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邪火
方才梳好的發(fā)髻又散開了,輕紗薄裙落了一地,汝月從被中探出手來,去摸那支被抽離的玉簪,卻被明源帝從身后將人給按住了,啞聲問道:“如何這般急著起來?” “想著皇上晚膳沒有用好,生怕餓著了皇上?!比暝略谒麘阎袙炅藪?,俯下身去撿拾地上的衣裳。 明源帝從身后看,汝月的肌膚粉光若膩,從脖頸到腰身線條柔軟姣麗,一時盡不能挪移開目光,又舍不得懷中的暖玉溫香離身,仿佛忽然空缺了一塊,趕緊手臂收緊,又將她連人帶衣給拖了回來:“也沒有真的會餓,睡會兒再說。” “這樣不好,要是真餓壞了,豈非成了我的錯?!比暝碌氖种冈诿髟吹鄣拿奸g輕輕按了幾下,將幾條礙眼的痕跡揉開,“皇上日理萬機的人,身子才是要緊。” 明源帝咳了兩下,苦笑道:“怎么每次聽你說日理萬機四個字,都覺著想笑,后宮不許議政?!?/br> “是,后宮不許議政,臣妾記下了?!比暝挛嬷浇怯Φ馈?/br> “別起身了,喊貼身的宮女將碧梗粥送進屋來,寡人與你同分享。”明源帝心情甚好,先前在太興殿里所受的沉悶氣,一掃而空。 汝月終究還是將兩人的中衣穿起,才將云歡喚進來,讓她送了碧梗粥與小菜,圍著案幾擺放開來,那碧梗粥盛在白玉碗中,碧瑩瑩的,淡淡馨香,明源帝已經(jīng)忍不住抽動兩下鼻翼:“聞到這粥香,才覺著寡人真是餓了?!?/br> “餓了就多吃些,云歡再去取兩件點心蓮花紅玉酥和麻仁栗子糕,都是口味清淡的,這會兒天色晚了,不吃那些油膩膩的才好?!比暝掠痔婷髟吹凼⒘艘煌胫?,她倒是不餓,單手托腮,只是看著他。 “你在看些什么?”明源帝吃得不慢,姿態(tài)卻很是優(yōu)雅好看,特別是修長的手指,握在白玉碗邊。 “臣妾在想,皇上坐在屋中的小案幾上喝粥,此情此景倒不像是皇宮后院,而是尋常人家,雖然隨意,卻是溫馨,于是想著多看一會兒是一會兒?!比暝旅髅髦獣宰约翰贿^是后宮的嬪妃之一,每次皇上過來,她都不想過于虛禮,就像她年幼時,父母在家的時候一樣,母親給父親做吃食,父親吃著吃著,滿眼含笑,里面能夠盛放的只有母親一個人的倒影,雖然她不能做皇上的獨一人,在琉璃宮,在皇上還記得過來時,至少他的面前只有她一個罷了。 “寡人在你眼里可是個香餑餑?”明源帝難得有了玩笑的興致,用筷子另一端,在她的額角輕輕一點,“看寡人看得都像要流口水了似的。” “等皇上吃完,臣妾有東西要送給皇上?!比暝麓┲幸?,本來就輕紗似的一層,讓明源帝盯著看了會兒,覺得那眼神灼灼的,快要將輕燒都點著了,趕緊地又抓了椅子上的外裙,在肩頭披一披。 這樣子,在明源帝眼中,愈發(fā)成了欲蓋彌彰,外裙衣襟微微松散,里頭的肌膚若隱若現(xiàn),隨著她的動作,春光仿佛似一條流線,順著那縫隙不甘心地往外鉆了出來,他匆匆將粥水吃完,碗筷擱下,急聲問道:“有什么好東西要送給寡人,還不快些取出來。” 汝月取出帕子來給明源帝擦拭嘴角,不慌不忙地從妝臺邊的藤籃中將做好的腰帶取出來,雙手奉在面前:“這是臣妾幾日來趕制的,要是皇上不嫌棄,就請收下吧?!?/br> 上一回,皇后送她侍寢之夜,明源帝不過是見了她繡制的荷包,已經(jīng)一副意料之外的模樣,接著那些任誰都想不到的圣寵,皆是從此而來,于是汝月使出家傳的本事,花了好些功夫,才繡制出一條腰帶來,一來是想報答皇上對她的情誼,二來也想看看皇上見到腰帶可還會出現(xiàn)上次那種的表情,難不成皇上與自家還有一絲她不為所知的淵源。 明源帝接過腰帶來,臉色一時之間瞧不出有任何變化,過了片刻,才問道:“這腰帶上繡的是什么花色?” “是祥瑞初云圖,佩戴在身,據(jù)說是可以歲歲平安討個好彩頭的。”汝月說的都是她學(xué)習(xí)女紅時,母親所教授的那些話,幾乎是一字不漏地復(fù)述。 “祥瑞初云圖?!泵髟吹鄣难凵窕秀绷艘幌?,腰帶沒有抓緊,從指縫溜著掉落在地上,他也沒有及時撿拾起來,而是緩緩抬眼看著汝月又問道,“你幾歲開始學(xué)女紅手藝,師承何人?” “六歲的時候,已經(jīng)會繡杜鵑花了,沒有師承,都是臣妾母親親手所教,母親常說臣妾算是有些天分的,旁人覺著繁復(fù)的花樣,臣妾卻能繡的頭頭是道?!