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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喬綰先到西廂看兩個兒子,季九爺便招了東風(fēng)來,一通叮囑交代。 “以萬家為兵府司做事的名頭,臨近喜宴,調(diào)派人圍護(hù)在萬府四周,盡量不要泄露夫人的身份,你們精心些,閑雜人等也避免靠近夫人。” 東風(fēng)應(yīng)下,低聲詢問道。 “九爺明日就走?” 季九爺點點頭,“寧安城新?lián)Q大帥,很多人等著年節(jié)拜謁,不能再拖了?!?/br> “韓兆留在蘇城,這邊你多費心了,趙濱來了消息沒?” “還沒有?!?/br> 季九爺'嗯'了一聲,想是等他趕回去,俞靜雪的事差不多也該有個結(jié)果了。 喬綰回到屋里時,東風(fēng)剛走,季九爺正在沐浴。 她回到里屋,將墻角給季九爺準(zhǔn)備的皮箱打開,又檢查了一番。 季九爺沐浴完出來,就看見她彎著腰正將皮箱扶好,他頂著帕子大步走過去,一手提箱子一手扶她,修眉輕蹙。 “這么重,碰它做什么?也不怕閃了腰?!?/br> 喬綰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扯過帕子,踮著腳給他擦頭發(fā)。 “我再看一看,怕少了東西。” “有什么可看的?才幾天的列車,什么都不帶也不妨礙?!?/br> 他嘆了口氣,接過帕子,一手抓著她肩頭讓她坐在軟榻邊。 “你老實待一會兒,大著肚子,穩(wěn)當(dāng)點?!?/br> 喬綰老老實實坐在榻邊,看著他笑的眉眼彎彎。 “世延,你現(xiàn)今,終于也重視我肚子里的孩子了,是不是?” 季九爺摸了摸半干的頭發(fā),好笑的看著她,修長的指節(jié)微屈,彈了她光潔的腦門一下。 “說什么傻話?” 他是不希望她再生,但真有了,他又怎么舍得不讓她留下。 兩人僵了這么久,分別在即,喬綰心里格外舍不得。 她張臂抱住他腰身,將臉貼在他胸腹上,語氣柔軟眷戀。 “我一定好好的,你在寧安也要好好的,要記得想我,不能看別的女人?!?/br> 季九爺鳳眸里的笑溢了出來,一手?jǐn)堊∷?,俯身在她發(fā)頂吻了吻,聲線沉柔。 “爺心里眼里都是你,別說是女人,就是條狗,也看不進(jìn)眼里?!?/br> 喬綰被逗笑,下巴擱在他腹上,眉眼彎彎昂頭看著他,姿態(tài)乖得不得了。 季九爺看的心軟,彎身將她抱起來,走向床榻。 離別前的夜晚格外溫存,兩人抵足而眠,說了半宿的貼心話。 季九爺是凌晨六點鐘起身的,他輕手輕腳沒吵醒喬綰,臨走前又蹲在床邊,看了她許久。 等從屋里出來,外頭的天還黑著。 東風(fēng)等在廊下,季九爺?shù)囊暰€,第一眼就落在蹲在他腿邊的大黑狗身上。 將近一年沒見,阿福見了季九爺,依舊激動的甩著尾巴,站起來,兩只前腳搭在他腰身上,嗚咽嗚咽的,像在撒嬌。 季九爺看著它,眉眼帶笑,抬手揉了揉他黑乎乎的大腦袋。 “小聲點,阿福,你倒是吃胖了。” 阿福嗚嗚了一聲,抬著狗頭舔他手心。 東風(fēng)聞言失笑,低聲道。 “這一年它跟著萬睿,萬睿待他如座上賓,照顧的是真不錯?!?/br> 東風(fēng)看著阿福壯的如牛犢子似的體型,頓時也失笑。 上次九爺來萬家接了喬綰便走,形勢緊急,也來不及帶條狗回寧安。 這一年,阿福一直養(yǎng)在萬家。 季九爺這么久沒見它,說實話,還真沒顧得上想起來,他還有條愛犬。 他心里略略愧疚,蹲下身抱了抱阿福,低聲笑語。 “你是想跟爺走,還是愿意留下來?!?/br> 阿福頓時的蹬著后腿,甩著尾巴,嗚嗚咽咽的咬季九爺袖口,那雙濕漉漉的眼睛里都是濡慕和可憐。 它想跟著主人呀,它差點以為它是個棄狗了。 季九爺悶笑兩聲,拍了拍它狗頭,站起身抬腳下臺階。 “走吧?!?/br> 阿福瞬間竄了出去,一下子就溜到了院門口。 東風(fēng)跟在季九爺身后,見狀笑道。 “屬下去領(lǐng)阿福的時候,萬睿很是舍不得,阿福倒是比他心大?!?/br> 狗這種東西,養(yǎng)的日子久了,有時候比人的感情還深,尤其是像阿福這種十分通人性的狗。 不過,這里東風(fēng)拿萬睿和阿福來比,就算是季九爺,也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正要說什么,突然聽見身后有人喊他。 “九爺!” 清軟的女聲在寂靜的院子里回蕩,季九爺頓住腳步,下意識回頭。 漆黑的天色,廊檐下的燈火明滅恍惚,窗楞被一支雪白的玉臂撐著,喬綰烏發(fā)披散,上半身趴在窗戶框上,沖著他笑。 “一路平安,等我回去呀?!?/br> 季九爺定定望著她,鳳眸里色澤漆黑瑩潤,半晌勾了勾唇,低聲道。 “快回去,天冷?!?/br> 喬綰揚了揚手里的佛珠,“我收起來了,忘記給你?!?/br> 那串被季九爺摔散了的紫金佛珠,掛在她手心里,晃了晃。 季九爺看了兩眼,抬了抬左手腕,碧璽佛珠安安穩(wěn)穩(wěn)套在他腕上,他語聲帶笑。 “你留著,想爺了就拿出來把玩兒,爺有這串了?!?/br> 喬綰櫻唇微抿,握著佛珠沒再吭聲。 東風(fēng)站在院門處,旁邊蹲著個阿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