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心里有鬼！」凌秀容道：「這說明參與綁架的匪特的確到過西華一巷。問題在於，為什麼那個時候，就只有他一個人在街上，在那里干什麼？其他人去哪兒了？」

    「有一個情況很重要，就是那個人換了衣服，為什麼換衣服？在哪兒換的衣服？」副科長佟云道。

    「我想，這是敵人的脫身之計，這也就是為什麼沒有人看見那伙鄉(xiāng)下人從西華一巷離開的原因！他們化妝成農(nóng)民進行綁架，知道無法完全逃避路人的眼睛，所以跑到西華一巷來換上城里人的衣服，然後再離開。

    這里白天街上很少有人，所以在這里換衣服可以減少被人看到的機會，不想被偏偏被周媽看到了，這才去威脅她?！沽栊闳莸?。

    「那其他人在哪兒？他們是分開換衣服嗎？換下的衣服放在哪兒了？關(guān)健是那些車和麻袋怎麼換呢？」

    「這是個問題。離開西華一巷肯定是越分散越好，但要是我的話，換衣服肯定是越快越好，一起換最快，被發(fā)現(xiàn)的機會最少，但為什麼只剩了他一個，卻沒有和別人一起換衣服呢？那些車是不可能換的，只能藏在什麼地方，不過，被綁架的人又怎麼轉(zhuǎn)移出去呢？」秀容道。

    「我也這麼想。我看，咱們應(yīng)該看回西華一巷去看看，昨天光是入戶調(diào)查了，沒注意外面的垃圾堆，如果發(fā)現(xiàn)了被扔掉的家民衣服，就可以證實咱們的判斷?！?/br>
    「好?！埂≡谧嚾ノ魅A一巷的路上，凌秀容還在苦苦思索著，好多事情一時還不能完全串起來。

    垃圾堆里什麼都沒有，凌秀容又派人找來了住在城外，每天都按時來收垃圾的農(nóng)民詢問，也沒有看到有衣服，不過這倒是證實了凌秀容的猜測。

    「我剛才在路上就想，咱們在垃圾堆里不一定能找到什麼東西，果然是這樣。」凌秀容對佟云說。

    「哦？為什麼？」

    「我有另一個想法。即便敵人能夠在街上換掉衣服，車的問題還是無法解釋。那些車雖然小，　但也不可能那麼快就拆散了帶走，再說，被綁去的人怎麼辦？雖然她們都是女人，身材瘦小，但沒有車，就只能扛在肩上，那份量也不輕呢！目標也不會小，不可能不被人看見?！?/br>
    「那你的意見呢？」

    「第一，再組織力量在周圍調(diào)查，看有沒有人看見陌生的面孔從這里離開，還有那些獨輪車和麻袋。第二，對這里的居民再作一次調(diào)查?！?/br>
    「好，不過為什麼？」

    「我在想，那個人單獨出現(xiàn)在街上在干什麼？」

    「干什麼？」

    「把風?！?/br>
    「把風？」

    「對，所以，那些獨輪車和麻袋可能根本就沒有離開西華一巷，而是進了這里的某個院子，而且要在那個把風的敵人的視線范圍之內(nèi)。」

    「有這個可能。」

    「正因為他看見了周媽出來倒垃圾，所以怕她說出去會把我們引向他們，所以才威脅周媽?！?/br>
    「有道理。」

    「但他以前并沒見過周媽，卻知道周媽女兒的情況，說明有人告訴了他，誰？當然是這里的住戶！」

    「嗯！」

    「這麼一來，周媽所說的一切就都能解釋了?！?/br>
    「我同意你的猜測，不過，咱們可是逐院逐屋都看過的，并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的人或東西呀！」

    「這也正是讓我不解的地方，難道他們早已把人轉(zhuǎn)移出去了？怎麼轉(zhuǎn)移的？用什麼辦法才能不被人注意呢？」　凌秀容再次來到劉家，向周媽仔細詢問情況，然後根據(jù)周媽的回憶，凌秀容來到那個人所站的位置。

