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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我們的熱戀 第80節(jié)

    徐梔整個腦袋都被他捂著,一點風沒進來,鼻息間都是他身上熟悉的清冽味道,忍不住蹭了蹭,“定了,后天走。我爸一直催。本來系里還要去寫生,今年說是有暴雪,就取消了,不然我還能再待幾天。你們過年就在學校嗎?”

    “朱仰起今年也不回去,他在外面租了個房子,我跟李科過幾天搬過去。”

    “他怎么也不回去?”徐梔越聽越饞人,朱仰起多半也是因為陳路周在這,才不走的。那個跟屁蟲。

    陳路周低頭看她一眼,笑著說:“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他家里是干什么的?他爸媽是做手工的,大半生意都在美國,過年那幾天都在美國,他以前基本上每年過年在我家過的,今年回去也就他和他家阿姨?!?/br>
    徐梔嘆息了一聲,“陳路周,我不是說鬼話,是真的現(xiàn)在就很想你了,我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北京可能會暴雪,你要注意安全。”

    陳路周低頭,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咒我?”

    徐梔不太放心地說:“如果真的暴雪,你就不要回來了,路上也危險,我等會兒去給你買幾箱方便面,雪很大的話,你就別出門了。”

    兩人走到寢室樓下,陳路周仍是拿羽絨服裹著她,幾乎看不見她的臉,腦袋埋在他胸膛里,兩手抓著兩邊的開襟處,低頭看著懷里的人,“真這么擔心我?”

    “你每天給我報個平安吧?!?/br>
    “好,還有別的嗎?”

    一旁枯樹枝干干凈凈的分叉著,雪還沒化干凈,樹縫里東一簇,西一簇地卡著一抹白,像俏麗的老太太,抓著生命最后的光華。

    徐梔抱著他精瘦的腰,認真地想了想,埋在他懷里撲哧忍不住笑了下,然后就停不下來,一直笑,越笑越歡。等笑夠了,然后仰頭看著他說:“吃喝拉撒都發(fā)一個吧,我怕你在上廁所的時候,突然被炸死了。我看到過的,國外有個人就是這么炸死的?!?/br>
    陳路周又好氣又好笑,但是真的很愛他。他感覺到了。

    隔天,送完機。徐梔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勁兒陳路周又不敢說什么,只能把人先哄上飛機,等那抹影子真進去了,他那會兒也坐在安檢口的椅子上悵然若失好一陣,確實一個月不見,怎么想都煎熬,但他怕他說得越多,徐梔一沖動真就留下來。所以什么也沒說。

    然而,等徐梔抵達慶宜機場,裹緊大衣順著密集的人流去取行李,耳邊都是熟悉、細碎的慶宜方言,尤其在航站樓之外,看見老徐那張老淚縱橫、激動的兩頰橫rou都在抖的老父親臉,用一種迎接世界冠軍的的力度在人群中搖擺著雙臂沖她拼命招手的時候,徐梔突然又覺得,哎,還是回家好。

    于是坐上車,給陳路周發(fā)了一條微信。

    徐梔:【陳嬌嬌,我發(fā)現(xiàn)我在北京特別愛你?!?/br>
    salt:【想我了?等下,在白老師這改個東西?!?/br>
    徐梔:【還好,回到慶宜也沒那么想你了。你在北京好好比賽,加油。哈哈哈!我去過寒假啦?。。。。。。。?!】

    salt:【?】

    salt:【?】

    salt:【?????徐梔????】

    作者有話要說:

    李科:《北京限定愛情故事》

    第88章 情緒·穩(wěn)定(修)

    慶宜的冬天很少下雪,但是也冷,而且沒有供暖,所以在室外都手腳冰涼,骨子里都忍不住打顫。徐梔一下子還沒適應,她穿得少,在北京大衣一裹,里頭頂多也就一件薄毛衫,因為室內(nèi)都有暖氣。

    所以沒走兩步,她就打個激靈,整個人凍得哆哆嗦嗦,老徐看不過去,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嘴上還不忘數(shù)落兩句:“我怎么跟你說的,多穿點多穿點,你就拿我的話當耳旁風。”

    徐梔怕他念叨個沒完,拉開車門上車,趕忙轉(zhuǎn)移話題,“老爸,你買車了?”

