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你這些天就在這宅子里給我待著,再出一點事別怪我不留情。 李思齊還要再求,旁邊守著的侍衛(wèi)就過來將他的嘴堵上又帶回了柴房。 堂屋內又剩下李為一人,他拿出袖中的信重新讀了一遍,才將信伸到了正跳躍的燭焰上,李思易從屏風后走了出來。 伯父還是這么心軟。 李為沒抬頭,等信完全燃完才嘆了口氣:思齊自小安靜,卻偏愛粘著我,在外面看著沉著冷靜,實則辦事毛毛躁躁的,你看著性子急,可實際上卻心細的很,讓我很放心,我難免多照顧思齊幾分。 李思齊是大哥,平??粗€(wěn)重,卻是一個急躁的性子,半分委屈也受不得,平常被李為慣得不知天高地厚,一遇到事自己就慌了。 李思易卻不同,他心思縝密,平??粗?,做的事卻都在底線內,李為對他一向放心。 李為說完看李思易沒馬上回應他,想了想,問道:你當日怎么沒攔一攔? 李思易嘆了口氣,看吧,蠢的人干些蠢事還要怪聰明人沒攔住他。 但李為這么多年有多偏愛李思齊他也早已習慣,因此聽見這話也沒急,只苦笑道:伯父知道的,大哥一向不聽我的。 這還真是。 李思易自在下首坐了,問道:伯父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李為本沒打算這么早暴露在宣景跟前,他特意讓人放了消息給景王府,讓景王得知南山鎮(zhèn)有個皇帝的孩子,又引了景王過來,想等景王將那孩子帶走后再進行接下來的計劃。 可沒想到都被李思齊攪和了,連他也被景王關了這么十幾天,現(xiàn)下原來的計劃是徹底不能用了。 李為想了想,道:線人說景王已經(jīng)離京,卻不知是去了哪兒,你趁這段時間去豐州一趟,那邊應該也布置的差不多了,看看還有沒有疏漏。 李思易輕聲應了,又問:秦厲還沒找到,再加派人手嗎? 那個跟你們一起舉發(fā)景王的人? 李思易點了點頭,又道:那天我被南帛之帶走,底下人一時沒留意到他,等再找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不見了,雖說他不一定知道咱們的事,可我總覺得不安心。 李為使勁回想那天關于秦厲的印象,可他當日實在沒留意太多,便道:留幾個人守在南山就好,一個獵戶,想來也掀不起大風浪。 李思易只好點頭。 李為又囑咐了幾句去了豐州之后的事情才出了堂屋,李思易看了一眼,是去柴房的方向。 他輕呵一聲,將門重新掩上。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宣景聽到了雞叫聲。 他翻了個身哀嘆這破寨子居然還養(yǎng)著雞,正要再睡一會兒,突然就清醒了過來。 床上的人呢? 他睡覺前還攬在懷里的人呢? 墨墨宣景喊了一聲。 喬墨正在屏風外聽影五回話,聞言連忙走進來,蹲在宣景床邊:主人醒了。 他們在樊石寨,怕有耳目,便刻意壓低了聲音,聽起來更沉悶了些。 宣景見人還在松了一口氣,笑道:我還當我睡著的時候那個二當家過來掀了咱們的屋子呢。 有屬下在,不會的,喬墨給他掖了掖被子,道:天色還早,主人再睡會兒吧。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宣景就打了個哈欠。 宣景:這實在是不好意思再睜著眼說自己不困了。 宣景往里挪了一點,看著喬墨道:你也上來再睡會兒吧,又不是王府,不用起這么早。 影五還在外面,喬墨本想等主人再睡一覺他再稟報,此刻猶豫了一下,還是先說了出來:他說那位齊先生要給我們準備個見面禮,說是貍市帶來的人。 宣景瞪大了眼睛:他果然是張豈的人! 喬墨的關注點卻不在這里,他抿了抿唇,關心道:主人,明日恐有危險,不如主人留在這里,萬一有什么變故讓影五護送您出去。 宣景擰了眉頭:什么意思?你要自己去赴宴? 是,喬墨轉蹲為跪,勸道:之前不明敵友,主人還可上前探上一探,如今已明了是敵非友,且對方還有備而來,主人實在不宜出面。 他們來豐州的第一要務就是探查貍市,如今初露端倪,自然不能放過,可讓主人冒險,喬墨也實在做不到。 喬墨說完便有些忐忑的看著主人,他下意識覺得主人八成不會同意他的提議,可還是想試上一試。 果然他一對上宣景的眼睛,就知道宣景生氣了。 宣景瞪了這個榆木腦袋一眼,疼他滿心滿眼都是自己,又怨他只裝了自己遇事都不動腦子。 