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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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心中不喜繁星對孫子的嚴厲和另類教導(dǎo),當著林宜宣的面發(fā)難,見到兒子幫襯媳婦越發(fā)的氣憤。倒是繁星使眼色讓宜宣離去,然后親自奉了一杯茶過去。 “你到底是沒生養(yǎng)過孩子,不知道小孩子總是要哄的。”侯夫人見她低眉順眼的受教語氣好了很多,“唉,逸浚……他到底是有些不同。雖然沒人敢在他面前說什么,可是他心里明白著呢。聰明對他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我滿心想要偏疼卻又不敢做的太明顯,怕他心里不舒服?!?/br> 一提到逸浚那孩子的隱疾,繁星也覺得惋惜心疼。不過她打定主意要試試自己的方法,所以眼下重要的是先說服侯夫人。 “逸浚很可憐,我看著既著急又心疼?!彼凉M臉坦誠地說著,“jiejie臨終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逸浚這孩子,把他托付給我照顧。說到照顧,他身邊的丫頭、婆子無一不盡心盡力,照顧的無微不至。尤其是黎mama,更是把他放在心坎上疼著。所以逸浚缺的不是生活上的照顧,而是心理上的治愈。 他嚴重的自卑,不敢也不想跟身邊的人接觸,唯恐看見聽見讓他難以接受的話。眼下他年紀一天比一天大,連學(xué)里都沒去整日的關(guān)在屋子里,即便是太太和老太君那邊也不常去。媳婦嫁過來這些天,一共沒聽見他說上十句話。這樣下去好好的孩子都成了啞巴,我這心里著急啊! 逸??傄L大,總要跟外面的人接觸,以后他要怎么去生活?咱們家別說是一個他,即便是十個、百個也是養(yǎng)活的起。可吃好穿好他就高興了?太太也說他心思重,長期這樣封閉會得心??!我是他的繼母,總不能看著他把自己毀了!” 侯夫人聽了動容,眼中已經(jīng)盛滿了淚水。她何嘗不明白這些道理,只是不想強迫一個本就自卑可憐的孩子去做他不愿意的事。他已經(jīng)夠悲慘,非要讓他去面對這個血淋淋的現(xiàn)實嗎? 繁星見自己的話起了一些作用,接著說道:“逸浚已經(jīng)七歲,他的腿常年不走路,腿上的rou多少都有些萎縮,情況怕是越來越嚴重。我認為要讓他堅持走路鍛煉,即便不能好轉(zhuǎn)也不至于惡化。平日里我翻看了不少醫(yī)術(shù),逸浚的毛病下生的時候不算重,就是不知道這些年惡化成什么樣子。應(yīng)該找個大夫瞧瞧,然后想辦法治治,不能讓他的腿徹底廢了??!” “這些年也陸陸續(xù)續(xù)看過一些大夫,說得都是要堅持鍛煉、按摩之類的話??墒菦]什么太大的效果,而且逸浚不喜歡人碰他的腿。大夫按摩他不讓,有時候疼得哭喊也著實讓人心疼,后來索性就不治了?!焙罘蛉索鋈坏恼f著。 繁星聞言“撲通”一聲跪下,嚴肅的說道:“太太,我知道眼下多少雙眼睛盯著臨風(fēng)居,恨不得見到我的笑話。正如您所言,我這個繼母做出十二分還有人下蛆!既然如此我索性就賭一把,贏了,還您一個不一樣的孫子;輸了,我情愿背上苛待逸浚的罪名!