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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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書金鉤鐵劃的三個字群鴨回。 沒錯啊,是他的院子。 當初入太學,給自己寢舍題字時,眾學子多用鴻鵠明志,而被各位世家子弟暗自矚目的五殿下?lián)]毫落筆,寫了個不倫不類的詞。 他的寢舍在后山第一間,任誰回來都要路過他門口,這群鴨回三個字,不就是明晃晃的嘲諷這群有鴻鵠之志的少年,說他們是野鴨子嘛! 一時間群情激奮,五皇子剛入學,就把人給得罪個遍。 事情還鬧到了院正那里,然而那個須發(fā)皆白的老人只是看了一眼,微微一笑,竟然默許了這個名字。 只是后來的學生一看這三個字,都不會選這院子,邵云朗也樂得清靜。 今日太陽是打東邊落下的?院里竟然又飛來一只野鴨?! 6.第 6 章 太學的寢舍一間房住兩位學生,推門而入正中是迎客的小廳,左右兩側的鏤空拱門下各立了兩張屏風,隔出相對獨立的兩個書房和兼臥室。 邵云朗一個人霸占一間屋子習慣了,他的屏風被他搬到了一邊,坐在床上支著腿就能看到顧遠箏在房間另一邊收拾衣物。 因為要收拾床鋪,顧遠箏也把屏風先移開了。 太學內(nèi)不讓帶下人貼身服侍,內(nèi)務都要親力親為,顧公子做事井井有條,片刻后就鋪好了被褥,此時正在往小案上擺放文房四寶。 邵云朗忍不住了,咳了一聲。 于是顧遠箏轉頭看向他。 顧兄,你住我這不太方便吧?邵云朗無奈,我跟舍長說說,讓你搬到莊竟思那邊? 顧遠箏淡淡道:殿下也知道,我是偽裝澤兌的,去別人那里住,還要處處謹慎小心,怕是連睡覺也不得安穩(wěn)。 邵云朗: 理是這個理,但在他這就能睡的安穩(wěn)了?看不起誰呢?他京城第一紈绔豈是浪得虛名的? 他勾唇一笑,模樣輕佻的問:在我這睡的放心?你不怕我半夜爬你床上去輕薄你嗎? 一般的小地坤,如莊竟思,到了這一步大概就要嚶嚶嚶了,但顧遠箏竟然面色都沒變一下,抬眸緩聲說:殿下,你不是那樣的人。 他仍記得青州時,那個知禮的少年,用兩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拉著他袖子的樣子。 那我是什么樣的人?邵云朗靠進自己的軟枕里,神色散漫而冷淡,顧公子比我早回來半個月,沒聽說過京中傳聞嗎? 顧遠箏把硯臺擺正,殿下,群鴨回是什么意思? ???邵云朗眨眼,一群鴨子回窩了。 是嗎?顧遠箏笑了,倒也不追問,只是眸光湛湛的看著邵云朗。 對視片刻,邵云朗放棄了,躺在床上晃了晃垂下的長腿,刻意裝出來的疏離也維持不住,哼哼唧唧的說:顧兄啊你就不能稍微迷糊一點嘛。 他長這么大,難得碰到事事都與他心有靈犀的人,人海茫茫得遇知己,也很想和顧遠箏成為莫逆之交,但當下實在不合適。 顧遠箏把東西收拾妥當,緩步走了過來。 殿下的意思,我明白的。他輕聲說:太學之內(nèi),澤兌本就只占少數(shù),你我同一級,被分配住在一起再正常不過,在外我不與你親近即可,旁人也看不出端倪。 邵云朗坐起來,我覺得你這話哪里怪怪的你說話就說話,走過來干嘛? 他坐在自己床上,顧遠箏在他面前一站,光都要被遮住了。 顧遠箏自袖中摸出個小瓶子,遞到邵云朗眼前,下午騎馬時,殿下屢屢調(diào)整腰帶,是午間我接住你時動作太莽撞了嗎? 你沒讓我一頭扎進土里已經(jīng)很客氣了。邵云朗嘀咕著解開腰帶,有點疼,你手勁兒好大,我換衣服看看,你先回你那邊。 他這便是默許顧遠箏住在自己的鴨子窩了,顧遠箏點頭,轉身走開了。 邵云朗脫了外袍,又想起屋里多了個大活人,只得松散著里衣把屏風搬回來,然后給自己上藥。 他說地坤嬌氣,然而他不知道是不是先天體質(zhì)問題,身上磕碰后很容易留下青紫痕跡,腰腹上還好說,后腰看不到的地方隨便抹了兩下就套上了里衣。 這藥膏不是他送出去的那瓶,效果卻比他那瓶云州進貢的更好,覆在皮rou上片刻后便隱隱發(fā)熱,邵云朗嘖嘖稱奇,拿起那玉瓶看了兩眼,在瓶口發(fā)現(xiàn)了一個淺淺的刻字。 一個書字。 他拿著小瓶子轉出屏風,放到迎客廳的小桌上,顧遠箏那邊的屏風也被他挪回了原位,也不知道人是不是已經(jīng)睡了。 