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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綰情緒一時半會兒難以平靜,她依偎在季九爺懷里,很久沒再說話。 季九爺一直輕拍著她后背,姿勢像極了在哄孩子。 聽了一路,聽樓也十分感慨,她回頭看了一眼,見喬綰閉著眼眼眶微紅,是很難過的姿態(tài)。 她想說些什么,轉(zhuǎn)變一下這種氣氛,讓小姑娘別這么難過。 “夫人,明天下午就能到烏江河了,您還從沒坐過船吧?!?/br> 季九爺看了她一眼,然后低頭看懷里的姑娘。 喬綰搖了搖頭,睜開眼時臉上神情已經(jīng)如常。 “我聽說有人會暈船的?!保侯^看著季九爺,眉眼間笑容乖暖,“我若是暈船怎么辦?” 季九爺心都化了,抱緊她揉了揉她纖細的身子,柔聲道。 “你若是暈了,咱們不坐船就是。” “九爺?!?/br> “嗯?” “您喜歡我,是真的喜歡我,不是因為要報恩才喜歡我,對吧?” “自然不是?!?/br> 若是要報恩,護她一世周全,也不必非娶她不可。 喬綰靠在他肩上笑,月眸微瞇。 “那你一開始裝作毫不認識我,還一而再再而三占我便宜,調(diào)戲我?!?/br> 季九爺:“……” 第75章 我會在萬千人中,挑中您做我的如意郎君 臘月廿,幾人抵達烏江河。 喬綰推開客棧的窗戶,清晨的江風又冷又濕。 從三樓望下去,烏江河又寬又長,江面上是密集的船只,碼頭的兩岸都是早起的小販。 季九爺走過來,從身后將她攬抱住,一起看著人聲鼎沸的早市,他指了指江面的對岸。 “那是流城?!?/br> 喬綰詫異,回頭看他,“是宋軍的都城?” 季九爺點點頭,摸著她素手冰涼,他將窗戶降下來,牽著她走回屋里的地爐旁。 喬綰一臉不認同,握著他的手絮絮叨叨。 “您明知道大帥剛懷疑過您跟宋軍有勾結(jié),雖然最后不了了之了,可您也不該往這兒跑呀,咱們帶的人不多,真出了岔子怎么辦,您總做這種置自己于危險的事?!?/br> 季九爺眉眼含笑,抱著她坐到躺椅上,用薄毯將喬綰裹的嚴嚴實實。 “年紀輕輕的,cao那么多心,爺自然是有原因才跑這一趟,這么多年,沒你管著,爺不也好好過來了?” “現(xiàn)在不一樣。” 喬綰輕輕白了他一眼,靠在他懷里昂頭看他,“我就知道您不能平白的帶我跑這么遠路游玩,說吧,到底要做什么?” 季九爺輕笑,捏著她秀挺的瓊鼻。 “你就不覺得,爺是真的跟宋軍勾結(jié),跑到這兒來威脅大帥?!?/br> “我管你真的假的。”,喬綰月眸清澈,“現(xiàn)今是西邊八省,您領十萬兵,掌五省代理軍司,真要反,也學當年季大帥舉旗自立就是了,還能費那么多周折?” 季九爺聽的鳳眸里都是笑,瞧著懷里機靈地小姑娘,覺得可真是讓他喜歡極了。 “你瞧,你都懂的事兒,他活了大半輩子,能不懂?” 喬綰月眸眨了眨,恍悟了。 “您這是有恃無恐啊,您在季大帥眼里,一直這么任性嗎?九爺,每天撩虎須的日子,是不是特別刺激?” 想著季大帥恨不能鞭他百八十遍,但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喬綰捂著嘴偷笑。 季九爺笑的漫不經(jīng)心。 “小的時候,他總瞧我不順眼,說我被你父親養(yǎng)的不成氣了,做事束手束腳性子軟的像泥,一點兒都不像他季庭越的種,他總想著把我的硬骨頭逼出來,所以動輒打罵。人都是有反骨的,打著打著,爺跟他杠上了?!?/br> “時間久了,發(fā)現(xiàn)他這個人的毛病,他自己離經(jīng)叛道,就喜歡兒子也離經(jīng)叛道,你越不服管教,他心里反倒越滿意?!?/br> “你父親有句話沒說錯,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你父親愛你,可以忍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只要你活著。季大帥對他的兒子,也是望子成龍,他希望他的兒子能比他強硬,比他心狠?!?/br> “爺約莫著,哪天真有人要反,他說不定還會欣慰后繼有人?!?/br> 喬綰簡直開了眼界,世上會有這樣的父親,盼著兒子能不服管教,甚至造反。 她哭笑不得,看著季九爺?shù)?,“那你們互相殘殺,他不是也瞧的高興?” 季九爺薄唇撇了撇,“你可以跟他張牙舞爪,他可以跟兒子們叫板,但他不允許他的種被別人殺害,平日里打打鬧鬧可以,真要兄弟自相殘殺,他第一個不同意。護犢子,是根子上傳下來的?!?/br> 喬綰受教了,她一臉敬佩的點點頭,轉(zhuǎn)而想起這話題跑的有點兒遠了。 “您還沒說,來這兒到底要做什么?” 季九爺笑著拍了拍她的背,“一會兒上船就知道了,江上嚴寒,你別穿旗袍了,捂嚴實些?!?/br> 喬綰點點頭,爬下?lián)u椅去換衣服。 聽樓進來給她梳頭,瞧見小姑娘穿了身玫紅色夾襖,下穿桂色百褶裙,衣裳上繡連理枝,夾襖鑲了一圈兒兔毛,襯得整個人又白又嫩,像玉雕出來的一般。 聽樓許久不見她這么打扮,覺得十分新鮮,媚眼帶笑步到梳妝臺前,翻開昨日新買的首飾匣子開始挑揀。 “今兒要梳個好看的發(fā)髻,才配得上夫人的花容月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