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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大圣也無甚特別反應(yīng),一手憋至身后揉著腰身,一手掐了奇怪印訣,身周 土石倏地噼啪作響,地面竟像水沸了一般泛起漣漪,下一刻,大半個身子已埋在 泥土里。待到長劍襲到,只撩起一蓬塵幕,哪兒見半個人影。 岳航知那鼠妖受了傷,也做不得威脅,湊著熱鬧竄到近處,拾了根長枝點弄 地面,確有新土翻出的跡象,不禁驚嘆:「真的有遁地術(shù)啊……。!」 「遁地?」鐘無厭聞言一凜,凝著眉毛環(huán)視四下,仍無半點發(fā)現(xiàn),忽聽身側(cè) 傳來一聲慘叫,攜著岳航奔了過去,卻見此處地面上插著一柄幽幽藍(lán)刃,微彎的 刃弧描著細(xì)碎紋路,仿佛半只蝶翼,造型倒是古樸漂亮,只是與地皮接觸一端卻 無端滲出大灘鮮血,瞧來慎人。 「這是師姐的防身兵刃!」岳航走上前去左右觀摩,正要將之拔出,這時董 書蝶趕了過來,一把將他攔住:「別瞎動,師姐的東西擦了毒藥的!」不知打何 處抽出一條藍(lán)絳,緊密纏在手上,屈身將短刃抽了出來,幽藍(lán)刃身果然帶出一股 黑色血流。 女子好潔,董書蝶皺著眉頭將血污擦個干凈,將短刃仔細(xì)貼在髖部,又用藍(lán) 裙掩了,道:「以前與真波山打過交道,對鼠大圣的地行術(shù)有幾分了解。這次他 有傷在身,潛入地底不深,總算將他留了下來?!?/br> 鐘無厭聞言一喜,也不說話,猛地一拳擊在地面,土石刀劈一般散向兩側(cè), 正中一個坑洼里露出一具黑紫身軀來,可不正是鼠大圣尸體。剛要上前搜查自己 所尋之物,卻聽董書蝶阻道:「鐘師兄且慢,我這刃上毒發(fā)難收,旁人觸了身體 潰爛,你可小心呢!」 鐘無厭停下腳步,黝黑臉頰忽地綻出「甜美」諂笑「好妹子,沒準(zhǔn)那寇香君 所竊之物就在他身上,若觸之不得那不是要急死為兄了。你快想個辦法嘛!」 「辦法當(dāng)然是有的!」董書蝶指繞鬢發(fā),美滋滋笑著:「自家的毒藥當(dāng)然會 有避毒之法,待我去搜了給你!」踏前一步,卻被那丑怪尸身下了一跳,急急轉(zhuǎn) 過頭去,咬唇直拍胸脯。半晌回神,哪兒還敢觸碰,猶豫片刻,回身將岳航叫了 過來「師弟,女兒家膽小最厭尸魂,還是你來吧!」 鐘無厭環(huán)眼骨碌,忍不住道:「不若妹子將避毒之法教我,我自己搜索便是!」 「教給你?那怎么行呢!」董書蝶臉一紅,扭頭不理鐘無厭,伸了蘭指探入 口腔,緩緩夾出一顆幽藍(lán)晶石來遞到岳航面前「師弟,你……你將之含至喉間, 便可避毒……?!?/br> 那晶石水光閃閃地,顯然還帶著美人香涎,岳航心底一顫,不覺生出些許yin 艷念頭,癡癡將晶石含進(jìn)嘴里,舌頭仔細(xì)蠕舔,除了溫香外也無別的滋味,卻愣 生生品出絲絲甜蜜………… 「原來是這樣避毒,那我確實來不得!」