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覺異樣妙玉的心思
妙玉微微頷首:“是難得一見的珍品?!?/br> 只一句,黛玉就明白了,知道她這是很喜歡的。 妙玉望向他笑道:“多謝你有心,還想著我?!?/br> 林思有些受寵若驚,笑說:“第一眼看到,就覺得和先生很相配,所以才想著帶來送給您的?!?/br> 這不是林思恭維,那套青蓮底白玉邊的半透明碧青茶器看著澄澈無比,實屬罕見。而它與妙玉身上那種淡泊超然的氣質甚是相配,因而林思才將之留贈與她。 妙玉的神情雖然沒有多大波動,但對他的用心還是感動的。想了想,起身將自己珍藏的一套孤本拿出,轉送于他。 林思連連擺手:“先生這是何意?林思實在受不起?!?/br> 妙玉看他這副拘謹的樣子,倒是忍不住笑了?!霸趺淳褪懿坏昧??不過是兩本書,和你的比起來卻不值什么。何況你既叫我一句先生,先生給的書,豈有不收的道理?” 黛玉也笑著勸林思,道:“妙jiejie既給了,你就收下罷。”林思這才伸手接過。躬身道:“林思謝過先生?!?/br> 黛玉一直聽他先生先生的喊妙玉,雖然是合乎規(guī)矩的,亦是顯示出他對妙玉的尊敬。但這一聲先生卻好似把她喊老了很多歲!讓她忍不住想到寶玉嘴里所說的學堂里胡子花白的夫子。 當然先生也不全然是那樣的,就像林思另一位先生——蘇先生,就一點也不老。 但,黛玉還是覺得莫名的想笑,大概是妙玉和她太熟悉的緣故。 “思兒還是稱呼她為jiejie罷,既親切又顯得妙jiejie年輕?!?/br> 林思奇怪,先生老么? 妙玉一口茶才喝到嘴里,聽到她的話,險些被嗆到。 咽下那口茶,妙玉抬頭,秀眉皺起,一邊用帕子擦嘴,一邊瞟向黛玉?!霸瓉砦乙呀浭抢先肆嗣?!” 妙玉過了年才芳齡十八,自然算不得老,但要知道,這世道女子一般過了十五歲及併的年紀,就要嫁人了,當然有些甚至還會更早。 黛玉覺得大事不妙,竟然順嘴說了一句這樣歧義的話。 于是趕緊補救,“我哪里有這個意思,不過是覺得思兒張口閉口的先生、先生的叫jiejie,怪生疏的,而且還會讓人想到學堂里那些夫子們。所以還是以jiejie來稱呼的好?!?/br> 妙玉當然是故意逗她的,她哪里會是計較這點小事的人,“既如此,都依你?!?/br> 看向林思道:“以后就稱呼我為姐,和你jiejie一樣。從始至終我也沒拿你當外人?!?/br> 既然是她們兩人的意思,林思自然不會有意見,于是很老實的點頭應下。 三人在一起聊天,本來很愉快的,但因為林思的一句話,氣氛頓時就顯得有些微妙起來。 只聽林思說:“蘇先生他此次也和我一道來的,很想見您一面!” 然而等了片刻…… 黛玉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妙玉怎么突然就沉默了? 林思咬著嘴唇望向妙玉,還是又說道:“先生,他挺想jiejie的?!?/br> 緩緩地摩挲著杯子的邊緣,妙玉斂下眼睫,讓人看不清里面的思緒,半晌她才啟唇,低嘆道:“不過是執(zhí)迷不悟罷了?!?/br> 黛玉滿是疑惑,不解其意。 正要問詢之時,妙玉卻問林思:“書院現今如何了?”話題已然轉移。 林思有些糾結,不明白先生和她之間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不愿見先生呢? 但她問起,林思還是壓下心中升起的難過,回道:“書院很好,自從jiejie走后,先生樣樣都是親自打理的。而且書院里又收了十二個學生,也新進了一位夫子。此次進京,就是暫托他看顧的。” 當初妙玉雖然不告而別,但還是為書院考慮了很多,其中包括留下的銀子,少說也足夠整個書院撐上五年之久。 妙玉點了頭,便不再說話。 黛玉見她始終不提蘇先生,只覺其中必有什么緣故。但又不知要從何問起,因為妙玉看起來分明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這時紫鵑找來,在外面道:“姑娘,老太太來了,現在咱們院里呢!” 黛玉松下肩,看來是問不成了! 于是向外面說:“知道了,我這就回?!?/br> 妙玉起身:“既是有事,便去相忙罷,我這里隨時都可以再來?!?/br> 黛玉常年在這里當然不會和她再客氣的,只林思跟著站起,向妙玉施了一禮才隨黛玉一同離開。 當下已是臘月,離年日近,王夫人和鳳姐兒在治辦年事。李紈亦因時氣感冒,邢夫人正害火眼,迎春、岫煙皆過去,朝夕侍藥伺候。李嬸之弟又接了李嬸娘、李紋、李綺家去住幾天。 所以今日只有寶釵寶玉和探春惜春陪著賈母到了黛玉的瀟湘館。原是賈母覺得一下子那么清靜,頗覺無趣,黛玉林思也不在,就自己親自過來找了。 這廂大家互相見畢,黛玉這才問寶釵:“姨媽怎么不見?” 寶釵笑說:“天冷,懶怠動,說就不陪老祖宗過來湊趣了?!?/br> 黛玉笑了笑應說是。 賈母見寶玉坐在林思身邊說話,便道:“今日咱們要在玉兒這里討頓飯吃了,玉兒可別小氣,讓我們也嘗嘗伊娘的手藝。” 黛玉聞言,嗔道:“老祖宗原是最會體諒人的,怎么今日這么突然過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提前招呼聲,伊娘亦可著手早些準備不是?” 賈母一手指著黛玉,一邊向眾人直笑,“你們看看,這是怪我了!”后看向黛玉才道:“玉兒可真不講理兒,你自己說說,是不是早應了我,要請我過來的。如今我等不到,只好自己過來,你偏又怪我不體諒。真真是會磨人!” “不拘什么,只管備些酒菜,讓我們吃了酒就走?!辟Z母說的語氣里帶了一點后悔過來的賭氣意味。 黛玉搖頭,“那可不行,既然來了,玉兒招待不周,多說不過去呢!”臉上亦是一本正經。 引得別人直發(fā)笑。 寶釵自進來屋里起,除去黛玉問話回了一句之外,便一直端坐在探春旁邊的位子上,面目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