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眼前一亮，帷幕被徹底拉開了。

    舞臺上的燈光如夢似幻，腳邊云氣漸漸散去，給人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出場的角兒，一身雍容華服，臉龐粉雕玉砌，像是剝了殼的荔枝，晶瑩水亮。

    我從小就沒看過幾出戲，對于他們濃妝艷抹的表演感到非常新奇，就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舞臺上的角兒。

    “這一出唱的是《貴妃醉酒》，全部都是京師的名角，現(xiàn)在唱戲的是名花旦鬢清霜。”火蓮說完便拍手叫好，“不愧是名角，唱完了下來陪大爺喝幾杯！”

    我不懂戲，但也能從眾人如癡如醉的表情中看出這出戲唱的有多成功！

    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好一會兒，掌聲還久久未息。

    “這女子的扮相還真不賴，聲音也好聽！”我由衷贊嘆道。

    清月聽了撲哧一聲笑了，“這哪兒是女子，分明就是男子，和菊一樣漂亮的男子??！”說完，刮了下我的鼻子。

    男子也能有這樣的臉蛋，這樣的聲音？

    清月一口酒灌進(jìn)我嘴里，“咳咳咳……”我還在胡思亂想，只覺嘴里一陣辛辣，全都噴了出來。

    侍女上來抹了一通，又端上來醒酒的酸梅湯。

    我接過碗喝了一口，精神頓時舒爽了許多。那邊火蓮正在和身邊的美女說笑，目光突然轉(zhuǎn)到我們這邊，“清月宮主以為呢？”

    “自然是談笑片刻，無限風(fēng)流。”

    火蓮拍案笑道：“知我者莫若師弟也！”又把目光移到我身上：“菊兒以為呢？”

    我手里端著酸梅湯正想喝，被他一問反而怔住了，因為我壓根兒不知道他問的什么問題，想來是吃得還盡興之類的問題，便隨口道：“很好喝，非常好吃！”

    我看到火蓮懷里的兩個美女大眼瞪小眼地看著我，清月也放下酒杯，投來一個有趣的眼神。左手邊的范逸悄悄告訴我：“火蓮教主問你對他這個人有何評價?！?/br>
    “好吃！”火蓮哈哈大笑起來：“確實好吃，菊兒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清月緩緩?fù)衅鹁票?，淺啜一口，不動聲色地將它放在桌子上。

    杯里酒紅色的液體搖搖晃晃，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或者什么都沒看。

    這時，門外進(jìn)來一個身著蓮神教服裝的人，在火蓮耳邊嘀咕了幾句，他嘴角的笑意隱了隱，“看來今晚還有貴客。”

    “何人還有比清月宮主更貴重的？”一旁被冷落多時的蕓娘終于插到了話，剛才盯著夕顏的怨毒眼神一下變成了釀得出蜜的溫柔。

    都說女人是善變的動物，但她們變得是臉，而男人變得是心。

    我憐憫地看了她一眼，又有些嘲笑自己剛才的自作多情。

    “清月宮主自然是最貴重的，然而這位神秘客人恐怕是最大牌的，那么多人想見她都不肯露一下面?！?/br>
    火蓮這話看似輕松，卻把我們都嚇了一跳，難不成是花無淚？

    想著，竟有人先說了出來。

    火蓮笑道：“既然都認(rèn)識也不必我介紹了。”

    大門敞開著卻遲遲不見人影，這時，剛才那個傳話的蓮神教弟子又跑了進(jìn)來，“教主！”

    “慌慌張張的什么事？”火蓮眉頭一皺，不悅道。

    那人支吾了半天也不知在說什么，火蓮不耐煩地擺手道：“行了，下去吧?！?/br>
    直到結(jié)束，我也沒見花無淚一面，只覺有些可惜。

    我們決定在蓮神教暫住一晚，其實理由不言而喻。

    半夜時，我聽見門外有人敲門。

    “火蓮教主請墨公子過去一趟?！卑殡S著風(fēng)聲，聲音聽上去有些顫抖，在半夜里格外恐怖。

    “火蓮教主請墨公子過去一趟，有要事商議?！遍T外刻板的聲音又響起。估計我再不出去他就要拿根繩子進(jìn)來綁人了，總比兩個人一里一外大眼瞪小眼一晚上好。

    我“豁”地一下把門打開，臉上立刻拂過一陣風(fēng)，門外的黑影以恭候的姿態(tài)等著我，我心里暗暗叫苦，這大半夜的能有什么好事，清月那家伙平時睡得那么精，一點風(fēng)吹草動都能醒來，這會兒卻睡得死沉，那么大個人在敲隔壁的門都不知道。還有五大護(hù)法，一個個也都是雷打不動的主兒，那么多年江湖都白混了。

    那個自稱是總管的家伙把我?guī)У揭婚g房間門口，“教主就在里面，墨公子自己進(jìn)去吧。”說完，就無聲息地消失了。

    我愣了，這唱的是哪出戲？

    望著黑漆漆的天，突然有種臨陣脫逃的想法，剛要拔腿，門里就傳出了聲音：“在門外站久了也不累？”

    緊接著，房門“吱呀”一聲來了，火蓮邪氣的臉上掛著玩味的笑，只是這笑中參雜了太多復(fù)雜的東西，我看不透?？扇绱私嚯x地接觸，我仍能感受到他的溫暖和關(guān)懷。

    這是我的軟肋。

    一時間，往昔種種全都冒了出來，而他注視的眼神中，我也看到了一些無法逃避的東西，比如我們隱居時的美好時光。

    這些都是記憶和仇恨無法磨滅的。

    “你找我什么事？”我故作鎮(zhèn)定地淡淡問道。

    “菊兒，我們進(jìn)去說?！?/br>
    他剛要拉住我的手，我本能地一躲。他的手不尷不尬地懸在半空中，又笑著收了回去，悵然地垂在兩側(cè)。

    “既然你不愿意進(jìn)去，那我們就在這里談。”他指了指腳邊的臺階，自己先坐了下來，回望著我，拍了拍身旁的地方。

    “怎么害怕我干壞事？”火蓮戲謔地道，語氣卻有些苦澀。

    我隨他坐了下來，仰頭望著只有幾點繁星的夜空，神秘莫測，處處暗藏玄機(jī)，就像是江湖。

    “記得小時候，我們有無數(shù)次像現(xiàn)在這般仰望星空，只是那是的夜空有許多明亮的星子，因為我們都會選擇在晴天的夜晚，那時的思想也比現(xiàn)在純粹得多?！?/br>
    “過去了便過去了，沒有一個人可以回去?！蔽覜]有看火蓮飄渺的眼神，或許，我始終在逃避一些東西。

    漫無目的的閑聊，從天空到大地再到江河湖海。

    “你找我不會就是專門閑聊的吧？”我突然問道。

    “也可以這么說，對了，還記得你表哥柳逸晟嗎？”(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 target=_blank>，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