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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全府的人都知道她來大姨媽了吧? 沅沅埋頭苦吃,吃飽了之后,發(fā)覺少年深沉的視線光仍舊落在她的身上。 沅沅正打算說些什么,卻見范湍忽然風風火火地走進了屋來,對已經(jīng)吃好了的郁厘涼道:“殿下,圣上派了人來,要傳召您?!?/br> 郁厘涼聞言卻仍舊是不緊不慢地姿態(tài)。 他驀地掃了沅沅一眼。 離開之前,少年卻忽然問沅沅道:“你上回說,郁厘澤不能死?” 提到這個敏感的話題,沅沅立馬就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是這樣的……我也只是希望他、希望大家都活得好好的?!?/br> 郁厘涼抿著唇不說話,卻又繼續(xù)用陰翳地眼神看著少女。 沅沅瞬間感覺到了那種不自然的氣氛,她選擇扭頭回避。 下一刻,她的下巴被人掐住,重新扭了回來。 沅沅臉上的rourou頓時被掐出了層次感。 “唔……” 紅紅的小嘴被迫撅了起來,看上去就像一只滑稽的鴨子。 郁厘涼盯著她,逐字逐句地說道:“太子之位,只會是我的?!?/br> 沅沅:“哦……” 但她就算是皇帝的私生女,她也不可能和他搶皇位的吧? 少年幽幽的目光注視著她,終是松開了手,起身離開隨著范湍出了府去。 天子這次的特意召見,對于郁厘涼而言,其實并不難猜。 他在宮里里殺了人,這件事情會傳到天子耳中,自然也是遲早的事情。 然而進了宮后,郁厘涼便在大殿門外跪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得到了天子的接見。 天子看著他氣色儼然比先前好許多的模樣,不動聲色地壓下了心頭的驚訝。 一旁的陳公公卻沉不住氣,暗中不住地打量著二皇子的臉色。 雖先前也聽說二皇子是找到了解藥,可這解藥的效果是不是未免也太好了些? “你既已忍受了七年,想來接下來解毒務必要求穩(wěn)妥,切不可在解毒的時候功虧一簣?!?/br> 天子語氣淡淡地交代了一句。 郁厘涼抬眸瞥了他一眼,口中冷冷地答了個“是”。 天子見他答應的爽快,反而又沒了話說。 好像被自己兒子頂撞習慣了,他今天突然不再頂撞,倒是讓天子感到一絲絲得怪異。 天子擱置下了家長里短的話題,轉(zhuǎn)而問道:“你想殺了三皇子?” 郁厘涼抿著唇角,未有開口。 但他默認的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天子語速極其緩慢地說道:“可三皇子是你的弟弟,他不能死?!?/br> “珠珠的房間,不干凈了?!?/br> 就算明知道是趙貴妃的陰謀,郁厘涼也不介意殺了她的兒子給她一個警告。 “可是你也該清楚……珠珠已經(jīng)不在了?!?/br> 父子倆對話到最后,臉上深不可測的神情仿佛都趨于一致。 前者是經(jīng)歷了萬般滄桑,淬煉出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氣場,后者卻是與生俱來地冷情無感,恍若無法與這世間萬物共情。 珠珠不在了。 郁厘涼記得自己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面的時候,對方就是這樣告訴他的。 可珠珠的宮殿,珠珠的首飾,卻又是這個男人一樣一樣地創(chuàng)造出來,重新擺放進那座萱明宮中,交由少年守護。 “總之,你不能再傷害三皇子一根頭發(fā),否則你會為自己帶來滅頂之災?!?/br> 天子的話極其有意思。 就仿佛郁厘涼這樣做了,但會帶來滅頂之災的人卻并不是手掌天下權(quán)的天子,而是其他人。 “就算你最后拿到了皇位,你也坐不穩(wěn)這江山。” 郁厘涼終于啟唇道:“你會將太子之位給我?” 天子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 “不管會不會,你都不可以傷害三皇子?!?/br> 郁厘涼對此不置一詞。 他冷著臉離開了大殿之內(nèi)。 陳公公看了一會兒,忍不住低聲對天子道:“您怎不與二皇子說清楚呢……” 天子問:“說什么?” 陳公公話頓時一噎。 天子微微一笑。 他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吧…… 他又要和誰說,說什么呢? 郁厘涼離開了天子的宮殿,臉上布滿了陰沉的神色。 很顯然,天子的規(guī)勸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相反,他的態(tài)度激起了少年心底的戾氣。 珠珠是第一個心疼郁厘涼的女人。 可她卻也是第一個拋棄他的人。 她為了她自己的母親和愛人,拋棄了年幼的郁厘涼。 此后少年的成長當中,便再也沒有感知過這個世界的愛意。 直到他遇到了沅沅。 她同樣也拋棄了他,讓他的心陷入了更加幽深的黑淵。 可郁厘涼卻陷入了迷茫,不知道要拿她怎么辦好…… 起初他想殺了少女,讓她和珠珠一樣,他會好好保存著她的尸體和她用過的東西,靜靜地守著她度完短暫的余生。 可是后來,她卻緊緊地抱住了他。 哪怕少女當時只是為了保護別人,害怕他的劍會傷害到郁厘澤…… 那樣柔軟的懷抱,悄無聲息地包裹住了他的殺心。 讓他重新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將她再一次接到了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