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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硯看不懂這人的心思,褚沅瑾更懶得去想他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她不在意道:“放了亦是好的。照我原本想的,借褚景同之手了結(jié)了他。不是褚景同的一條好狗么,不是強搶民女當做家常便飯么,我倒是想知道,死在主人手里是個什么滋味?!?/br> 江雪硯愣了愣,旋即笑出了聲。褚景同絕對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可褚沅瑾說能借他之手,那便一定能。她總有這種本事。 殺人誅心,還是得看褚沅瑾 。 次日一早,鼓鳴聲將將響起,于淵就進了房門,說是褚文心昨晚上竟搬進了公主府。 褚沅瑾府邸眾多,公主府是早先的時候開惠帝贈的,與懷安王府同在一坊,且離得極近。 平日里沒什么交集,多少年都不見她來一趟,這會兒倒是巴巴的搬進去了。 褚沅瑾本還算不錯的心情,多多少少被壓下去一些。 不過沈長空現(xiàn)如今對她都那個樣兒,想來待別人也定然不會有什么好臉。 伸出環(huán)指揉了揉眼角,褚沅瑾起身洗漱梳妝。 她這人愛美又愛干凈,頭一日穿過的衣裳第二天斷不會接著穿。秋書早給她備好了換洗衣物,是一套煙粉色為主調(diào)的襦裙,雪白緞面抹胸上繡了幾枝鮮艷的桃花。 這會兒換好了衣裳坐在菱鏡前才想起來啰嗦于淵:“多大的人了,穿著中衣往外跑什么?” 于淵并不怕她,從鼻腔里哼出一聲,“女人果真善變?!?/br> 他肅著張臉,恐怕以為自己也是個不羈的冷酷侍衛(wèi),可褚沅瑾只覺著好笑。 少年一本正經(jīng),褚沅瑾還是決定保護下他的自尊,強繃起止不住上揚的唇角道:“我們阿淵這都知道?” “公主前幾日還說阿淵小孩子家家。” “小孩子就能穿著中衣在外頭晃蕩?羞死人了?!彼f話的聲音微顫,險些沒憋住笑出聲來。 阿淵這回不說話了,跟只鵪鶉一樣,悶吞吞的。 褚沅瑾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自小就跟著她穿衣,說了好幾回不見改,也就隨他去了。 存了逗他的心思,褚沅瑾故意調(diào)侃:“我穿這一身粉,你也跟著穿?” “穿!” 答得倒是毫不猶豫,只是那眉頭微微皺著,面上表情著實讓人忍俊不禁。 褚沅瑾終于笑出聲來,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秋書,給他罷?!?/br> —— 回到公主府時,被老管家告知褚文心并不在府中。說是一早便出了門,也沒同人打聲招呼。 褚沅瑾喝了盞茶,還沒見人回來,便覺有些奇怪。 且不說回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走了有一會兒了,就光是喝茶的這段時間也夠她被攆回來了。 照理說,褚文心在懷安王府待不上這么久才對。 褚沅瑾想了想,還是叫上了阿淵,直奔懷安王府而去。 兩府之間離得實在是近,沒一會兒便到了。 閽侍開門的瞬間,見到來人是誰竟是滿臉驚懼,踉蹌著往后退了一步。 “六公主可曾來過?”褚沅瑾言簡意賅。 “來……來過……” “還在里頭?” “在……” 褚沅瑾點了點頭,提起裙就要往里走,卻被閽侍橫臂攔了下來。 “公……公主……”閽侍已然滿頭是汗,結(jié)結(jié)巴巴有些不敢開口。 見褚沅瑾面露不耐,終是咬了咬牙把話說了出來:“您,您不能進去!” 第6章 再不會丟盔卸甲,奔她而去…… “六公主能進,我們公主卻不能進?” 褚沅瑾還沒說話,阿淵倒是先受不了了。 雖說有幾年沒踏進過這懷安王府大門了,但從前公主來的時候,哪個不是點頭哈腰笑臉相迎。 別說攔了,恨不得天天將人請過來陪他們家心理有病成日抑郁寡歡的世子。 現(xiàn)下竟是連門都進不去了,多可笑! 閽侍抖成了個篩子,抬手抹了把額頭的汗磕絆到:“還,還請于侍衛(wèi)莫要為難小的,小的也是聽從我家將軍之命……著實不敢,不敢放公主進去啊……” 聽了這話,褚沅瑾直接笑了出來。 外頭太陽大,于淵穿了身雪白圓領(lǐng)袍,腰身以煙粉封帶緊束,一頭墨發(fā)高高扎著,隨著粉白相間的發(fā)帶時飄時停。 他給褚沅瑾撐一把傘勉強遮陽,想直接硬闖,被她攔了下來。 這兒不是別的地方,是懷安王府,是當今圣上親封的鎮(zhèn)國大將軍的住處。 哪里便那么好叫他闖? 平白惹人笑話。 她上前走了一步,眼睛微微瞇起,“叫你家將軍出來,告訴他,本公主就在這門口等著?!?/br> 閽侍愣了一愣,像是沒能消化她的話。 千恩萬寵的安陽公主,何曾被阻在門口又何曾等過旁人? “怎么,”褚沅瑾勾出個輕嘲的笑,“這門本公主進不得,難道他沈長空還出不得?” 閽侍忙頷了頷首,慌說:“小的這便去,這便去!” 此時沈長空正在cao練暗衛(wèi)。 男人一身玄衣,袖口上擼,露出一截冷白而結(jié)實的手臂。他劍眉緊鎖,出手快極狠極,毫不留情。 閽侍一路小跑,氣息沒穩(wěn)下來,張口喘著粗氣。 他不敢上前打斷,可也不敢耽誤了外頭的安陽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