒后,其他玩家聽到路梔的話,都有些不解。 慶典好好的,為什么要回去? 路梔沉著眼眸:我有預(yù)感,再不走的話可能會出事。 雖然玩家們都有些不解,但經(jīng)過白天的事情,他們都知道路梔有些不一般,還是決定聽他的話。 玩家們要回去,動靜自然會被其他村民注意到,蒂亞起身:客人們要走嗎? 謝木第一個接話:是啊,我們有些累了,打算回去休息。 蒂亞卻微微一笑:慶典還沒結(jié)束,客人為什么要走呢? 在她身后,所有村民紛紛起身,一張張臉齊齊轉(zhuǎn)了過來。 蒂亞仍舊微笑:留下來,陪著我們不好嗎? 話音剛落,熱鬧的村莊猝然安靜下來,無數(shù)雙眼睛幽幽地注視玩家,就連風(fēng)聲都息至,篝火躍動,映出村民們沒有表情的臉。 偌大的村莊,仿佛瞬間淪為鬼村。 沉寂,裹挾著恐懼彌漫開來。 謝木色變,不僅是他,其他玩家都察覺到不對勁,神情中流露出些許慌亂。 一時間,沒人敢說話。在這死一般的沉寂中,一道清悅的男聲響起。 你說得對,路梔語氣平靜溫和,我們不走了。 他鎮(zhèn)定淡然的態(tài)度令玩家緊繃的心微微一松,卻也有些疑惑。 真的不走了? 剛才不是說,如果不回去會有危險嗎? 像是聽到玩家們的心聲,路梔回頭不動聲色地偏頭,沖他們眨眨眼睛。 玩家們:? 蒂亞再度一笑:這就對嘛,留下來吧,篝火晚會才剛剛舉行到一半呢。 然后坐回了原地。 其他村民也跟著坐下。 下一秒,路梔拉起黎零就跑。 其他玩家一聲不吭,趕緊跟著跑。 眨眼之間,這群人就烏泱泱跑出老遠了。 村民: 村民:???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704 17:39:09~20210705 17:56: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美人受的親親老公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達達 6瓶;靈月瑩 4瓶;起床困難戶 3瓶;黎明烈炎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無憂小島(六) 村民們大概完全沒想到這群玩家前一秒剛說不走, 下一秒撒腿就跑,一時間都愣在原地,根本沒想著要追上去。 趁著這個時候, 玩家們已經(jīng)跑出很遠了。 慶典的火光逐漸遠離,路梔確認沒有村民追過來,喘.息著放慢腳步。 再跑下去,他的體力就要耗光了。 黎零忽然湊過來,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路梔與他對視, 有點不解:怎么了? 黎零眉眼一彎:學(xué)長喘得真好聽, 多喘點。 路梔: 路梔把臉一扭, 不理他。 路梔, 身后的謝木幾步跟過來,還有些疑惑, 你剛才說的危險是什么? 路梔目光飛快掠過四周, 他其實也不清楚他們會遇到什么危險, 但他心中的危機感尚未退去,只是道:回去再說,我感覺有東西要來了。 謝木一愣,趕緊拉住鄧嫦的手, 其他玩家也加快腳步,緊跟著路梔。 路行德一家三口落在最后, 路澄望著最前方路梔的背影,還有其他玩家沒有意見地跟隨他的模樣, 嫉妒心起,不滿地嘀咕了一句:憑什么聽他的 他在慶典玩得可開心了! 而且為什么所有人都那么聽路梔的話!就連爸媽也是! 路澄憤憤不平,想站出來說什么又不敢,只能憋著這股氣, 繼續(xù)往前走。 這座漁村不大,從村子舉辦慶典的地方到玩家居住的屋子也不過數(shù)分鐘的距離,路梔已經(jīng)能望見不遠處的屋頂。 盡管如此,他心中的那股危機感依然沒有散去,反而一下子提高不少。 夜色中,不知從何處飄來一股淡淡的霧氣。 那霧氣很淡,又被夜色遮掩,幾乎難以用rou眼察覺。