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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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陸糜的回答,則是將所有瓶子收進了影子里。 阿加雷見狀長舒了一口氣,氣息陡然凌厲。 第58章 轟 是首領的力量! 高塔處駐守的海之一族紛紛抬頭遠望。 自遠方傳來的劇烈能量波動,讓他們意識到戰(zhàn)況的激烈。 我怎么覺得首領好像被壓制了? 你在開玩笑?。?/br> 神之塔的守門人,地上海族的領袖,被神認可的護法怎么可能出問題? 被壓制了。 阿加雷幾乎瞬間意識到了這一點。 能夠迅速意識到己身跟對手的差距,也是實力的一種表現(xiàn)。 而實力遠遠凌駕于大多數(shù)人的阿加雷,自然也能清楚地明白自己的處境。 那個人游刃有余地帶著紅龍和灰鴉躲開他的攻擊,與其說是戰(zhàn)斗,不如說是閑庭信步地觀摩 觀摩他這個罕見的海族,戰(zhàn)斗方式,力量,釋放手段等等種種。 實在是叫人興奮!! 阿加雷不在意身上越來越多的傷口,即便半身衣飾都被鮮血浸染,卻越來越狂熱。 每個種族都有這么一個戰(zhàn)斗狂人么。陸糜從對方身上仿佛看見了修羅種、德斯蒙德的影子。 為什么不使用武器?阿加雷突然說,急促的戰(zhàn)斗喘息之余說出這樣的話,可見他的在意與不甘心,你的武技絕不遜于我,卻一直只用遠程攻擊,你明明更擅長近戰(zhàn)吧?。?/br> 至少希望能夠看見對方更認真一些的態(tài)度。 幾次阿加雷迅速逼近對方時,都能夠看見那雙銀色的眼眸微微瞇起,仿佛下一瞬,銀眸青年就會從虛空中拿出他的武器 那一剎電光火石的凌厲,讓他感到了毛骨悚然的危險,又讓他作為武者本能地期待:那究竟會是多么驚艷的雷霆一擊! 然而,沒有。 不管到什么地步,那拔刀的讀條都戛然而止,可以說吊足了阿加雷的胃口。 陸糜施放幻光的指尖一頓。 真巧,他的武器不久前拿去開山了,新的還沒找到。 能夠作為陸糜武器的存在不是輕易就能出現(xiàn)的,就是之前的那桿銀槍,也是賽奧百年收集到的絕跡礦物精煉而成。 也唯有這樣的材質,才能承受陸糜的力量,自然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再有的。 陸糜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而后抬眸,結束了。白皙的指尖隔空點向對方。 等等,灰鴉突然說,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 灰翼青年抬手一指,把他打入海中,背棄海洋的海族自會得到海的懲罰。 陸糜不由側目。 而阿加雷瞬間瞪大了眼睛,那雙湛藍的眼瞳內(nèi)確實閃過了一剎的慌亂,但很快又歸于平靜。他緊緊皺眉,沉聲道:我沒有背 砰! 話未說完,陸糜的攻擊隨后而至,將對方掀飛了出去。 而就在這片山林的邊際,不高的崖下就是海岸線。 阿加雷的身影高高騰起,落向了海里,砸出一道不高的水花。 那些其余天族猶豫了一下,似乎自知不是陸糜的對手,于是選擇去海里看看能不能把那位護法撈上來。 然而,他們剛趕到海邊,海面就忽然升起了數(shù)道百米高的水柱。 那巨大的動靜,自然也吸引了陸糜等人的視線。 紅龍動了動鼻子,不知道是聞見了什么,露出了一臉安逸又好奇的神情。 就在這時,陸糜忽然聽見了一道奇異的聲音。 不屬于現(xiàn)今所知的任何一種語言,仿佛只是一聲悠長的類似龍吟。 在呼喚他。 銀眸青年突然虛起眸光。 下一刻,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一群耳旁長著耳鰭,又有絢麗魚尾的生物。 比起剛剛用魚尾換來雙腿的阿加雷,那些生物顯然是更加純粹的海族,傳說中人魚,海妖的原型。 是深海海族?;银f恍然地說道,每隔一段時間,海的聲音變得躁動的時候,他們就從海底一路游弋而上,繞著海洋巡禮,用海神賜下的歌聲將預示的災厄平息。 