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楚楚送回到學(xué)校，我開車往回趕，距離本來就不長，心情大好，開起來自然也就不滿，快進潤州的時候，電話響了，我一看，是岳母施友蘭的手機。我想她可能是通知我下周要來的事情吧，抓起來說，「媽，你什么時候確定過來?。俊埂肝乙呀?jīng)到了??！岳母很平靜的聲音，我倒是嚇了一跳。

    「你已經(jīng)過來了？才到嗎？」我腦子里迅速在想，本以為下周三四才回來，現(xiàn)在就來了，我那屋子還沒收拾呢，我那里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擺在明面上吧，好像沒有，避孕套、黃碟什么的好像還放在抽屜里，萬幸萬幸。

    「不是才到，到了都兩三個小時了。我就是問問你回不回家吃飯。我包了餃子，你要是忙就算了?！埂覆皇牵一丶页?，你在我肯定回家吃。媽，我現(xiàn)在開車呢，就快到潤州了，你餓了就先吃吧?！埂缚斓搅?，我就等一會?！乖滥钙胶偷穆曇艨偨o我一種真正的mama的感覺。

    「好，那我盡快?！?/br>
    「別盡快，慢點開車，不著急。唉，小彬，回來的時候帶桶油上來，我看家里也沒什么油了?！埂改切?，那媽，你先看看電視，我這就回來?！箳炝穗娫?，我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岳母的溫和慈祥是我很喜歡她的，但她畢竟是岳母，她來了，我就不太方便了，以后想出去和奚晚苧、甚至找諸英到家里來都不太可能了，而且以前也沒敢問她那學(xué)習(xí)到底要學(xué)多長時間。算了，承認現(xiàn)實吧。不過，岳母來了，在家里可能吃飯什么的，都要比沒人的時候好些，她做菜也蠻合自己口味的，說著，不由得咽了口水。心說自己還真是沒出息。

    趕到塞納河畔小區(qū)旁邊的超市，我一股腦地買了一大堆調(diào)料，還買了些岳母平時喜歡吃的零食，打開門，東西往地下一放，「媽，我回來了！」這一瞬間，感覺還真是好。

    「回來啦?！拐f話間，岳母從里屋走了出來。

    我一看，還洗過澡了，正拿著一個乾毛巾擦揉頭發(fā)呢，穿著一身花格子的睡衣，還挺好看。

    「怎么買了這么多？」

    「嗨，我不知道你今兒來，我這兒多長時間都沒在家燒過飯了，東西肯定沒家里的齊，我得辦齊了，要不影響你發(fā)揮?！刮野褨|西往廚房里搬。

    「你們這些年輕人，就不把家當(dāng)個家，見天不在家吃飯，這還——當(dāng)然了，你是特殊些，而且還忙。」岳母可能想到她女兒也不在家呆著。緩了口氣。

    「一個人真的不想燒?！刮揖晚槜U接著，「其實啊，說白了，也是懶，能湊合就湊合了?！埂敢彩?，一個人確實也不好燒。好了，我在，你就別cao心吃飯了，我閨女不在，我就照顧你吃飯了?！顾认榈匦χ?/br>
    「那感情好，我可喜歡吃媽做的菜了?！?/br>
    「就嘴甜。」　她扭身回到客廳。

    我忽然想起她為什么這么早來，「媽，你怎么今兒來了，不是說，星期四才開始培訓(xùn)嗎？」「是啊，前兩天，我們中學(xué)同學(xué)找到我說有個聚會，說是給我們當(dāng)時中學(xué)班主任過八十大壽，在新紀元搞的，我也不好意思推，就來了唄，想來了就待到培訓(xùn)吧，中間也就三四天時間?！刮一腥淮笪?，「你們中午吃的?！埂赋缘摹！似鋵嵕褪峭瑢W(xué)聚會，他們男的，喝了不少酒，我們喝點飲料吃點菜，聊天唄?！埂改敲炊嗄昀贤瑢W(xué)見面，很有氣氛吧？」「嗨呀，也沒什么意思，又不是畢業(yè)多少年不見，這幾年見得挺頻繁，再說，都五十多歲的人了，還有什么好見的?！埂脯F(xiàn)在五十歲和以前不一樣，現(xiàn)在的生活條件好了，都顯年輕，媽，你看你皮膚不都挺好的，還很有氣質(zhì)?！刮也铧c說風(fēng)韻猶存，幸好收住了。