宣景伸手戳了戳喬墨的額頭,故意氣他道:說的這是什么話,我是你的男寵,你去外面吃席,把我留在房間內,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 喬墨愣了下,滿眼不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宣景故意拉長了聲音,道:意思就是你看不上我了,要去席上尋個更會勾人的帶回來伺候,他比我會跳舞,比我會勾人,他還比我會伺候你 你說,你是不是嫌我礙眼,要將我藏進房里好去那席上找個更會勾人的小妖精? 宣景蠻不講理的使性子,他明知道喬墨不會也不敢這樣想,但還是忍不住惡劣道:你是不是想這樣? 屬下喬墨一時不知該先解釋自己不是這個意思,還是該先反駁主人不該拿自己跟那些小倌比。 頓了頓,喬墨保證道:屬下絕不會碰別人。 宣景卻不置可否,故意為難他:那要是那個齊先生非要塞給你人呢?你總不好直接將人打趴下,最起碼在席間得忍住吧。 喬墨還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剛剛影五跟他說了,他就直接回稟了宣景,現(xiàn)在有些后悔,該布置好一切再來回稟主人的。 就在他思索該怎么應對主人說的這種場景的時候,就見主人突然坐了起來。 主人? 宣景深諳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道理,更何況他從沒逼過宣景。 他坐起來將腳伸到腳踏上的鞋子里,捧著喬墨的臉道:我知道你平常只知聽命行事,這些事你未必想的到,剛剛是我逗你,可萬一真的發(fā)生這種事,你該如何? 萬一還有些你不清楚的事情中了計,我又該如何? 墨墨,宣景放緩了語氣:你不放心我陪你去,同樣的,我也不放心你自己去,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宣景見喬墨還要再勸,便揚著臉,驕傲道: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山匪寨子,也值得我避讓? 喬墨終是點了頭。 鬧了這一場,宣景也睡不著了,索性直接趿著鞋子起身,喬墨跟著他后邊想服侍他穿衣服。 宣景看了他一眼,又輕飄飄的將他拿在手里的衣服打掉,哀怨道:我現(xiàn)在是你的男寵,你把我包的這么嚴實,是真的想到席上再找一個伺候的嗎? 屬下不敢。喬墨嚇得當即跪地請罪,被主人連著說了兩次,就算主人寵他,他也不敢再站著回話了。 宣景沒看他,趁他跪在地上安安靜靜的功夫從包袱里刨了半天,抽出來一件紅色的自己套上,衣襟半敞,照了照鏡子,十分滿意的笑了笑。 喬墨看主人不理他便真的以為主人生氣了,正忐忑間就被主人拉了起來。 他疑惑的抬了下眼,頓時愣在了那里,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主主人?喬墨愣了半天也只吐出來這么一句話:您 宣景則十分自得,他又把自己衣襟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胸脯,洋洋自得道:怎么樣? 夠勾人吧! 他可是出來前特意讓人準備的,就為了有機會能跟喬墨玩?zhèn)€情.趣,沒想到現(xiàn)在用上了,倒也剛好。 喬墨沉默了半天,突然伸手將宣景的衣襟又拉了回來,裹得嚴嚴實實的,一本正經(jīng)道:天冷,主人別著了寒。 第34章 努力成為小嬌妻的第三十四天 小五!宣景突然大聲喊道:飯呢?我餓了,怎么還不備膳? 影五站在屏風后面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看了一眼外面還沒亮透的天,在心里罵了句喬墨就麻溜的滾出去找廚房。 任是喬墨再遲鈍,此刻也察覺出來宣景生氣了,他費勁的回想自己剛剛哪句話說錯了。 難道主人就喜歡剛剛這件衣服?是他剛剛太僭越了? 可主人昨天的表現(xiàn)明明是喜歡自己碰他的,主人昨天還拿著自己的手放到了主人的衣襟里,怎的今天就生氣了? 宣景繞過屏風坐在外間的椅子上,氣的直哼哼。 他看了一眼喬墨面無表情的樣子,氣的將自己的衣襟又往外扯了扯,大片的胸膛都要露出來了。 喬墨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主人大概是因為喜歡敞著穿才生氣的? 可是現(xiàn)在還不算太熱,豐州又是個陰寒之地,主人這么穿是真的會著了風寒的。 