    徐光霽坐上車搓了搓手,抽了張紙巾,邊擦反光鏡邊說,“二手的,泌尿科那個老張你還記得吧?他兒子今年賺了點錢,給他換了臺新車,就把這車便宜賣我了?!?/br>
    是一輛黑色的帕薩特,空間還算寬敞,就是有些年頭了,方向盤都快磨白了,腳墊也坑坑洼洼破了幾個洞。不過對于老徐來說,這是一個大進步,肯花錢就是好事,他以前一直覺得車是消耗品,加上平時也沒什么娛樂活動,基本都是家里醫(yī)院兩點一線跑,小電驢足夠應付。

    徐梔環(huán)顧一圈,贊揚地點點頭,“好事兒,早就想勸你了,錢留著給誰花啊,該花就花,冬天騎小電驢多冷啊。”

    車子駛出航站樓,緩緩駛上高架橋,并入如水的車流中,兩人沉默了好一陣,徐梔看著車窗外熟悉的路景,兩旁白楊樹高大挺拔、一如既往地屹立在這座風雨城,樹木光禿,毫無生機,可她心里卻宛如春風,綿綿的春意占滿她的心頭。

    因為,今年的冬天,是第一個有陳路周的冬天。

    車子駛過市中心,徐梔忍不住往窗外多看了一眼,旁邊就是慶宜市歷史最悠久的老街,夷豐巷。徐梔一眼就看見那幢屹立在眾多高樓大廈里的高三復習樓,那是幢斑駁破舊的筒子樓,周圍墻壁上爬滿碧綠通盈的爬山虎,即使在這樣滲人的冬天,那綠植照舊茂盛生長,耐寒得很,在一眾冷冰冰的高樓里顯得格外突兀,卻又生機勃勃。

    夜里,所有大樓關了燈。唯獨那棟樓燈火通明,甚至三四點都還亮著燈,那種真金不怕火煉、抓著每一寸光陰去挑戰(zhàn)自己極限的拼勁,是陳路周,也是談胥。更是這里的每個尖子生,甚至是這座城市的希望,也是政府一直不肯放這塊地的原因。

    曾經(jīng)有企業(yè)家試圖將這塊地跟旁邊的商圈共同開發(fā),被政府駁回了,盡管那位企業(yè)家做了很多商業(yè)規(guī)劃,認為拿下這塊地,帶來的經(jīng)濟效益絕對是無窮盡的,最后還是被駁回了。徐梔雖然沒有親口聽見相關部門給出的答案,但是蔡院長跟官方打交道比較多,偶爾談起這個事情的內(nèi)幕,從相關單位負責人私下透出的口風是——領導們認為我們可以推翻一座樓,推翻所有不合理的政策。但還是希望給學生們留一塊地,那棟樓在慶宜學生的眼中成為了信仰,也因為他們的努力,越來越多人在家里也學到三點,四點。連我兒子經(jīng)過那的時候,都知道里面都是學霸,出了不少高考狀元。一座城市能有這么一座學生標桿,我們不要輕易推翻。

    慶宜大概就是這么一個充滿人情味的城市,建設者們默默建設,學生們孜孜不倦地努力,他們試圖去點亮燈,有人試圖幫他們守護這盞燈。而徐梔mama也是這城市建筑者之一,是守燈人。這也是她最后選擇建筑的原因,燈火然然不息,守護燈火的人也應當前仆后繼。

    徐梔提著行李進門,伸手去按墻上的開關,“老爸,燈又壞了?!?/br>
    徐光霽解開脖子上的圍巾,也去摁了下,“還真是,你去洗個澡,我等會去買個燈泡換上,順便買點菜回來,晚上瑩瑩和老蔡過來吃飯,”

    徐梔把行李拎到房間,半個腦袋探出來,“瑩瑩放假了?”