    「別瞎說了，還氣質(zhì)呢，我自己都不敢照鏡子了。還是男人顯年輕，有幾個同學(xué)看起來年年一個樣，不怎么老?！褪怯械亩籍?dāng)爺爺奶奶了，還開著不葷不素的玩笑?！拐f著居然還不好意思了，好像她就是被開玩笑的主角。

    「媽，你那時候一定是學(xué)校的?；?，有不少人追你吧。」　我諂媚著。

    岳母看了我一眼，嘴角還是流露出了得意，「?；隙ú皇?，倒也有人追。

    不過我們那時候比現(xiàn)在封建多了，最多就是送個圓珠筆、鋼筆什么的，還不敢要。

    ——你去換個衣服，我下餃子去?！?/br>
    我換完衣服，坐在沙發(fā)上，左右一看，岳母顯然下午把屋里拾掇了一下，看起來整潔清爽多了。岳母把餃子端上來，我說，「您把屋子都整理了?！埂肝蚁挛缱谶@兒又沒事，不就順手收拾了一下唄?！埂改荒苄菹⑿菹?，這么累。」「我倒是能看得下去呀，這東西擺得哪兒哪兒都是的?！埂肝蚁肽氵^幾天來呢，所以就沒收拾?！€是懶?！刮矣杏糜谧晕遗u的精神。

    我嘗了一口餃子，白菜rou餡的，還真是香，「　真好吃——媽，這迎客的餃子送客的面啊！」岳母將圍裙摘下，坐在我對面笑著說「什么迎客，我自己包餃子迎自己??！」我也笑了，站起身從餐邊柜中拿了瓶酒，「媽，晚上喝點？」「還喝酒??？」她平時不喝酒，但是我知道她還是有點酒量的。

    「　餃子就酒，越喝越有嘛！再說這不是給您接風(fēng)嗎？」「嗯——那我也喝點，中午我都沒喝，我不能在他們面前喝?！顾f的也有道理，女人一喝，男人就會死勸。

    我給她滿上一杯說，「熱烈歡迎媽光臨寒舍、指導(dǎo)工作?！乖滥敢残α?，眼角的魚尾紋也很漂亮。我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看到她慈眉善目、白凈的皮膚、有些許皺紋的頸項，我的眼神順著下去，看到她豐滿的胸部，如果……，我的天！理智馬上把我的念頭擊打回去。我的天！真是瘋狂。上帝啊，饒恕我吧！

    但是那念頭居然并沒有消去，我覺得她伸手夾菜，頭發(fā)的濕漉漉。所有這一切都有一種「母性的光輝?！刮业男乃炙职W癢的，我的天啊，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想什么呢？你喝酒??！」岳母奇怪地看著我。

    我趕緊抿口酒，定定神，「想事呢?！?/br>
    「味道怎么樣？」她的關(guān)切對我有莫大的沖擊力。

    「好吃！」我端起酒杯，「媽我敬您一杯?！?/br>
    我們就這么邊聊邊喝。她說自己有好長時間沒喝這些酒了，我說這段時間你也是累著了，放松放松也是必須的。

    我問起了岳父的情況，她說好些了，現(xiàn)在走路什么的都沒問題了。

    我說馬阿姨一個人在家行嗎？

    她說她讓自己外甥曹小亮晚上也住在那兒，白天上他的班，應(yīng)該沒問題。

    我說這也快復(fù)查了吧。

    她說，應(yīng)該是的，應(yīng)該到九月初，但是自己九月初就有課了，八月中下旬來潤州做復(fù)查。

    我說行，到時我給醫(yī)院聯(lián)系一下。

    她說辛苦你了。

    我說這是哪兒的話，難道不是我應(yīng)該做的嗎？

    她說我替你爸爸謝謝你。

    我們于是又喝了一杯。

    我看出幾杯酒下肚，她的面色非常紅潤，可能確實天熱了，而且喝的又是白酒，我看她棉質(zhì)的睡衣的領(lǐng)口和胸口都開始出汗了。雖然是格子條紋的，但我隱約還是能看見她的黑色胸罩，我咽了口水，我覺得她的奶子應(yīng)該很大，至少是我見過的這些女人中比較大的，不知道是不是也像她閨女吳？悅的一樣有著鮮紅的乳暈，下垂了嗎？這些念頭在我腦海中確實是一閃而過的，我自己也覺得有點荒唐。