所以眾玩家都神色如常,根本沒發(fā)現(xiàn)這突如其來的霧氣。 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的路梔卻意識到不對:快跑,躲進屋子里! 他有預(yù)感,這霧氣絕對不是普通的霧! 其他玩家聽到這話又是一愣,他們依然沒能發(fā)現(xiàn)那淡薄的霧氣,卻還是非常聽話地跟著路梔跑向屋子。 砰! 屋子大門打開又關(guān)上,眾人魚貫涌入,在路梔落鎖的那一刻,窗邊的安星子忽然驚叫一聲:你們看外面! 對于路梔剛才為什么喊他們快跑,她其實依然不解。 可現(xiàn)在,她明白原因了。 此時雖然是晚上,但因為村中舉辦篝火晚會,他們剛進屋時還能隔著這棟屋子的窗戶,看見不遠處被火光照亮的天光。 然而一秒前,安星子發(fā)現(xiàn)她看不見了。 窗外忽然涌起一陣大霧,霧氣濃稠如化不開的顏料,重重糊上窗戶門框,隔絕了這棟屋子與外界的視線。 怎么回事? 其他玩家紛紛圍到窗邊,盯著那霧氣看了幾秒,又紛紛后退。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霧,但當(dāng)他們注視這團霧氣時,忽然有種不知從何而起的恐懼感。 就好像霧氣里藏著什么吞人的怪物,正隔著一扇窗戶,幽幽窺視屋內(nèi)眾人。 宋晚空忍不住出聲:不對勁,這場大霧來得太詭異了,絕對不對勁! 他說的是所有玩家都知道的廢話。 宋晚空大概也意識到了,又補了一句:如果剛才我們還在外面會怎么樣? 沒人回答。 安星子不安地攥住衣角,進屋后她一直待在窗邊,所以清楚地記得大霧是在最后一個玩家險險沖進屋子時忽然涌出來的。 如果剛才,他們再慢一點恐怕就要陷在這場大霧之中了。 那絕不會是什么好事。 而現(xiàn)在,他們之所以能安全地躲進屋子,都是因為一個人提醒了他們。 路梔。 這下真是多謝你了,費燕茴向路梔投來感激的注視,要是沒有你,我們第一天恐怕都過不去。 葉雁斐:是啊,我還是最后一個進屋的,剛才如果不是你讓我們快點跑,我可能真的要被那霧吞了! 除了路行德一家三口之外,其他玩家紛紛向路梔道謝,畢竟路梔的提醒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及時了。 沒人問路梔為什么能提前察覺到那霧氣,他們只知道,路梔身上確實有不同于他們的特殊之處。 路梔:我不知道這霧氣什么時候會散去,謹(jǐn)慎起見,今晚大家都待在房間里,千萬別出門。 眾人紛紛應(yīng)好,鄧嫦忽然想起什么:那群村民怎么辦?他們不會還在外面吧? 路梔沒說話,只是食指豎在唇前,輕輕噓了一聲。 屋子里一下子靜悄悄的,沒人出聲。 在這片安靜,他們隱隱聽到什么歌聲,從遠處飄來。 是村民們在慶典上的歌聲。 大霧四起,村民們卻好像沒受到任何影響,依然歡慶歌舞。 謝木詫異地開口:因為他們一直生活在村子里,所以霧氣傷不了他們嗎? 不,路梔平靜地道,也許,是因為他們都是怪物。 他將今晚蒂亞來找他的事情和眾人說了,眾人聽完,紛紛色變。 鄧嫦一臉慶幸:幸好,我們沒吃她給的點心! 當(dāng)時蒂亞對她老公太過親熱,她有些不舒服,所以沒讓謝木碰蒂亞送的點心。 路梔聞言望向謝木,發(fā)現(xiàn)謝木神情有些漂移,不知在想些什么。 總之,路梔提醒了一句,最好不要和這里的村民走得太近,也盡量別起沖突。 鄧嫦:好的好的,我們會注意的。 夜色漸深,大霧也沒有散去的跡象。眾人不敢在一樓停留太久,鎖好門窗,紛紛回房休息。 鄧嫦躺在床上,發(fā)現(xiàn)自己老公不知為什么有些走神,關(guān)切地問道:怎么了,還不睡嗎? 沒什么,謝木回神,只是在想今天的事情。 鄧嫦拉上被子:是啊,最開始還以為只是一場游戲,沒想到還是有風(fēng)險的。