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他還是太信任靳懷諳,他居然潛意識覺得靳懷諳不是會玩陰招的人,對他一點不設防。 現(xiàn)在才猛然發(fā)覺,這個人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真是被他這三年的面具騙得徹底。 謝意走后,蕭安也不再扮可憐,收拾了殘局,就開始考慮下一步的計劃了。 他不僅要讓謝意永遠站在他這邊,還要謝意心甘情愿繼續(xù)為他做事,現(xiàn)在目的只達成了一半,還差一步徹底籠絡住謝意的心。 打開日歷,看著某個日期,蕭安笑了一下,老天爺真會給他制造機會。 再過十天便是謝意的生日,是該行動起來了。 靳總,根據(jù)你提供的時間,調查結果我已經(jīng)整理好了。 和這條消息一起發(fā)送來的還有一封郵件。 郵件內容不多,只有幾頁紙,每一個字都是重點。 那年龔琳曾找過私人偵探跟蹤靳茂陽。 這個靳懷諳有一點印象,那幾年龔琳和靳茂陽的關系有些不太好,爭吵的內容是龔琳懷疑靳茂陽在外面找了其他女人,后來不知怎么就修復了夫妻關系。 還有一條是關于西淮集團一名項目組長自殺的消息,這個消息聽起來似乎沒什么關聯(lián)。 而自殺原因據(jù)調查后得知,是因為這個組長負責的進出口服裝貿(mào)易的項目出了點問題,所有的衣物全都被一場大火燒毀了,而著火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組長親自去清點貨物的時候,煙頭不小心點燃了衣物。 大火之后,倉庫里什么也沒留下,重點是有好幾個搬運工因為逃跑不及時,葬身在了大火中,所以這位組長,在事發(fā)后就跳樓自殺了。 之后這位組長的家人來公司鬧過,是靳茂陽和龔琳親自出面解決的。 這便是整件事最可疑的地方,為什么兩人要親自出面? 關于這個組長和那幾個死去的工人的個人信息,就附在這個郵件后面。 蕭策,h大經(jīng)濟貿(mào)易專業(yè)畢業(yè),34歲,已婚,有一個兒子,雙親尚在,名下有一套房和一輛車無吸煙史 以靳懷諳的智商,看到這里,再結合蕭安的話和前面的不合理處,他大概能猜出這件事完整的經(jīng)過了。 只是真的是他猜想的那樣嗎?靳懷諳打算回去親自問問。 自從靳懷諳和謝意結婚之后,靳懷諳回老宅吃飯的頻率直線下降,而打從龔琳知道兩人要離婚之后,靳懷諳更是一次也沒有回來過,現(xiàn)在突然回來,夫妻倆還訝異了一下。 怎么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阿姨都沒做你的那份,你先坐著,我讓阿姨給你煮點餃子去。 靳懷諳制止了龔琳的動作,媽,不用了,我不是回來吃飯的。 聽他這么說,龔琳以為他又是為了謝意來囑咐他們什么,所以瞬間變了臉色,靳茂陽也是放下了筷子,面色不虞。 又和他有關?這次又想讓我們在他面前不準做什么說什么??? 靳懷諳從進門開始,整個人的狀態(tài)都有些不對勁,但明顯二老沒發(fā)現(xiàn),還以為他是不太高興。 靳懷諳搖搖頭,抬起眸子看著兩人,神情認真,十五年前發(fā)生過什么事嗎? 一提到十五年前,靳茂陽和龔琳兩人神情雙雙大變,臉色有些蒼白,都是一副抗拒的神態(tài),龔琳更是坐立難安,想要大聲斥責,被靳茂陽搶了先。 你問這個做什么?靳茂陽嗓音暗啞,眼神冰冷,仿佛眼前的不是自己的兒子。 當年他們花了不少功夫將那些事壓下來,不然今日他們哪能好好坐在這里吃飯。 一切答案盡在不言中,雖然兩人什么也沒說,但靳懷諳就是明白了,也看得出兩人并不打算把那些事告訴自己。 沒什么,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 在靳懷諳轉身離開的剎那,靳茂陽將他叫住了,聲線更沉了,是不是聽誰說了什么? 相比靳茂陽的鎮(zhèn)定,龔琳就略顯慌一點,我們是你的父母,不管你聽說了什么,都不該相信我們。 靳懷諳站了幾秒,還是剛剛的那副表情,沒有一點變化,我沒有聽誰說過什么。 總之靳懷諳也沒有管兩人有沒有相信自己的說詞,自顧自地離開了老宅,一回到車上,靳懷諳就靠在座椅上,蹙著眉頭閉上了眼睛。 他能猜到事情大概,其中的一些細節(jié)他也不想知道更多了,而且靳茂陽和龔琳當年肯定是做了封口處理的。 32、三個愿望 開門看到的是一臉怒容的謝意,靳懷諳先是怔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謝意的拳頭已經(jīng)打在了他的臉上。 你去找他了? 