比暝掠X著明源帝的臉色有些不對,蹲下身來將腰帶握在手中,卻不肯起身,目光停留在他的鞋尖處,皇上的鞋子都繡著龍紋,湊近了看更加栩栩如生。 明源帝見她只是一動不動地蹲著,想到自己方才是有些失態(tài),扶住了汝月的肩膀:“月嬪怎么了,快些起身。” “皇上不喜歡臣妾繡的腰帶嗎?”汝月沒有動,只是揚起頭來,看著明源帝。 從這個角度,仿佛他高高在上,而她卑微在地,他垂下眼簾來俯視,眼底暗沉中洶涌澎湃使人為之震懾,充滿了尋探之意,沉默著,卻又比說了千百句話還要有分量,兩個人都不再開口,四周的空氣都凝結(jié)住了,粘糊糊的停滯不前。 汝月覺得肩膀處的壓力越來越大,那是明源帝的手,他的手一貫鎮(zhèn)定有力,掌心溫熱,透過衣料帶給她的是難以察覺出的不安,這不安來自于他,又落根于她。 “皇上?!比暝骂澛曈謫玖艘宦?,輕的似一縷棉線,百轉(zhuǎn)千回,想要將眼前人束縛。 明源帝將手很慢很慢的抽離走,汝月的肩膀處一輕,不過才一輕,整個人已經(jīng)被明源帝雙臂撈了起來,她這會兒不想被他抱著,那種別扭的勁頭來得倉促而詭異,明明在皇上面前應(yīng)該千依百順的,她明明是知道的,只是像被什么點中了痛楚的地方,她在他的懷里掙扎起來,掙扎得厲害,就像是離開水的一條魚,垂死掙扎。 明源帝的手臂力量極大,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力量又有懸殊,他下定了決心不想讓汝月逃脫開他的懷抱,壓制住她的反抗,三兩步走到床沿,將汝月拋了上去,看似手勁不小,汝月落下時,卻沒有感覺帶一點疼痛,想來他還是不想傷著她。 汝月上半身才要抬起,明源帝已經(jīng)跟著跨上床來,一只手拉住汝月的外裙,幾乎是想都未想,直接扯開,錦緞發(fā)出清脆的撕裂聲,汝月一驚之下,忘記接下來該做什么,明源帝的身體已經(jīng)重重壓了上來,他急切地想要證明什么似的,雙手齊上,將那些礙眼的布料統(tǒng)統(tǒng)從汝月身上扯下來,嘴唇印在她的胸口,吸出斑斑紅痕,未等汝月轉(zhuǎn)過神來,已經(jīng)埋進她的體內(nèi),兇狠狠地馳騁起來。 汝月曉得是拗不過去了,但是沒想到皇上棄了平日里的斯文溫柔,每一記都仿佛是要從她身上掠奪去一部分,又再次重重地還回來,除了急促的喘氣,汝月只覺得他想要傷害自己,想讓自己痛,只有看著她痛,聽著她喊痛,他才能夠平息住心口的那把火,那把被自己不小心點繞起來的邪火。 偏生她也生出倔脾氣,死死咬住嘴唇,無論他怎么抽動,怎么使狠勁,五臟六腑都仿佛被搗碎了一般就是不吭聲,到最后,兩個人都是一身的汗,明源帝才在她體內(nèi)xiele身,汝月從他翻身而下后,將身子緩緩蜷縮成一團,痛,痛得全身都發(fā)顫,好端端的閨房之樂,成了一段不堪回想的受刑。 明源帝平躺了一小會兒,緩過氣,也恢復(fù)過神智來,用手來推了推汝月,一碰之下才發(fā)現(xiàn)她全身哆嗦不停,緊張地翻過身來,雙手撐在她的枕頭兩邊,低聲問道:”可是寡人弄傷你了。” 汝月緊閉雙眼,咬著牙,只會搖頭,明源帝的手掌在她的肌膚上很輕柔地走了一圈,又將她的臉孔扳過來正對著自己,卻見她將嘴唇都咬破了洞,血絲順著唇角,格外驚心,他又低聲哄了幾句,她還是沒有反應(yīng)。 他是有經(jīng)驗的人,知道那是一時的痛楚,不至于會真的傷人,將汝月的兩只手分別握住,按在掌心:“是寡人一時沒控制好,你稍等一會兒?!闭f完,在她臉頰邊落了很輕的一個吻,自己起身披了衣服走出去。 汝月小心翼翼地睜開一絲眼簾,以為明源帝動氣走了,沒想到他走到門邊,腳步聲停了,耳中聽到他在門外說著什么,不一時又轉(zhuǎn)身回來,手中握著一個玉瓷的藥瓶,等他再回到身邊,語氣更加親和:“你別怕,常公公備著藥的,寡人吩咐她們備熱湯洗澡了,等洗完了,寡人替你來擦,很快就會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