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小姐在八零年代享福 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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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云在宋九堯屋子前站定了腳,抬手敲了兩下,沒一會兒便聽到了腳步聲。 宋九堯頭發(fā)有些凌亂,眼睫耷拉著,遮住一雙眼睛,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她對上他,“你叫我過來?” 宋九堯沒說話,松開門,轉身往里走,到了床邊,斜斜躺倒在床。 他一夜未眠,才剛剛合眼,她就來了,這氣勢,一看就是專程來治他的。 林晚云從挎包里掏出一張紙,居高臨下看著他,“你說叫我過來分家產,我沒有什么要分的,就昨天跟你說好的,我都寫在這個協(xié)議了,你看看吧。” 許久,床上的男人才睜開一道眼縫兒,斜著她,“我沒勁兒看,你先放著,等我睡醒再說?!?/br> 林晚云滯了下,仿佛陷入一團棉花,有些無處發(fā)揮,“那我放在這里給你,你醒了記得看。” 她都準備好,來打一場硬仗了,他竟然只顧睡覺,真是叫她憋屈。 宋九堯闔上眼,一動不動。 林晚云原地站了一會兒,把那張紙丟在他身側,轉身才要走,猛地一下想起了什么,精神為之一振。 她又轉過身去,“宋九堯。” 宋九堯又張開一道眼縫兒,連帶著眉頭也緊了,似乎有些不耐煩。 “大黃是我的狗,我要把它帶走?!?/br> 宋九堯停滯片刻,深吸一口氣,“你帶它上哪兒,你買得起rou喂它?” 林晚云鼻子一酸,嗓子眼干澀難忍,“只要我吃得起,它就吃得起,你以為跟著你就很好嗎,它都長跳蚤,長到禿了,也沒人給它洗一下!” 相較于他,她的確羽翼未豐,但養(yǎng)活自己和大黃,絕對沒問題。 宋九堯把頭轉到另一邊,長長吁氣,“你要帶就帶吧?!?/br> 一大早的,擦香抹粉,打扮成這樣,來和他分家產,連一條狗都要帶走,就是存心不想給他合眼,娶她這么一個媳婦,只怕到死,讓能把他氣得咽不了氣。 林晚云轉身往院子里去,看見大黃趴在屋檐下,睜著黑而圓的眼睛看她。 她走近了些,“大黃,我們走?!?/br> 大黃無動于衷,前后腿先后起來,搖著尾巴往廚房里走。 林晚云緊走兩步,帶著火氣攔住了它,“大黃,走,跟我回去!” 六子從廚房里走出來,“干啥,你要帶它上哪兒去?” 林晚云默了下,“我?guī)貜S里,我們飯?zhí)瞄_放了,很多菜都吃不完?!?/br> 六子:“它吃什么菜,它就喜歡吃點rou骨頭,放在這里養(yǎng)習慣了,回去你還得管它。” 她張著手臂,堅持,“我就要帶走它,在這里太臟了?!?/br> “……臟你還帶,到時候甩一身毛在車間里,多不好啊?!?/br> 大黃被攔住了路,繞了個彎,往院外跑。 林晚云緊跟在身后。 宋九堯聽了這些響動,上下眼皮狠狠一壓,坐起身來,兩指在太陽xue捏了捏,左右腳下床,慢騰騰往外走。 院子外,林晚云正抱著狗腿往挎斗里搬,奈何大黃不聽她使喚,尋了個機會,翻下挎斗,一溜煙跑了。 她看著狗跑的方向,眉頭緊緊的,似乎快要被氣哭了。 宋九堯扶著院子門,“它不愿意跟你走就算了,你給我養(yǎng),以后每個月都給它洗兩三回,行嗎?” 林晚云登時轉眸,盯緊了他,“憑什么給你!” 他卷嘴默了下,“我給你免一年租金。” 她定了兩三秒,才轉過頭去,跨上摩托車,咬著牙踩火,踩了兩三回都沒打上火,氣得她對著車頭拍了一掌。 “破爛!” 宋九堯倚著院門,愣是看她踩上了火,往外噴一屁股煙,沿著大馬路揚長而去。 他咬著后槽牙看著車子和那個身影越來越小,又氣又好笑,她這么有志氣,怎么不把破爛摩托車還給他? 又過了幾天,阿平安排妥當,上醫(yī)院聽醫(yī)生交代一些注意事宜,回到歌舞廳,轉述給宋九堯。 “我們帶上一個護士,路上有什么事兒,也不至于太慌張,應該妥當了。” 因為太急,出國手續(xù)沒辦完,這一位護士只能跟著渡輪過去,卻不能登陸d國,而是要原路返回,就連他和宋九堯的手續(xù),也差了一些,到時候上了岸,要是證件還沒有到,極有可能會被當成偷渡客。 眼下,也只能見機行事了。 宋九堯點頭,轉頭看向六子,“明天我們就走了,大姑在這里住幾日就是幾日,她要是想回去,你把她送到家里,如果打不了電話,趙賢的消息,我們會發(fā)電報回來。” 