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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九爺眸色深暗,垂著眼咬了咬牙。 他就不信了,他真能治不了她? 喬綰腦子里嗡嗡的。 不就是換個院子住,他就要這樣?這是窗戶開著,她看得見,窗戶若不開呢! 她掀開被子要下床,這一動,幾日沒怎么進食的身體,頓時胸悶氣短頭暈?zāi)垦!?/br> 東風拿著電報進門時,就看見院子里直挺挺跪著個人。 他腦子里還沒反應(yīng)過來跪著的人是誰,腿已經(jīng)下意識退了幾步。 他反應(yīng)了兩秒,輕手輕腳靠在月洞門前,探頭看了兩眼。 看清楚是季九爺,登時詫異的張了張嘴。 這可怎么辦? 他是要進去好,還是等著? 他若是進去了,九爺會不會惱羞成怒要殺人。 這下鬧大了,這可怎么收場? 東風琢磨了半晌,還是轉(zhuǎn)身腳步輕巧的離開了。 冬日里,垂花門光禿禿的,傍晚的紅霞靜悄悄撒在院子里。 季九爺孤零零跪著。 明秋和聽樓在耳房里直轉(zhuǎn)圈圈兒。 “這可怎么辦?天都要黑了,咱們出去嗎?” “這怎么出去?” 聽樓揪著帕子,眉目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嘆了口氣。 “只能等夫人開口?!?/br> 喬綰這會兒也是無可奈何,她靠在床邊試了幾次,站起來只覺得眼前發(fā)黑。 顧及著肚子里的孩子,不敢再嘗試。 冬日的夜暗的早,她已經(jīng)看不清季九爺?shù)拿佳邸?/br> 她想喊他,可她怎么喊他? 這一聲喊,豈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少帥跪了兩個小時。 那九爺還有顏面嗎? 正躊躇著,突聽院門外,傳進來一聲焦急的呼喊,是東風。 “九爺!寧安城出事了!” 喬綰眼瞧著,季九爺回頭看了一眼,隨即站起身來。 她頓時心里松了口氣。 東風低著頭,拿著電報腳步匆匆走進來,像是什么都沒看見,只一臉嚴肅的稟話。 “是大帥?!?/br> 季九爺接過電報,借著月色依稀看清。 他眉心一皺,鳳眸凌厲,沉聲開口。 “去安排,連夜回寧安?!?/br> 東風應(yīng)了聲,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季九爺站在院里待了會兒,轉(zhuǎn)身進屋。 喬綰下意識向后靠了靠,重新躺下,心里忐忑的不行,看向門的方向。 季九爺一路進屋,先喊了人進來點燈。 明秋和聽樓手腳麻利,點了燈又紛紛退出去,將門關(guān)上。 季九爺眉眼陰沉,走到床邊,沉聲開口。 “我們的事先放一放,爺?shù)眉纯袒貙幇?,等爺回來再跟你細談,你好好養(yǎng)身子。” 他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 喬綰急聲喚他。 “九爺,出什么事了?”季九爺腳步一頓,微微側(cè)身,言簡意賅道。 “大帥出府時,路上遇襲,車子被炸了,寧安城戒嚴,爺?shù)帽M快趕回去。” 喬綰怔住,“大帥他……” 季九爺搖搖頭,淡淡道。 “東風帶人跟爺走,一會兒琉蝶帶兵府司的人來,爺不回來之前,閉門謝客,你好好養(yǎng)身子?!?/br> 他說完,疾步離開了。 喬綰想叮囑兩句的機會都沒有。 她倚在床頭,從半開的窗戶里,看著季九爺長腿闊步離開院子,心里盡是不安。 聽樓掀簾子進來,見喬綰神情憂慮,不由出聲安撫。 “夫人放寬心,九爺能處理好的?!眴叹U月眸眨了眨,輕輕搖頭,黛眉緊蹙,喃喃道。 “若是我沒有著身子,就能跟他一路回去……” 雖說她可能幫不了他太多,可她總比鞭長莫及要好。 現(xiàn)今韓兆和趙濱都不在,外頭還在圍剿流寇,季九爺只帶了東風回去,實在有些少了。 “寧安城有大帥夫人呢,還有傅爺和江二爺,您不必太擔心?!?/br> “寧安城內(nèi),誰這么膽大包天,敢謀殺大帥,這難不成是有人想造反嗎?” 這話,聽樓不敢接,更不敢亂猜測。 她只能低聲道,“兵府司在九爺?shù)恼瓶刂?,兵?quán)在握,九爺回到寧安城,不管是誰想生事,都不可能的?!?/br> 喬綰心中不安,可她如今的境況,也使不上力氣,只能安安穩(wěn)穩(wěn)呆著養(yǎng)胎。 佟琉蝶是當晚搬來帥府住的,來時調(diào)派了兩千精兵駐扎府里內(nèi)外,將整座帥府里里外外包圍的固若鐵桶。 翌日,整座蘇城都戒嚴了。 東風不在,喬綰收不到寧安城的消息,只能一日日熬著,等季九爺回來。 臘月初的時候,韓兆和佟驍率兵回返。 當天下午,佟驍便帶了兩隊精兵,馬不停蹄地趕往寧安城。 喬綰讓聽樓喊了韓兆來,隔著屏風問他寧安城的情況。 “前兩日收到的消息是,大帥一條腿傷的重,如今在醫(yī)院剛剛醒來,怕是日后不能行走了?!?/br> 喬綰怔了怔,低聲追問。 “查到誰動的手嗎?” 季大帥從國外回來后,這是頭一次出季公館,就被人下了這樣的狠手,這人知道他行蹤,是很容易查到的才對。 韓兆默了默,才接著道。 “九爺沒說,不過應(yīng)該一切盡在掌握,眼下是大帥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養(yǎng)病,不能主持大局,有意讓九爺接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