秋后雖然白日漸短,但這個時辰只是天色晦暗,還沒黑的徹底,這未免歇的有些早。 夜貓子五殿下有些發(fā)愁,踮著腳想著回自己那邊去,回頭看見顧遠箏散著頭發(fā),帶著一身水汽推開了門。 殿下?他疑惑的看著躡手躡腳的邵云朗。 咳,我還以為你睡了。邵云朗猶豫了一下,那你要是不睡我請你喝酒? 太學之內(nèi)不是禁止飲酒?顧遠箏攏了攏肩上披著的外袍,詫異的挑眉,殿下哪來的酒? 邵云朗狡黠的笑了,從自己的書案下面摸出一把小鋤頭,跑到院子里那棵梨樹下,埋頭刨土。 顧遠箏看著他的背影,眼睛漫出一點笑意,總覺得這樣的邵云朗,有點像藏了食物的小動物。 片刻后,邵云朗從土坑里取出兩只小壇子,拍去壇口的泥封,清亮的酒液傾倒進茶杯里。 兩人坐在樹下的石凳上,夜風卷起幽幽酒香,顧遠箏垂眸看著杯中酒,低聲輕笑道:殿下之前還說要我愛惜名聲,此時又邀請我一同犯戒? 你都進我院子了,哪還有什么名聲?邵云朗搖頭笑了笑,淺嘗了一口后又說:你明知道我不是有意要疏遠你的,你爹是朝堂中難得的清流,要不是請出了先帝密旨,他也不會回雍京,我那太子大哥生性多疑,你和我走得近,會讓他多想。 院里一時安靜下來,邵云朗幾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又給自己滿了酒杯。 顧遠箏將杯中酒飲盡,手指摩挲著那小茶杯涼滑的瓷面,沉吟片刻后問:殿下便要一直這般故作輕狂嗎? 也不會太久。邵云朗托著下巴,手指繞著自己的發(fā)尾,皇子在弱冠之年就要去封地,像我那三哥都二十六七了還不走,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我及早請封,哪怕去個窮鄉(xiāng)僻壤,也好過在這雍京城里 他話未說盡,只是譏諷的笑了笑,換了個話題,到時候顧兄也可以去封地找我,必以好酒相待! 兩人一碰杯,邵云朗想起了什么,又問:你又是怎么回事?太學之內(nèi)也收地坤啊,又為何要扮成澤兌? 方便行事罷了。 他爹也看不慣雍京這群天乾驕橫的態(tài)度,特意提點他不要和這些人混在一起,以免沾染上不好的習氣。 原本不相交就行了,但他不知為何,想起邵云朗提起天乾時輕蔑的眼神,鬼使神差的又帶上了他三弟調(diào)配的香囊,將一身白檀冷香斂了個干凈。 扮成澤兌也不是沒有好處,他看了舍長拿出的幾間寢舍的名字,就發(fā)現(xiàn)了這畫風清奇的群鴨回,幾乎是一瞬間就想到了那個古靈精怪的少年。 他和邵云朗相處自在,便也沒想太多,直到邵云朗回京后,才意識到自己搬過來或許有些不妥。 他做事很少這般不計后果,想到這里,他放下酒杯,抬眸看著邵云朗。 殿下若是覺得不合適,我可以搬走。 他剛洗了頭發(fā),長發(fā)垂在肩上,邵云朗怎么看都覺得有些楚楚可憐的味道,一時心軟的一塌糊涂,便揮了揮手。 算了,別折騰了,你就住這吧。 他站起身,抻了個長長的懶腰,今日不知道你來了,不然晚上我請你吃頓好的,太學里的伙食也太清淡了 顧遠箏將桌上的茶盞涮干凈,又看了一眼那小酒壇。 我來銷毀物證!邵云朗拿著小鋤頭,跑到墻角,輕車熟路的把酒壇在青石墻上一磕,然后刨坑將碎片埋了。 他起身拍手,天色不早了,顧兄,咱們就歇了吧? 嗯。顧遠箏應聲,將茶盞收起。 夜間起了風,有細雨落在窗欞沙沙作響,邵云朗在床上打滾,他很少睡得這么早,最后忍不住從床上滾了下去,趴到自己的書案上,摸出一本雜書來看。 這窸窸窣窣的聲響似乎驚動了那邊的人,顧遠箏聲音遲疑的問:殿下? 唔我睡不著邵云朗小聲說:吵到你了? 沒有,我還沒睡。 顧遠箏似乎坐起來了,低聲問:殿下今日被罰咳,被請出去后在窗邊聽課,可有不解之處? 有啊邵云朗頭疼的嘆息:我就沒有能解之處。 顧遠箏: 左右兩人也還睡不著,他就給邵云朗說了些先生課上講的東西,他聲音低緩,乍一聽十分悅耳,邵云朗摸出一沓紙,還跟著寫寫畫畫。 然而時間一長,這聲音和著窗外雨聲。就十分的催人入眠了,一盞茶后,邵云朗在頰側畫出長長一條墨跡,腦袋一歪閉上了眼睛。 似是有所察覺,顧遠箏也停了話音,片刻后起身走到了邵云朗的屏風外。 書案在外側,一打眼就能看到邵云朗歪斜著的背影,蜷曲長發(fā)散了一背,手里還拿著本配圖豐富的民間故事傳記。 他嘆息一聲,上前拍了拍邵云朗的肩,殿下,起來了 帶著薄繭的指尖尚未觸及邵云朗的肩膀,那少年卻警覺的睜開眼睛,淺色瞳仁在燭光下映出一道湛湛寒芒。 