    她發(fā)現(xiàn)這個位置的確是個把風的好地方，把南北東西四個方向都照顧到了，任何一個方向有人出現(xiàn)，他都能看到。

    然後她又在心里想像著當時在這個位置能看到的情況，南北大街上只有各院的山墻，并沒有任何一道門，所以綁匪也就不可能從這條街上進院，因此，只有西華一巷和東華一巷才符合要求，加上兩條街在這里是略向南突出的，那麼，綁匪們可能進的院子，只有西華一巷六十九號之後，東華一巷三號之前的這七個門。

    如果周媽的話是真的，那麼劉家的嫌疑可以排除，可疑的就只有六戶。

    凌秀容和佟云商量後決定，仍把人分成兩隊，一隊繼續(xù)在一巷、二巷及中央大街的南出口處繼續(xù)調(diào)查，另一隊集中力量對那六戶作進一步檢查，并安排對這六戶進行秘密監(jiān)視。

    新的檢查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麼，而附近的居民也沒有看到有符合凌秀容等人相像的陌生人和獨輪車離開這一地區(qū)，難道他們真的憑空消失了不成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凌秀容比任何人都要著急，因為她明白，時間就意味著生命。

    忽地，一個念頭涌上心頭，既然沒有陌生人離開，就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這附近什麼地方還有暗道之類的東西，二是有什麼類似暗道的東西把這些人藏在里面弄走了。

    先說第一種可能，這里的住戶都是大家大戶，又都是在此居住年久，家里有過去避禍用的暗道是非常可能的，只是不為人知罷了；再說第二種可能性，這里住的人都很有身份，家里有汽車的也不少，會不會是把人用汽車帶出去了。

    如果是前一種情況，那麼至少人還沒離開這附近，還可以控制，可如果是第二種情況，那麼被綁的人也許早就離開了，找到她們的困難就更大了。

    想到這里，凌秀容趕快向局里匯報，在本來就有的全市宵禁的基礎(chǔ)上，加強巡邏，對通往城外的各個要道嚴密盤查，勿必不要讓綁匪把人帶出城外。

    凌秀容的猜測很快得到了證實，然而，敵人太狡猾了，還是在凌秀容趕到之前得了手。

    那是第二天一早，梁招弟從

    凌秀容不甘心，仔細地對這幾張臺子進行檢查，到底還是給她查出了東西，在一張臺子的木板縫里，她發(fā)現(xiàn)了一粗扣子，用攝子夾出來一看，是軍裝扣，很明顯，被綁架的人曾經(jīng)被藏在這里，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了。

    周媽那里又得到了一個重要的情況，就是那天上午十點左右的樣子，她聽見隔壁七十二號院里彷佛有劈柴禾的聲音，時間挺長，後來就沒動靜了。

    凌秀容抓住了楊長德，并在廚房的灶灰里發(fā)現(xiàn)了幾顆鐵釘，經(jīng)過鑒定是獨輪車車輪上用的，還找到了一小片布片，經(jīng)辨認，可能是軍帽帽沿上的殘片。

    我說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了？他們說，是醫(yī)院里派人去叫他們來的，說是頭天病人太多，茅房滿了，又說他們是XX丈夫的親戚，我一聽他們?nèi)嗣f的不錯，就讓他們進去了。

    她只是仔細地用手電照著，蹲下身去查看那些空臺子上的灰塵，以便知道哪張臺子最近被用過，她特別注意到其中有四張臺子幾乎沒有什麼灰塵，說明用過時間不長，但伸手摸上去，臺子是冰涼的。

    他是知道風聲逃走了呢？還是本來就打算撤離呢？　凌秀容不得而知。

    剛才掏糞的又來了，我想起昨天的事兒，覺著蹊蹺，就趕緊來報告了。」

    楊長德是個亡命徒，雖然鐵證如山，他卻一言不發(fā)。

    「您提供的情況很重要，謝謝您？」　凌秀容不是客氣話，這個線索真的很重要，它把一切線索都連在了一起，盡管凌秀容明白這是一個悲劇式的結(jié)果。

    胡亞男本是國民黨派在云州女中的特務(wù)，胡子興也是特務(wù)，他與胡亞男的父女身份只不過是個掩護。

    「再去查一遍太平間。」凌秀容意識到那里可能藏有線索，所以雖然佟云他們先前已經(jīng)查過一遍，她還是決定再去一趟。

    而醫(yī)院里管太平間的馮老頭同他們一夥兒，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送進太平間。