鐘無厭心里暗笑,卻見岳航陶陶然 半晌無動靜,那邊的美人也是紅著臉?gòu)尚吣樱膬哼€記得要做什么事,無奈干 咳一聲「岳大公子,幫哥哥搜搜再與令寵恩愛不遲…………」 岳航歉意一笑,這才收了心神,緩緩行至鼠大圣身邊,只見他全身漲紫,膚 上斑點縱橫,確實有幾分惡心,作勢拿著樹枝撥弄破爛披掛,其實早知寶貝被收 在何處,卻不急著取出,心里琢磨:「他身上寶貝頗多,怎能都白白送與他人, 還是要挑幾樣好東西自己留著呢!」 打定主意,緩緩蹲下身來,背影正好擋去身后二人視線,探手將皮質(zhì)軸卷以 及玉闕寶盞通通拿了出來,再三掂量,將玉闕和軸卷收入懷中,擎著寶盞轉(zhuǎn)身回 來,遞過手中之物道:「鐘大哥,你是來追這個的么?」 鐘無厭接過寶盞,仔細(xì)查看,咧著嘴道:「正是正是,這是給皇帝的貢寶, 如今哥哥尋了來,可是要升官發(fā)財拉,哈哈……?!购龅叵肫鹗裁?,生生頓住笑 容「好兄弟,就這件寶貝么?沒有什么牌子之類的東西?……」 「牌子之類的東西?」岳航一愣,旋即明了,原來他想尋采元鐵令,心里琢 磨:「這東西太過招搖,留在身上也不敢使用,倒不如做個人情!」面作遲疑之 色,極不情愿地打懷里掏出采元鐵令來:「大哥也在找這采元鐵令么?」 鐘無厭見了此物立時眉花眼笑,涎著臉貼上前來,伸手欲接,岳航卻遠(yuǎn)遠(yuǎn)躲 了開去「這東西內(nèi)司和刑堂的大人門都著緊得很,交了出去肯定是天大的功勞, 師傅也曾交代我與師姐去尋的……?!?/br> 「這……」鐘無厭吱唔半晌,卻不知該怎么開口討要,竟生生把鍋底臉面憋 出幾分血色,瞧來頗覺滑稽。 岳航強忍笑意道:「師兄歷練官場,想必這物對你用處更大呢!………若論 個人感情,給了哥哥也無妨,只是……」向董書蝶努努嘴:「要不師兄去求求我 師姐,若她不反對……?!?/br> 董書蝶焉能不知他心意,噗嗤一笑「少來問我,我一個女人家做得什么主。 師弟你是一宗頭首,自行決定就是……「 鐘無厭聽罷喜出望外,一把攥起岳航手來「好兄弟,你便給了我吧!哥哥發(fā) 達(dá)了一定記得你的好處,將來同去院子,賬面全都交給哥哥……」 岳航聽他越說越是不堪,趕緊將采元鐵令塞到他手中「好了好了,給你便是 ………大不了被師傅打一頓…………」說罷行至董書蝶身畔,不舍地將避毒晶石 還了回去,低聲道:「師姐,鐘大哥,鬧了 一整晚了,咱們還是回去休息吧,明 日還要趕路呢!」 二人應(yīng)了,隨著岳航回到客棧。這次董書蝶再也不敢與岳航同屋,急急將他 與鐘無厭安排一處,獨個休息了。 晨光放亮,岳航早早起身,洗漱完畢,卻見鐘無厭仍自抱著枕頭發(fā)夢,兩條 大腿夾著被子一通廝磨,嘴角涎水不時流下,姿態(tài)好生不堪,心里暗笑:「這廝 又想女人了…………」 思及女人,岳航忍不住的心窩發(fā)熱,好些時日未曾與女兒纏綿,確實熬得難 受,何況身邊還有個看得見摸得著卻吃不得的美師姐時時撩撥。無奈晃晃腦袋, 拋去所有旖念,行至院子伸展腿腳。他昨晚月蠱剛過,內(nèi)力激增,自覺身骨輕盈, 指訣一掐,一套驚蝶掌飄灑而出,雖少經(jīng)錘煉,也舞得有模有樣。 這驚蝶掌乃媚魔仙悟自本宗典籍,女子之身感悟,使將出來自然帶著骨子秀 媚之氣,岳航外形不俗,衣著考究,耍弄起拳腳來確實瀟灑悅目??