顧遠箏手臂一僵。 只是一息之間,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后,邵云朗揉了揉散亂的長發(fā),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于是那寒芒化作睡眼惺忪的淚光。 他順勢拉著顧遠箏的手站了起來。 顧兄聲音好聽的緊,聽的我都困了,睡了睡了。 顧遠箏: 也不知道這人是在夸他還是在說他無趣,顧遠箏看著他搖搖晃晃的趴回床上,便幫他吹熄了燭火。 月色幽暗,有東西折射了光線,顧遠箏無意望去,只見一條鞭子掛在邵云朗的書案之上,鞭柄的寶石和鞭梢雜糅的金屬絲線一并折射了冷光。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床上抱著被子的少年,半晌才轉身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703 22:36:21~20210704 23:00: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時雨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7.第 7 章 顧遠箏和邵云朗住進了一個寢舍,太學中的眾少年對此反應各異,還有人暗中下注打賭,看邵云朗能安分幾天。 壓一到三天占了多數(shù),其中就有沈銳,只有一人壓了五天,壓的碎銀還不少,竟然有二十兩。 對這群錦衣玉食的孩子可能不算什么,但二十兩都要抵得上大昭小戶人家一年的開支了。 沈銳斷言這人必輸無疑,以五殿下的性子,可能當晚就把顧公子給趕出來。 然而四天過去,風平浪靜。 兩人錯開時間出門,課上顧遠箏對邵云朗冷眼相待,課下邵云朗對顧遠箏嗤之以鼻。 這可真是奇了,有人猜邵云朗這次終于知道忌憚了,顧家畢竟有個賢相正在朝中。 第五天,這詭異的平靜終于被打破了。 清晨的太學被籠在一片濕潤朦朧的霧靄里,白墻愈發(fā)瑩潤,黛瓦顏色青深,有幾只褐色麻雀在墻瓦的縫隙里覓食。 很尋常的一個早晨,眾位學子哈欠連天的坐到了自己的席案前,又在先生檢查儀態(tài)衣著的嚴謹目光中挺直了腰板。 顧遠箏披散著頭發(fā)進入課室時,所有人都靜了一下。 這般儀容不整,就算是邵云朗,也不敢如此來上課啊,今日負責檢查儀表的祁先生臉一下便陰沉起來,不過他知道顧相教子有方,顧遠箏斷不會無故失儀,故而他先壓住了脾氣,沉聲問:顧遠箏,你為何披頭散發(fā),體統(tǒng)何在啊? 顧遠箏抬眸,目光清凌凌的掃過課室里一張張詫異的臉,最后落在后排一人身上。 眾人坐的像田壟里栽種的齊刷刷的小蔥,唯有這棵蔥歪斜著支了出來,一手支著腦袋,一手在桌下翻看著小畫本。 邵云朗: 都不用顧遠箏說話,先生已經(jīng)拍了桌子,邵云朗輕車熟路的把那小冊子往靴筒里一塞,抬頭看了一眼散著頭發(fā)的顧遠箏。 兩人目光一觸,邵云朗眸光狡黠,快速的眨了下眼。 早上這少年一邊胡亂扎頭發(fā),一邊摸走了他的發(fā)帶,笑嘻嘻的讓他配合。 我知道顧兄你不會說謊,也不會強人所難,一會兒進了課室,你不必說什么,看我就好! 邵云朗說這話時,指端還捏著他的發(fā)帶繞來繞去,手腕上纏了兩三道,顧遠箏目光安靜的落在那節(jié)修長的腕上,片刻后點了點頭。 邵云朗!先生胡子氣的撅了起來,拈了顆棋子丟了出去。 然而邵云朗坐姿雖懶散,反應卻十分敏銳,一抬手把那棋子給接住了。 沈銳沒忍住,幸災樂禍的笑出聲。 祁先生見狀氣的老臉一紅,指尖一點邵云朗,你欺壓同學!目無師長!真當自己是皇子,老夫便拿你沒辦法了?!明日休沐,老夫便進宮在陛下面前一樁樁一件件的說說五殿下做的好事! 顧遠箏皺眉,他確實如邵云朗所言,自進課室后一句話都沒說,只是一個眼神祁先生便直奔邵云朗,當真應了邵云朗的話,祁先生是很討厭他的。 他有些后悔答應邵云朗一起胡鬧,抿唇正要說話,祁先生已經(jīng)一指門外,粗喘著叫道:五殿下請出去賞景吧! 邵云朗也不辯駁,一撩雪絹衣袖,伸手從桌下摸出一把干果。 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