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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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早上就傳下來皇帝大封六宮的旨意,皇后位無所至,密妃能坐上妃位,是因為她在皇帝還是皇子時是側妃,婕妤以上的妃子沒有晉位,畢竟沒有子嗣就坐上嬪位實屬不妥,故而受益的就是所謂“侍寢”過的低位妃子。 郁麗晉為選侍,孔鶯晉為御女,依舊住在蓮婕妤主位的承乾宮。算是侍寢過的梁安也晉為御女,搬出來到了瓊昭儀所在的景仁宮西側殿住著。 孔鶯得寵后便十分囂張,晚香閣實是承乾宮東偏殿改建,自住到了那里,性子軟弱的蓮婕妤不去碰,側殿里住的李寶林也被整得門都不敢出。而瓊昭儀則不一樣,這是太后在今年夏日的選秀中親封的昭儀,出身乃是當朝丞相的嫡幼女。梁安從前住在文才人住的延禧宮時就吃了不少苦頭。如今進了瓊昭儀檐下,怕只也只能乖乖順從,太后和瓊昭儀說什么她就是什么。 郁麗依舊住在沒有人的偏僻朝露閣,謝恩后便讓綠珠去領月例。 到手的錢郁麗總是花得大手大腳,畢竟從前這樣慣了,如今好多事情要靠每月這一點點月例打點,倒是讓她一時間攢不下什么錢來。 隔壁落霞居的穎寶林就沒了這新年的喜氣,她從未侍寢過,也無從談進封。只差一位便能成為才人,去謁見皇后,哪怕是奴顏婢膝地討好恐怕日子也會比現(xiàn)在好很多。大年初一,穎寶林宮中一片寂靜。 郁麗心腸是不錯,但她自己也不過是個小小選侍,若是皇上此時厭棄了她,她就還是伺候人的命,故而沒有時間可憐穎寶林。 雖然銀子不夠用,但在劉保全的指示下,朝露閣還真是沒缺過炭火。也不用跟著皇帝和嬪妃們祭祖,郁麗整日就燒著炕和紫綠兩珠擠著做刺繡,做累了便讀書給他們聽。 紫珠照例聽了片刻書就跑出去“打麻雀”了。不一會兒,就見她慌慌張張地跑回來。 “延禧宮的劉御女病重了,文才人拖了好久才請?zhí)t(yī),說是可能撐不過今晚了?!?/br> 哦?郁麗感到有些意思,沒出年關宮里死人可是大不敬,文才人就是再蠢也不會不知道這一點。 怕是被人蒙蔽了一直沒發(fā)現(xiàn)劉御女早就病重吧? 郁麗想起梁安那丫頭,文才人最近得罪過的,也唯一敢得罪的,就只有她。這事里要是有她的手筆,自己以后怕是不能小覷了她。 “不慌,她們離咱們遠得很,咱們連點腥兒都沾不著?!庇酐惏殉鋈プ吡艘蝗褪帜_冰涼的紫珠拉回炕上擠著。“不過這么冷的天氣,如果病的很重,怕是真的撐不過今晚了?!?/br> 郁麗想著,劉御女的位分本就是初一剛晉上去的,在那之前怕是什么苦都吃了。自己以前在教坊的時候,每年冬天都會有體弱的女子死去。十一歲那年,她親眼見著睡在自己身邊的水兒在一個晚上就被凍成了冰坨,第二日就被管事拖出去和其余幾個冰坨一起扔到了滿是冰人額亂葬崗。 “文才人怕是要遭殃了?!庇酐愊胫缃窕实?、太后和皇后以及九嬪以上妃子都在宗廟祭祖,不到晚上怕是回不來,大年初一當值的太醫(yī)也就那么幾個資歷淺的。估計等皇后回來請動還在家里過年的太醫(yī)令時,人就已經(jīng)沒了。 但劉御女到底是扛過了今晚,太后最忌諱這種事情,直接一道懿旨把劉御女進為了美人沖喜。文才人自然是降為御女,禁足半年。同住延禧宮的楊寶林監(jiān)察不善,也同降兩級,成了選侍。 初叁,劉美人那里用盡了參湯、烏雞散這樣的東西給她吊著一口氣,直拖到了初十才死了。 沒有子嗣,“侍寢”過兩次的云州知府庶二女,相貌平平,性子寡淡,死后也僅僅是追封了謹婕妤,上不得九嬪,入不得宗祠,就葬在妃陵。只有一道哀榮和圣旨寫著她死前是劉美人,家里人根本無從得知她在宮中叁年受到的苦楚。 郁麗的心涼了半截,她入宮絕不是想變成這樣的下場,但這些女人時刻提醒著她這諾大的皇宮里你的命不值錢,位分帶來的權勢也如一座危樓。就如文才人,禁足半年結束后,怕也被搓磨成了一個廢人。被連累的楊寶林更甚,想來之后便會被沖倒某位主殿手下服侍,若沒有皇帝的寵幸,死了都不會有記載。 也就是在這件事后,孔鶯第一次來到朝露閣找她。 看著她穿紅戴綠,各種金銀首飾都往頭上帶得架勢,郁麗為她的命運默嘆了一口氣。 “這里面肯定有梁安那賤婢的手筆?!笨L一口咬定。 郁麗不想置喙,只是問她來意。 “郁選侍,咱們入宮后,皇帝便真的能行人事,只怕宮里所有人都盯著咱們。梁安那賤婢心思黑,不能同她為伍,那就剩下咱們兩人相依為命,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便差人帶著這個香囊來找我,我力所能及的都盡量幫你?!笨L說完,郁麗留她喝茶??L說她不需要,就匆匆地趕回去了。 待她走遠,郁麗打開香囊一看,里面一堆干花瓣,卻是常給男人塞得香料。翻開花瓣,里面還有一塊玉玦,一看就知價格不菲,且是一對中的一支。 郁麗冷笑了一下,把里面的干花掏出來扔到了火爐里燒光,叫紫珠把那玉玦砸成細碎的塊,隨土灰埋到了庭院的土里。 想了想,郁麗還是把香囊留了下來,叫紫珠把上面的線拆了,重新繡一個顏色相近但圖案完全不同的花樣。 看著梁安和孔鶯來勢洶洶的樣子,郁麗心下覺得好笑,梁安想來只是想報仇,孔鶯就是真的蠢了,如今自己還沒坐穩(wěn)位子,就想著陷害她。 不過也好,讓她們鬧吧,反正到最后查不出和自己有關系就行。郁麗看著紫珠熟練地把香囊上的絲線拆開,扔到火堆,靠在炕上重新讀起了資治通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