他是誰,無需多問,不過蕭安會將這件事告訴謝意,靳懷諳倒沒覺得意外。 靳懷諳用舌尖頂了頂被打中的位置,嘗到了鐵銹的味道,說真的,有些疼,謝意這一拳應該用盡了力氣吧。 該失望嗎?也還好,他對謝意已經(jīng)不抱任何期待了。 進來說吧。 謝意只是進了屋,并沒有往里走,站在玄關和靳懷諳對峙。 靳懷諳見他不動,心里了然,語氣沒有一絲起伏,是,我去找他了,我拿錢讓他離你遠一點,他沒有同意。 謝意臉上的排斥和厭惡太明顯了,恍惚間,幾年前的那個早上的謝意和現(xiàn)在的謝意重合了。 那天他剛睜眼的時候,好像就是這個神情,冷漠,仇恨,厭棄,憤怒,赤目。 不過他那時被驚喜沖昏了頭腦,忽略了太多的細節(jié),如果那個時候他多上一點心,或許 沒有如果。 你真卑鄙! 靳懷諳垂下眼瞼,無聲地認下這個指控,卻并不知道他認下的是什么罪名,也不知道認下這個指控帶給他的是什么。 靳懷諳,你就不怕遭到報應嗎? 報應? 他已經(jīng)遭報應了。 謝意,離婚協(xié)議書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 靳懷諳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連名帶姓地叫過他了,但這個不重要。 你什么意思? 不怪謝意疑心,而是靳懷諳確確實實有過前科,讓他很難相信這句話的真實性,萬一又是一次捉弄呢。 靳懷諳無聲的笑了一下,因為太過牽強,所以很難看。 這次是真的,我累了,我同意離婚了,我放過你了 也是放過我自己。 謝意還是不相信靳懷諳會這樣痛快答應離婚。 條件是什么? 條件?靳懷諳思考了一小會,他沒有想過提條件,但是謝意問了,他便順著話接下去了。 你答應我三件事,事成之后,我會簽字然后送到你手上。 謝意更加警惕起來,他現(xiàn)在對靳懷諳無半點信任,所以對他的話更加小心謹慎,不想一不小心落入他的圈套中。 你先說那三件事? 靳懷諳陷入了短暫的回憶,而后他再次勾起了嘴角,這一次,他的笑是發(fā)自內心的。 第一件事,我要你陪我去候鳥島。 第二件事,我想聽你對我說喜歡我。 第三件事我要你主動吻我一次。 只要你做到了,我保證我不會再糾纏你,心甘情愿奉上離婚協(xié)議書。 靳懷諳每說一件,謝意的眉頭就皺一分,說真的,他覺得每一條都充滿著陷進,總覺得如果真的照做了,或許他們的關系反而不會就此結束了。 為什么是這三件事? 訝異在他臉上一閃而過,八尺男兒瞬間紅了眼眶,一張臉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然后謝意聽見靳懷諳這樣問:你不記得了? 他該記得什么?謝意一頭霧水,越發(fā)覺得靳懷諳莫名了,但他現(xiàn)在和他多說一個字都覺得犯惡心,當機立斷劃清界限才是最要緊的。 行,我答應,如果你再像上一次那樣戲弄我靳懷諳,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的! 不會了,你放心。 謝意走了,帶走了靳懷諳的靈魂。 先是有一把刀,在用力的刮著他撰寫在骨髓里的謝意二字。 好像忍一忍,放下一個人也沒有那么難是不是? 一點也不難,但他為什么會落淚?大概還是有些難過的吧。 靳總,你真的打算和謝先生離婚了嗎? 靳懷諳抬起頭,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都知道了? 小譚有些懊悔,她真的是在整理靳懷諳的郵箱的時候不小心看見的。 嗯,我無意看到了金律給你發(fā)的郵件。 靳懷諳表現(xiàn)得不以為意,哦,前幾天我讓金律替我準備的,既然你都看到了,那你替我打印出來吧。 靳總其實不用故作輕松,你的難過雖然沒有寫在臉上,但誰都知道你肯定很傷心。 靳懷諳態(tài)度很硬,去吧。 好的,靳總。 這份離婚協(xié)議書在他的郵箱里放了好幾天了,他一眼都沒有看,里面的每一條都是按他的意思寫的,所以看不看沒什么關系。 拿到紙質的協(xié)議書,靳懷諳也是直接翻到最后,在其中一方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謝意終于要拿到他想要的自由了。 明天之后,他們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就要徹底地畫上句號了。 殊不知,他的生命也即將畫上句號。 你到底什么時候給我離婚協(xié)議書? 上次見面之后,也過去了好幾天了,靳懷諳這邊遲遲沒有消息,謝意難免覺得是不是又是一場笑話。 明天晚上九點,我會帶著協(xié)議書在候鳥島等你。 