但是,灰鴉頓了頓,這間隔的周期在近幾年越來越短,從一年一次逐漸變成半年一次,而這回,距離上次巡禮似乎才不過一月 這也說明大海越來越不平靜了,海底火山、地震、海嘯有逐漸失控的意思。 海神?陸糜依舊望著虛空的某處。 是?;银f繼續(xù)之前未曾說完的話,從遠古東域深海中誕生的最初之龍,不過,祂已經(jīng)在千年前逝去,如今已經(jīng)成為傳說了 原來如此。陸糜忽然說,這就是你想告訴我的嗎。 這話似乎并非對著灰鴉所說。 耳邊奇異的聲音并沒有停止,顯然只有他一個人能夠聽見,接收著那聲音中傳達的訊息,陸糜忽然笑了一下,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隨后,陸糜驀地緩緩站直身體,若有所感的紅龍一下子扒拉住青年的衣角。 那雙銀色的眸子睨了它一眼,又看向不明所以的灰鴉,忽道:那就一起來吧。 沒等灰鴉反應過來,下一秒,一面小巧的鏡子從陸糜指尖發(fā)射,以此作為媒介,眾人瞬間移動到了海上龍卷的上方。 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懶得分出去,那些茫然無措的天族也被一齊帶了過來。 十幾道巨大的龍卷頃刻將他們包圍,下方是正在游動的深海海族。見到他們猝不及防地出現(xiàn),那些海族的歌聲都停頓了一下,然后齊刷刷望了過來,眼神絕對稱不上友好。 想也是,人家好好的儀式被打擾,能高興才怪。 天族?天空的眷屬要插手海洋的事嗎?一名領頭的海族發(fā)出這樣的呵問。 啊,不,我們一臉懵圈的天族撲棱了一下翅膀,當然沒有飛起來。 下一瞬,一行人飛快地朝著下方的海面墜落。 不知死活一眾海族沉聲開口,同時讓開了他們墜落的范圍。 然而,就在海族等著眾人墜海以后自取滅亡的時候 被十幾道龍卷所包圍的中心海面,突然敞開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那漩渦不斷擴大,眨眼變成了一條直通向下的通道。 隱隱綽綽間,似乎可以看見那條通道的盡頭是一座古老的海底宮殿。 !所有人都一下子驚住了。 尤其是那些海族們,那個是?。?? 事實上,他們才剛剛唱到關于那座宮殿的古老敘事詩 【深海渦流之下,無人能夠靠近的地方,是海之神的居所】 最勇猛的海族經(jīng)過重重考驗方能抵達 在古老的過去,確實有人跨過千難萬險抵達那里,由此衍生出了一整篇敘事詩,內(nèi)容早已被他們銘記于心。 我以為在幾千年前,隨著海神的逝去,宮殿也已經(jīng)消失了領頭的海族如此喃喃。 而現(xiàn)在,這擺明敞開的通道簡直就是邀請的直通車如果盡頭真的是那座被隱匿的遺跡的話這仿佛作弊一般的道路究竟因何而起??? 變量絕對不會是他們,他們月月歌頌,以前也沒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 這時,陸糜等人已經(jīng)墜入了那條通道,海族領頭咬了咬牙,直接一甩尾巴跟了上去。 這種時候能夠不上嗎,不上簡直枉為海族! 與此同時,領頭海族也在一直思考,沉寂千年的宮殿為何會回應那個人隨后,他幾乎第一直覺地將目光鎖定在了那名銀眸青年身上,他到底是誰? 細細想來,那人的身影在整個東域都似乎極為陌生。 而事實上,即便有直通車,這條路也半點不好走。 不管是越深入海底越強烈的窒息和高壓,還是漩渦之外忽然竄出來的奇異海底巨怪,以及各種亂七八糟的幻象 更像是把原本分散的劫難,一股腦地塞到了一起,不如說難度反而完全翻倍了! 跟上來的海族暫且不提,天族眾人當場連墓碑上刻什么字都想好了。 竟然要隕落在不見天光的海底,我們,果然被天空拋棄了嗎這喪氣的遺言剛從一名天族口中吐出,就立即戛然而止。 因為他們看見銀眸青年的周身驟然涌現(xiàn)出明亮的金色光輝。 那些光輝越來越多,也越來越亮,眨眼淹沒了青年模糊的身影。 在天穹完全被陰云遮蔽的東域,出現(xiàn)如此自然耀眼的光輝,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這一幕卻切切實實地發(fā)生在他們眼前! 這一剎,周圍神秘黑暗的深海,仿佛陡然變成了幽邃的寰宇,而那個人就是一顆永恒閃爍的日輪。 