    「曉彬啊，明天我想叫你姐來一趟?！顾z毫沒看出我的猥瑣。

    「是啊」我收回了我的胡思亂想，我還正想說，「你不說我也不好問，他們倆咋樣了？」「能咋樣啊，張廣濤出了這樣的事，能怎么判還不知道，這讓瑾梅怎么過??！」她不由得長嘆口氣。

    我也一時找不出安慰的話。

    她頓了頓說，「我真是為瑾梅cao碎了心，開始她和張廣濤談戀愛，我和你爸都不同意，她要死要活的，后來你知道那關(guān)系多僵，這倆年才好點，你看著張廣濤又不干正事，我都氣死了，在家里你爸還不知道，我還不能有什么情緒，也快憋死了。」說著說著竟流下淚。

    我連忙從桌上抽了紙給她，「事情已經(jīng)是這樣了，我們看怎么辦才好?！埂肝沂强蓱z我閨女??！這年紀還帶個孩子怎么辦才好！」她說著說著更是梨花帶雨了。

    我沒法說，只能看著她哭。她嚶嚀了好長時間說，「張廣濤，這個混孩子！

    他要是——他要是能有你一半，能有你一半就好了?！刮衣犃撕蠹沽阂魂嚢l(fā)涼。我想我也是一身缺點，而且和吳晗悅也是貌合神離的，我能好哪兒去。

    「媽，這樣，姐夫那邊的事情呢，我還在讓公安局的朋友在盯著，看能不能減輕一點處罰，就是判，少判一年是一年??！看他早點出來，再好好過日子！」岳母抬眼看了我，擦擦眼淚，堅定地說，「過日子？他是那種過日子的人嗎？

    年輕的時候就大家，這都三十大幾了，還干出這樣的事！我明天問問瑾梅，不行就離了?！刮艺f，「媽，你說的也是，但是還是問問大姐的意見吧，她什么態(tài)度是最重要的，我們都是提供了參考?！乖滥更c點頭，突然說，「你說要是能輕判，得給那邊很多錢吧？」這是毫無疑問的，沒錢辦什么事。我點點頭。

    「我會想辦法的，我手里有點錢，先看看再說?！埂覆荒茏屇愠鲥X，這就是他的事，你出什么錢？」岳母正色道。

    「都是一家人，能幫就幫點唄，而且，老實說，就是給錢能辦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刮易畛醮_實是想拿點錢看能不能疏通一下，現(xiàn)在看來估計不會少于十萬，這事看來真得辦一下。

    「曉彬。」岳母看著我，喏了半天說，「你真是好孩子?！刮倚α诵Γ苍S我比大姐夫好的地方就是表面工作做得好。她說，「你人很好，有禮貌，又有能力，而且敢擔(dān)當(dāng)，像個男人樣。我——和你爸也很喜歡你。」我被夸得不好意思了，起身給她擰了條毛巾說，「擦擦吧，媽，你這哭的，——都不漂亮了?！乖捯怀隹?，我就覺得絕對是酒勁兒沖的，怎么能說出這種挑逗的話，就像是對諸英說的，那么自然。我不禁咂舌。

    岳母也是一愣，看看我，「你這孩子，我還漂亮了。老太婆一個了?！挂贿吥眠^毛巾仔仔細細地擦臉。

    我突然想，試探一下她會怎么樣？「媽，你真的很漂亮，我指的還不僅是你這個年紀，而是說你就是個很漂亮的女人?！挂荒樀恼嬲\。

    她放下毛巾，吃驚地看我，似乎很懷疑我的審美觀，「這么大年紀，還什么漂亮不漂亮的，你這孩子，那都是形容晗悅她們這樣的?！埂负呛?，媽，二十有二十美，四十有四十的美。是不一樣的?！埂肝叶嘉迨?。」她很較真兒。

    「是啊，五十的年紀也有自己的美啊！這個年紀的女人的氣質(zhì)是二十歲的女孩子學(xué)都學(xué)不來的，我覺得媽你的氣質(zhì)就特別好?！挂晕以谏虉龌斓倪@么久，說恭維人的話肯定是不會臉紅的，而且還顯得特真實。

