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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mama被她這舉動嚇了一跳,忙撲過來按住她的手,“我的姑娘欸,萬萬使不得!” 這王府主院可不是將軍府南院,之前為了避開蘭羽買通府上那位醫(yī)官,她們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 丁明媚緊緊咬住下唇,豆大的淚珠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偷雞不成蝕把米,她是斷然沒想到,這次會敗得這般慘。母親被褫奪了誥命,她必然也要跟著受牽連,少不得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幸好,王爺還現(xiàn)在她這一邊。 可想到江仲珽的態(tài)度極大可能是因為孩子,丁明媚又陷入更深的郁結之中。 “王妃,盧醫(yī)官讓人送了安神湯過來,您可要現(xiàn)在就喝?”蘭羽在門外輕聲請示道。 夏mama飛快跟丁明媚交換了個眼神,提高嗓音答道:“直接送到寢房吧,我這就扶王妃回去。” 蘭羽不疑有他,應了聲就轉身走了。 夏mama看了眼狼藉的暖閣,無聲松了口氣,隨即勸道:“姑娘,今兒您也折騰一天了,早些回房歇著吧,事已至此,就不要多想了?!?/br> 丁明媚確實覺得疲累,便由她扶著慢慢走回了寢房,略作洗漱后喝了安神湯便睡下了。 蘭羽見夏mama面露疲色,主動提出替她值夜,夏mama惦記著被砸得亂糟糟的暖閣,順勢道了聲謝應下。 偌大的寢房很快沉寂下來,不知是疲累到了極限,還是安神湯發(fā)揮了作用,丁明媚很快就被涌上來的睡意包裹。 蘭羽將腳步放至最輕,走進寢房繞過屏風,透過床幔確認丁明媚睡得很是平穩(wěn),沒有任何不妥,臉上頓時浮上氤氳暗色。 與表面上寧靜如初的昌王府不同,將軍府自接了圣旨之后就陷入了一種詭異的緊繃氣氛之中,隨著丁老將軍下衙回府,緊繃著的弦終于斷裂,累計在老爺子心底的怒火轟然炸開。 “爹,您這個時候把我們?nèi)糠殖鋈?,跟逼兒子去死有什么區(qū)別?”丁三爺聽老爹要把他們一房單獨分家出去,頓時伏地大哭。 丁老將軍是真的動了怒,見他這副窩窩囊囊的德行更是火上澆油,cao起手邊的茶碗就狠狠砸了過去,精準地給他腦袋上開了瓢。 跪在一旁的薛氏見到丁三爺順著額頭流下來的血嚇得驚叫出聲,忙不迭扯出帕子去替他擦拭,可還沒碰到人,就被丁三爺一個大力推開,狠狠摔倒在地。 “蠢婦!全都是因為你,才會鬧得家中如此不寧,我這就休了你!”丁三爺扯著袖子胡亂抹了抹臉上的血,頓時將多半張臉抹得血跡模糊,“爹啊,我現(xiàn)在就把這個攪家精休了,求您千萬別在這個時候把我分出去,兒子不想下半輩子被人戳脊梁骨活著!” 父母健在,卻被單分出去,被扣個不孝的帽子事小,失去了將軍府的蔭庇和這偌大家產(chǎn)在老爺子死后的瓜分資格,丁三爺斷斷不能忍。 薛氏聽到他竟然要休了自己,哪還顧得上其他兩房人在場,哭嚎一聲就爬起來撲向丁三爺:“好你個丁老三,你敢休了我?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是個什么貨色!文不成武不就,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如果不是靠著爹娘兄弟,就你這樣的,老婆孩子都養(yǎng)活不了,就是廢物一個!我嫁給你這么多年,福沒享到不說,大半嫁妝都給你填了黑債,還要忍著你一房又一房往院里抬姨娘!這么憋屈的日子我都跟著你過下來了,你現(xiàn)在卻要休了我?我告訴你,沒門!我就算是死了,也要埋進你們丁家的祖墳!” 說罷,薛氏松開揪著丁三爺頭發(fā)的手,起身就踉踉蹌蹌沖向屋墻。 眾人被嚇了一跳,離得近的婆媳丫鬟就要去攔,卻被一聲爆喝鎮(zhèn)住了腳步。 “讓她去死,誰也別攔著!” 丁老將軍面色陰沉地看著狀若癲狂的薛氏,見她還沒觸到墻壁就腿腳一軟癱倒在地,一字一句道:“只要你今天敢死在堂上,我必定成全你,讓你葬入我丁家祖墳。” 薛氏被老爺子從未有過的肅殺語氣嚇得險些喘不過氣來,哪里還敢再撒潑,癱在原地捏著帕子捂臉嚶嚶低泣。 一窩的慫貨,只敢窩里橫! 丁老將軍看著臊眉耷眼的丁三爺,又看看形容狼狽的薛氏,若之前說把他們分出去是一時氣急,現(xiàn)下卻是越想越該如此。 丁老太太卻在此時朝他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 縱然心里氣得不行,丁老將軍卻在接收到老妻的示意后盡力按捺下翻涌的情緒,冷冷哼了一聲靠進椅背,抓起茶壺猛灌了兩口茶。 “老二,這件事明錦是苦主,你們做父母的,是個什么想法?”丁老太太看都沒看薛氏一眼,面色平靜地看著二房四口人問道。 丁三爺聽到老太太這么問,頓時覺得來了機會,期期艾艾地喚了聲:“二哥……” “老二,畢竟是一家子親兄弟,弟妹也得了不小的教訓,錦丫頭也沒有大礙,這件事,我看就大事化小吧,總不能真把老三的家鬧散了——”丁大爺猛然對上老二冰冷含怒的目光,心頭一激靈,聲音戛然而止。 丁二爺正襟危坐,犀利的目光如有實質一般刺向薛氏,“如果世子沒有及時查到是你造的謠,沒有堅持揪著你們進宮去請皇上和太后娘娘做主,后半輩子被人戳脊梁骨活著的人就是我的女兒!我的外孫更是從一出生就要背負克父的罪名!我怎么想?如果不是還有這層血親的情面,我就算是拼上前程和性命,也要把你送上千刀萬剮的刑臺!別跟我扯什么無心之言,明媚是怎么嫁給昌王的,你們自己心中有數(shù)。就請如此心機,你會一時失言?你自己也是女人、是母親,會不知道這樣的話說出來會將我的女兒置于什么境地?別把旁人都當傻子,可以任由你們愚弄利用。此生,我是決然不會再跟你做一家人的,更不可能跟你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你不想被休,被分出去,可以,那我們二房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