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言語豈能化因果
女媧娘娘正自觀賞仙宮勝景,忽見凌霄殿里,鼓樂齊鳴,鐘磬合奏。隨即兩旁數(shù)十個天庭的元帥,都是法力高強(qiáng),神通廣大的太古妖神,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將出來,侍立兩旁。 眾元帥方才立定,又見一班宮娥彩女,飛將出來,漫天飛舞。天空之中,但見鮮花朵朵,飄飄灑灑的飛將下來,顯得分外美麗。 女媧娘娘見了,心中暗自感嘆。自己雖然證了混元,但要說到排場,卻遠(yuǎn)比不上這天宮。正自贊嘆之即,忽又聽的對面腳步聲頻起。但見一大幫仙官擁出,一個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侍立一旁。 女媧娘娘心中微動,但見帝俊扶了太一,急步而出,見了女媧娘娘,大禮參拜,恭敬到了極點(diǎn)。 女媧娘娘見了這一幕,方才的不快自然淡了,心下稍平。在眾人的拱衛(wèi)下,進(jìn)了凌霄寶殿,入首座做了。帝俊和太一坐在一旁,屁股微搭在椅子上,卻是恭敬到了極點(diǎn)。 女媧娘娘方才坐定,那邊玉液瓊漿,奇花異果,流水價的送將上來。不要說那千年的朱果,萬年的雪蓮,就是那昆侖山上的蟠桃、五莊觀中的人參,也有上一二盤。這天宮之富裕,群妖之奢靡,果然甲天下。似那女媧娘娘等大神,雖然證了那混元,享那福地仙山,但若論起享受,卻還遠(yuǎn)不如這漫天群妖。 帝俊見女媧娘娘用了一枚果子,這才開口道:“不知娘娘駕到,未能遠(yuǎn)迎,還請娘娘恕罪?!碧桓溆嗳貉黄鸬溃骸斑€請娘娘恕罪?!?/br> 女媧娘娘聽了,微笑點(diǎn)頭,隨即又道:“太一傷勢如何?那清虛道人下手極狠,又好夾雜暗勁,需得早早治療,不然怕是逶迤不去,反為不美。” 太一聽了,忙回道:“讓娘娘費(fèi)心了。傷勢倒還不重,只是頭腦略顯昏沉,不過和開始時相比,已經(jīng)好了很多。讓娘娘費(fèi)心了?!?/br> 女媧娘娘點(diǎn)頭道:“你也是僥幸。清虛道人手中那根竹子,雖然比不得什么先天靈寶,但也相差得有限。若是等閑,碰也碰不得。似那有大神通的修士,也經(jīng)受不起,中者莫不斃命。你挨上一杖,性命固然無礙,怕是要損上上萬年的修為?!?/br> 眾妖聽了,無不駭然變色,誰也沒有想到,這太一挨了這一下,居然損了萬年苦修。這清虛道人的本事,也未免太過恐怖了。 女媧娘娘見太一著實(shí)苦痛,當(dāng)即取出一玉盒,教從人遞與太一,卻是一盒碧綠的藥膏。 太一謝過,涂抹之后,只覺得傷處不痛不癢,便體清涼,有說不出的舒泰。不由得連聲稱謝。眾妖見了,莫不稱贊女媧娘娘法術(shù)神妙,神通廣大。 熙攘了一番,漸漸靜了下來,那大妖青牛微一沉吟,向女媧娘娘告了個罪,這才開口道:“娘娘,那清虛道人究竟是什么來頭,怎地有如此神通?似他那般修士,早就應(yīng)該名動洪荒,不至于這幾年才聲名漸顯?!?/br> 女媧娘娘見眾妖一臉期盼,微微嘆息道:“你等對他一無所知嗎?” 帝俊沉吟片刻,搖頭道:“我等只知道那清虛道人乃是靈氣得道,卻不知其根腳。我也曾用那河圖、洛書窺探天機(jī),查他根腳,卻是迷霧一片,想來我法力還不夠?!?/br> 女媧娘娘看了一眼帝俊,搖頭苦笑道:“那人來歷著實(shí)神秘。雖然未證混元,但即使是我,若是和他斗法,也不敢說必勝。他的來歷,實(shí)在難以揣測。我得證大道之時,他已存于世。故我也不知其根腳?!?/br> 說到這里,女媧娘娘見眾妖一個個難掩失望之色,微微嘆了口氣,繼續(xù)道:“那清虛道人,法力通玄,實(shí)是有大神通之人。我曾聽鴻鈞老祖言道,清虛道人,自成一脈,擇巫、妖、道之所長,再加上自身體悟,自創(chuàng)修行大法。其法力之虛實(shí),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太一聽了,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娘娘,那清虛道人和我也斗過一場,我感覺他不過略勝我一籌,雖然有不少稀奇古怪的法術(shù),但也是旁門左道,稱不上什么高手,也入不得真流,遠(yuǎn)沒有娘娘說得那般恐怖……” 女媧娘娘連連搖頭嘆息道:“你太小看清虛道人了。