    凌秀容又想，楊秉仁是個外科醫(yī)生，會不會半夜把人殺了，再解剖成碎塊藏匿呢？凌秀容覺得這不合理，如果目的是殺人，那麼何不在黃土廠把人殺掉就完了，還非得把人綁架呢？但她還是查了病理室，果然沒有發(fā)現(xiàn)新鮮的標本。

    原來，這是由馬洪儒提出，并由呂清親自策劃的一起綁架案，為此呂清運用了他掌握的一個很大的潛伏特務(wù)網(wǎng)絡(luò)，楊秉仁是這個網(wǎng)絡(luò)的二號人物，他手下有二十多人，已經(jīng)潛藏了幾年。

    「一般老百姓家里的茅房都是一個禮拜才掏一次，我們醫(yī)院往來的人多，是一天掏一次，每次都是那些人，時間在上午十點左右。

    太平間里陰森森的，放著兩排木制屍床，其中約一半躺著屍體，凌秀容沒有掀起布單查看屍體，因為佟云已經(jīng)派人查過，沒有發(fā)現(xiàn)失蹤者。

    直到中午時分，看後門的楊老頭兒主動找了來。

    「首長，是這樣，這幾天，確實沒有能裝人的車離開過醫(yī)院，所以，我也沒往那方面想，剛才來了幾個掏茅房的，我就忽然想點兒事兒來，不知道對你們有沒有用?！?/br>
    凌秀容馬上就想起來了，七十二號院的管家楊長德是個酒鬼，通過派出所小劉的介紹知道，這個人根本不會作飯，那麼他壁柴禾干什麼？做飯嗎？

    但凌秀容已經(jīng)明白方素娟等人是怎麼離開的，於是也趕往博愛醫(yī)院。

    楊秉仁常用的那輛汽車還在後院里停著，只是人不在了，據(jù)護士們說，昨天晚飯後楊秉仁還到病房查房，但今天早晨卻沒來上班，門房說他昨天夜里和藥房主管馮少才、司機王師傅和看太平間的馮老頭出去後再沒回來。

    「病房?！沽栊闳莸溃骸赣寐樽硭幝樽磲峒傺b病人！」　查了一圈兒，也沒有在病人中找到哪怕是相近的病人。

    暗室找到了，里面卻空無一物。

    不好！凌秀容馬上意味到，這是在銷毀罪證，更確切地說，他是在把那幾部獨輪車拆毀，也許是燒掉了！

    「昨天一早，來了幾個掏茅房的，有點兒不大對頭?！?/br>
    本來胡亞男的任務(wù)是搜集學(xué)生地下黨、團組織的情報，她已經(jīng)非常成功地混進了女中的團組織內(nèi)部，并且掌握了女中地下黨組織的重要情況，但就在特務(wù)機關(guān)已經(jīng)抓捕了女中黨、團組織的數(shù)名首腦，并準備進行大屠殺的時候，由於解放軍的神速進展，使敵特機

    凌秀容已經(jīng)知道，楊秉仁她們是利用醫(yī)院的救護車把被綁者從西華一巷轉(zhuǎn)移到這里的，由於楊秉仁就住在西華一巷，并且經(jīng)常開醫(yī)院的車回去，周圍的鄰居見怪不怪，所以沒有人懷疑過。

    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原來掏糞的那幫子人來了，我說早上不是已經(jīng)掏過了嗎？他們聽了很不高興，說都是老主顧了，不應(yīng)該不告訴他們就叫別人掏。

    「您說。」

    但據(jù)醫(yī)院的看門人說，自從前天楊秉仁回到醫(yī)院後，救護車就沒出過門，楊秉仁的小汽車也只出去過一次，上面坐了四、五個人，絕對沒有放四、五個被綁者的地方了，那方素娟她們又是怎麼離開的呢？醫(yī)院里也有暗道嗎？　湯院長立刻否定了凌秀容的說法。

