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賈夫人仙逝揚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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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黛玉那日還愿祈福,那賈氏病情也算是有所好轉(zhuǎn),如海也便安心許多,恰逢,門人舉薦一名叫賈雨村的來做西席先生,林如海便聘了他來教黛玉讀書習(xí)字。這一來,黛玉不會無聊多思,少添憂愁;二來,自己也能多陪一陪妻子。 一日,管家來說,“小姐的奶媽王嬤嬤外出時見到一落魄小丫頭,因看著實在可憐,故買了來府中。結(jié)果收拾干凈了,長的也還標(biāo)志,人看著也爽快利索,更難得的是竟也還懂點子醫(yī)術(shù),所以欲給小姐做個使喚丫頭,老爺也能安心一些?!?/br> 后來,林如海讓管家?guī)Я四茄绢^來,看著果然是好的,就問她姓什么,叫什么。 那丫頭口齒也伶俐,只說:“自己姓于,名雪雁,是外地人氏,原也是小戶人家的小姐,因家中世代開醫(yī)館,生活也還算殷實,可后來家父被人陷害,遭了人命官司。只因?qū)Ψ接泻笈_背景橫行鄉(xiāng)里,最終也沒能救出家父。自己便和娘親變賣了家產(chǎn),來揚州欲投奔舅舅,可娘親半路竟病死,就剩我一人,到揚州未能尋到舅舅,盤纏也所剩無幾,故而想賣了自己混口飯吃罷了?!?/br> 林如海聽聞她竟遭這許多大難,心生憐憫,故而讓她,待在黛玉身邊,只負(fù)責(zé)藥食調(diào)理,其它并不要求許多。 黛玉后知她遭遇,十分真心對她,待她亦情同姐妹。 雪雁自此更是一心為黛玉著想,服侍起來,也比他人盡心百倍。那林如??粗允前残脑S多,也就多了許多時間陪著嫡妻賈氏。 如此,過了半載,誰曾想,那賈氏卻一病不起,才幾日竟沒了。 林如海自是心中悲痛萬分,可又想到黛玉幼年喪母亦是十分可憐,故而強撐著料理妻子后事,一面還要照顧著黛玉,更是讓雪雁小心服侍,只怕她身子弱受不住。 果然,黛玉在為賈氏守完喪之后,就再也支撐不住,大病了一場。 林如海這不到一年之中,經(jīng)逢親兒遠走,嫡妻離世,一下子竟蒼老許多。如今更是擔(dān)心黛玉,日日守著黛玉,十分小心照料。 一日,管家來回,“有一少年公子要求見老爺,現(xiàn)人已在客廳等候?!?/br> 那如海見管家神色十分恭謹(jǐn)小心,想那公子定有來頭,便與管家前往客廳。 待如海到客廳一看,竟是那日在清遠寺所救之人。 只見那少年已無先前所見之狼狽之氣,如今面容俊美異常,鬢若刀裁,身姿筆挺頎長,亦有練武之人所帶的剛毅,外加一身青衣,別無其他飾物,只腰間戴有一枚通體瑩潤雪白的龍形玉佩,用明黃色流蘇系者,卻更顯得人高貴出眾。 普通人或許不知,但林如海卻是認(rèn)得的,用明黃色流蘇所系的龍形玉佩只有皇室一族可佩帶的,沒想到當(dāng)日所救少年竟是皇室中人,隨即忙行大禮叩拜。 那少年公子忙上前相扶,只說:“我今個來,只是為答謝上次的救命之恩的,林老爺也就勿需多禮了。晚輩名叫懿軒,林老爺就叫我懿軒即可?!?/br> 如海只說:“下官不敢?!?/br> 龍懿軒笑了笑,“林老爺定是認(rèn)識襄南王的,那是我父王,您也知道我父王他喜歡游山玩水,最厭惡官場中的俗禮,在我三歲時把王爺之位傳給了我。因我在京待了幾年,皇祖母,皇爺爺也最是疼我,父王和母妃便相攜遠游四海去了??晌易孕∫搽S我父王,也不喜官場中那一套,不愛待在京城,所以您大可不必如此。況且我也曾聽父王提及過,當(dāng)時在朝時,和林老爺也很是要好,晚輩還當(dāng)稱您一聲,林伯父呢!