喬墨有些無措,主人想穿什么他是沒資格置喙的,況且他剛剛還把主人惹生氣了。 他蹲在宣景腿邊仰頭看著宣景的臉,艱難道:主人喜歡這樣穿? 鬼才喜歡這樣穿!宣景哀怨的看了喬墨一眼。 這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嗎? 這是怎么穿的問題嗎? 問題難道不是你瞎了嗎? 對,喬墨瞎了,宣景這樣安慰自己,不能跟一個瞎子計較。 但還是好氣! 宣景忍了又忍,沒忍住捏了捏喬墨的臉,質問道:你瞎了嗎? 喬墨:屬下,耳聰目明。 喬墨不明白主人為何會這樣問,難道他漏掉了主人的什么吩咐? 可沒有啊,他確定主人說的話他都有記在心里,主人的動作他也都能看得見。 主人,可是屬下哪里做錯了?喬墨一臉愧疚的問道。 宣景涼涼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桌上擺著的蘋果,嘎嘣,狠狠地咬了一口。 蘋果香甜多汁,有一滴蘋果汁沾到嘴角,讓人看著很想上去舔.一下,喬墨看在眼里總覺得主人剛剛這一口其實是想咬在他身上的。 宣景狠狠地咬了幾口蘋果方才遏制住了自己想謀殺親夫的沖動。 他把手里剩下的半個蘋果一把塞到喬墨嘴里,惡狠狠道:小五回來之前你就叼著它不許松口! 他怕喬墨再開口自己今天就真的成了寡夫了,謀殺親夫的寡夫。 喬墨嘴里咬著蘋果,既不敢使力嚼了,又怕咬的太輕蘋果從嘴里掉下去惹主人生氣,故而打的十二分的注意力來做這事兒,不一會兒額頭就滲出了一層薄汗,嘴角也拉下了一點銀絲。 好在影五十分麻利,生怕宣景遷怒他,備膳備的十分迅速,在廚房對著樊石寨的婆子丫頭們喊jiejie,硬是把人哄得做菜的速度都快了些。 他端著還冒著熱氣飯菜在門口候著,想聽聽里面的動靜。 宣景正氣不順,看見門口影五的身影,沒好氣道: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還不快滾進來? 影五不敢說話,鵪鶉似的進了屋,看見喬墨嘴里叼著蘋果也沒敢發(fā)言,只想著快點把飯擺完遠離這是非之地?。?! 宣景看了一眼,見是兩副碗筷,心里的氣兒方才順了些。 可又一想,連影五都能看出來他的心意,怎么偏偏喬墨是個不同情趣的木頭? 害他一腔準備都打碎了牙又咽了回去。 影五擺完飯,試探性的抬頭偷瞄了宣景一眼,想著自己此刻能不能退下去。 卻正好看見景王正哀怨的看著喬墨,像那清風樓的小姐似的,眼神里都是對情郎的幽怨。 影五覺得,喬墨要是再不說個人話,只怕王爺就要不做人了。 影五本著在虎須上拔毛的謹慎,小心提醒:王爺,該用膳了。 宣景沒好氣白了他一眼,罵道:用什么膳?你看天亮了嗎?沒聽見剛雞叫嗎?你讓本王用早膳還是宵夜? 影五:得,王爺已經(jīng)不做人了。 影五老老實實的縮著腦袋不敢說話。 宣景罵完人心情好了許多,他又扭過來伸手把喬墨嘴里的半個蘋果拔了出來:起來,用膳! 影五的腦袋更低了,他想變成個烏龜縮進殼里去。 喬墨沒手帕,直接用袖子擦了下嘴角,顧不得已經(jīng)發(fā)酸的嘴巴,連忙起身:謝主人。 去換件衣服吧。宣景擺擺手。 喬墨也覺得自己用袖子太失禮,可嘴角掛著銀絲跟主人說話好像更失禮,見主人擺手,十分知趣的下去換衣服。 影五見景王一時留意不到他,便也跟著悄悄退了出來。 出屋的那一刻影衛(wèi)使勁呼了口氣,一溜煙就跟著喬墨進了偏房他們放行李的屋子。 你,喬墨遲疑道:主人有吩咐? 影五一張白白凈凈的小娃娃臉都快擰成了陛下身邊的汪林公公了,他cao著總管的心提醒喬墨道:大哥,求你別再惹王爺了,你再惹他我就死了 你夸王爺一句能怎么的,夸人會嗎?你再不夸夸他,我們底下伺候的很難活下去啊 影五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吐槽了,要不是怕王爺生氣,他甚至想扒著喬墨的耳朵喊。 喬墨聽的有些懵懂,也顧不得換衣服了,遲疑道:夸主人? 影五連忙使勁點頭。 夸吧大哥,你夸一句,王爺就能少罵我一百句。 喬墨想了想,冷靜道:影衛(wèi)有訓,不得媚上。 影五: 這算媚上嗎? 影五想鑿開他的腦瓜看看這樣死板的一個人是怎么當上景王的貼身影衛(wèi)還沒被打死的。 影五也顧不得影衛(wèi)私下間不許妄議主人的規(guī)訓了,反正他也沒認景王為主,只是暫時被陛下借給景王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