蜅@锶丝陔s 亂,早起的也有不少,見這邊有熱鬧看,不一刻便聚了十幾個駐足觀看,不時喝 聲亮彩,倒叫岳航飄飄然。 噪雜人聲中,忽地?fù)P起一曲悠揚琴聲,調(diào)子不徐不疾,剛好和著岳航步伐移 動,輕快中略帶調(diào)皮,眾人聽了不覺屏了聲息,神思跟著弦音飄往天際,待到一 曲和完,才想起去尋那奏曲之人。 岳航跟著調(diào)子舞拳,確實覺得舒服,不少晦澀之處豁然通朗,只是觀眾卻也 被搶個一干二凈,心里暗狠奏曲之人喧賓奪主,瞪著眼睛向琴音傳來處望去,只 見客棧閣樓上一青衣女子憑欄抱琴,正笑盈盈地頜首相望,仿佛也覺出岳航在望 她,竟盈盈拜了下去。 岳航左右瞧了瞧,這才確定她拜的是自己,一時怨氣全消,抱拳微笑。這女 子鵝蛋臉,修云眉,五官精巧天成,一瀑長發(fā)自然披在肩上,顯然起得早了還沒 來得及仔細(xì)攏挽,卻平添股子慵懶氣息。淡青色的錦衫領(lǐng)口略微開場,露出一段 優(yōu)美頸弧,細(xì)瓷嫩膚若隱若現(xiàn),當(dāng)真美作天人。 正耽于美色,那女子卻開口笑道:「公子好俊的身法,小女子忍不住奏曲相 和,請勿見怪…?!?/br> 有美人夸贊,心里自然美滋滋,岳航立刻換上自認(rèn)為最是瀟灑笑容「天籟綿 長,繞梁不絕,還要多謝小姐贈曲之恩呢!」 青衣女子聽了撲哧一笑「小女子技藝粗俗,不足掛齒,倒是公子你空賦琴心 卻無劍膽,舞起拳腳來有氣無力地,怎像個男兒作為………」 岳航一愣,不想這陌生女子竟挑起自己毛病來,自己偏偏無法分辨,臉臊個 通紅,道:「只是舒展筋骨,何必弄得飛沙走石,沒得驚擾他人?!?/br> 女子笑得更甚,卻沒再說話,徑自轉(zhuǎn)身行至屋內(nèi)。 「莫名其妙!………」岳航無奈搖頭,也消了晨練興致,轉(zhuǎn)身回到自己屋子, 卻見董書蝶與鐘無厭都在此間,正捂著肚子忍笑,好奇道:「你倆怎么了?」 「哎呦呦,咱岳公子無往不利,今次卻被個女子這般取笑,怪哉!怪哉!」 鐘無厭一幅幸災(zāi)樂禍模樣,著實討厭。 岳航自覺丟了臉面,也不與他分辯,氣鼓鼓坐在凳子上:「師姐,咱們幾時 起身?。 ?/br> 董書蝶消了笑容,冷哼一聲:「怎地?你還舍得走么?不用去勾搭美人了?」 「我什么時候勾搭……………」岳航難堪至極,也懶得再說,悶頭不語。 鐘無厭忍著笑道:「好了好了,你們小兩口慢慢斗,哥哥我可要回澤陽去交 差了,等以后再報答兩位恩情吧…。這便告辭!…?!?/br> 鐘無厭走后,兩人又別扭半晌,才收拾好行囊準(zhǔn)備啟程。到柜臺結(jié)賬,掌柜 卻免去花銷,說是已經(jīng)有人付了帳,弄得二人好奇不已,一時找不到那好心人, 也不去理會,提了馬車便要啟程,卻見客棧門口停了一輛華麗馬車,華蓋墜輦, 錦帳垂簾,隱約可見其內(nèi)的窈窕身影。 「這是誰家千金小姐??!好大的排場………」岳航贊了一聲,忍不住遮起眼 簾仔細(xì)瞧看。身后的董書蝶撅嘴哼了一聲:「見了女兒便這幅模樣,沒準(zhǔn)是個麻 臉的婆子,看不惡心死你!」 岳航噗嗤一笑,心想女子就是見不得別家比自己好。跳上車轅一聲呼喝,馬 車緩緩而動。 