六子應下,他心里不好受,又無能為力,恨不能馬上去宰了吳斌那孫子。 那天看見吳斌,該早些警惕才是,都怪他,灌了黃湯下去,東南西北都不分了。 “我今晚回一趟家,不用留我的飯。” “行?!?/br> 宋九堯回到家,卻沒有看到林晚云的身影,他今晚和二姐說了,要回家里吃飯,原以為二姐會把林晚云也叫回家。 他上了飯桌,拿著筷子,飯卻送不到嘴里,“二晚沒回來?” 宋清連往外看了一眼,“我打電話到廠里,叫人跟她說了,這幾天她們忙得很,估計沒空閑,吃了飯,你去廠里看看。” 宋九堯沒再言語。 林晚云的確是忙,有一筆貨款,貨期將至,晚一天要交違約金,錢是一方面,主要那是外省一大客商,失信事大,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趕出來。 交代好副廠長和大白,她還要趕著去明延飯店拿車,明天就是呂二狗二婚,婚車還沒有裝上紅綢布呢。 忙活了一個晚上,將近凌晨,她和林白云才歇下一口氣。 林白云猛地想起了什么,“哎呀,我忘記和你說了,三嬸說,她接了電話,你二姐來的,叫你回家里吃飯咧!” 林晚云渾身沒勁兒,幽幽道:“沒事兒,她也知道我這兩天忙?!?/br> “二晚,我都不知道你會開車,是不是宋九堯教你的?” 她不甚在意,“嗯?!?/br> 那車不好開,幸而她開車技術一向很好,就是手動擋開起來有些別扭。 “明天誰去給他們開婚車啊?” 林晚云頓了下,“我去吧?!?/br> 林白云瞪圓了眼,“你去!” “嗯,我去,只有六子和阿平會開車,阿平在醫(yī)院照顧趙賢,六子還沒緩過勁兒來,也不好叫他去開婚車?!?/br> 林白云雖覺得很怪異,但又想不出別的法子,協(xié)議里白紙黑字寫著,總不能臨到結尾了,因為婚車的事兒違約,白白丟了一千塊。 第二天,林晚云起了大早,把車開到呂家村,敲開了呂二狗家的門。 呂家三媳婦開的門,看見她,一臉驚愕,“二晚……” 林晚云對這個三媳婦印象還算好,笑著問:“三嫂,今天不是呂二狗結婚么,他跟我定了婚車,我給他送過來了。” 三媳婦真是大開眼界了,嘴角抖了抖,“這這,你上農機站去吧,他不在村里辦咧。” 林晚云頓了下,“不在家里辦,接親總該從家里去吧?” 三媳婦撇嘴,“都二婚了,有啥好接的,還犯得著請一輛洋車去接,要不是他大伯發(fā)了話,我們還不想去喝那喜酒咧!” “……行,那我上農機站去?!?/br> 三媳婦走出門,送她上了車,“二晚,你和大白說一聲,叫她看開些,這家里沒啥好呆的,我要不是沒地兒去,我也走了?!?/br> 林晚云笑笑,“行,得空上我那里玩兒?!?/br> “我哪有吳亞南那厚臉皮,沒臉去咧!” 林晚云開著車,往農機站去,心里雖有些不是滋味,但到底是輕松的,還有一些釋然,大白脫離苦海,并不是壞事。 到了農機站,她叫人去把呂二狗叫了出來。 萬萬沒想到,呂二狗上午還要上班,也沒有請工友們去喝喜酒,中午吃了飯,他才上車去接吳亞南,接上人,兩人也互相不搭理。 林晚云只開她的車,樂得自在。 這一個婚,結得無比倉促,無比敷衍,兩口子不說話,甚至都沒有拜天地,親戚也不走動敬酒,各吃各的。 林晚云完成任務,把紅綢布拆掉,車子開回明延飯店,在街頭轉悠一圈,才往歌舞廳去。 她要問清楚宋九堯,協(xié)議看清楚了沒,什么時候去辦離婚手續(xù)。 六子正在水泵旁刷鍋,看見她進來,問:“二晚,吃晚飯了嗎?” 林晚云唇線一拉,“沒吃,你不用管我,我等會兒回去吃?!?/br> 她往宋九堯屋里去,伸手推門,門紋絲不動,她垂下眼,才發(fā)現(xiàn)門是鎖住的。 “宋九堯呢?” 六子微愣,“他們走了,你不知道么?” 林晚云有短暫的靈魂出竅,兩眼空洞看著六子,“走了?” “中午就走了,這會兒應該快上船了,你是不是忙糊涂了,不過來送送就算了,咋這個時候過來問?!?/br> 她醒過神來,眼睫毛跟蝴蝶揮翅一般,顫抖個不停,“我今天,給別人開婚車去了……” “給誰開婚車,你會開車?” “嗯?!?/br> 六子扯嘴,“你就是糊涂了,誰親誰遠分不清么,那么大老遠的路,你不來送,還能去給別人開婚車,我看堯哥都不大高興了?!?/br> 林晚云怔怔看著他。 六子看她那樣子,像是真給忘了,便扯嘴笑笑,端著鍋往廚房走,“兩三個月,你就等著吧。” 林晚云指尖在銅制的門把手上一個劃拉,微小而尖銳的聲音,叫人頭皮發(fā)麻。 半晌,她往廚房去,“六子,宋九堯的房門鑰匙在哪兒,我拿點東西?!?/br> 六子從兜里掏出一串鑰匙,“你知道是哪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