我也曾思量他究竟有多大本事,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看不透他。他太好隱藏自己的實(shí)力,自開天辟地以來,又多少大神湮滅于歲月之中,有的就是栽在他的手下。他出手不留活口。想來是沒有把握將在場之人全部斬殺,才不得不隱瞞實(shí)力……” 說到這里,女媧娘娘也覺得自己有些夸大其辭,她見諸妖皆有不信之色,當(dāng)即道:“我說得或許有些夸大,也許那清虛道人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但他自身的實(shí)力卻是毋庸置疑,對上他,還是小心些好?!?/br> 太一聽了點(diǎn)頭道:“娘娘說得是?!逼溆嘀T妖聽了,這才紛紛點(diǎn)頭附和。 帝俊見下面漸漸平靜下來,方才開口道:“娘娘,不知道您此次前來,是何目的,莫不是天下大事,又有什么變故不成?” 女媧娘娘看了諸妖一眼,嘆了口氣,頗有些無奈的道:“我此來卻是化解妖、巫二族的仇怨。巫門此時勢大人強(qiáng),若是和其硬撼,怕是損失慘重,即使勝了,也無力維持統(tǒng)治地位。難免被某些宵小鉆了空子,占了便宜?!?/br> 帝俊聽了,尚未說話,那邊計(jì)蒙按奈不住,起身道:“娘娘何出此言?所謂事雖小而恨則深。我妖族這些天來,損失了多少子民?若是雙方在此時罷手言和,不是太便宜他們了嗎?” 英招和計(jì)蒙關(guān)系頗近,聞言點(diǎn)頭道:“娘娘,那巫門一向強(qiáng)橫,若是向其示弱,豈不是更讓他們行事肆無忌憚?我等修行有成之士,都不自在,更不要說那些洪荒世界中的小妖了?!?/br> 帝俊聽了,勃然作色,呵斥道:“休要胡言,莫要亂講?!闭f罷,看向女媧娘娘道:“娘娘,不知道那巫門罷手的條件又是什么?” 女媧娘娘贊賞的看了一眼帝俊,點(diǎn)頭道:“那清虛道人本意要誅滅帝俊、太一……” 話音未落,眾妖無不變色離席,一個個臉色鐵青,顯然對女媧娘娘的話感到震驚。他們不是笨蛋,太一和帝俊可以說是妖族的保護(hù)傘,如果沒有他們兩個,哪怕是上古大妖,怕是也任由巫門宰割。 太一冷喝道:“都給我坐下,成什么體統(tǒng)?”眾妖恍然醒悟自己失態(tài),一個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了下去,但目光緊張,顯然等待女媧娘娘的下文。 女媧娘娘看了諸妖一眼,輕嘆道:“若非那巫門和清虛道人并非鐵板一塊,我也無計(jì)可施。不過若你肯交出金烏,我再從中周旋,憑我的身份地位,當(dāng)可緩和彼此的沖突,化解巫、妖之間的矛盾,雙方就此罷手倒也不錯。” 聽罷,眾妖臉色再變,一個個各自打著主意,金烏雖然高傲,終究是妖族太子,若是交將出去,豈不是向巫門低頭?那些大妖還好些,那些小妖帝、小妖王不由得憤憤不平。 帝俊聽了,也自沉吟不語,太一也是一臉的凝重,低頭沉思。 過了好一會,帝俊才沉著臉,有些猶疑的道:“娘娘是何主意?” 女媧娘娘看了看一臉謹(jǐn)慎的太一,微微嘆息,自己在妖族之中,地位雖高,但卻終是外人,那些妖怪,在關(guān)鍵時刻,還是唯帝俊、太一這兩個妖族族長馬首是瞻。 勉強(qiáng)拋除心中的不快,女媧溫言道:“我只是一個建議,決定權(quán)在你們的手中。不過這也是我能做到的極限,我話已帶到,若是你們反對,也有一段休養(yǎng)生息的時間,總不至于讓人一窩端……” 說罷,女王娘娘不待眾妖說話,起身道:“而等好自為之?!闭f罷,徑自去了。 帝俊、太一等苦留不住,只得率眾送出南天門外,這才回轉(zhuǎn)凌霄寶殿。 群妖都是精明強(qiáng)悍之輩,如何肯輕易低頭,不過片刻就拿好了主意。先和巫門拖上一段時間,而后在證個高下。 不說妖族在琢磨陰謀詭計(jì),卻說這李隨云殺氣騰騰的趕回福地,尚有千里之遙,但見殺氣彌漫,心中暗驚。急催云頭,片刻即至,卻見方圓上千里的山場,幾十萬修士組成的大軍,浩浩蕩蕩的的擺成數(shù)十個方陣,一個個舞刀弄槍,買弄本事。 只見孔宣和玄璞頂盔貫甲,指揮妖兵演練。進(jìn)退間頗有章法。軍中層層管束,原本亂哄哄的雜兵,此時竟有精銳之氣象。 也不知道這兩個家伙從哪里弄來了數(shù)萬匹飛獸,居然組成了一只三萬余眾的騎兵,一個個盔甲鮮明,裝備精良,都是虎背熊腰,面目猙獰之輩。