    岳母聽的應(yīng)該很受用，我看她是極力掩飾自己的笑的。

    「你這孩子，嘴還真甜?！?/br>
    我覺得她并不討厭和我進行這樣的談話，但是今天可不能再往下說了，再說就會讓她其懷疑了，我換了話題，「媽，你明天和大姐好好談?wù)劊揖筒辉诩伊??！埂改悄阃砩匣貋沓燥埌??！乖滥负苡蟹纯蜑橹鞯奈兜馈?/br>
    我沉吟一下說，「我真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回來，反正我回不回來都給你個電話吧?！埂改惆。完蠍偠家粯樱焯炀褪枪ぷ?，也不著個家，你們也不讓我省心??！」岳母可能早就想說這個話。

    我沒法反駁，于是裝著很虔誠地聽著。

    岳母大有得理不讓人的意思，「你們結(jié)婚這幾年，你們在家吃過幾天飯？你們也不要孩子，你們到底想干什么？」我想這不能全是我的責(zé)任，「晗悅，這不是去西安了嗎？」我辯駁。

    「西安，西安，去西安一去去幾年，回來都多大了？能不能回來還不一定。

    年紀輕輕兩口子就不在一起，還能有什么溝通感情！你們一年在一起幾天?。。?/br>
    ??？？？？！」她說的真對，說明岳母可能早想清楚要說什么了。我確實也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一個勁點頭。

    她看著我的慫樣，說，「今天我是喝點酒，借這個酒勁，我再說些不該說的。

    你們倆都太強，誰都以自己的工作為中心，誰也不順著誰，結(jié)果就是這樣?；橐瞿兀銈兪悄軐⒕?，就將就著，不能將就呢，就離了。我心里看得可清楚了?！刮液艹泽@地看著她，沒想到岳母有如此強的洞察力。

    而且這么多年她居然第一次說出來。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我心里清楚，但不能說，不過，這次晗悅回來看她爸。我有點感覺，曉彬，你要當(dāng)我是你媽，你就誠實說，晗悅在那邊是不是有什么事？」眼光凌厲。

    我沒有真憑實據(jù)，掙紮著搖搖頭，「我真的不知道?！顾苫蟮乜粗遥覆恢?？？！——那你外面有沒有人？」上帝啊，這是正題。我必須回答，而且不能遲疑。怎么回答都可能是陷阱。

    我一字一句地說，「媽，我知道你和爸對我都很好，事實上我也確實把你們當(dāng)我自己父母看的，這你們也知道，和晗悅結(jié)婚以來。確實因為性格和工作的原因，現(xiàn)在交流也少了，呆在一起的時間也少了，她有沒有自己的生活我不不知道，我呢，現(xiàn)在還沒有——但是我不能保證以后沒有。」說完很坦誠地看著她。

    她也看著我半晌說，「你們不會離婚吧？」　眼里滿是哀怨。

    我環(huán)抱著胳膊，低著頭說，「現(xiàn)在不會的?！乖捓镞€是有話的。

    她長嘆一口氣，「你們要是再離了，我和你爸怎么過?。　癸埑缘竭@兒，也沒啥吃下去的氣氛了。我極力地爭取了刷碗的機會，說，「媽，你這一天辛苦，早點休息吧?！顾粲兴嫉乜粗?，點點頭。

    刷碗的時候，我就在想，她今天是不是因為大姐的事情有感而發(fā)呀，要不結(jié)婚這么多年也沒見和我說過這樣的事。也許是不是因為更年期，想想還是不明白。

    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岳母已經(jīng)不在客廳了，我就想乾脆洗澡進自己屋里。

    洗澡躺在自己床上，想現(xiàn)在也早，說不著的，于是順手從枕邊撈起平時看的《杰克﹒韋爾奇自傳》，但就在這時，我愕然發(fā)現(xiàn)，隨著那本書一起抓在我手里的，還有一條女士女褲。

