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討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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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返回到錦繡公墓時,天已經(jīng)快黑了,兩家送貨公司已經(jīng)等在了大門口。 負(fù)責(zé)送衣服的人沒什么表情,負(fù)責(zé)送家居用品的人卻滿臉的不爽,皺眉道:“都等了半個多小時了!” 我想頂他兩句,奈何一說話嘴角就痛,所以干脆保持沉默。 當(dāng)負(fù)責(zé)送衣物的人將那些大大小小的包裝袋從車廂里拎出來的時候,負(fù)責(zé)送家居用品的人再次開口道:“這么多東西都要燒?你家得死多少人吶?” 我身旁站著的那些“死人”終于發(fā)作,眼神兒不善地瞪向那個腦殘的人。 他被眾人的目光嚇到,努力咧嘴笑了笑,說:“別介意別介意,我這人有口無心。”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在盡量不扯動唇角的前提下,問:“你在和誰說話?” 他的臉?biāo)查g變得慘白。抬起手,指向霍去病等人,語無倫次道:“他們……我……你……你看不見他們么?” 我裝傻,“誰啊?” 他哆嗦著收回手,一邊念叨著“我什么都沒看見”,一邊去拍貨車門,示意其他人下車搬家具。 當(dāng)他知道我就住在錦繡公墓里面時,臉上再次涌現(xiàn)出恐懼的表情。 我想沖著他咧嘴一笑,奈何嘴角生疼,只能呲了呲雪白的牙齒。 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嗖地一聲鉆進了車?yán)铩?/br> 這次訂購的家具并不多,但都很實用。 一扇門,將大屋與客廳隔開。 一張上下鋪,被塞進了小屋。小屋里原有的那張單人床,被抬到了客廳。 壞掉的電視扔掉,換上了一臺可以連接電腦的液晶電視。 一直處于空閑狀態(tài)的廚房里,終于擺上了一些家用電器,例如電磁爐和電飯煲等。相應(yīng)的,碗筷也添加了不少。 應(yīng)丹青的要求,還買了一套藤椅放在了院子里。 當(dāng)一切都擺放妥當(dāng)后,兩家送貨公司便離開了,我開始分配每個人的睡覺位置。 我對楊環(huán)說:“大姐,咱倆睡在大屋,你看成不?” 大姐回道:“成。” 我指了指小屋,對霍去病和丹青說:“你們兩個睡在小屋,上下鋪,任選其一哈。” 丹青看了看我,似乎欲言又止。 我打趣兒道:“你不是想和我一個屋吧?” 丹青的臉?biāo)查g紅透了,磕巴道:“才……才不是!” 魏小侯爺斜眼看向我,問:“我呢?” 我十分自然地回道:“你?你自然是回家去睡?!?/br> 魏小侯爺掃眼霍去病和丹青,態(tài)度十分堅決地說:“我要在這里睡!” 我回道:“這里這么擠,你睡哪里?” 魏小侯爺?shù)裳鄣溃骸耙郧昂湍阋槐桓C睡覺的時候,你怎么不嫌擠?。?!” 嗖嗖……嗖嗖……嗖嗖……霍去病,丹青,楊環(huán),六只眼睛悉數(shù)看向我。 我縮了縮脖子,舉手道:“別誤會,別誤會,我們只是在一起睡覺而已。呃……只是睡覺,沒做啥少兒不宜的運動哈?!?/br> 魏小侯爺冷笑一聲,罵道:“元寶,你也就那點兒出息了!” 我一巴掌拍了過去,吼道:“啥意思?我要是有出息,是不是就應(yīng)該‘強’了你???!” 魏小侯爺將脖子一揚,輕蔑道:“你能‘強’了我么?你以為自己是男人呢?!” 我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痞子樣地笑道:“原來,魏小侯爺想讓男人‘強’了你啊。如此說來,在下不才,實在無能為力,汗顏啊?!?/br> 魏小侯爺瞇起了杏眼,一腳踢來。 我忙向后跳開。 魏小侯爺緊隨其后,對我使出了絕命連環(huán)踢。 我狼狽地閃躲著,在躲無可躲的情況下,抄起一把不銹鋼的炒勺,照著他的腦門來了一下。 魏小侯爺在僵硬了三秒后,眼淚無聲地流了出來。 我忙扔掉炒勺,替他揉著額頭。 魏小侯爺背對著霍去病等人,狠狠地瞪我一眼,警告我不許告訴任何人,他被我一炒勺扁哭了。 我心里又好氣又好笑,都不知道要說他什么才好。 一不留神,楊環(huán)走了過來,滿眼詫異道:“呀,魏小侯爺怎么哭啦?不是被元寶一炒勺拍疼了吧?” 魏小侯爺立刻忍住眼淚,粗聲道:“不是!” 我配合道:“對對,不是不是,絕對不是!” 魏小侯爺又狠狠地瞪我一眼。 楊環(huán)撲哧一笑,說:“妹子,依我看吶,你以后的日子可不好過嘍?!?/br> 我下意識地一巴掌拍下,厲聲道:“誰說的?!” 魏小侯爺被我拍得一呲牙,兩行清淚再次流下。 楊環(huán)咂舌道:“這咋還說哭就哭咧?” 