    “沒有,高復班哪有這么早,你回來,老蔡不得放她一天假,”徐光霽一邊洗手一邊說,轉(zhuǎn)頭擦了擦毛巾,“她手機被蔡院長沒收了,你倆沒怎么聯(lián)系過吧?”

    “是啊,我給她發(fā)過幾次微信,她都沒回,我猜也是被蔡院長給收走了?!?/br>
    蔡瑩瑩還沒進門,徐梔就聽見她的聲音,人大約還在四樓就聽見她撼天震地的聲音,一遍遍山崩地裂地叫她名字,“徐梔?。。⌒鞐d?。。?!你奶奶來了?。∧悴棠棠虂砹耍。。?!”

    一旁還能聽見蔡院長聲音渾厚地訓她:“你能不能有點女孩子的樣子!”

    徐梔老早開了門,人抱著胳膊倚在門框上等她。

    腳步聲幾乎是咚咚咚,一口氣兒都沒停,兩三步就蹦到她面前,倆人在樓梯口一打照面,蔡瑩瑩整個人就繃不住了,尖叫著朝她撲過來,氣兒還沒喘勻,“啊啊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徐梔,我好想你,好想你?!?/br>
    徐梔都沒看清她的臉,就感覺一個黑黑的頭茬扎在自己懷里,簡直不敢相信,把人從懷里撥出來,“你剪平頭了?!”

    蔡瑩瑩有苦難言。

    蔡院長從后面踱步過來,“她現(xiàn)在可愛學習了,嫌扎頭發(fā)、洗頭麻煩,我就拿了個推子給她推平了?!?/br>
    徐梔:“……”

    蔡瑩瑩五官不算特別精致,但很耐看,她是細長的鳳眼,加上跟徐梔一樣是一張小臉,這樣看著還挺英氣。不過蔡瑩瑩一向不太寶貝她的頭發(fā),以前也剪過很短的,幾乎就沒有留過特別長的頭發(fā),一般到肩膀她就忍不住去剪了。

    “我現(xiàn)在洗頭真的超級省力,你洗個手的功夫,我就把頭洗了。”蔡瑩瑩說。

    徐梔才笑起來:“……牛,可以申請吉尼斯紀錄了,來,抱抱,真的好久沒見了?!?/br>
    蔡瑩瑩抱上去,感覺觸感好像跟從前不太一樣了,咦了聲,低頭看她的胸部,“徐梔,你胸大了好多?!?/br>
    徐梔:“……”

    最后,蔡瑩瑩被徐梔捂著嘴拖進房間里,兩人輕手輕腳地貓著腰從廚房路過,見老徐和老蔡正專心致志地研究著三文魚的做法。

    “三文魚哪有人煎熟了再吃的?”

    “生吃有寄生蟲!”老徐可不敢吃,但徐梔說想吃。

    “深海魚的寄生蟲在人體里很難生存——”

    徐梔關上房門,才松了一口氣,欲言又止地看著蔡瑩瑩,才說:“我有個事告訴你?!?/br>
    蔡瑩瑩眼睛一亮,“我也有事要告訴你!”

    “那一起說?!毙鞐d抱著個枕頭坐在床邊上。

    蔡瑩瑩坐在一旁,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三,二,一?!?/br>
    蔡瑩瑩:“我二模數(shù)學考了120!”

    徐梔:“我談戀愛了?!?/br>
    房間里靜了三秒,畫面仿佛靜止,窗外光禿禿的樹枝也有落葉飄下,順著寒風打著旋兒,悄無聲息地落在窗臺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蔡瑩瑩發(fā)出第二次聲嘶力竭地尖叫,瞬間被徐梔捂住嘴,聲音戛然而止,“唔唔——”

    “你輕點,”徐梔捂著她的嘴,坐立不安地看了眼門外,“我還沒打算告訴我爸?!?/br>
    蔡瑩瑩扒開她的手,眼神興奮,但也理解:“哦對,你爸這么依賴你,肯定會覺得自己被拋棄了。不過那狗男人是誰???”