    我的親媽呀！

    我的腦子一下子就大了。

    我的一生中經(jīng)歷過許多讓我驚訝的時刻，但沒有哪次能比得上現(xiàn)在這次的沖擊，我覺得我的腦子就像被雷劈了一樣，一時間全部斷片了。

    我坐起身，掙紮著想，這是誰的？

    其實不用費力，這就是錢嘉琪的。因為，就是周五晚上，她在這過的夜，我的天啊！怎么會這樣！怎么會把內(nèi)褲丟下來！我也看不清那內(nèi)褲到底是什么材質(zhì)、什么面料、什么造型了。我的腦海中馬上浮現(xiàn)的是：岳母今晚吃飯跟我的談話絕不是信口說來的，原來是她抓到了真憑實據(jù)的。這可怎么辦？

    我坐在咖啡桌邊，胡亂地點了一根煙，我要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必須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有超強的心理素質(zhì)，我有很好的分析能力，最關(guān)鍵的是，干調(diào)研這行必須要在很短的時間有超強的分析能力，也許是我的專業(yè)幫我了，一根煙沒抽完，我就已經(jīng)捋得差不多了。

    第一個問題是，她到底看沒看到這個內(nèi)褲？

    我覺得現(xiàn)在沒有自欺欺人的理由了，我只能相信她看到了，是的，她說了下午來了就替我打掃衛(wèi)生，怪不得進臥室覺得整潔了呢。她沒理由看不見，雖說不顯眼，但一定能看見。要不，晚上吃飯她怎么會突然問起我和晗悅的關(guān)系呢？還問我離不離婚呢？

    第二個問題是，晚上那番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晚上自從自己見到她，她并沒有表現(xiàn)出很異常的樣子，只是后來在談到大姐和大姐夫的事情后，才過度到自己和晗悅的問題。如果她早發(fā)現(xiàn)了這條內(nèi)褲，她為什么不在我一進門的時候，就質(zhì)問我。為什么還要給我打電話問我什么時候回來，為什么還要包餃子給我吃？難道她沒發(fā)現(xiàn)？

    我迅速否定了這個想法。她一定發(fā)現(xiàn)了，但是她一定是經(jīng)歷了復(fù)雜的思想斗爭，換句話說，她真的有自己沒發(fā)現(xiàn)的特質(zhì)，她有極強的克制力。

    可是她為什么要這樣，想想正常的丈母娘，如果發(fā)現(xiàn)自己女婿床上有別的女人的內(nèi)褲，她會怎么樣？絕大多數(shù)都會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吧。那么施友蘭這個岳母為什么這么冷靜呢？她想怎么樣？

    我想這是問題的關(guān)鍵。

    但是我找不到什么理由解釋她的這種行為，只有在飯快吃完時她說的那句話「你們要是再離了，我和你爸怎么過??！——」她害怕我們婚變。

    很難有別的解釋了，也許只有這一個才是合理的。

    可是她的發(fā)現(xiàn)無疑證明了我和她閨女的婚姻出現(xiàn)了不可逃避的、極大的裂痕，她居然還想要維系這樣的婚姻？這對她女兒好嗎？

    也許她的話要重新分析，「你們要是再離了，我和你爸怎么過?。　顾龥]有說，要是你們離了，晗悅怎么過，而是說「我和你爸怎么過？」我只能理解她希望的家庭穩(wěn)定首先考慮的是他們老倆口，尤其是老爺子。是啊，他大病未癒，大姐夫的事就瞞著他，我和晗悅要是再出了事，老頭可能就完了。也即是說，她希望我們能維持這種名義上的婚姻關(guān)系。

    第三個問題，是我怎么辦？

    如果前兩個假設(shè)是成立的。那么我該怎么辦？

    我現(xiàn)在有幾個選擇呢？

    第一，我裝作什么都不知道，還像以前那樣。這顯然是不行的，那樣無異于是只把頭埋在沙堆里的鴕鳥，掩耳盜鈴！她可能就是通過這件事在考察我吧。

    第二，我乾脆沖進她屋里，跟她說，我是和誰誰有關(guān)系，我不準備在和你女兒過了。你看著辦吧？她會怎么樣呢？她一定很憤怒，一定會氣死我，一定會拖著行李從我家走掉。這樣，好像也很不理智，完全使這件事喪失了回旋的余地。

