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識寒愈發(fā)嚴(yán)肅，緊繃著下頜，“那找貓呢？”

    倪末這回沉默的時間比上一次還長。

    “我說了呀，我自己也不知道?！?/br>
    沈識寒看出她的回避，“沒有騙我？”

    倪末意識到沈識寒或許意有所指，但她并不想說。

    “干嘛騙你？”

    她并沒有撒謊，她決定對沈識寒坦誠，但這個問題她還不想回答。

    沈識寒卻繼續(xù)追問，“你怕貓，為什么又想找貓？”

    他一瞬不瞬盯著倪末，倪末只想逃避。

    她呼吸急促起來，下意識推了一下沈識寒，迅速翻身背對著他。

    沈識寒被推得一愣，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逼問，忙挨過去從背后擁緊她，親她發(fā)絲，“我不問了。”

    倪末仍不看他，他又來扳她肩膀，她被迫轉(zhuǎn)回去，還沒來得及張口，沈識寒就俯身親下來。

    倪末沒躲，反而將他抱得更緊，積極回應(yīng)他的吻。她伸手去觸碰他剃得有些短的頭發(fā)，偏開頭說：“給我一點(diǎn)時間，好不好？”

    沈識寒知道自己cao之過急，沖她連點(diǎn)著頭，卻又仍試探著問：“有時間的時候去跟你mama見一面，好么？”

    他學(xué)著她的語氣，努力讓氣氛不那么緊張，也做好了接受倪末依然回避的準(zhǔn)備，卻很快見她點(diǎn)頭，說：“好?！?/br>
    沈識寒咋舌間，倪末解釋：“我猜到我這段時間要出問題，我也知道我應(yīng)該要怎么做，但是那對我來說很難…前段時間我給她發(fā)了郵件，不打算再跟她見面，想通過逃避來讓我變得更好，但是現(xiàn)在事實(shí)也證明，我沒法逃避，我得面對。”

    沈識寒越聽越悵然，發(fā)郵件的事情她聽倪培在電話里說過，原來他想推著倪末去做的事情，倪末早就試著去做了。

    他下意識將她擁得更緊，“我陪你?！?/br>
    倪末被他按進(jìn)懷里，悶著聲音忽然笑了。

    “你怎么不問我怎么忽然有勇氣了?！?/br>
    沈識寒疑惑，“嗯？”

    倪末抬起頭，手指去按他眼底，“我決定要去面對，是聽別人說，有人偷偷哭了。”

    沈識寒的臉?biāo)查g發(fā)燙，嘴硬道：“誰哭了？”

    倪末憋著笑，“你不知道嗎？”

    沈識寒“靠”了句，倪末笑出來，“艾冬說，沒想到你這么脆弱?！?/br>
    沈識寒不高興了，“我那是……”

    倪末用兩根手指將他嘴摁住，“我知道，你是擔(dān)心我，怕我出事，可能也有點(diǎn)生氣，氣我怎么晃個神就跑了?！?/br>
    她聽艾冬描述，沈識寒從上車開始就一動不動，話也不說，艾冬想跟他搭話，結(jié)果見他臉上泛著兩行光。

    哭了是真的，但不愿意承認(rèn)也是真的。

    沈識寒不覺得丟人，可從嘴上說出來就能立即讓他手腳蜷縮。

    他想掙回點(diǎn)面子，可看著倪末眼里泛著光，又不打算辯解了，他捏她臉，“那是不是得再盡點(diǎn)力，別讓我在你前夫面前那么慫了？”

    倪末圈緊他，“我會盡力，盡很多力，但是我不想你抱太大期待，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我對上她很難控制住情緒。”

    沈識寒應(yīng)著。

    提起艾冬，他又想起昨晚在病房外，他問他倪末的姥姥是個什么樣的人，艾冬說是個自私的人，還說，倪培是個可憐的人。

    這話讓他很混亂，到現(xiàn)在也還沒來得及細(xì)想，只下意識認(rèn)為這或許也是倪末的一個痛點(diǎn)。

    他衡量著今天的深入交談時間差不多滿額，不能再往嚴(yán)肅里談，于是換個方式繼續(xù)聊。

    他很是感慨地說了句：“我發(fā)現(xiàn)你好愛我?！?/br>
    他說得一本正經(jīng)，倪末卻笑了，“怎么發(fā)現(xiàn)的？”

    他聳肩，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就哪里都可以發(fā)現(xiàn)啊?！?/br>
    倪末很容易就被他的情緒感染，配合著問：“具體呢？”

    沈識寒見她笑得開心，點(diǎn)她鼻子，“我沒說我胃疼吧，還惦記著給我做山藥汁?！?/br>
    他是下車前順手看儲物盒里有沒有倪末要用的東西，結(jié)果翻出一個袋子，里頭裝著兩截山藥，標(biāo)簽上的時間顯示是昨晚。

    倪末提起山藥還有些苦惱，“你能不能不總是吃冰了？”

    沈識寒想說好，也想說不好，最后選了第三種：“那你能不能死死地管好我？”

    倪末笑，“那你要聽。”

    “那你要使勁管?！?/br>
    倪末不跟他貧嘴了，只是一味笑著。后來跟他說累了，便沉沉睡了過去。

    兩天后順利出院，倪末用劉海遮住額頭上的傷口，去陪喬伊補(bǔ)過了生日，被“嫂嫂”長“嫂嫂”短地喊了一整天。假期結(jié)束前一天，又被沈識寒拉去剪頭發(fā)。

    那位曾經(jīng)跟沈識寒透露倪末是“冷美人”的店員這回基本沒說話，只全程看著沈識寒頻頻把倪末逗笑，到把人送走，也不敢問兩人是不是男女朋友。

    沈識寒要倪末染回原來的顏色，倪末不想在學(xué)校過于張揚(yáng)，又在他的建議下染了個奶茶灰粽。她染什么，沈識寒自然也跟著染什么。

    從理發(fā)店出來，沈識寒開車帶倪末去約定好的咖啡館。

    經(jīng)過熟悉的街道，倪末想起那天接了倪培的電話后，想立即飆車趕去把姥姥的骨灰拿回來，最后卻往反方向開，她不知道自己是因?yàn)榍榫w不對，還是下意識地想逃離。

    而現(xiàn)在，她要試著去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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