到時候我愿意跪在太太跟前受罰,不會有半點怨言!” 侯夫人聽了看著她,眼中有猶豫、掙扎,還有一絲期待。 半晌,她方問道:“你進門這幾日,深得我和老太君的喜歡,宜宣對你呵護有加,你為什么非要冒險?” “我曾是那孩子的姨母,現(xiàn)在是他的嫡母!”繁星眼中也轉(zhuǎn)著淚水,腦子里浮現(xiàn)出逸浚倔強中帶著受傷的表情,柳煙托孤時的殷殷乞求。 侯夫人聽罷臉上動容,她扶起繁星說道:“好!你放手去做吧!老太君那里有我去周全,只要別傷了逸浚就成!” “多謝太太的信任!您放心,一定會讓大家看見不一樣的逸浚!”繁星信心滿滿的說著。 侯夫人見狀心中暗自點頭,看樣子柳煙沒有選錯人,繁星倒是把兩個孩子當成己出一般看待。逸浚生下來就殘疾,小小年紀又沒了母親,不過能有繁星這樣的繼母疼愛也算是有些福氣。雖說她這個祖母和老太君都疼惜他,可她們能護他到幾時?有朝一日駕鶴西游,還是要落到繼母手里。父親和繼母又能護他到何時,最后還要靠他自己!這也是她答應(yīng)繁星的原因,雖然希望不大總比眼下沒有希望的好! 繁星見婆婆答應(yīng)自己,心里十分高興,去老太君那邊請安也一直在琢磨這件事。老太君并沒有問起逸浚的事,這倒讓繁星心中納罕不已。 離了安福居,繁星迫不及待回了臨風(fēng)居,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開始制定逸浚的康復(fù)計劃,包括心理和生理兩方面。首先要從生理下手,只有讓他能自如行走才能幫助他克夫自卑的心理。 “寫什么呢?”林宜宣突然進來嚇了她一跳。 她瞧瞧時辰問道:“這還沒到晌午你怎么回來了?” “我走了之后母親沒再說你吧?”他覷著繁星的臉色問著,語氣中有隱藏不住的擔憂。 她聞言心中一暖,原來他是擔心自己特意回來瞧瞧的。 “太太不是個不通情理之人?!彼粗诵χ?,“婆媳之間的關(guān)系很微妙,即便是再和睦也怕你在中間摻和。今個兒得虧你反應(yīng)快閃了,若是再幫襯我一句,太太就會真惱了。往后太太再罵我,你只罵得更歡就算是解圍了!” 宜宣聽罷深深的瞧了她一眼,眉眼間全是疼惜的味道。繁星是個很獨立,很有主見的女人,她處理婆媳關(guān)系這般得心應(yīng)手讓宜宣感覺有些驚訝,又有些心疼。她到底是經(jīng)歷過什么,才學(xué)會了揣度人心,小小年紀才有如此胸襟。 他把繁星寫得紙拿起來瞧,“治療計劃”這個標題很醒目。下面詳細寫出了治療計劃的目的、過程、預(yù)期達到的效果,還附帶一個表格,里面是逸浚的作息時間表。他生平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不由得細細看了幾遍,心中暗自叫好。若是把這個計劃借鑒到做生意中會怎么樣呢?尤其是下面的表格清晰明了,更適合統(tǒng)計和記賬! 看著他看得出神,繁星解釋道:“太太已經(jīng)同意把逸浚交給我教導(dǎo),這是我為他量身打造的計劃。你有什么信得過的好大夫請進來一位,先要給他瞧瞧腿才行?!?/br> “母親剛為你讓逸浚挨餓的事發(fā)火,怎么會痛快的答應(yīng)把他交給你?”宜宣聽了怔過神來,“你該不會在母親面前立了軍令狀吧?” “這又不是行軍打仗,立什么軍令狀?”她眉眼帶笑,可以看出心情很好,“太太是明眼人,真心假意一眼便能看出來,也能聽出怎么樣是真正的對逸浚好!