    昨天一大早，就來了一撥兒，有五、六個人，都是生面孔，牽著兩輛毛驢子拉的糞車。

    為了達到目的，胡子興對外始終表現(xiàn)出一點兒激進和對學(xué)生的同情，胡亞男更是偽裝進步，終於騙取了學(xué)生團組織的信任。

    「怎麼不對頭？」

    「老佟，你馬上帶人去博愛醫(yī)院，把楊秉仁控制起來，我?guī)怂巡槠呤栐?！?/br>
    楊秉仁在醫(yī)院專門有一間宿舍，死了老婆後，在醫(yī)院住的時間比在家還多，對楊秉仁宿舍搜查的結(jié)果讓凌秀容明白，楊秉仁這是一去不回頭了。

    關(guān)改變了策略。

    他們把胡子興和胡亞男也關(guān)進了同一座監(jiān)獄，并讓他們實施苦rou計，不過，為了讓胡亞男繼續(xù)潛伏下來，卻給胡子興玩兒了一個真槍斃，將他同女中黨支部書記劉輝、組織委員楊菊兩位女教師一同槍殺，同時又故意留下了被捕了幾個女學(xué)生，以便給胡亞男作證明人，這也使女中被捕師生沒有全部被殺害。

    這回，馬洪儒以為自己的實力已經(jīng)不凡，準備要直接攻占云州，所以才命令城里潛伏的眼線和特務(wù)們都行動起來，策應(yīng)對云州城的進攻，綁架案正是在這種情況下策劃的。

    這起綁架案計劃了很久，由楊秉仁提出方案，而每一個細節(jié)呂清都親自過問。

    在各種準備都作好後，就等著胡亞男的消息。

    （八十二）

    伏擊的地點是事先偵察好的，一共準備了三處。

    由胡亞男負責從方素娟口中探聽下基層的時間和目的地，當目的地同預(yù)設(shè)的伏擊地點恰合的時候，胡亞男就假裝出來買東西，把情報傳遞給暗藏在軍分區(qū)大院里的另一個特務(wù)。

    接到情報後，楊秉仁馬上召集手下在黎明前進入伏擊地點等待方素娟她們的到來。

    其實這樣的行動已經(jīng)有兩、三次了，只是因為方素娟等人并沒有選擇走他們預(yù)定的設(shè)伏地，所以沒有得手。

    這一次，胡亞男主動提出要抄近路，方素娟等人也是太麻痹了，放松了警惕，結(jié)果跟著胡亞男一步步走進了陷阱。

    五個女兵剛剛走過伏擊點，胡亞男故意回頭說話分散其他人的注意力，特務(wù)們趁機從兩邊的院子里躥了出來，一下子就把四個毫無防備的女兵控制了。

    女兵們都是有槍的，但畢竟只打過幾發(fā)子彈，而特務(wù)們都受過嚴格的訓(xùn)練，他們知道女兵遇到這種情況多半不會束手就擒，所以兩個人對付一個，一上來就一個人先從背後勒住她們的脖子，使她們窒息，另一個迅速搶走她們的手槍，然後把她們倒拖進兩邊的院中。

    姑娘們被這突然的一擊弄懵了，強烈的窒息使用她們用手拚命去扒勒住她們脖子的胳膊，趁此機會，特務(wù)們拿出事先準備好沾著氯仿的小毛巾摀住她們的口鼻，把胳膊略松一松，姑娘們立刻拚命地呼吸，然後就迅速被麻醉了過去。

    特務(wù)們把迷倒的四個女兵裝在麻袋里，放在事先準備好的獨輪車上，胡亞男也脫了軍裝，換上同夥兒遞給她的衣服，一夥兒人迅速地離開了黃土廠。

    他們來到西華一巷七十二號，留一個人在路口放風，其余人迅速進至院中。

    那個放風的剛想跟進去，聽見七十一號的門響，就沒敢再動，那也就是周媽出來倒土的聲音。

    其實周媽并沒有看見特務(wù)們進院，但特務(wù)們作賊心虛，生怕出問題，於是楊秉仁就叫那個放風的特務(wù)去嚇唬一下周媽，結(jié)果弄巧成拙，周媽的恐懼被公安看了出來，這才把凌秀容的目光引向了楊秉仁。