    第三，我去跟她承認我確實剛才欺騙了她，我的確有個情人，我和晗悅關(guān)系確實到了很難再維持下去的地步，我們正走在離婚的邊緣。

    再有一種可能就是我告訴她那時一次無心之失，只是一次偶然。這也太牽強了，只有一次就被發(fā)現(xiàn)了，說給誰誰都不信。

    好吧，實際上我沒有選擇，我只有跟她去說明所謂的「真相」　，而且就是現(xiàn)在，不能再遲了。

    岳母、之二

    我冷靜下來后，又抽了根煙，仔細捋了捋思路。

    然后以一種大無畏的精神，站起身，敲響了副臥室的房門。

    「媽——你休息了嗎？」

    「曉彬？——」里面的聲音還蠻穩(wěn)定?！笡]呢？進來吧。」似乎是早有所料似的。

    我進去，床邊的臺燈開著，屋里很柔和的光，岳母正坐在床沿上，面向著窗外，聽見門響，回過身來說，「曉彬，有事??？」「你也忙了一天了，還不早點去睡？」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和，但是眼神卻帶著明顯的疑問。

    我的感覺是我現(xiàn)在好像一下子沒有了平等地位，就像是一個等待審判的囚徒，而且人家還不想審判我。幸好我是一個見過商場風(fēng)浪的人，我說，「我還是想和媽你聊聊，咱們剛才的話題。」我要變被動為主動。也許主動一點結(jié)果會不一樣。

    「是嗎？那你想說什么啊？」岳母轉(zhuǎn)過了身子。

    我自然地坐在床邊上，盡量平靜地說，「媽，你是不是認為我已經(jīng)有人了?！顾龥]想到我一下就進入到正題，她看著我，就這么平靜地看著我，我猜她也在想我到底想怎么辦。

    「你說呢？」

    「我剛剛洗個澡，就在想，其實我和晗悅是什么情況，你都是很清楚的，有的時候，我想早點讓你知道比最后才告訴你要強?！顾坪跻稽c都不吃驚，只是那么平靜地看著我，「那就是有了?！刮尹c點頭。

    「那你為什么晚上說還沒有呢？」她似乎還糾結(jié)于我的謊言。

    「我肯定不想讓你不舒服，但是現(xiàn)在我想，我說出事實你會更舒服些?！刮蚁脒@也許是個充分的理由。

    她微微頜首，「你想怎么辦？」

    我反客為主地問，「你怎么看？」

    她抿抿嘴說，「我能怎么看。我能高興嗎？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好孩子，就像我晚上對你說的，其實我心里一直把你當(dāng)成兒子看，但是沒想到，現(xiàn)在還是這樣了。聽你親口說，我只能說又心疼又難受。」我誠懇地點頭，我覺得她說的是真心話。

    她接著說，開始我覺得你和晗悅的關(guān)系挺好的，后來？悅到宏陽當(dāng)那個副總的時候，我就在想你們是不是有什么問題了，后來她又去了西安，這么長時間。

    我就知道這天可能會來的?！?/br>
    我打斷了她的話，「媽，真是對不起?！刮业拖骂^。

    「對不起？」她站起身，踱了兩步，「對不起，對不起有什么用！你對我說對不起有什么用！再說，婚姻是你們的，你們怎么做是你們的權(quán)力?。　刮议L嘆了一口氣說，「我也不知道，真的。」「你們啊，都不是讓我省心的主！晗悅和她姐不一樣，她姐就是一個想過日子的人，她呢就喜歡刺激，喜歡什么挑戰(zhàn)，你不說她，我其實也感覺到了她在西安恐怕也有自己的頭緒。那次她回來，我也偷偷問過她，她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讓我少管她的事，我覺得那就是承認有了。我自己女兒都這樣，我還有什么可說的。所以曉彬，我聽你這么說，我倒不是責(zé)怪你，我只是有些傷心。很失望。也說不清楚到底對什么失望，就是很失望！」我突然覺得她是個多么偉大的女性啊，寬容、母性、慈愛，我的天！我這一輩子，能碰到這樣的岳母難道不是我人生中的重大收獲嗎？

