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隱隱約約的那句——“遲早要從你身上討回來”。

    想到昨晚發(fā)生的事情。

    林書夏雙腿蜷縮起來，捂了捂臉, 腦袋垂下, 深深地埋進(jìn)膝蓋里。

    怎么就睡懵了呢？！

    連陳燼抱她進(jìn)房間都沒反應(yīng)。

    她是豬嗎嗚嗚嗚。

    林書夏又在床上靜坐了一會兒。

    等臉上的溫度稍稍冷卻了些，慢吞吞地掀開被子, 坐著把被子疊了疊。

    房門響了兩下。

    “起床了。”陳燼的聲音。

    林書夏想起來，昨晚坐在地毯上吃東西的時候, 有和陳燼提到今天早上十點有課。

    他估計是怕她睡過去了, 掐準(zhǔn)了時間過來叫她的。

    林書夏翻身下床，腳趾頭用力地捻著拖鞋過去開門。

    門剛打開一條縫, 又在一瞬間反應(yīng)過來自己還沒刷牙洗臉, 不是很有臉見人。她急忙抬了抬手擋在眼簾上方, 聲音悶悶的，“你別看我，我還沒洗臉?！?/br>
    雙手把兩只眼睛都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只露出尖巧的下巴, 和嫣紅飽滿的唇瓣。

    小姑娘大概覺得丟人，耳側(cè)那一塊的軟rou都是紅的。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抿了抿唇瓣。

    剛才還有些干燥的地方瞬間濕漉漉的。

    陳燼眼神暗了暗。

    林書夏指縫張開了下，瞇著眼睛看他：“陳燼？怎么了嗎？”

    一句話，問的是兩個問題。

    問他過來是干什么的，問他怎么突然不說話了。

    陳燼收回視線。

    他沒想到小姑娘包袱挺重的，但沒多問什么，很理解地把手上拎著的新毛巾和一次性牙具遞過去，只不過聲音還有些啞。

    “先去洗漱，等會帶你去吃早餐。”

    —

    林書夏洗漱完，又換好了衣服，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等陳燼出來。

    電視沒什么好看的節(jié)目，有些無聊地玩起了手機(jī)。

    宿舍群突然叮叮咚咚地響起了幾條消息。

    舒雯：【早上有滅絕師太的課，你可千萬別忘了@林書夏】

    許初意：【要是實在起不來不想來上課的話，可以讓我們幫你請假。用得上小的您盡管說，就一句話的事兒，但不能耽誤你和陳燼的幸福生活@林書夏】

    舒雯：【附議?！?/br>
    “……”

    這都什么呀。

    林書夏：【不用啦，我已經(jīng)起床了，等會吃個早飯就回學(xué)校上課。】

    舒雯：【？】

    許初意：【？】

    林書夏一頭霧水，也跟著發(fā)了個問號。

    舒雯：【你為什么還能說話？】

    許初意：【昨晚你和陳燼難道沒有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嗎？！】

    這兩人的話都太過直白了，林書夏就是想裝不懂也愣是給看懂了。

    不想回復(fù)，但又不得不澄清。

    林書夏：【你們！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我和陳燼昨天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舒雯：【我不信?！?/br>
    許初意：【我也不信。】

    兩個人又發(fā)了好幾條消息。

    林書夏都沒再看，收起手機(jī)。也是這時候，她才注意到了客廳一角閃著光的玻璃柜。

    林書夏起身走過去。

    陳燼的公寓非常干凈卻也簡潔，沒什么多余的裝飾品，多是黑白灰三色，簡單到有些單調(diào)。

    她昨晚一直沒注意到這塊角落，只當(dāng)是擺放書籍的玻璃書柜。湊近去看才發(fā)現(xiàn)，全是一堆獎杯和獎牌，上面都刻著一行小字。

    林書夏彎腰垂頭，細(xì)細(xì)逡巡玻璃柜里的東西。

    數(shù)量太多了，都數(shù)不過來。

    “看什么。”

    陳燼走出來，把剛換下的睡衣丟進(jìn)衣簍里。余光掃到她手掌撐著膝蓋，不知道在看什么東西，一臉出神的模樣。

    “這個，”林書夏伸手指了指玻璃柜，轉(zhuǎn)頭去看陳燼，“這些獎杯和獎牌，全是你一個人的嗎？”

    “你好厲害。”林書夏想了想，又說，“我從小到大只拿過獎狀，都還沒有拿過獎杯呢?！?/br>
    林書夏是高二將近高三的時候轉(zhuǎn)學(xué)藝術(shù)的。

    待在學(xué)校里也沒參加過什么大型比賽，基本上都是一些市三好學(xué)生的獎狀。

    “喜歡？”他抬了抬眼，淡聲說，“都送給你?！?/br>
    “啊?！绷謺臄[擺手，“不要了，這又不是我的獎杯。”

    她頓了頓，繼續(xù)說：“而且這些對你來說應(yīng)該是很重要的吧——”

    “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陳燼說。

    “……”

    林書夏愣住了，還有些迷茫的。

    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會單獨整理好放在一個玻璃柜上嗎？

    而且這個玻璃還很干凈，幾乎都沒有什么灰塵。

    “你——”

    林書夏抬頭看去，猛地頓住了。

    陳燼的眼神很淡，幾乎沒什么表情。黑沉沉的一雙眸，淡漠到看不出情緒。

    好像一種壓抑到極致的平靜。

    而且從昨晚到現(xiàn)在，她心里面好奇極了，可也一直沒敢多問他。

    怎么這間房，好像是他一個人住的。

    雖然說也可能是為了擁有自己獨處私密的空間。

    但林書夏還是覺得奇怪。

    一點別人存在的痕跡都沒有，房間里沒有他和家人的合照，也沒有他個人的合照。

    注意到林書夏的視線，陳燼也看了過來。

    “怎么了?！?/br>
    “沒什么，”林書夏搖了搖頭，僵硬地轉(zhuǎn)移話題，“我有點餓了，我們?nèi)コ栽绮桶?？?/br>
    陳燼靜默幾秒。

    忽然笑了，說：“這次肚子怎么沒叫?！?/br>
    本來林書夏都快忘記那天晚上的事情了。

    結(jié)果陳燼倒好，一句話又把她拉回了在他面前“咕嚕咕嚕”腹鳴的晚上。

    而陳燼這句話最直接的后果就是。

    一直到了吃飯的粥鋪，林書夏都不愿意開口和他說一句話。

    林書夏覺得很丟臉，沒在喜歡的人面前保留自己最好的形象。

    偏偏陳燼還一直記得這件事。

    她一邊生自己的氣，一邊又生陳燼的氣。

    陳燼再怎么樣都是個男人，不知道女孩子細(xì)膩的心思，只當(dāng)是林書夏因為他說錯了話，暫時不想和他說話。

    也有意想哄她。

    陳燼把桌上的菜單推過去，“吃點什么。”

    林書夏抿了抿唇，接過來。看了五六秒后，也不開口，指尖指了指上面的瘦rou粥。

    陳燼掃了一眼，皺眉：“只要這個？”

    林書夏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陳燼才對站在一旁等著下單的老板娘點了單。

    林書夏聽到了“香菜餃子”的字眼，抬頭看了過來。

    嘴唇嗡動兩下，有些詫異的。

    但就是不說話。

    陳燼看著她，勾唇：“真不打算和我說話了？”

    他覺得還挺新奇的。

    自從挑明后，小姑娘的脾氣就挺軟的。聽他說那些話都不會生氣，軟綿綿地罵他后還會下意識地依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