候鳥島并不是一座島嶼,而是一塊濕地,因為常年有候鳥棲息,所以有了這個名字,也是一處情人打卡的勝地。 不少人在這里見證了自己和別人的愛情。 6月30號,農(nóng)歷五月二十一,是謝意的生日,他將這段婚姻的終結安排在了這一天。 如果謝意稍微留意一下,他肯定會記起,這一天不僅是他的生日,也是靳懷諳第一次遇見他的紀念日。 落日,少年,怦然心動,不可自拔,至死不渝。 三年間,靳懷諳每次給他過生日的時候都會有意無意提一句,但很顯然,謝意并沒有放在心上。 對于靳懷諳的一切,他好像一直都不太在意。 很久以后,也不算是很久,大概是幾個月后吧,謝意突然回想起了這件事,然后是很多很多關于靳懷諳的事,但那都不重要了。 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永遠失去了這個人。 怎么失去的呢?他為什么會失去呢? 老天會給他答案,他的心會給他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靳懷諳下下章可能就要永遠離開了 33、謝意,我不愛你了 靳懷諳在鏡子前照了很久,這是他第二次穿上這套西服,上一次穿是他和謝意結婚典禮上。 謝意的那一套正好好的掛在衣柜里,和西服放在一起的是本該戴在謝意手上的結婚戒指。 兩個月前,謝意離開這個家的時候并沒有帶走。 至于當初他送給他的求婚戒指,大概是在這個世上的某個角落吧。 現(xiàn)在想來,他真的是蠢,哪有人會在求婚三天不到就把求婚戒指弄丟的? 靳懷諳調整好情緒,找到那天求婚時的感覺,帶上西服和戒指出發(fā)了。 從這里到候鳥島需要好三個多小時呢,他需要早一點過去做準備。 他和謝意之間的甜蜜時光不多,想要在最后一刻給自己留下美好的回憶,盡管一切可能都是假的。 他都自欺欺人這么久了,也不在乎最后一次了。 一直忙到日暮西沉,靳懷諳才得了閑坐下休息,順便欣賞一下落日美景,他身邊是那枚結婚戒指,還有謝意最喜歡的桔梗花。 等最后一縷陽光落幕,靳懷諳取下自己的戒指和謝意的那一枚放在一起。 這枚戒指從戴上的那刻起,被取下來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所以在他的無名指上留下了很深的戒痕。 靳懷諳仔細撫摸著戒指上的每一條紋路,今天之后,他大概就不會再有機會戴上這枚戒指了吧。 兩枚戒指放在一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倒不是尺寸和款式相差太大,而是謝意的那枚戒指看起來太新了,就好像從沒有戴過似的。 距離他們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了,靳懷諳一邊期待著,一邊查看手機消息,三個小時前,司機就已經(jīng)給他發(fā)消息稱接到了謝意,為何遲遲未到? 正想著,司機終于來電話了。 靳總,原本我是接到謝先生了,但他中途接了一個電話,好像是有什么緊急的事情,我只好帶他過去了,現(xiàn)在謝先生進了一個酒店,已經(jīng)過去十五分鐘了,他還沒有出來,可能需要你聯(lián)系一下謝先生。 一聽到這個消息,靳懷諳心里猛地一慌,立刻掛斷了司機的電話,給謝意撥了過去,三個電話,每一個都是直到響起機械女生都沒人接。 謝意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各種最壞的結果涌入腦海,靳懷諳比任何時候都要害怕。 你現(xiàn)在就進去找他,必須找到他! 趙師傅跟著靳懷諳也算是有些年頭了,還是第一次聽到靳懷諳用著的語氣和他說話,而且聽著對方似乎在奔跑,他能聽見風呼呼的聲音,還有靳懷諳微重的呼吸聲。 靳懷諳的確在跑,這里距離市中心太遠了,他怕自己趕不上,去晚了,說不定謝意在等他呢。 叮 他剛坐上車,手機就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一段視頻,視頻封面是謝意,靳懷諳什么都么想,幾乎是立刻點開了視頻內容。 視頻背景聲很嘈雜,有好多人的聲音,他們都不約而同地起著哄,異口同聲地說著三個字在一起 視頻里的兩個人被一群人圍著,大部分都是生面孔,只有極少的幾個人,靳懷諳有一點印象,他在謝意身邊看到過那些人。 被圍在中間的是謝意和蕭安。 謝意身上的衣服微微有些凌亂,一看就是急匆匆趕過來的,而蕭安在他面前單膝跪地,手里拿著一束桔梗和一枚戒指。 沒錯,這是一段求婚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