你看這計劃怎么樣?可還可行?” “既然母親都松了口你便放手去做,我會給你支持。宮里面的劉御醫(yī)是骨科高手,明個兒我便把他請進府。” “我能不能在旁邊看著?”繁星滿眼期待的問著,她知道逸浚的腿要以按摩和拉筋為主,人家御醫(yī)怎么可能天天過來,她得把這個手法學(xué)到手才行。她自問看了不少醫(yī)書,依葫蘆畫瓢還比丫頭、婆子強,況且把這么重要的事交給旁人她也不能放心。 宜宣心里有些不情愿,雖說這劉御醫(yī)年近六十是個老頭子,可畢竟也是個男人。他不喜歡繁星在旁的男人面前露面,不喜歡其他男人見到她的嬌媚。 “我要把按摩和拉筋的手法學(xué)下來,到時候每天給逸浚治療。雖然丫頭、婆子也能學(xué),可我終究是不放心想要親自做?!狈毙且娝q豫忙拉住他的胳膊央求著,“反正你會陪在旁邊,就答應(yīng)我吧!” 胳膊被她輕輕搖晃,迎上她略帶祈求的眼神,聽著她有些撒嬌的話語,宜宣想要不答應(yīng)都忍不住。 看著他點頭,繁星高興的松開胳膊笑起來,他反而有些失落隱隱后悔答應(yīng)早了。若是自己再挺一會兒,不知道她要怎樣撒嬌呢! 繁星沒空理睬他,埋頭研究自己制定的計劃,他便回鋪子里去了。 當天下去,宜宣便親自去劉御醫(yī)府上相請。第二天一大早,劉御醫(yī)便進府來了。逸浚小時候便請他給看過,斷斷續(xù)續(xù)治了兩三年,后來逸浚懂事便極其不配合每次都是又哭又鬧,柳煙心疼又見沒效果便停了。 宜宣引著他去了逸浚房間,繁星正在里面候著,見了他不敢輕慢趕忙見禮。劉御醫(yī)聽說宜宣娶了繼室,便知是眼前這位,呼了聲二奶奶。他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比較,先前那位身子柔弱眉眼帶著犀利自帶一種高高在上的氣勢;眼前這位瞧著健康雖一臉柔順的笑,卻帶著不容小覷的高貴氣質(zhì)。 逸浚坐在床上見了劉御醫(yī)眼神一閃,咬著嘴唇不吱聲。 “還不叫人?”宜宣嚴厲的說著。 他低垂著眼簾喊了人,小手緊攥著衣角看出心里在緊張。再怎么外表強硬也只是個孩子,繁星心里一陣疼惜。她走過去,輕輕攥住他的手,朝著他溫柔的笑了一下。 逸浚沒有掙脫,他抬眼瞧了繁星一下,見到熟悉的笑心里的恐懼莫名的少了幾分。劉御醫(yī)上前來,笑著說道:“要把小少爺?shù)膬蓷l腿露出來?!?/br> 黎mama上前想要擼逸浚的褲子,卻見他明顯的躲閃起來。 繁星見狀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外面候著?!?/br> 丫頭、婆子魚貫著出去,屋子里只剩宜宣和繁星還有劉御醫(yī)、逸浚四個人。繁星這才動手脫他的褲子,他稍微掙扎了一下最后扭過頭去任憑繁星動手。 等到褲子脫下去,繁星心里一沉。他的兩條腿因為常年不走路,稍微短的那一條明顯比另一條細,已經(jīng)有萎縮的情況發(fā)生了。 劉御醫(yī)見狀也是一皺眉,捏了半晌之后方說道:“小少爺?shù)耐热羰谴蛐”銏猿种委?,斷不會這般嚴重。若是一味的任由它發(fā)展,別說是右腿,就連左腿的功能也會衰退,到時候小少爺就真得無法走路了!” “可有醫(yī)治的辦法?”宜宣聞言頓時皺眉,他沒想到情況會這般嚴重,心里立即懊惱自責(zé)起來。