幸好我們運氣不錯,碰上了路梔這樣的玩家。 別想太多,早點睡吧,大不了就是不能通關(guān),回到現(xiàn)實而已。 謝木點點頭,也跟著躺下,閉上眼睛。 他其實并沒有睡著。 過了一會,旁邊響起鄧嫦順暢的呼吸聲,謝木干閉著眼,始終沒有睡意。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他忽然起身,沒有穿鞋,悄悄走到窗邊。 明明已經(jīng)在二樓,但窗外依然是濃稠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大霧。 隔著這片霧氣,謝木好像聽見什么歌聲那是女子于深夜之中,輕輕哼唱的歌。 啦啦啦啦啦啦 聽著這歌聲,謝木臉上的神情逐漸變得恍惚。 好像真的好像啊 和他妻子年輕時的歌聲一模一樣 雖然他的妻子也才三十多歲,并未老去,可是結(jié)婚多年,早就沒有年輕時的青春靈動了 在窗邊站了一會,謝木忽地轉(zhuǎn)身,循著那聲音,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他的眼中流露出懷念,好像要追尋過往的青春。 歌聲飄揚于耳邊,就在謝木即將推開房門,徹底走出去的時候 鄧嫦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瞥見門口的身影,睡眼惺忪地開口:你要去哪? 謝木停住腳步。 幾秒就,他再度轉(zhuǎn)過身體,眼底一片清醒。 對啊我要去哪里? 不知為什么,路梔做了一場夢。 夢中是無數(shù)道混亂的人影,如同鏡子破碎后映出的殘像重重層疊,折射出或狹長或低矮的扭曲姿態(tài),水泄不通地將他包圍。 他身陷重影地獄之中,無處可躲,無處可逃,大腦劇痛,仿佛被萬千蟲蟻噬咬,渾身戰(zhàn)栗,甚至無法言語。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一道老邁的聲音在他耳邊嘶吼,裹挾著怒火,拖出尖銳的尾音。 【我的夢想,我的一切】 【摔下去吧給我摔下去吧??!】 混亂扭曲的重重人影齊齊撲向了他,他瞬間失重,如同失去羽翼的飛鳥,從高處猛地一墜 路梔猝然睜開雙眼。 他從噩夢中驚醒了。 學(xué)長? 深夜的房間黑暗無光,黎零低而微涼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隨即,輕輕摟住路梔。 做噩夢了嗎? 路梔沒有說話。 夢中的恐懼尚未散去,他的后背已被冷汗打濕。 黎零抬手,沒有溫度的掌心覆住路梔眉眼,直到學(xué)長緊繃的身體在自己懷中逐漸放松下來,才松開手,又輕輕貼上他冰涼的額角,緩慢地蹭了蹭。 學(xué)長別怕,只是夢而已。黎零低聲道,我在這里呢。 盡管屋內(nèi)很黑,但路梔還是能感覺到他專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手,輕輕回抱住這只冰涼涼的大鬼。 雖然冰涼涼的,卻讓路梔感到安心。 黎零拉了拉被子,將自己學(xué)長完全抱到懷中:學(xué)長夢到了什么? 沒什么,路梔已經(jīng)緩了過來,搖搖頭,只是一個無意義的噩夢。 黎零哦了一聲,又貼貼路梔臉龐:我知道了,肯定沒有夢到我。 路梔看他。 黎零十分自信地道:要是夢到了我,肯定是一場甜甜的美夢,學(xué)長夢著夢著還會笑出聲的那種! 路梔:噗。 他沒忍住笑了起來:要是夢到你,估計不是什么美夢。 夢里的你肯定會一直追著我要糖,然后委屈巴巴地和我說長蛀牙了,又要我親你。 黎零莫名覺得有點道理,但還是小小聲道,才不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