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歡……”慕淑敏瞳仁輕顫著。

    “我問你時還是不是！”凌歡歡怒吼著，吼的頸脖青筋直暴。

    “歡歡，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慕淑敏顫抖著伸出手，眼淚直往下掉，她輕撫著凌歡歡的雙臂，“歡歡啊，你先別激動，你剛小產身體還沒有恢復……我知道我有罪，可是……這件事情已經過去這么多年了，歡歡……mama會把你失去的母愛補給你的好不好？”

    “補？”凌歡歡強笑著將慕淑敏覆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拉開，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你補得回來么？你能換回我媽么？我媽能活過來，還是……你以為……你能替代我媽么？”

    “歡歡……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可是我也是沒有辦法！我真的是……沒有辦法！”慕淑敏哭出了聲，“我當初不同意你和云少結婚就是害怕這么一天！就害怕這么一天……”

    “慕淑敏……”凌歡歡深吸了一口氣，冷眼看著慕淑敏，“我原本是打算親手殺了那個害死我媽的人，可是我改變主意了……殺了你我還要償命。慕淑敏，我要親手把你送進監(jiān)獄……我要看著你伏法！”

    凌歡歡說完轉頭向外走去，慕淑敏連忙喚住了凌歡歡，聲音里哭腔濃重：“歡歡！你這么做考慮過云少么！你會傷害云少的……你答應過我不論發(fā)生什么都會上還有云少的！凌歡歡……你答應過我的！”

    凌歡歡腳下的步子一頓，瞳仁劇烈的顫抖著。

    見凌歡歡停下步子，慕淑敏朝著凌歡歡走近了幾步：“歡歡……云少是無辜的，他那么愛你，你曾經對我說過……你失去過mama所以你不想讓云少也失去mama，所以我不同意你們結婚你就一直請求我，你知道失去mama有多么的痛苦，你想讓云少也經歷一次么？我知道歡歡……我知道的你是愛云少的?！?/br>
    凌歡歡拳頭一緊，胸口一陣陣的緊縮……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是啊，凌歡歡知道……正因為知道所以現(xiàn)在才這么痛苦，這么絕望……甚至凌歡歡都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只要凌歡歡一想到陸云少就會想……要么算了吧，就像是顧欽蘭和馨馨說的，mama已經死了那么多年了?？墒恰佼斄铓g歡想到溫良淑的時候……想到自己的mama，想自己mama那溫柔的淺笑……想mama那輕柔的聲音，凌歡歡就恨不得現(xiàn)在殺了慕淑敏！將她碎尸萬段都不夠解氣！

    “歡歡……”慕淑敏抬手扣住了凌歡歡的手臂，聲音里帶著最深處的恐懼和祈求，“你答應過不會傷害云少的，你會做到的吧……你一定會做到的吧?！?/br>
    凌歡歡胸口像是被人釘進了無數(shù)顆釘子一樣，痛的不能呼吸，頭……都快炸開了一樣。

    凌歡歡不知道該怎么辦，她的心……很亂，很亂……

    凌歡歡從慕淑敏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臂，喉頭哽咽：“我答應你的時候，不知道……你就是害死我媽的兇手！”

    慕淑敏含淚的眸子劇烈一顫抖。

    凌歡歡轉過頭深深看了慕淑敏一眼，走出了慕宅，她上車一腳油門踩到底，卻在沖出慕宅的時候和一輛車迎頭碰上，險些撞上……凌歡歡猛踩剎車。

    驚魂未定的凌歡歡看到那輛車上下來了一個男人，大雨中……那個男人顫抖的喚了一聲：“歡歡！”

    凌歡歡眼淚霎時就沖了出來，是凌浩！

    凌歡歡咬緊了牙，開了車門就沖過去撲進了凌浩的懷里。

    “歡歡……”凌浩緊緊抱住凌歡歡，輕撫著凌歡歡的脊背，“別怕了……沒事了，沒事了……有爸爸在！一切都有爸爸呢！”

    “爸爸……”凌歡歡喚了一聲，最終還是忍不住抱著凌浩放聲大哭，歇斯底里的釋放著心里壓抑的痛……

    大雨中，凌浩緊緊將凌歡歡擁在懷里紅了眼，終于還是給歡歡帶來痛苦了……早知道當初就應該阻止歡歡不讓她和陸云少結婚，這樣……就算是以后發(fā)現(xiàn)了，至少……歡歡不會這么痛。

    都是自己的錯，都是自己的錯……一直以來以為自己在保護歡歡，可是卻都錯了。

    凌浩將凌歡歡帶去了酒店，父女倆都換上了一身干凈的衣服面對面坐在沙發(fā)上。

    凌歡歡垂著頭，喉頭腫脹哽咽的厲害。

    “那么……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凌浩低聲問凌歡歡，“要不要和爸爸回家？”