    越是這樣，我越覺得有點無地自容，事實上，我很少在婚姻問題上感到自己是錯的，但今晚我感到自己真是慚愧！

    她看著我沉默，許久也沒有說話，她望著窗外，好一會兒還是開口了，「其實我早都知道你有這種事。」我更是吃驚，難道我的馬腳早就露出來了，我還一直以為自己隱藏很深很好。

    她看我一眼說，「就像我說的，你真的還是個好孩子，在其他人眼里，你就可能是個好男人，做工作做得不錯，收入也還挺好，有房又有車，對人也很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你還很年輕，老婆又不在身邊，你身邊怎么會沒有追求你的人呢？」聽到這樣夸獎，我其實臉上火辣辣的，忙說「不是，媽，不是你想的那樣的?！顾挠牡卣f，「你也不用撇清自己。男人嘛！有了權(quán)力或者有了錢之后，女人自然就偎上來了，這也不奇怪?！埂甘俏易约憾Σ缓?。我錯了?！刮矣X得岳母今天晚上的招數(shù)實在是高，看似是夸我，看似是沒有那么刀刀見血地批我，但是那鈍刀子割rou更疼??！

    「我文化程度沒有你們高，又沒有年輕人接觸新事物、新思想多，但是我并不糊涂，我知道再結(jié)實的線，戥長了都得斷。你們這么遠就不是個事！但就像我剛才說的，今天你的話驗證了我的想法，我只是覺得你們的婚姻已經(jīng)非常危險了?！刮页姓J她說的是對的，所以我無言以對。

    她又長嘆了口氣說，說吧，「你到底怎么想？對你們的婚姻。」我沉默了許久說，「媽，既然說開了，我就說點我的真心話。像我們這樣的情況也有一段時間了，最初我也很郁悶，我想我們各自的情況雙方都可能心中有數(shù)，但我們從來也沒有質(zhì)問過對方，我覺得晗悅和我在這一點上還是很像的，就是我們的確可能看婚姻不像你們這個年紀的人，有那么多的捆綁和束縛，我們也許可以稱上看得開點吧，婚姻可能對我們來說并不是限制各自自由的——工具，所以其實沒有人想到離婚，到目前為止，我的腦子里也沒有想過離婚，晗悅也沒有跟我談過。我想暫時這種情形會保持一段時間吧?！埂傅@并不是長久之計?！顾@然很關(guān)心這個問題，「——比如，她或者你身邊的人會給你們施加壓力。」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我頓頓說，「我自己覺得和晗悅這樣的狀態(tài)其實也沒什么不好，就是在潤州，我們倆人也是各忙各的，誰也很難顧上誰，現(xiàn)在反而還有些牽掛，就像——親人似的，我也很喜歡和你們在一起，和你，和爸，包括大姐大姐夫，我的確都把你們當(dāng)成是我的家人，我的親人。我實在是沒有考慮要改變的必要，當(dāng)然我也不是很清楚晗悅那邊到底是怎么想的。不過目前我這邊沒有什么壓力。晗悅沒找我談，相信她的壓力也并不大，所以，短時間可能就這樣了，但是未來是什么樣的，我真不知道?！刮姨ь^看她有些焦灼的眼神，我忙說，「媽，你放心吧，不管未來什么樣子，我都會很慎重的，也許有一天我和晗悅都醍醐灌頂了，都覺得要回歸到家庭中來，生個孩子什么的，也不是沒有可能。但真的，也的確有分開的可能性。但是我想今天既然說到這兒了——我承諾我一定會找到最好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的，希望能不傷害到大家，希望不傷害晗悅，也盡量不傷害到爸，不傷害你?！埂赴Α趺茨懿粋δ?，你爸就是那樣子，剛過六十，就病癆癆的，我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盡量能拖長一些時間，而且絕不要鬧騰。真到了那天，——唉該來的，總會來的的吧?！刮颐蛑?，點頭說，「我知道，我會的。」她幽幽地說，「到那天，我就不是你媽了?！刮衣犃诉@話，怔在了那兒。這話像一把錐子一樣，立刻紮在我的心里，其實剛才有些話我沒有說出口，維系我們的婚姻這一形式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岳父岳母的確對我非常好，很照顧體貼我。我十歲mama就去世了，爸爸后來在我上大學(xué)時再婚了，我很尊重他的選擇，但是我承認和他疏遠了，我真的就把晗悅家當(dāng)成自家，把他們當(dāng)成自己的爸媽?，F(xiàn)在他這么一說，我想我再也沒有資格喊她mama了，再也沒資格坐在家里等他們端菜吃飯了。我心里真的很難受，我的眼淚也不知啥時就流了滿面。