沿著官道急行一日,已入真波山地界,頓覺民風(fēng)習(xí)俗大有不同,仿佛獨立大 唐之外。真波山地接北界異族,多少受些北氣熏染,況且此地盜匪橫行,又少了 官府轄制,民風(fēng)自然剽悍,行路間多見農(nóng)衣者仗劍而行,以至見怪不怪。 岳航哼著小曲四處瞧看,不時與商販搭訕,或撿些新奇師傅買了送給車廂里 的師姐玩,倒是悠哉。董書蝶隨手甩出一把針線活計,哼了一聲:「瞧你,還有 心思玩鬧,寇香君死了,你我該怎么交差?都不想想后路么?」 岳航一愣,心想:「師傅要捉寇香君,無非是要尋些寶物,說不得要將玉闕 地圖獻(xiàn)出一件了!」嘿嘿笑道:「師姐,我們?yōu)槭裁醋娇芟憔??莫不是也要?/br> 什么寶物么?」 董書蝶歪頭道:「誰知道呢,好像要些關(guān)于天地散人的事情?!?/br> 岳航已聽了多次這個名號,卻不知是何來頭,好奇道:「天地散人是誰?。俊?/br> 「當(dāng)今皇帝喜好丹鼎之道,特意拜了位丹道大師做國師,賜號天地散人,可 受寵得狠呢!這位可神秘得很 ,師姐我也沒弄清此人來頭,特意問了師傅,她老 人家又不愛理會我,料想應(yīng)該與文淵有些干系。」董書蝶出得車廂,拍拍岳航肩 膀「師弟,今日便宿在這此城吧,明日一早在渡浩渺水路上真波山?!?/br> 第五卷、第十章、從善如流 岳航嗯了一聲,將馬車停在城中最好客棧門前,卻發(fā)現(xiàn)先時見的豪華馬車竟 也停在這里,只是不見其主人,想必已入客棧歇息?;厣韺⒍瓡映鲕噹?/br> 同行進(jìn)大堂,只見堂上人頭涌動,熱鬧非常。 門口不遠(yuǎn)處,一滾圓老者笑臉相迎,幾句奉承話過去,直把往客侍弄的開懷 舒心。待到岳航行至跟前,神情倏地一凜,直至看清身后的董書蝶,又迅速堆起 笑容,細(xì)著嗓音喝道:「原來是媚魔宗的本家到了,恕宗老兒怠慢之理」說罷朝 著董書蝶深深一躬:「董小姐好些時候沒來過了,可真稀罕那!」 董書蝶走上前來嫣然一笑:「怎敢勞動宗老來親自接待,看來今次的五宗盟 會貴宮可看重得很呢!」 「哪里哪里!正逢我圣帝華誕,我等下屬怎可不盡力而為!」宗姓老者作勢 向她身后探望,沉吟半晌道:「不知令師仙蹤何處?。窟@五宗會盟可缺不得這位 高人壓場!」 董書蝶道:「本來師傅也是想親自來捧貴宮的場,可惜練功至緊要關(guān)頭,不 得不閉關(guān)數(shù)月,只好派了最親近的關(guān)門弟子來給貴宮主祝賀」將岳航拉至身前, 喜喜指給他看:「喏,這位是我岳航岳師弟,如今代掌我宗事物,是為少宗主… …。「 宗姓老者上下打量岳航,屢著稀疏長須點頭道:「好哇,名師出高徒,又是 一位一表人才的少年英雄…。」說罷抱拳過頂「老朽宗一領(lǐng)見過岳少宗主。 岳航自覺資歷短淺,哪兒敢當(dāng)人家如此大禮,趕快上前攙了,回禮道:「宗 老客氣,岳航懵懂兒童,該先給前輩問禮才是!不知這位前輩該怎么稱呼?」 不等老者回話,董書蝶接過話來:「師弟,這位便是浩渺宮護(hù)法左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