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 林清的應對
回去的路上,林清一直都很沉默。 春凝以為她是在為被皇上處罰而傷心,是以也不說話,在后頭跟著。 而林清腦子里卻一直在盤算著今日的事。 這件事很簡單,一目了然。但讓她注意的,卻是花晴的死。這個死法實在是太過熟悉,以至于林清當時差一點忍不住沖出去。所以她在推測花晴是誰的人,而那個主人,也很有可能是她要找的人。 現(xiàn)在跟著她的人,都是當初在關雎宮伺候,最后在她被禁足的時候,留下來的人。 雖然林清也知道,這里頭難免還有別人派來的探子。 但因為他們在那個時候留下來的緣故,她對他們并不苛刻。她平日里的起居,春凝和香凝兩個人就夠了,所以對其他人知道的也不多。這個花晴雖然是個二等的,但她平日里的確是沒怎么注意。 如今看來,她是別人派來的無疑。幸而平日里也沒有讓她進內室,不然在自己屋里找到別的東西,也不是不可能。這宮里當真是要處處防備,一不小心就前功盡棄了。 步輦停下來,林清才意識到已經到了。春凝扶著她下了步輦,還是忍不住問道,“主子在想什么?” 兩人進了屋子,林清坐下來之后,才開口道,“春凝,這院子里的事情都是你管著的,你與我說說這花晴吧!” “主子!”春凝一驚,以為林清對自己有了不滿,連忙跪下來,“都是奴婢沒有管好院子里的人,才讓人有機可乘。請主子責罰!” “這與你有什么關系?”林清笑著將她拉起來,“你也瞧見了,今日花晴可是什么都沒說出來呢!本宮平日里連和她說話的時候都沒有,硬要誣賴,都無從說起。這都是你的功勞。” “至于花晴的背叛,就更是與你無關了。她是別人派來的探子,卻從來也沒有做過任何龜鬼祟之事,你豈能盡知?”這也是林清想不明白的一處。 畢竟花晴這個探子的確是埋得很深,如今卻是輕易的動用了,卻是讓她十分不解。畢竟今日之事,對她所造成的影響,著實不大,算是得不償失了。 春凝這才略放下心來,開始細細回想花晴平日的言行,“說來也奇怪,留下來的這幾個人,似乎都不怎么說話。奴婢最熟悉的,便是絆兒和小李子,他二人機靈些,抓著機會,就上前來。倒是這個花晴,挺安靜的,平日里很難注意到,所以經常忘記她,她卻也不抱怨?!?/br> 平日里不覺得,但現(xiàn)在想來,的確覺得這個花晴疑點多多。 可恨自己竟沒有重視起來,才讓她今日有機會陷害主子。不過她也覺得很奇怪,“那花晴,說她陷害主子吧?可是她后來又自承是她自己偷了香料。說她沒有背叛吧,可是她這么一死,主子總是會被人疑心的?!?/br> “說不定……花晴根本不是自殺的呢?”林清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雖然她見過的這些人,都是吞了毒藥,看起來像是自殺的樣子。但是也不排除其實她們根本沒想到會死,或是她們不得不死。 畢竟,對宮里的忠誠,林清是不大信任的。如果對方能夠有那么多忠心不怕死的人,何必還要遮遮掩掩? 所以極有可能,是她們逼得這些人不得不死。 想到此處,林清只覺得豁然開朗。如果從這里下手去查,說不定就能夠找到些別的線索。 這件事她已經等的夠久,等的快要失去耐心了。這一次,一定不能再錯過了機會! “主子……?”春凝聽了林清的話,見她神情恍惚,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叫了一聲。 林清回過神來,收斂情緒,笑道,“沒事。只是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春凝,你去內務府,把內務府總管邵青保請來,說我有事找他?!?/br> “是?!贝耗m然不解,但也知道主子所做的事情,就沒有不對的。因此交代了香凝幾句,便出門去了。 香凝方才一直在旁邊聽著她們說話,順便給林清揉捏小腿,這時候才開口道,“主子,那穎充容當真是太可惡了。竟想要誣陷主子!” 林清搖了搖頭,“哪里是那么簡單的?穎充容或許是想著對付靈美人的。只是這宮里的事情,并非盤算好了,就一定能成的。還不知道多少人伸手推了她一把呢!不然,穎充容也不敢隨意招惹我!” 這個自信,她還是有的。