他這個做父親的害了兒子,只一味認為他不愿意做的事不要強求,卻沒想到這天生的骨頭上的毛病還能嚴重到這種地步! “老身只能盡力試試,不過卻需要時間和耐心,還要小少爺不怕疼!”劉御醫(yī)聽了回著。 逸浚聽見這話緊張的用小手使勁捏住繁星的手,一定是小時候治療時疼怕了,在心里留下了陰影。 繁星安撫的摟住他,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宜宣忙請劉御醫(yī)治療。 只見王御醫(yī)把袖子擼起來,先是輕柔的在逸浚腿上按,漸漸的加大力度,在幾個xue道上格外的用力。 逸浚卻沒有半點反應(yīng),直到王御醫(yī)滿頭大汗,他才微微皺眉。 “感覺疼了?”繁星輕聲問著,她知道這個時候有感覺是好現(xiàn)象。 逸浚卻搖搖頭,回道:“有些麻?!?/br> 王御醫(yī)停住擦擦汗,說道:“第一次能感覺麻就已經(jīng)不錯了,比我預(yù)期的藥好很多。我會開些活血化瘀的中藥,每日熬水給小少爺泡腿三次。晚上配上按摩,至少要半個時辰,他能感覺出疼就是好轉(zhuǎn)了。到時候二爺派人告訴我一聲,我再過來瞧瞧,給小少爺換些藥。不過這從麻到疼的過程要有耐心,或許一個月,或許半年,要看手法和堅持的程度。” 繁星聽了請他再把腿上需要重按的xue位又演示了一邊,細細記在心中不敢有半點馬虎。 “王御醫(yī),若是晚間按摩完睡覺,把這只腿拉直綁起來可有些幫助?”繁星詢問著。 “倒是有些作用,不過會很不舒服?!蓖跤t(yī)回著,“小少爺還小,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br> “只要有用就成!”繁星瞟了逸浚一眼,如今只能忍住不去心疼他了。 宜宣請王御醫(yī)外面寫方子,少不得重金感謝派車送回去,又讓小廝去抓藥。藥抓回來馬上就熬,讓逸浚把腳、腿泡在里面直到藥水變涼。 晚間,繁星親自給他按摩,并不讓丫頭在一旁侍候,唯恐逸浚自尊心受挫。她足足按摩了半個時辰,只覺得雙手無力,十個手指頭都僵硬不能靈活伸縮了。按摩完她顧不上擦汗,又吩咐丫頭拿過來繩子,把逸浚綁在床上。然后又拿來一根繩子綁在他兩條腿上,抻直繩子把另一頭綁在床尾。 左腿還算比較舒服,右腿卻難受起來,尤其是胯骨處竟有些疼痛。本來右腿的筋就比左腿短一小節(jié),眼下一找齊能好受嗎? 他咧著嘴皺著眉頭,緊咬著嘴唇似乎在使勁忍耐,“母親,我好疼!” 繁星聽了心一疼,別過臉不去瞧他的眼睛,狠下心冷冷的吩咐丫頭、婆子,誰都不許擅自把繩子解開,大小便都讓他在床上解決。 宜宣就在門外等著,繁星執(zhí)意不讓他幫忙還把他推到外面,唯恐他心軟看不下去。 看著她的手指在微顫,他忙把她的雙手攥住,心疼地說道:“明天我來幫逸浚按摩,我這個做父親的不能什么事都不做?!?/br> “請御醫(yī)之類的事還得你出面,怎么能說什么事都沒做?你白日里在鋪子里忙活了一整日,回來還是好好歇著吧。況且這正是我和逸浚聯(lián)絡(luò)感情的好機會,你就別插進來了?!狈毙切χ氐?。 他聽了默不作聲,看著繁星的眼神越發(fā)的深情起來。他輕輕揉搓繁星的手,幫助她活動,又吩咐丫頭準備熱水給她泡手。 到了睡覺的時候,宜宣上了床把被子揭開召喚繁星進去。 看見她害羞不動彈,他笑著說道:“我不過是想給你按摩一下手指,免得明天你使不上力氣。你為了逸浚這般辛苦,我心里實在是過意不去。再說咱們也不是沒在一個被窩睡過,還矯情做什么?