魏小侯爺紅著臉,扭開頭,惡聲惡氣地吼道:“我不想哭!就是淚腺發(fā)達!” 我輕嘆一聲,揉了揉魏小侯爺?shù)念^發(fā),唱道:“我不想哭,我很無辜;我不想哭,我很糾結(jié);只是我不能忍受疼痛的感覺,看看頭上的包,瞧瞧不銹鋼的勺,我的心情很難理解……”具體調(diào)調(diào)兒,請參考歌曲《我不想說》。 。。。 。。。。 。。。 。。。 。。。。 折騰了一天,我已經(jīng)累得只剩下一口氣,拖著疲憊的身子爬到床上,很快便睡著了。 客廳里,丹青等人正在看電視,還不時傳出大呼小叫的聲音。 半夜時分,我被一陣?yán)坐Q般的呼嚕聲吵醒。我用被子包裹住腦袋,卻仍舊抵擋不住楊環(huán)大姐那無比暢快的打鼾聲。不得已,只能十分哀怨地爬起來,抱著被子,推開房門,繞過睡在客廳的魏小侯爺,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來到院子里時,發(fā)現(xiàn)有兩個人比我早一步占領(lǐng)了這片廣闊天空。 我抱著被子坐到藤椅上,與霍去病和衛(wèi)玠二人呈現(xiàn)出三足鼎立的局面。 我見霍去病和衛(wèi)玠都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著,但周身卻彌漫著一種無法與這個時代相融合的落寞。我知道,他們想家了。 這個時候,也許說什么都不會有用,但我還是想說些什么,不想讓這種低落的情緒繼續(xù)蔓延。想了想,我豁然一笑,說:“今晚的空氣真新鮮啊。” 衛(wèi)玠淡淡應(yīng)道:“是啊??諝庵卸计≈迈r的尸骨味道?!?/br> 我皺了皺眉,問:“喂,我怎么覺得你總是想找我的茬兒?好像不和我對著干,你就十分不爽?” 衛(wèi)玠回道:“是么?你是這么覺得的?” 我點頭,“對!我就是這么覺得的!” 衛(wèi)玠站起身,“哦。我也是這么覺得的?!?/br>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問:“你為什么討厭我?” 衛(wèi)玠如同摔掉一只蟑螂般甩掉我的手,反問道:“我為什么不能討厭你?你以為自己是誰?” 我這個郁悶啊,瞪眼道:“你除了反問,你還會什么?” 衛(wèi)玠繼續(xù)反問:“你除了問為什么,還會做什么?” 我一個高躥起,照著他的小腹就是一腳!落地后,得意道:“jiejie我還會踢人!” 衛(wèi)玠捂著小腹,用一種看蟑螂的目光瞪著我,就仿佛恨不得我將我捻死! 我心里不爽,吼道:“滾回屋去!” 衛(wèi)玠臉色慘白地挺直了腰板,轉(zhuǎn)過身,走了。 我一屁股坐回到藤椅上,仰望著星空開始發(fā)呆。 過了好一會兒后,我喃喃地問:“我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霍去病沒有回話。 我用腦門一下下地親吻著桌面,郁悶道:“我不明白,我好心救了他,他為什么總是針對我?我不是個做好事不求回報的人。既然我救了他,他就應(yīng)該感激我。我不需要他做什么,但至少別惹我不痛快。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齷齪,但我就是這么想的?!?/br> 霍去病將手伸到我的腦門和桌子之間,阻止我繼續(xù)用腦門親吻桌面。 我抬頭看他,他目光一凜,說:“能幫便幫,幫不了,也無需強求,一刀了結(jié),來個而痛苦,免得心情不好?!?/br> 我一抖,顫巍巍地問:“大哥,你開玩笑的吧?”丫竟然讓我殺了衛(wèi)玠! 霍去病微微瞇起了眼睛,沉聲道:“有何不可?” 我立刻拉住了他的手,勸解道:“咱好不容易將人救了回來,哪能說殺就殺呢?再者,衛(wèi)玠也沒讓我救他,是我想要救丹青,才順手將他帶了回來。這會兒,他可能正氣我自作主張咧。誰到了一個新環(huán)境都難免覺得渾身不對勁兒。我們得表示理解和支持!” 說到最后,我發(fā)現(xiàn)霍去病竟然用那種“原來你都知道啊”的表情望著我笑呢。 我知道,自己著道了。 我一把抓住霍去病的大手,想要用力咬下去。最后,卻只是用鼻子哼了哼,表達自己的不爽。 霍去病在我收回手的時候,突然反握住我的手,將我一把拉進懷中。 我下意識地想要掙脫,他卻用被子將我包裹了起來,然后緊緊地抱在懷中,說:“睡一會兒吧?!闭f完,便閉上了眼睛。 我抬頭仰視著他的側(cè)臉,覺得他那剛毅的線條似乎變得柔和了起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我心中緩緩縈繞而起。漸漸的,我的眼皮開始打架。 半夢半醒中,感覺到霍去病伸出大手,輕輕地?fù)崦冶蝗藙幠[的臉頰。那中粗糙、干燥、溫暖的感覺,讓我覺得十分舒服,不一會兒的工夫便睡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