他的光芒指引方向,也照亮寰宇的奧秘。無數(shù)星星簇擁到他身邊,將周圍的危險揮退,讓隱匿的怪物望風而逃。 那抹金色的日輪不斷下落,向著渦流的更深處,然而眾人卻不再恐懼。 這份力量???海族領頭驀地瞪大了眼睛,心中猛地浮現(xiàn)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果然,我沒有看錯!灰鴉忽然開口,聲音因激動而沙啞。 這是一個陸糜曾經(jīng)提出的,無關緊要的疑問為什么初次見面時,灰翼的天族驟然失態(tài),又神色倉皇,沒有嘗試奪走對方的靈魂? 因為灰鴉擁有其他天族所沒有也不知曉的能力:他能看見別人靈魂的形態(tài)。 所以,在大多數(shù)人都是星星,有些甚至連螢火都不如的世界里,他驟然看見了一輪從未見過的太陽。 那一瞬他見明光奔他而來。 唯有急迫地撇開頭,不讓丟臉的淚水落下。 而之后,灰蛾一路被金色的烈火吸引,似乎也都是理所當然的事。 終于,眾人忽然覺得周身一輕,然后腳下踩到了實處。 然而,此刻甚至連那些海族都來不及觀察他們夢寐以求的宮殿,而是急忙看向了青年。 啊不知是驚嘆,錯愕,又或者早有準備下,還是忍不住發(fā)出的囈語。 銀眸青年已經(jīng)變了一副姿態(tài),身上輔助力量流淌的金飾熠熠生輝,觸手生溫,仿佛連空氣都染上了溫柔又凌厲的氣息。 身后的光翼彰顯著他不屬于任何現(xiàn)有一族的力量,而是升格于眾生之中,又凌駕于眾生之上的存在。 這種感覺 眾人雙唇微動,仿佛陷入了某種如夢似幻的愣怔。 但被所有人注視的銀眸青年卻并沒有看他們,而是對著空蕩蕩的宮殿說:我來了。 他的聲音回蕩開去。 這座昔日金碧輝煌的宮殿,被一層光芒暗淡的護罩隔絕于海水之外,卻依舊在漫長的歲月中被銹蝕。 如今依稀可見墻壁上密布的裂紋,又或者角落里生長的苔蘚。 所有人因他意味不明的話語回神,正疑惑青年在與誰對話時,下一幕出現(xiàn)的景象又讓他們猝不及防陷入震驚。 只見雕梁上鐫刻的一道龍影突然游弋起來,隨后一個全部由水構成的虛影緩緩浮現(xiàn)。 那道虛影無比巨大,它盤踞整個宮殿,長長的身軀游弋在外,唯獨一個碩大的頭顱從宮殿一處破開的頂棚中探入。 你來了 那是古老又模糊的聲音,仿佛拂開歷史傳來。 它對銀眸青年喚道:新生的神明。 我聽見了山崖上你呼喚我的聲音。沒有去看其余人的表情,陸糜直接道,如你所愿我來了,告訴我吧,你想說的事。 那巨龍的殘魄也沒有廢話,它點點頭。 原本它就只是逝去的原初之龍的一縷意識殘余,如果不是感受到了陸糜新生的同為神靈的氣息,它絕不會醒來。而醒來后,它能擁有的時間也并不多。 巨大的身體突然游動起來將所有人圈起,就在那不斷變換的軀體的水流中,眾人忽然看見了許多景象。 第59章 與其他人只能見到畫面不同,陸糜的一縷意志被帶入了那一段段流逝的場景里。 他完全身臨其境 陸糜立在一片混沌的世界里,他看見這片地域最初一無所有的景象。 那是比其他之域更加荒蕪,更加死寂的模樣。 非要說的話,與他來時的那個空間通道很像,隱約能夠聽見疑似潮汐的聲音,俯瞰下去卻盡是濃霧,連風都感受不到。 直到某天,出現(xiàn)了三抹光亮。 一從天空,一從大地,一從海洋。 它們化作三條巨龍,撐起天空,踩實大地。左爪拉起崇山峻嶺,右爪揮出山川河海。 海洋化作的巨龍環(huán)繞到陸糜身側,沉聲道:久遠的過去,我們以自己的力量滋養(yǎng)這片土地。在這其中,吸收到逸散的力量魚群,誕生出了最初的海族 于是原本只是普通魚類的生靈,在不斷進化中破繭成蝶,變成了現(xiàn)在人身魚尾的模樣。 同樣的,大地上出現(xiàn)了各種形態(tài)的異種,天空上出現(xiàn)了翱翔的飛鳥與雙翼的生靈。 這漫長的時間在影像中似乎眨眼而過,真正花費的時光又豈止萬年。 這稱得上一段蕩氣回腸的開辟史話,陸糜眸光微動,所以,你們是東域生物最初的祖先? 可以這么理解。低沉的聲音回答道。 那后來呢? 遠在另一邊的眾人只能看見銀眸青年雙唇動作,似乎在與巨龍交談的樣子。然而他們具體在交談什么,眾人卻無論如何都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