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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沅沅摸黑又來到了西苑。 為什么要用個“又”字呢? 因?yàn)樗?,自己每次?jīng)過這個地方就沒好事發(fā)生。 漆黑的小佛堂里只能借著月光隱約看到一些輪廓。 好在香爐的位置一般都擺在了香案的正中間,無需沅沅太過費(fèi)力,就順利地挖出了一捧香灰填進(jìn)小罐子里。 然后…… 然后沅沅就躲進(jìn)了桌子底下,害怕地牙齒“磕噠磕噠”。 臨出門前,二號狗逼還讓狗腿大哥轉(zhuǎn)告了沅沅,今晚上會有人殺她。 而她真正需要做的事情不僅僅是取香灰,還得要活下來。 穿著黑衣的刺客慢慢走了進(jìn)去。 在看到香案底下的衣角,他又慢慢抽出了自己的匕首。 殺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并不需要過分優(yōu)秀的殺手過來。 即便他只是組織中最為平庸的人,對他而言,眼前的任務(wù)亦是即將就要完成。 然而就在他走到香案的前一刻,少女猛地抬手揚(yáng)起了一把爐灰,過分輕敵的心態(tài)讓刺客毫無防備地嗆入眼鼻。 沅沅驚魂未定地抱著懷里的香爐,看著他連連后退,一直退到門邊,然后…… 然后他并沒有逃跑,而是極其訓(xùn)練有素地將門反手關(guān)緊,將這唯一可以讓少女逃走的通道封死。 整個過程當(dāng)中,這位刺客大哥始終一聲不吭,可以說是個職業(yè)素養(yǎng)相當(dāng)高的刺客了。 然而早有準(zhǔn)備的沅沅撒出去的爐灰里是摻了迷藥。 僵持了片刻以后,即便門后的刺客沒有了動靜,沅沅也沒有勇氣再朝他走過去。 萬一他中途詐尸了呢,萬一他就指望她過去的時候突然爬起來給她來一下就能完成任務(wù)了呢? 同是天涯打工人,沅沅不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打賭。 她瑟瑟發(fā)抖地在墻角堆積的雜物上又堆了個筐,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騎上了墻頭。 坐在墻頭上,可以看見一望無邊的天際,漫天璀璨的星辰,以及那輪皎潔高不可攀的冷清明月。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就連晚風(fēng)都比往常要溫柔。 可沅沅卻要在這樣詩情畫意的環(huán)境下努力茍命。 墻的另一邊很高,特別高。 底下沒有任何可以墊腳的東西,讓沅沅懷疑自己跳下去可能就會殘廢。 如果再倒霉一點(diǎn),中途不小心大頭朝下,她甚至還可能會當(dāng)場完成炮灰的使命。 擺在她眼前的另一條路同樣不比選擇去和刺客正面rou搏要好。 沅沅就很想哭。 明明只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炮灰。 明明也已經(jīng)努力去配合劇情了…… 她只是想活著,難道這也有錯? 這世上難道真的會有人是天生該死的嗎? 心好累。 沅沅坐在墻頭抹淚,心情在這一刻脆弱的一批。 都說人生苦短,她大半夜的卻連覺也不能睡,要和各種狗逼們玩游戲。 回想自己這短暫而cao蛋的幾個月人生,她是有點(diǎn)后悔和大根哥那點(diǎn)矯情唧唧的事情了。 早知道可能會死得很早,倒不如和他再深入地談?wù)剳賽邸?/br> 她長這么大,連初吻都沒送出去。 想到這點(diǎn),更是悲從中來…… 就在少女喪到無以復(fù)加的時候,在那夜色朦朧的迷霧當(dāng)中忽然有個高大漆黑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的出現(xiàn)。 今夜的月色很好,幾乎照亮了墻角。 那人的輪廓愈發(fā)清晰,讓沅沅抹淚的動作頓了頓。 是大根哥! 那一瞬間,沅沅仿佛在冬天見到了炭火,在沙漠里見到了冰水,又仿佛是掉進(jìn)海里的人力竭之前遇上了浮木…… 雖然對方是那種同樣弱小到無法幫她抵御這個屬于主角世界命運(yùn)的路人甲,但卻始終會站在她這一邊。 這么晚了,他又來cos竹子了? 沅沅忍住沮喪,朝小童養(yǎng)夫招手,成功地引起了少年的注意。 “大根哥,你快……接我下來?!?/br> 啜泣的少女就像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委屈滿滿地催促著他。 少年卻忽然停下了邁出的腳步,站在原地沒動。 撒滿鹽霜一般的地面上,投射著少年高挑纖長的身影。 逆光的睫影覆落下來,遮掩住了他幽黑眸底的情緒,讓人幾乎揣摩不透他的想法。 郁厘涼一直都很奇怪。 一個幾次都險些死在他手上的人,她憑什么覺得…… 他會救她? 第16章 私奔之前的男人上崗教育…… 少年站在墻下,那秀頎高挑的身段在這個時候立馬便展現(xiàn)出了普通人所沒有的優(yōu)勢。 只要他愿意,伸手將她接住,幾乎是毫無難度的事情。 沅沅卻完全沒有考慮他會不會接自己這個問題。 開玩笑,他長這么高難道是白長的,怎么可能會接不住她? 少女整理了一下頭發(fā),擦了擦臉上凌亂的淚痕,確保自己掉在少年懷里的時候不會過于難堪,這才放心大膽地閉著眼睛跳了下去。 然而在跳下去的那瞬間,沅沅還是緊張地攥緊了手指。 就像每次坐過山車一樣,即便知道最終會平安落地,可失重的那一刻還是會忍不住感到一種瀕死的恐懼。 直到她的身體重重地撞入了一個透著清冽氣息的懷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