    凌歡歡搖了搖頭：“爸爸……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br>
    說著凌歡歡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她側過頭去擦去了眼淚，強撐著看向了凌浩。

    凌浩皺眉，他走過去將凌歡歡擁在懷里低聲道：“歡歡，爸爸說一句吧……你和云少是真心相愛爸爸看的出來，你mama也已經死了這么多年了都過去了，就算是今天你報了仇……你mama也活不過來了，別讓上一輩的事情毀了你的幸福，爸爸報復了這么多年都放下了，歡歡……你也放下吧！”

    凌歡歡再次在凌浩的懷里哭出了聲：“我做不到爸爸……我做不到，這么多年支撐著我過來的就是為mama報仇啊……我做不到！做不到……”

    “歡歡！”凌浩低聲道，“把握住現(xiàn)在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這件事里你沒有錯，云少也沒有錯，錯的是爸爸……如果爸爸從一開始就不隱瞞你，現(xiàn)在……你就不會陷入這種兩難的境地里，但是既然錯了……我們就不能讓原本的錯誤變成另一個錯誤，別讓不幸毀了幸福，好么？”

    “我不知道……”凌歡歡閉上了眼，淚水卻不斷從眼角沁出來。

    “你曾經告訴過爸爸……就算是天塌下來，只要有陸云少你就能安心。”凌浩輕笑著撫著凌歡歡的小腦袋，“現(xiàn)在……對你來說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但是只有陸云少能讓你安心，你打算……推開陸云少么？”

    凌歡歡搖頭。

    “那就好好過日子吧?！绷韬莆橇宋橇铓g歡逛街的額頭，“去見見云少……問問你的心，你到底想要怎么做，爸爸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決定?！?/br>
    凌浩相信，凌歡歡只要見到了陸云少肯定會放棄復仇的想法……畢竟現(xiàn)在真真實實在她身邊疼她愛她的是陸云少，凌歡歡不會想要傷害陸云少的。

    凌歡歡最終聽從了凌浩的話去找云少了，她走進汽車旅館……看著陸云少還在床上熟睡，眸子濕紅的厲害，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脫鞋上了床。

    凌歡歡鉆進被子里趴在陸云少的身上，雙手環(huán)著他的頸脖……眼淚不斷的向下掉，沁濕了陸云少耳旁的枕頭。

    什么都不做……就這么靜靜的和陸云少相依偎凌歡歡的心就能平靜下來。

    臨近凌晨十二點，陸云少的意識已經逐漸有些清晰……他只覺自己頸脖一側有些微微濕潤，睫毛微微顫抖著，手……下意識的覆在了凌歡歡的脊背上，他似乎可以感受到凌歡歡的悲傷。

    “云少……你要醒了么？”凌歡歡擦了把眼淚低聲問。

    “嗯……”陸云少還未完全醒來，只是迷迷糊糊有意識。

    凌歡歡側頭看了眼表，已經十一點五十九了……

    陸云少緩緩張開眼，隨著時間一秒一秒過去他的意識也就越來越清楚，黑暗中……陸云少清楚的看到凌歡歡面頰上還未來得及擦干凈的淚水。

    他半撐起身子，抬手輕撫著凌歡歡的面頰拇指溫柔的拭去凌歡歡面頰上的濕潤，低聲詢問：“怎么了？”

    陸云少不問還好，一問……凌歡歡的眼淚就再次掉了下來，她抬手覆在了陸云少的手背上，緊閉上眼。

    因為凌歡歡跨坐在陸云少身上，陸云少不能完全起身，他越發(fā)的疑惑：“歡歡……發(fā)生什么事了么？”

    “云少……”凌歡歡聲音微微有些嘶啞，她緩緩抱緊了陸云少壓著他躺在床上，用力抱緊了陸云少的頸脖。

    “怎么了？”陸云少側過頭看著凌歡歡，心疼的輕撫著凌歡歡的脊背。

    “云少……”凌歡歡低聲在陸云少耳邊低語，“如果……有人傷害了你mama，你會原諒她么？”

    陸云少輕撫著凌歡歡僵硬的脊背低聲道：“歡歡……你想為你mama報仇，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不希望你用極端的手段，我答應你……我會幫你報仇，你也答應我……這段日子留在家里好好養(yǎng)身體好么？”

    凌歡歡擁著陸云少頸脖的手一緊……

    幫我報仇……云少，如果你知道是你mama殺了我mama，你還會幫我報仇么？凌歡歡緊閉著眼可是眼淚還是不住的沁了出來。

    云少……如果你我今天易地而處，你會怎么辦呢？凌歡歡側頭吻住了陸云少的短發(fā)，凌歡歡不知道陸云少會怎么辦，但是如果易地而處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容忍任何人傷害自己的mama，包括云少。

    凌歡歡不想傷害云少，還想為溫良淑討回公道，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