我保證很規(guī)矩!” 繁星聽了這才慢吞吞挪過去,他果然只攥著她的手,一邊按摩一邊聊著白日里鋪子里的事。 還沒等他說上幾句,繁星已經(jīng)把眼睛閉上了。今個兒她累壞了,給逸浚按摩半個時辰讓她渾身無力,眼下身子沾了床邊迷迷糊糊起來。見到她沉沉的睡去,宜宣憐愛的在她額頭輕吻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繁星仍舊是在宜宣的懷里醒過來,兩個人似乎沒有想象的那般尷尬。丫頭們進來侍候她們起床、洗漱,繁星惦記逸浚忙過去瞧。 沒有她的吩咐丫頭們不敢解開繩子,逸浚一晚上都沒怎么睡覺,看他眼睛有些紅腫似乎是哭過了。 “把繩子解開,把熬好的藥水端進來?!狈毙欠愿乐哌^去,對著床上的逸浚狠下心冷冷的說,“我不想說什么為你好之類的話,只是想告訴你,哭沒用!不管你能不能挺住,晚上都要堅持抻筋!” 他用恐懼、怨恨的眼神瞧著繁星,緊抿著嘴唇不說話。昨晚上他一個人被綁在床上,大胯骨疼得難以入眠。丫頭們都不敢解開繩子,他罵了丫頭也沒人照他的吩咐行事。那一刻他想到了母親,只要他一皺眉或者喊疼便一副心碎的樣子。若是母親還在,斷不會讓他遭這樣的罪! 在他眼里,繁星比灰姑娘的后母還要狠毒一千倍,比白雪公主里的壞皇后還要陰險一萬倍!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臨風(fēng)居沒有人聽自己的話,連父親都不心疼自個了!眼下他只能乖乖聽話,或許還能少受些罪。等他長大以后,一定會報今日之仇! 繁星并不理睬他的眼神,吩咐丫頭等他泡完帶過去用早飯。眼下逸浚接受治療,營養(yǎng)必須跟上,她親自去廚房做了個水果蔬菜沙拉,又讓廚娘煲了湯。 菲虹見到盤子里紅紅綠綠,上面還有像牛奶一樣的東西覺得很新鮮。夾了一塊吃到嘴里酸酸甜甜,味道真好! 她吃得很高興,可旁邊的逸浚卻半點食欲都沒有。被綁了一晚上渾身酸痛,尤其是大胯骨更是像脫臼了般疼。 繁星卻一個勁給他布菜,一副不吃不行的表情,“多吃些,這樣才能盡快長大!”說罷盯著他瞧。 他聽了眼神一閃,低頭猛扒飯菜,心里越發(fā)覺得繁星可怕,甚至懷疑她是不是也有魔鏡,不然為何會看穿自己的心事? 繁星知道他沒有睡好,吃完便吩咐黎mama把他帶回房歇息。 逸?;胤康诡^便睡,這一覺一直睡到快晌午,還是讓尿憋醒的。他睜開眼睛,見到屋子里一個人都沒有,便喊起來。 半晌還是不見一個人影,他憋得難受便又大喊起來。眼見快要尿褲子,他來了少爺脾氣,罵道:“一個個都死到哪里去了?等一會兒看我不收拾你們!” 饒是他這樣大喊大叫還是沒有人進來,他猶豫了片刻覺得快要尿出來,只好自己蹭到床邊下床。他的腳剛一沾地便覺得無力,一個沒站穩(wěn)重重摔在地上。 外面的黎mama見狀眼睛一熱,剛想要進去卻被繁星一把拉住。她朝著黎mama輕輕搖頭,示意著不能進去。 只見逸浚在地上爬著,繁星一皺眉,推開門并不進去只是用輕蔑的眼神看著他。黎mama眼中含著熱淚,胳膊卻被繁星牢牢抓住。 逸浚聽見動靜以為是丫頭,剛想要罵人卻瞧見繁星的眼神。他眼中的怒火快要冒出來,雙手緊緊攥成拳頭,牙齒咬得吱吱作響。 他不是笨小孩,這會兒知道是繁星在戲耍自己,不然為何丫頭、婆子一個不見?就連黎mama都不敢上前,只能紅著眼圈看著自己。 她就是想看自己出洋相嗎?偏不能讓她如意!