    再說特務(wù)們進了院，馬上把鄉(xiāng)下人的衣服脫了，洗去臉上手上的土灰，換上西裝革履，胡亞男也換了旗袍。

    然後先派楊長德從後門出去探路，看見左右無人，特務(wù)們才抬著四個昏睡中的女兵上了頭晚就停在這里的救護車。

    楊長德負責銷毀證物，包括用斧子劈壞了獨輪車，同女兵們的軍帽和掉下的鞋子一起扔進灶堂里燒毀。

    四個被綁架的女兵一送到醫(yī)院，就被當作屍體藏在了太平間。

    他們以為一切都安排得天衣無縫，但正是周媽臉上的恐懼，讓鍥而不舍的凌秀容一步步追到了楊秉仁的身上。

    楊秉仁也不是省油的燈，自從綁架得手後，他就一直關(guān)注著公安局的行動，他沒想到凌秀容這麼快就查到了他的家，所以，一聽到凌秀容把調(diào)查的重點集中到了七十一號的周媽身上，他便感到有些不妙，於是馬上派人聯(lián)絡(luò)呂清。

    綁架是早已計劃好的，呂清得到消息，立刻派人化裝成掏糞的農(nóng)民，利用早已準備好的糞車下面的夾層，把仍在麻醉中的被綁者送到了城外，而楊秉仁則繼續(xù)留在醫(yī)院銷毀完痕跡後才撤離。

    凌秀容回到局里，立即向案件發(fā)生後就一直等在這里的於志超作了匯報。

    同志正在設(shè)法了解更具體的情況。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敵人對我們的人一向采取的是暗殺手段，因為那樣作比較簡單，這次為什麼不殺人，而非要用不易得手的綁架手段呢？」

    「也許因為她們都是女的，而且都很年輕..」志超的語氣里顯然并非如此。

    「不，不對。」

    畢竟是女人，談到敏感的事情總有些不自在，所以凌秀容的臉微微紅了一下，　但這個從殘酷的戰(zhàn)爭中走過來的女人，已經(jīng)見了太多女同志被污辱的場面，所以性問題絲毫不會影響她的判斷。

    「雖然方素娟和那四個女學(xué)員都很年輕漂亮，而且土匪大都是一群下流的yin棍，但城外年輕漂亮的女人多得是，而且更容易到手，為什麼非要從城里綁票？再說，敵人在云州潛伏下一個這麼大的特務(wù)網(wǎng)很不容易，僅僅只為了抓幾個人來強jian，就冒著全部暴露危險，是不是有點兒小題大作了？」

    「我也這麼想，那你認為敵人想干什麼？」

    「我想，他們綁架這些女同志的主要原因有兩個，第一是她們的家庭背景，這幾位同志的家里都是同我黨關(guān)系密切的黨外人士、社會名流，敵人想以這幾位同志作人質(zhì)，威脅她們的家屬不要同政府繼續(xù)合作，甚至反過來幫助他們，所以，這些位同志的生命可能暫時還不會受到威脅，而且，敵人也可能不會強jian她們，因為那只會起反作用?！?/br>
    「希望是這樣。說下去。」

    「第二，就是利用這起案件作幌子吸引我們的注意力，籌劃更大的陰謀。」

    「我同意你的分析，所以我們要作好三手準備：第一，要繼續(xù)沿著楊秉仁這條線索窮追不舍，　把這伙兒敵人徹底挖出來；第二，要盡快查明敵人制造這起綁架案的真實目的，以及敵更大的陰謀究竟是什麼；第三，要利用我們安插在敵人身邊的臥底，爭取有機會把人救出來。」

    「對！」

    「救人的事由我直接負責，其他兩項任務(wù)就交給你們偵察科負責，要隨時向我報告?！?/br>
    「是！」　凌秀容知道，臥底是一件非常機密的事情，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險，所以於志超不會透露這方面的更多消息。