您也就只當(dāng)懿軒為晚輩即可。” 林如海見這小王爺,不但氣質(zhì)非凡,說話進退有禮,并無那權(quán)貴目中無人的傲慢之氣,真有那襄南王龍風(fēng)南的通身氣派,再者說來林如海與老王爺也是頗有些交情的,因而十分欣賞這個小輩,也就自此改口叫他懿軒。 如海問他那日為何中毒,懿軒并未明說,只說遭小人陷害。 見他不欲多說,如海想到皇家雖表面風(fēng)光無限,但歷來秘辛眾多,林如海本身就不是多事之人,知朝廷官場之中向來繁雜是非多,也就沒再過問。 那龍懿軒想起自己所帶來的幾箱東西,便讓人仔細(xì)搬進來。如海見那箱子中,盡都是些難得一見的寶貝,如此貴重的物品,自是不肯接受。 龍懿軒見他推辭,便說:“那日多虧了林姑娘和伯父相助,我才得以脫險。我聽說林姑娘自出生起,身子便嬌弱有不足之癥。我這里正好有難得的千年靈芝兩只,每日用熱水蒸出的水氣給姑娘沐浴,對姑娘的身子是極好的。還有這一盒極品老山參,因年深日久,加之又是剛采摘來的,及是難得,別人也不配使它,給姑娘服用也是物盡其用。 隨后拿起一紫檀木的盒子,對如海言道:“這里是我一朋友從南疆捎來的水晶果,每十年才結(jié)一次果,每次也才只有十顆,故而十分珍貴,我也只得了四枚這樣的果子。我知姑娘脾胃不好,恰這水晶果又是極養(yǎng)脾胃的,故而帶了來給姑娘,也算是我的一點子心意,其它的都是進貢的一些綾羅綢緞,金釵玉環(huán)和筆墨紙硯,給姑娘玩罷了。另外還有一套北宋時期的竹青茶具及各色玩器給林伯父的,也不值什么,您一定得收下?!?/br> 林如海見他一心為黛玉著想,況他也極顧慮黛玉的身子,接過那個木盒打開,竟從中悠悠的飄出一陣沁人心脾的香氣來,此物外形似參而非參,通體瑩潤雪白,竟真如那純澈的水晶一般。 林如海贊嘆道:“好妙的參果,一看就不是凡物,這也太過珍貴了些,懿軒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伯父言重了,再貴重的東西,給需要的人才能發(fā)揮出它的效果,姑娘脾胃既弱,而這東西又對脾胃有醫(yī)治之效,那我又何必留著它呢?請伯父務(wù)必以姑娘身體為要。” 如海無話可說,對黛玉他向來疼之入骨,知道這是最好的了,也就不再推辭,讓管家收好了,另給黛玉送去。 龍懿軒本想見一見黛玉當(dāng)面道謝,林如海因說黛玉正病著,龍懿軒只得做罷,心中自是感嘆,這次來本是為她,卻未能見得。待了片刻便離開了。 那龍懿軒所贈的幾樣也真真是神物,黛玉用了之后,身子大好精神也恢復(fù)了八九分,尤其是那咳嗽之癥減輕了許多。整個人更顯得氣質(zhì)脫俗,風(fēng)流嫵媚,飄逸非常。林如海見了自是十分高興。 只是幾日之后,忽然接到京城來信,竟是賈老太君要接黛玉進京。 黛玉自是極舍不得林如海的,只哭著說:“不想去,如果去了,爹爹也無人照顧。” 林如海也是舍不得這唯一的女兒的,只是知道賈母心意,故而對黛玉道:“如今,你娘去世,爹爹已年過半百,也無那續(xù)弦之意,你在家沒親娘教養(yǎng),又沒兄弟姊妹扶持。你去你外婆家,你外婆自是十分疼愛你的,也有姐妹一起讀書作伴,爹爹也能放心許多。況且你外婆失去你母親這唯一的女兒,接你過去,亦是想聊慰老年喪女之痛罷了,我們又怎么能拂了她老人家的意呢!黛兒你就遂了老人家的心愿,暫去住著,到時爹爹自會接了你回來?!?/br> 又嘆息道:“你也不必?fù)?dān)心爹爹,爹爹自會照顧好自己。我知你外婆家人多規(guī)矩多,你到那邊小心一些,但也不可委屈了自己,爹爹這里準(zhǔn)備了一萬兩銀票和一千兩白銀,給你留作在那邊的日常嚼用和打點丫頭婆子之用,萬事以自己身體為要,也不要糾結(jié)瑣事,只放寬心罷了?!?/br> 黛玉無法,也就一一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