想到這里,他掙扎著站起來,雙腿無力的倒下,再爬起來,倒下,再爬起來!他終于站穩(wěn)了! 他滿頭大汗,并未留意到繁星眼中一閃而過的狂喜。等到他朝前邁了一步昂起頭看向繁星的時候,她眼中卻是看好戲的表情。 “既然小少爺能自己走路,以后你們就不用再抱著他了!整日抱來抱去,弄得跟癱瘓一樣?!狈毙橇⑵鹧劬Ψ愿郎砼缘难绢^、婆子,然后扭身走了。 黎mama立即跑進去,攙扶住逸浚,他卻甩開黎mama的手,硬生生丟下兩個字,“我行!” 已經(jīng)走出幾步的繁星聞言,身子明顯一怔,眼中已經(jīng)蓄滿了淚水。她忙緊走了兩步,轉(zhuǎn)角過去才讓眼淚掉下來,不過臉上卻帶著喜悅的笑容。 “你去偷偷囑咐黎mama,這是小少爺?shù)谝惶煜碌刈呗?,不要讓他累著?!彼p聲吩咐青玉。 青玉聽了一溜煙去了,這句話自然是不能讓逸浚聽見。 晚間繁星又去給他按摩,雖然他沒有躲閃、吵鬧,卻一直忿恨的盯著繁星。 宜宣知道了心疼地說道:“你每天這樣累,那臭小子還不領(lǐng)情。這哪里能聯(lián)絡(luò)感情,我看你們是越來越生分了!” “眼下對我的憎恨就是他的動力,就由著他去?!狈毙堑故遣唤橐猓八卦谛睦锒嗄甑谋粴埣才で男愿袢勘┞冻鰜?,發(fā)泄也是治療的過程。他的進步超出我的想象,是個能忍、敢恨的小子,以后必然有大出息!” “哼,以后他若是敢不孝敬你,我打折那臭小子的腿!”他摟著她說著。 繁星舒服的靠在他懷里,笑了一下回道:“我教導(dǎo)出來的兒子怎么能不孝敬?我等著他給我掙誥命呢?!?/br> “等他得什么時候?你給我生個大兒子,馬上就有誥命做了?!币诵掷镞囊豢|頭發(fā),放在鼻子跟前使勁嗅著。 繁星臉一紅卻不似之前那般窘迫,她和宜宣似乎已經(jīng)找到相處的方式,偶爾開這樣的玩笑也能接受。 “誰給你生兒子誰就是誥命了?”她的聲音里有些發(fā)悶,“女人對你來說不過是生孩子的工具?”雖然她清楚的知道侯府的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不過從宜宣嘴里聽見這樣的話還是讓她心中隱隱不痛快。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她開始在乎宜宣的想法,對他說的話也開始計較起來。 感覺出她的不快,宜宣低頭瞧了她一眼,笑著說道:“你以為誰都有資格給我生兒子?不過若是你不想生兒子,我也能給你掙個誥命回來做!” “誥命不誥命的還不是一天三頓飯,一個倒,我可沒那么大的貪心,不過是想讓逸浚出息!”繁星閉上眼睛睡覺,這兩****可不輕巧。 宜宣體貼的把被子蓋嚴實,肩胛處還掖嚴實唯恐漏風(fēng)。他瞧著繁星恬淡的臉,輕聲說道:“你想要什么我都會幫你弄來,可惜你什么都不要?!彼胍懞梅毙?,想要盡快走進繁星的心里??墒欠毙遣幌矚g珠寶,不看重名利,他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讓她驚喜。 “嗯?!狈毙敲悦院犚娝f話,只輕哼著答應(yīng)一下。 “睡吧。”他見了輕輕摟住她,滿足的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又是個煎熬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