    實際上，凌秀容早已經(jīng)在科里作了布置，一方面大面積撒網(wǎng)，在全市調(diào)查楊秉仁等人的可能去向，另一方面則派少部分同志以其他身份在幾們被綁同志的住家附近租房子住下，以便就近觀察動靜。

    兩天後的夜里，在城中某處地下的秘室里，正在上演著一幕慘劇。

    這是一個建筑等級很高的地下工事，兩壁和拱頂都是用混凝土鑄成，通道很寬敞，可以容四、五個人并排行走，而其中的地下室除了沒有窗戶之外，更同地上的建設(shè)沒有太多不同的地方。

    慘劇發(fā)生的地方，是一個可以容納二十多人的小會議室，不過會議桌和椅子早都挪到外面通道里去了，此時除了屋子正中地上擺著一把高腳茶幾外，再沒有其他家俱。

    圍著那茶幾，四周擺著四、五盞高瓦數(shù)的聚光燈，燈影背後彷佛有不少人在那里卻看不清楚，　而燈光集中照著的茶幾上則站著一個人。

    那是個留著短發(fā)的年輕少婦，她的全身上下一絲不掛，雙手被一根繩子拴在背後，欠著兩只白嫩纖瘦的腳，直挺挺地站在茶幾上。

    一根細細的竹竿從黑影中伸出來，不時地捅在女人那兩只生機勃勃的rufang上，伸進那女人黑色毛叢下的rou縫里，她卻一動也不動。

    她不能動，因為一個從屋頂滑輪處垂下的繩套就套在她的脖子上，那繩子拉得緊緊的，沒有一絲松動，所以雖然竹竿不住地褻弄著她那神圣的地方，雖然她已經(jīng)疲勞到了極點，也仍然只能努力地踮著腳跟。

    黑暗中傳來男人下流的低笑聲，接著是一陣輕微的卡嚓卡嚓的金屬聲，那金屬聲對於現(xiàn)在的人來說早已經(jīng)十分熟悉，不錯，正是照像機的快門聲。

    「過卷兒了麼？」有個男人在問。

    他就是楊秉仁，而那個站在茶幾上的女人就是軍醫(yī)方素娟。

    方素娟也是同幾個學(xué)員一起被藏在糞車夾層里從醫(yī)院太平間偷偷拉出來的，只是到了路口，便同其他人分開，另外幾輛車奔了城門，而方素娟則被送到了這個地下室里。

    和性部位不時因兩腿的分開而暴露出來，顯示出一種殘酷的性感。

    「快看！」黑暗中有人興災(zāi)樂禍地說，一股熱乎乎的液體從方素娟的兩腿間傾泄下來，接著，　什麼東西也從她那兩塊豐滿的臀肌中間被慢慢地擠出來，然後掉在了地上，於是，便有人在暗中下流地笑起來。

    方素娟掙扎了很久，可能超過了半個小時，終於，她那兩條修長的玉腿變得僵直，兩只纖細的赤腳也繃得緊緊的，在一陣全身性的振顫之後，終於安靜了下來。

    一夥兒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抓住那兩只細細的腳踝把她的兩條玉腿分開來，肆無忌憚地從下面看著她的生殖器和肛門，觸摸著她的裸體，下流地說笑著，彷佛一條生命的結(jié)束對他們而言只是一碟小菜。

    楊秉仁的去向沒有調(diào)查出來，公安局卻接到了方素娟死亡的確切消息，那已經(jīng)是方素娟死了一天之後的早晨。

    消息是從兩個渠道先後到來的。

    首先是一清早，大約七點剛過，凌秀容接到了市政府所在的北京街派出所打來的電話，說是有市民報案說府通河里發(fā)現(xiàn)了一具女屍。

    凌秀容立刻敏感地想到了方素娟，盡管她并不那麼肯定，也不希望這是真的，她讓佟云留守，　自己帶上馮亞娟和幾個主要負責現(xiàn)場勘驗的同志往現(xiàn)場趕來。

