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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這個更新12月的第32天,讓宋二爺插個隊hhh ☆、琉璃鎖(2) 汽車夫姓林,正帶著雪白的手套,哼著歌用細布把林肯轎車擦得烏黑油亮。 ——他原先不過是在老家養(yǎng)馬,丁老爺行商時為了躲雨,在他家宿過一宿,方才得了這份好差事。 養(yǎng)馬和開車差不離,一個喂草一個喂油。都是得先哄順了、伺候妥當了,才能保證它們不鬧脾氣,聽話,跑得順暢。 “三小姐早!” 見女人和小柳下來了,小林精神頭十足的打招呼。 丁紹蕓目光掃過他,淺淺一點頭,足以讓這毛頭小子羞紅了臉。 “去起士林?!迸藨脩玫囊性谡嫫ぷ紊?,連掏出粉餅敷粉的興頭都沒有,砰的一聲關了車門。 路不遠,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就遠遠見著那樁雅致的白色小樓。 泊車的西崽最是會識人接物。 丁紹蕓來的次數(shù)多了,臉熟。她人還沒走上大理石階梯,對方的臉上媚笑早就掛好。 傭人小柳先前說的不錯——西點房還沒開。 若是尋常人,也許三言兩語便打發(fā)走了。但大堂巡視的顧經(jīng)理恰巧看見了丁小姐,熱情的招待她先飲一杯咖啡。 用他的話說,“請三小姐稍等片刻,保準給您拿最新鮮的蛋糕?!?/br> 丁紹蕓把珍珠挎包放到窗沿上,依言在法式拱門邊的方桌前坐定。 顧經(jīng)理一面把黑咖啡斟進描金茶杯里,一面笑道:“不知道是哪位有此等榮幸,讓您這么早屈尊跑上一趟?!?/br> 眼前這位每次來都不點甜食,連咖啡都喝苦的——想來有口福的定然是某個小少爺了。 丁紹蕓現(xiàn)下心里像長了草,實在提不起精神敷衍他,便笑笑沒做聲。 顧經(jīng)理又說了兩句俏皮話,美人始終不肯賞光,只能訕訕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突然傳來一片喧囂聲。 丁紹蕓抬頭,只見一眾穿洋裝的體面人吵吵鬧鬧的走進來,油亮的皮鞋碾過光潔地面,吱呀作響。 她粗略掃了一眼,倒有兩三個是一起去郊游過的舊識,城中有頭有臉的紈绔。 丁紹蕓此時格外不想社交,因此把臉埋了下去,專心致志喝起咖啡來。 等了會子,那陣鬧騰止住了,才再抬眼。 而這一瞥,卻好像在大理石立柱轉角處瞥見了一個影子。 那人身量頗高,老式衫褲穿在他身上,極是服帖妥當。只是快走時,八寶紋暗色縐云長衫蕩了下,才顯出幾分瘦削的筋骨。 再晃眼時,人影早已消失不見。 丁紹蕓一瞬間不知道是自己精神過敏,產(chǎn)生了幻覺。 ——還是她當真一大早,就撞見了宋二爺。 天津竟如此之小么? 她好像害了寒癥,牙齒咯咯打起顫來。 “丁小姐,蛋糕好了,讓您久等?!?/br> 恰逢此時,顧經(jīng)理笑容滿面的出來,手上拎著纏了碩大絲帶的蛋糕盒子。 他還沒賣幾句好、讓女人在她父親面前為自己美言兩句、看看有沒有新的營生可做,對方就扔下鈔票,搶過盒子,逃也似的走了。 她尖細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發(fā)出一連串馬蹄似的噠噠聲,踩碎了一池春夢。 顧經(jīng)理一頭霧水。 ……大清早的,這位是發(fā)什么癲呢? 丁紹蕓確實在發(fā)癲。 小柳和小林說的話她一概不應,直到車駛進左敦道,再拐兩個彎就到趙公子家門前時,她才神志漸漸清明起來。 先不說宋二爺大抵是不會有閑工夫去吃西餐的。就是去,也不會是一大早。 自己一朝被蛇咬,實在有些大驚小怪。舉止丟人現(xiàn)眼不說,這要是傳開了,還恐被人恥笑。 看來隔兩日要再去趟餐廳,和顧經(jīng)理寒暄兩句才好。 她這廂還在車里打著小算盤,趙青函趙公子那邊已經(jīng)得了信,久久的等在公館門口了。 他是個愛漂亮的青年。大熱天穿了一身簇新的白西裝,扣子一直系到下巴底下去。領結過于緊和小,勒的脖子發(fā)紅。 他手里舉著一捧扎眼的紅玫瑰,等的久了,花咕嘟都被曬得有些打蔫,垂頭喪氣的。 但趙青函的熱情沒有跟著垂頭喪氣。 一見著丁紹蕓的林肯轎車出現(xiàn),他便失了體統(tǒng),大聲喊起來:“達令——” 那親熱程度,仿佛婚事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 丁紹蕓覺得有點丟人,是很想裝作不認識他的。只是事到如今,哪有掉頭回去的道理。 她只能把剛剛那件煩心事拋在腦后,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應付眼前的麻煩。 “怎么在這兒等著?不熱么。”她柔聲問,讓男人扶著自己下了汽車。 “不熱!”趙青函大著嗓子表忠心。 “你不熱,這蛋糕卻是怕熱呢?!倍〗B蕓提起手中的禮物,掩嘴笑道。 趙青函激動地幾乎要哭出來了:“達令你真好,還記得我愛吃什么?!?/br> 他年紀比丁紹蕓還要小三歲,又是家中獨子,受的寵愛頗多,因此別有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 “你的事,我怎么會忘呢?!倍〗B蕓敷衍道,跟著男人進了趙公館。 里間已經(jīng)花團錦簇,看上去熱鬧非凡。宴會廳被清出了場子,為下午的舞會做好準備。 “還滿意嗎?”趙青函偷偷瞥著心上人,表情多少有些得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