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張帥臉還非要湊到她面前，一字一句：“學(xué)術(shù)垃圾?！?/br>
    倪末躲開了。

    沈識寒又想讓她念相聲。但直到帶著喬伊離開，也沒說出口。

    走之前他告訴倪末：“明天不用過去了?！?/br>
    倪末以為他明晚沒空。

    “我最近要練下車，我開車過來?！?/br>
    倪末接受了這個理由，但認(rèn)為這樣不太好。

    “你不是還要上課么？別來回跑了?！?/br>
    沈識寒像沒聽見，“就這么說定了?！?/br>
    他雖然不是正兒八經(jīng)的紳士，但總讓倪末天天地跑來跑去，說出去他多沒面子。

    起初他覺得這個決定很正確，等第二天晚上單獨(dú)對著倪末，就隱隱不太自然。

    他覺得他交際能力顯著下降，往常他碰見誰都可以出口成章，從來不覺得尷尬。現(xiàn)在對著倪末躲躲閃閃，還是頭一遭。

    他給倪末講完一段，倪末獨(dú)自理解的時候，他就讓自己集中地去做點(diǎn)別的事情，比如戳倪末的氣球，或者在氣球上寫奇形怪狀的甲骨文。

    他連續(xù)三晚都沒怎么發(fā)火，因?yàn)樗麎焊辉趺纯茨吣?，也可能是因?yàn)槟吣┙o他準(zhǔn)備了宵夜，看上去就不太便宜。還買了喬伊的零嘴，喬伊沒來，她就讓他帶回去。

    這么晚回學(xué)校確實(shí)有點(diǎn)遠(yuǎn)，他這幾晚都住去了家里。

    家里人覺得奇怪，問他怎么了，他覺得自己受到了嫌棄，回說：“我回自己家還得有原因了？”

    這話說得有些心虛，但好歹糊弄過去。

    喬伊這幾晚都等著她哥回來，避開家里人的視線，在她哥房間偷偷吃掉倪末給的零嘴，然后賴著跟她哥聊天。

    “你這幾晚都跟Nemo見面了嗎？”

    “嗯，不然你的零食哪來的？”

    “那你不準(zhǔn)打Nemo！”

    沈識寒倒是想打，真的太笨了。

    “誰打她了？”

    “每次她聽不懂的時候你都想打她，看上去像要吃了她！”

    “我要吃也先吃你，你比你的Nemo還笨?！?/br>
    兄妹倆又吵幾句，掐著時間給倪末去電話。

    倪末覺得既然每晚補(bǔ)課，那就不用再給她打電話念書，可沈識寒不同意，他說這是兩碼事，他不能占她便宜。

    現(xiàn)在連上喬伊一起，兩人角色扮演，一會兒照著童話書念，一會兒喬伊被她哥帶偏，越講越離譜。

    倪末在另一頭昏昏欲睡。

    過會兒，沈識寒說：“我給你念首詩。”

    倪末繼續(xù)跟眼皮作斗爭。

    沈識寒念的是辛波斯卡的《有玩具氣球的靜物畫》。

    “因風(fēng)松脫的玩具氣球

    會再度出現(xiàn)，

    這樣我可以說：

    這兒沒有孩童。

    從洞開的窗口飛離，

    飛入寬廣的世界……”

    讀完，喬伊用氣音問：“Nemo是不是睡著了？”

    “嗯，過兩分鐘就該打呼了?！?/br>
    “Nemo會打呼？”

    會不會不知道，但沈識寒沒聽過。她呼吸清淺得過分，他經(jīng)常要仔細(xì)辨認(rèn)，才確定她只是睡著了。

    他不太耐煩：“聽聽不就知道了？”

    喬伊等啊等，最后捶她哥，“騙子！Nemo才不打呼呢！”

    沈識寒樂不可支。

    喬伊又問：“你每天都會跟Nemo打電話嗎？”

    “啊?！?/br>
    “那Nemo真的每天都要聽你念書才能睡著？”

    “啊，厲害吧？”

    喬伊這回是信的，“好厲害！我以后也要給Nemo念?！?/br>
    沈識寒奇怪，“你就那么喜歡Nemo？”

    “喜歡啊，雖然她不愛說話，但對我很好，而且她身上好香??！”

    “她哪里香了？”

    “身上啊，還有脖子那里?！?/br>
    沈識寒單是想象一下，就覺得癲子有點(diǎn)變態(tài)。

    “是嗎？比我還香？”

    喬伊聞了聞她哥，點(diǎn)頭：“Nemo更香?！?/br>
    香個狗屁，他鼻子那么靈還能不知道？倪末根本不用香水。

    他覺得這小胖子有點(diǎn)煩了，趕她：“幾點(diǎn)了都？回去睡！”

    喬伊氣沖沖，“我還不想跟你睡呢！你睡相那么差！所以就算你不臟，我不跟你睡，Nemo更不會跟你睡！”

    沈識寒氣得起身直接把人拎出去。門一關(guān)，他忍不住踢了腳沙發(fā)腿，在門口干站了一會兒，然后站到他那數(shù)不清的香水瓶子面前，不打開，只用力吸著鼻子，想象每一種香。

    第31章 雙手贊成

    周四晚上,倪末收到一條分享。

    她上回跟這位師兄請教過氣球上的字，師兄似乎從此意識到了這位師妹的存在，也可能只是隨手,開始時不時給她轉(zhuǎn)發(fā)一些文獻(xiàn)。

    這回發(fā)的是《四庫提要精讀》的編寫原則。倪末看了幾眼,又找出沈識寒的課表。課表上這晚空的,但沈識寒告訴她今晚臨時有課上。

    她想了想，給他發(fā)了條消息。

    沈識寒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認(rèn)真聽講，立即就回復(fù)：“還沒下?！?/br>
    “你上什么課？”

    “你猜。”

    沈識寒覺得倪末有點(diǎn)反常。

    “干嘛？這么關(guān)心我？又在打我什么主意？”

    倪末意識到自己給沈識寒留下的印象始終是功利主義,然而這樣認(rèn)為也沒有任何不對。

    此刻她也是為了證實(shí)自己的猜測，雖然她認(rèn)為這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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