盡是左手盾牌右手槍,馬上一張寶雕弓,背后一口青云劍,紫金鈴鐺掛馬前。 又見那身材高大,體格強(qiáng)健之修士,一個個身披重甲,仿佛小山相似,人人配了一面巨大的盾牌,看上面那密密麻麻的符文,顯然不是普通的盾牌那么簡單。再看右手,不是厚重的大劍,就是寬大的板斧,又見那整整齊齊的方陣,竟似重裝步兵一般。這樣的部隊(duì)對付高手自然無用,但若對付天兵天將,想來對抗三倍于己的敵人不成問題。 方陣之后,場面又自不同。但見一只五千余眾的修士隊(duì)伍,有人類修士,也有異類修士,盡是紅衣紅甲,背后俱是五桿火紅的大旗,腰間掛一個刻了南明離火符的玄鐵葫蘆。若是善瞧氣的,遠(yuǎn)遠(yuǎn)的就能見到這些修士頭上籠罩著nongnong的火氣。 離這火陣百步之遙,也有一只五千余眾的修士大隊(duì),盡是玄衣玄甲,背后也是五桿大旗,卻呈玄色,腰間也掛了一個鐵葫蘆,上面刻的卻是北冥葵水的符號。 在這大陣之后,更是那所不盡的蟠龍陣、長蛇陣、旗門陣、混天陣……種種玄妙之陣,數(shù)不勝數(shù)。 又見阿芙洛狄忒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一身鎧甲,坐在一輛戰(zhàn)車之上,看得興致勃勃。 李隨云心中惱火,這孔宣和玄璞之行為,與他主張的韜光養(yǎng)晦大相徑庭。雖然他自己已經(jīng)連連顯露真實(shí)的本領(lǐng),但他還是不希望他的弟子如此鋒芒畢露。 心中惱怒的李隨云當(dāng)即按落云頭,那孔宣和玄璞見了,急喝令妖兵讓開,二人急上前施禮。 阿芙洛狄忒見了,也興奮的從車上跳了下來,急跑過來,投入了李隨云的懷抱。 李隨云心中惱怒,也不理會懷中佳人的溫柔,狠狠的盯著兩個弟子,沉聲道:“我讓你等潛蹤匿行,等候我歸來,為何如此猖獗,在此演練士卒?難道你以為這些不入流的修士,會是那些太古大妖的對手嗎?” 孔宣聽了,立刻道:“師父,我既然收留這些修士,自然與他們有了因果。若是拋棄不管,怕是日后也難以心安。我自思這些修士,若按照師父的教導(dǎo),依照兵法調(diào)教,也未嘗不是一只助力?!?/br> 李隨云冷笑道:“若是我敗于太一之手,這些修士,太一不過一舉手間,盡為齏粉。你不依托盤古大陣躲避,以待勝負(fù)分曉,反而在此演練大軍,卻是好大的膽子……” 阿芙洛狄忒聽了,不由得輕笑道:“是你錯怪了他們。我閉關(guān)出來,聽說你去與人賭斗,我擔(dān)心你,所以才讓他們召集各部兵馬,以防萬一?!?/br> 李隨云冷哼一聲道:“我看你在戰(zhàn)車之上,看得挺開心……” 阿芙洛狄忒一聽這話,不由得狠剜了李隨云一眼,這才道:“你和四大巫祖戰(zhàn)敗太一之事,整個洪荒世界怕是都傳遍了……” 李隨云聽了,心中一動,知道是巫門故意散播謠言,卻也沒有多說,沖孔宣喝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怪你。我觀你定性不良,你以后就統(tǒng)帥這些兵馬,安心做山大王吧!” 孔宣大驚,還未來得及說話,李隨云又將目光轉(zhuǎn)向玄璞。 玄璞知道不好,匆忙跪倒,連連磕頭道:“師父,弟子也是為了您考慮啊,還請師父饒恕我和師兄這一回……” 李隨云冷冷的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等自去吧。”說罷,大袖一揮,徑自入谷去了。 阿芙洛狄忒知道李隨云動了真怒,也不敢多說,垂頭跟在身后。 孔宣心中郁悶,斥退了各路兵馬,與那玄璞低聲商議。 玄璞跟隨李隨云日久,知其性情,若想讓他改變主意,無異于凡人登天。他沉吟良久,這才開口道:“都怪你,若非你非要過什么大將軍的癮,如何會有今日之事?” 孔宣聽了,心中也自懊惱。沉吟良久,他方才決定道:“你我去師父門前,長跪不起,若是師父不回心轉(zhuǎn)意,我等活著還有什么樂趣,跪死算了。” 玄璞深以為然,二人徑自去李隨云洞府前長跪。 ps:雪峰新書《宋殤》已上傳,請大家多多支持,雪峰不勝感謝。下面是連接,書面頁有直通車,請大家多多支持,讓《宋殤》的票票和收藏來的更猛烈些吧,謝謝大家了。 target=_bla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