    來到府通河的時候，附近已經(jīng)站滿服圍觀的市民，都在那里紛紛議論著。

    發(fā)現(xiàn)屍的地方是朝宗橋，那是橫跨府通河兩岸的一座多拱古石橋，是市中心最重要的交通要道之一，凌秀容和馮亞娟來到橋上，順著負責保護現(xiàn)場的派出所民警手指的方向向上游看，便看到了那具屍體。

    屍體離大橋約有不足七、八十米的樣子，是放在一個洗澡用的大木盆里的，大木盆已經(jīng)被用一根橫過河面的粗繩子攔住了，盆中除了那具蜷縮在其中的一絲不掛的女屍外，還另插著一面小白旗，　上面用墨寫著六個字，字很大，所以視力極佳的凌秀容能夠看得非常清楚，是「女共匪方素娟」幾個字。

    發(fā)現(xiàn)屍體的是一位掃街的大爺，雖然城里實行宵禁，但通常在天剛剛放亮的時候就解除了，而上街的第一批市民就是清潔工。

    老大爺在大橋上打掃的時候，無意之中向河的上游一看，便看見了那個木盆。

    老人家眼神不好，而且當時那木盆離橋還有兩、三百米的距離，所以并沒有看見屍體，只是看見旗頭豎著一面旗子，活像是一條船的樣子，只是覺得有意思，也沒太注意。

    等快掃到橋的另一端的時候，那木盆已經(jīng)移近了很多，老人看見盆中白花花的彷佛一個人，這才叫住幾個過橋的年輕人，讓他們幫忙看看。

    這一看可不得了，急忙派個腿快的去派出所報案。

    等民警趕到的時候，橋頭河邊聞訊趕來看熱鬧的人已經(jīng)聚集了四、五百。

    （八十三）

    「那些人是誰？」凌秀容看到下邊河邊拴著兩條舢舨，岸上有幾個穿制服的人影在晃動，便問道。

    「我們派出所的，那個高高的是劉所長?！?/br>
    「他們動過屍體了嗎？」

    「沒有?！古沙鏊拿窬卮穑骸肝覀兯L說，保護現(xiàn)場最重要，一切等你們市局的人來了再說?！?/br>
    「非常好！」凌秀容對此回答非常滿意。

    她讓馮亞娟拍了現(xiàn)場全景，兩個人這才同現(xiàn)場法醫(yī)來到河邊，見到了劉所長。

    「我們剛才劃著船過去看了，但什麼都沒動?！箘⑺L說：「那木盆後面有一根繩子，下面仿佛墜著什麼東西，所以木盆向下漂得很慢，不然早就不見影兒了。

    你們沒來，我也不敢動，怕破壞了現(xiàn)場，所以叫人找了根繩子把木盆給攔住了。」

    「你們做得對！」秀容說：「那您陪我們過去吧?！?/br>
    「好?！埂×栊闳?、劉所長上了一條小舢舨，馮亞娟、法醫(yī)上了另一條舢舨，每條船上各有一個派出所民警給劃著船，一直向河心而來。

    那木盆很大很深，是南方人最常使用的那種浴盆，府通河雖然水流很急，表面卻并不起浪，所以盆里并沒有什麼積水。

    軍分區(qū)的人沒有幾個不認識方素娟的，所以雖然方素娟的臉因窒息而呈黑紫色，并且扭曲得利害，凌秀容還是立刻就確定了屍體的身份。

    方素娟的手還捆在背後，仰面躺在盆中，雙腿搭在木盆的兩側(cè)，兩腿間的一切都清晰地暴露著，雪白的屁股中間，還夾著已經(jīng)乾燥的糞痂。

    得興高采烈，兀自不肯離開。

    想到他們當中很多人到這里，就是為了看看方素娟那赤裸的身子，心里感到十分不舒服，不過也正因為這種不舒服，忽然之間又啟發(fā)了她。

    「劉所長，這里到你們派出所有多遠？」

    「不到三里吧?！?/br>
    「從那幾個年輕人發(fā)現(xiàn)屍體到你們趕到這里大約有多長時間？」

    「發(fā)現(xiàn)屍體是大案情，哪個派出所也不敢耽擱的，所以我一接到報案馬上就派值班民警跟著報案人先出來了，然後我?guī)渌粟s到這里，從聽到報案到我到達布置警戒大約也就是十七、八分鐘吧?！?/br>
    「那個時候有這麼多圍觀的嗎？」

