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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看兩個哥兒,你們聊?!?/br> 喬綰自是點點頭,囑咐了明秋帶她去耳房。 聽樓和韓兆跟著退了出去。 屋里靜下來,萬老夫人握著喬綰的手沒說話。 卻是坐在屏風后的萬韜,沉默了一會兒,當先開口,語氣沉穩(wěn)溫和。 “季大帥這變故,發(fā)生的太過突然,九爺驟然就面臨要接管政權,很多事難免措手不及,綰綰,你眼下的情況,可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 喬綰笑意微斂,月眸微動,淺笑道。 “寧安城在九爺?shù)恼瓶刂校覠o需太過擔心,只需安安穩(wěn)穩(wěn)養(yǎng)胎,等著他回來接我,舅舅,要什么打算?” 萬韜沉凝了一會兒,聲線低緩道。 “寧安城是在他掌控,但他畢竟年紀輕,整個西邊八省,有多少是跟著季大帥走南闖北打江山的元老,他們,可不比別人好拿捏?!?/br> “真較量起來,九爺未必是他們的對手?!?/br> “有些人在吃苦日子的時候倒還罷了,若是上了歲數(shù),又大權在握身居高位,難免就會倚老賣老?!?/br> “季大帥的姨太太,有六房都出自各省權貴?!?/br> 喬綰聽到這兒,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櫻唇翹了翹,月眸清澈見底,聲線柔細。 “舅舅,九爺不是大帥,他若是會屈服,當初也不會落下命硬克妻的名聲。”萬韜嘆了口氣,手腕擱在膝頭,沉凝了一下,才接著道。 “過去他只是大帥兒子里的一個,脾氣性格不好,大帥又未定繼位人,誰都懶得去招惹他?!?/br> “可他現(xiàn)今娶妻生子,破了傳聞。再執(zhí)掌大權,三省邊境又在大力剿匪,正是需要用人和集權之時?!?/br> “一個新任年輕的領帥,是很容易被蟄伏著的老油條們,當做釋放野心的靶子,誰能攻破季九爺?shù)男姆亢蛙浝撸l才能是日后西邊八省,最終的贏家?!?/br> 喬綰聽的心情沉重,她沉默著沒說話。 萬老夫人聽了半晌,靜了一會兒,這才接話道。 “你現(xiàn)今,不用跟她分析這些,季家老九不是吃素的,真到了那一步,綰綰也不會吃虧?!?/br> 萬老夫人說著,握住喬綰的手拍了拍,嗔怪道。 “別聽你舅舅胡扯,男人總是這樣,一涉及什么軍權政權天下大權,就總是憂思多慮?!?/br> “你啊,眼下最要緊的,要養(yǎng)好身子,養(yǎng)好胎。你是季九爺明媒正娶的夫人,他是大帥,你就是名正言順地大帥夫人。” “你抓著季九爺?shù)男模阌腥齻€嫡子,你怕什么?” “外祖母告訴你,當你手里有比別人強硬的籌碼時,你不需要擔驚受怕,也沒必要憂思多慮,誰敢欺負你,給他個痛快。” “敲山震虎,殺雞儆猴,那才是最有效最快能震懾他們的方法?!?/br> “女人真的狠起來,就算是你的男人執(zhí)掌大權,也不敢輕易在你面前造次。” 本來是個挺沉重的話題,被萬老夫人這么一說,莫名有些好笑。 喬綰失笑出聲,挽住萬老夫人的手,靠在她肩頭。 萬韜'嘖'了一聲,哭笑不得,拍了下大腿。 “母親,你不能這么教綰綰,她是大帥夫人了,真跟個母老虎似的,還有點德容儀態(tài)嗎?會被人恥笑的?!?/br> 喬綰笑不可遏,就聽萬老夫人梗著脖子道。 “我就這一個外孫女,我不教她去欺負別人,難不成教她忍氣吞聲?” “當年你meimei,就是因為我總謹記名門閨訓,給她管教的太嚴格,讓她一點兒硬骨頭都沒有,受了多少苦?” “什么年代了?儀容儀態(tài),都見鬼去!” 她張臂抱住喬綰,哄孩子似的哄著。 “我不管,綰綰不能受委屈,誰敢欺負你,給外祖母打回去,母老虎就母老虎,就是要讓他們知道,你不是軟骨頭,你不好拿捏,爛攤子,都讓季老九收拾去?!?/br> 喬綰月眸笑彎,與她抱在一起,軟聲撒嬌。 “外祖母?!?/br> 萬韜抬手揉了揉眉心,簡直沒眼看了,站起身唉聲嘆氣的走了。 萬家三人在大帥府住了下來。 有他們陪著,喬綰的情緒總算一天天好起來。 遠在寧安城的季九爺?shù)玫较?,自然更松了口氣,心思著重放在了捉拿要犯和繼任大典上。 臘月二十當天,四方所有報社,都登了新帥繼位的大頭條。 喬綰拿到報紙時,季九爺?shù)恼掌灏逭≡陬^條中央。 冷峻高大的年輕大帥,一身板正的軍裝,革帶軍靴高大威武,只是他冷著臉,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 喬綰笑了笑,眉眼柔和,視線落在他腕上,那里依舊戴著串佛珠。 不過這一串,顯然不是季九爺不離身的那串。 因為那串紫金佛珠,被他臨走那天摔散了,喬綰讓人一顆顆撿回來,親手串了起來,一百零八顆不多不少。 她想了想,素指在季九爺面上輕輕劃過,又撫摸他腕上的佛珠。 這大概,是那串碧璽佛珠吧。 他貼身戴著,是想證明,他一直惦念著她吧? 她真想陪著他啊。 遠在寧安城的季九爺,完成了大典以后,要應酬季公館的慶宴。 今夜的季公館燈火輝煌賓客如云,很多來自各省的權貴名媛,都在伺機接近新任大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