就是皇后,也盡量避免正面和她發(fā)生碰撞,更不用說一個小小的充容。 “主子的意思是,這件事是別人做的?”香凝睜大了眼睛。 林清有意考她,便問道,“你覺得最有可能的是誰?” 誰知香凝毫不猶豫的道,“當然是皇后娘娘?。 ?/br> “哦?你怎么想到她的?我和皇后可是無冤無仇的。”林清眸光一閃,問道。心頭卻在想,難道她和皇后之間的矛盾已經明顯到連香凝都看出來了么? 香凝卻沒在意這個,想了一想才回道,“宮里能夠知道穎充容的打算,還插一手的人可沒幾個。皇后娘娘是最可能的。何況人家都說,主子得寵,便是皇后娘娘,也要退讓幾分。這要是在普通人家,便是姨娘壓過了正頭娘子,若是奴婢,也會不高興的。” 她說著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道,“再說,奴婢聽說皇上很是喜愛大皇子。他又有名分,將來這江山許就要傳給大皇子。奴婢想著,皇后娘娘未必樂意?!?/br> 林清聽了,心頭忍不住贊嘆,她倒是不知,原來香凝瞧著憨憨的,卻是什么都心里有數。 不過這也的確說明,皇后對她忌憚到了一定的地步。從前那種井水不犯河水的相處,怕是再也不能了。 好在林清和皇后從前也沒什么情誼,就算敵對了,也不過是感嘆一聲兒罷了。 倒是香凝提起大皇子,她才想起來問,“大皇子還未下學?” “是。還有一會兒呢!奴婢原本還可惜大皇子今日要上學,不能去參加宴會呢!現(xiàn)下想來,幸而不曾去,不然瞧見靈美人那張臉,怕是要嚇壞了!”香凝道。 “促狹鬼!靈美人已是那般了,你也別拿這事兒說嘴?!绷智宓溃拔以缟喜皇欠愿廊巳ビ欧恳梭π愤^來么?你去瞧瞧,可是蒸上了?等天賜回來,也就能吃了?!?/br> 香凝點點頭,出門往小廚房去了。正好春凝已經回來了,林清便打點精神,到外面去見邵青保。 “給珍昭儀娘娘請安。不知娘娘今兒宣了奴才過來,有何事?”邵青保十分客氣的行了禮,才問道。 其實他這個身份,是有品級的官員,本不必對林清這般卑躬屈膝,不過人都知道珍昭儀是皇上最心愛的人,他自然不會怠慢了。 尤其他可算是一路看著珍昭儀走上來的。從前還是個更衣的時候,態(tài)度便是不疾不徐,現(xiàn)在做了一宮主位,還是不驕不躁,這份心性難得,怕是這宮里頭一份兒。 這樣的人,他們交好了,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有勞邵總管,本宮不過是忽然想起些事兒,所以才叫邵總管過來問問罷了。春凝,給邵總管看個座兒,上茶?!绷智搴吐暤?。 “不敢勞煩春凝姑娘?!鄙矍啾M妻o了幾下,這才受了。 林清于是便開口道,“請邵總管來,是想問幾個人的事兒。邵總管許是也知道,今兒本宮宮里的花晴沒了。本宮心頭著實感傷。這不是就想起來,這幾年宮里似乎有好幾個這么去了的宮女兒?!?/br> 見邵青保神色有些心不在焉,這才道,“本宮從前聽說,這自盡而亡的人,是不入輪回的。便想著,給她們也超度一番。不知宮里能不能如此?” “這自然是能的。咱們宮里若要做這些,都是請大禪源寺的法師過來,有專門的宮殿,誦經超度。不必娘娘費心。娘娘若是需要,奴才便去請了來。”邵青保連忙回道。 林清點點頭,“如此就好,不然本宮心里著實過意不去。對了,你回去便將這些人的生平事跡整理出來,送給本宮瞧瞧。許到時候法師要用到的?!?/br> “是。那奴才這就告退了?”邵青保道。 他雖然不明白林清到底是要做什么,不過宮里的主子,篤信神佛的也不是沒有。雖然這珍昭儀看著怎么也不像,但主子吩咐了,他自然要好生準備。 林清揮了揮手,“去吧,此事務必用心?!?/br> 等邵青保離開了,春凝才出聲問道,“主子怎的突然……”別人不知,她卻是知道的,林清可從不信鬼神。 “我就是想看看那幾個人的資料,但太過明顯,怕是會被人察覺。所以才用了這么個法子。這事你多注意著點兒?!绷智宓?。也不知道那些人之中,有沒有什么共同之處,或許能夠找到些別的東西。 “是。奴婢明白了。”春凝應了,正要說話,便聽見外頭一陣喧鬧聲,卻是大皇子下學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