    “你是不是手機都沒看,跟朱仰起也沒聯(lián)系嗎?”

    “嗯,被我爸沒收了,”蔡瑩瑩說,“主要也不想用了,拿起手機想起翟霄那只狗,你問朱仰起干嘛?我跟他干嘛要聯(lián)系?哎呀,別賣關子了,快說啊,你男朋友到底是誰?。俊?/br>
    徐梔想起那個人,心里就熱熱的,低聲說:“就暑假那個,你見過的?!?/br>
    暑假?

    蔡瑩瑩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兒,她見過的?朱仰起?肯定不是——

    想來想去也沒想起個能在北京跟她談戀愛的人。

    蔡瑩瑩想起個名字,滿腦袋疑惑,一點兒都不興奮了,興致厭厭:“馮覲??不會吧,你品味好特別哦,他是個照騙哎,本人都還沒朱仰起帥呢?!?/br>
    徐梔觀察著她的表情說:“朱仰起現(xiàn)在是個肌rou猛男?!?/br>
    “……真的嗎?”蔡瑩瑩想象了一下畫面,朱仰起那張長得稍微著急了點的熟男臉,配上一身賁張的肌rou,不忍直視,嫌棄地咦了聲,好油膩,“……不是朱仰起吧?”

    “瑩瑩,你忘了陳路周嗎?”

    這個名字剛剛其實從她腦海里閃過,但是很快就抹掉了,但不知道為什么,好像是被掩蓋在歲月蒙塵的寶盒里,雕刻的一個名字,很久遠,也覺得很遙遠。

    對大多數(shù)女生來說,陳路周這樣的人,但凡自己沒點底氣,是不會去招惹的,多半駕馭不住。

    見證過那段曖昧關系的人,都會覺得,替他倆惋惜,別說徐梔沒走出來,連蔡瑩瑩都好久沒走出來,所以再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蔡瑩瑩頓時又心潮澎湃起來。你看,有人抓住光了。

    蔡瑩瑩莫名替她眼熱,小心翼翼地問了句,“你男朋友是陳路周,暑假我認識那個陳路周,對嗎?”

    徐梔笑著點頭。

    蔡瑩瑩心頭大震,仿佛吞下一個悶雷,生怕自己叫出來,自覺地拿兩只手捂著自己的嘴,眼睛盈盈發(fā)著激動的亮光,看著她,“……我的天,他不是出國了嗎?怎么又去北京了?我還以為你倆悲了?!?/br>
    “說來話長,以后告訴你。”徐梔沒多解釋。

    “他在學校是不是很牛逼???”

    “還行,a大都是學霸學神混戰(zhàn),差不了太多的,”徐梔仰躺在床上,晃悠著腿,嘆了口氣說,“努力已經(jīng)是常態(tài)了,周末也都是窩在圖書館看書,晚上也得看到兩三點,沒比我們輕松多少?!?/br>
    “那我就平衡了,”蔡瑩瑩看著她說,突然開始色瞇瞇,“難怪我說你胸大了不少呢,嗯?嗯?是不是干壞事了?”

    徐梔剛要說話,外面突然叫了句,“瑩瑩,徐梔,吃飯了。”

    兩人從床上爬起來,蔡瑩瑩說:“我今晚不用去上晚自習,等會兒讓他出來請我吃飯,泡走了我的閨蜜,怎么也得好好補償我一頓吧?”

    徐梔去開門,手剛扶上門把:“他沒回來,在北京參加數(shù)模競賽?!?/br>
    “過年都不回來?那朱仰起呢?”

    “嗯,美賽時間剛好在過年那幾天,今年不知道回不回來,可能下暴雪,朱仰起留在北京陪他了,”徐梔噓了聲,“別讓我爸知道,先瞞一陣吧,我想讓陳路周有機會先跟他多接觸接觸,等能接受了,再告訴他?!?/br>
    蔡院長端著菜正打算從廚房出來,還在跟徐光霽擠眉弄眼地使眼色,“你姑娘瞧著又瘦了很多,不會是在北京想你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