    「我到的時候除了那個老大爺和幾個年輕人外，也就最多有十幾個人，都是因為路過這里，知道出了事才留下來的。

    但我們到了沒幾鐘，就黑壓壓地來了很多人，好在我們早到了一步，把人攔在遠處，我試過了，那里看不清屍體的。」劉所長以為凌秀容是不希望方素娟被更多的人看到裸屍才有此一問，所以這麼說也有安慰的意思。

    「劉所長，幫我個忙，把你的人都派出去，趕快把這些圍觀的人攔住，一個一個地問清楚他們都是住在哪里的，是怎麼知道這里出了事的，但不要難為他們，他們只不過是有點兒下三爛的想法，倒不一定是壞人?！?/br>
    「好，凌科長放心，我們一定把事兒辦好?！埂∶窬瘋冝k事很利落，那些看熱鬧的只有兩成走掉，其余人都被攔下了。

    詢問的結(jié)果證實了凌秀容的想法，這些來看熱鬧的人并不都是附近的，有些人離這里甚至比派出所還很遠。

    他們本來都在家里呆著，聽到街上有人喊朝宗橋底下死了人，便跑了出來看熱鬧。

    但問起他們是聽誰先說的，卻誰也說不出來。

    凌秀容自然知道那有意制造事端的人是故意利用了人們的獵奇心里，自然會故意在喊叫時透露出死的是個光屁股女人，這同把屍體被放在木盆上，而木盆又拴上鐵錨的理由一樣，敵人是要拿方素娟的屍體來示眾的，而且示眾的目的，恐怕也不簡簡單單地就是為了羞辱一下政府和解放軍，應(yīng)該還有恫嚇其他人的目的。

    恫嚇誰呢？回到局里的時候，凌秀容的這個問題也有了答案。

    凌秀容一進來，佟云馬上說：「於局長已經(jīng)打了好幾個電話了，說讓您回來後，直接去她辦公室匯報?！?/br>
    「好?！埂×栊闳葳s快來到於志超的辦公室。

    「秀容，坐！情況怎麼樣？」

    「確實是方軍醫(yī)，遺體已經(jīng)讓法醫(yī)直接送去驗屍了?！沽栊闳萦钟行┫肟?。

    「我聽說了，而且我已經(jīng)從另一個方面證實了這件事。」

    「什麼？」

    「早晨我接到市民革宋主席的電話，說是同方軍醫(yī)和他女兒宋慧敏的事，說要同我面談，不要叫別人知道，我說這個案子你直接負責，所以他同意讓你和我一起去?！?/br>
    「那好吧?！埂∷尉磮蛩闶菄顸h元老級的人物，不過早就同蔣介石一派劃清了界限，屬於宋慶齡領(lǐng)導(dǎo)的民革的成員，宋敬堯的前妻早喪，宋慧敏是他的小女兒。

    考慮到宋敬堯本人和宋慧敏的安全，於志超和凌秀容換了便裝，并且特地從市政府車隊調(diào)了一輛車，這是市委辦公廳給予公安局的特權(quán)。

    所有民主黨派云州市委的辦公室都在市政協(xié)大樓里，這里過去是市參議院大樓。

    於志超和凌秀容先到了宋敬堯同層的民盟主席張逢春那里，借口了解政協(xié)各黨派的動向在這里坐了一會兒，等樓道里沒有人的時候，才向張主席告辭出來，迅速溜進了宋敬堯的辦公室。

    同其他各黨派主席辦公室一樣，宋敬堯的辦公室也是一個套間，他本人坐在里面辦公，秘書坐在外間接待客人，今天因為情況特殊，宋敬堯給秘書放了假，特地給於志超她們留著門。

    「宋主席，您有什麼情況要告訴我們的？」等凌秀容把里外的門都鎖好，於志超開門見山地問。

    「這是今天早晨從我家大門底下發(fā)現(xiàn)的?！顾尉磮虬岩粋€裝得鼓鼓囊囊的大牛皮紙口袋從辦公桌上推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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