    我突然萌發(fā)一個念頭，脫口而出，「媽，其實我更舍不得你，也舍不得爸，我就是——真到了那天，我還喊你媽，——我不當(dāng)你女婿，你認我當(dāng)兒子吧！——如果你愿意，我一直就像這樣和你們是一家人。」我虔誠地看著她，希望聽到她的回答。

    她的眼淚也越過了眼角的魚尾紋傾瀉而下。

    她抓住了我的手說，「好孩子，曉彬，好孩子?！刮艺酒鹕?，拉著她的手，說，「　媽，我抱抱你好嗎？」她怔怔地望著我，沒有說話，卻也站了起來。我也不待她答應(yīng)，一把將她擁在懷中。她就被抽去了骨頭似的，緊緊地貼在我身上。我真能清晰地感到她在我耳邊沉重的呼吸聲，我更能感受到她的rufang也溫暖地焐在我胸口。我那一刻真的恍惚了。我抱著的是誰？是岳母或是其它什么人，算了，那種女人特有的溫暖和體香告訴我這就是個女人。

    我似乎也沒有什么顧忌似的，我的唇輕輕地貼在她的臉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我能明顯感到她身體的晃動，但是并沒有掙脫的舉動。我的唇輕輕吻過她的臉頰，吻著她的淚。她扭著臉，躲著。

    我知道我得放手了，再不放手，就出事了，因為我自己知道，我的小弟弟硬了。上帝啊，這叫啥事！

    她等我的包圍松開了，立刻站了出去，手不自覺地在臉上擦拭著，緊張地說，「哎呀，你看——今天來這里，還哭成這樣，真是的，好了，不說這些事了，我明早還得買菜呢，我想先睡了?！顾牫隽嘶挪粨窬?，我覺得好像的確有點過了，我得謝謝她的臺階，忙說，「對不起，媽，我太激動了，是啊，我明天也得上班，你早點休息，早點休息?！刮也恢雷约菏窃趺椿氐脚P室的，但我知道那夜我好長時間沒睡著。

    岳母、三

    周一一早就是例會，先是公司的，回來是我們市場部的。老賈那邊的會開的時間不長，主要是對上周工作情況的簡單總結(jié)，和對這周主要事情的安排，我們市場部目前的運行還是比較正常的，下周也主要是對目前項目的跟進，老賈并沒有問信達那邊的事，當(dāng)然在這樣的場合是不適合談這些問題的。

    我回來給市場部的會也只是聽了聽各組組長現(xiàn)在工作的匯報，并且把這周的工作進展做個簡單的調(diào)整，目前老實說，整個效率都還是很高的。會開得也比較順利，開完會快十二點了。

    大家散去之后，我把錢嘉琪留了下來。她朝我壞笑。

    我說，「你還好意思笑！你給我惹大麻煩了?！埂肝疫€以為你還邀請我去你家呢?！顾蝗缂韧剜侵∽靸骸?/br>
    「去我家？你是別想了。我問你，你為什么把內(nèi)褲留在我床上？」「內(nèi)褲？」她一臉無辜狀，忽地恍然大悟說，「是啊，那晚我醒來之后，覺得有點難受就把內(nèi)褲——脫了，放哪兒，我都不記得了，怎么你看到了。我也不要了，你留個紀念吧！」我鼻子都氣歪了，「紀念，我真的好好紀念一下。你知道嗎？我岳母昨天來了，幫我打掃衛(wèi)生?！刮乙е酪痪湟痪涞卣f，「她－　發(fā)－　現(xiàn)——了。」她也吃了一驚，「那怎么辦？那你不是死定了！」我生氣又無奈地看著她，「你覺得呢？」她站在那兒也愣了會兒，「要不我去跟她解釋下，說我們之間沒什么，其實我們之間真的沒什么，她不會不講道理的吧？」我冷笑三聲，「你要是她，你會信嗎？」她又嘟著嘴。想了一會，搖搖頭，「那，紀總，她想怎么樣？她想讓她女兒和你離婚嗎？離婚就離婚吧，我就嫁給你。」我面對這種有點二的女孩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

    「你傻??！」我努力壓制自己的情緒，說，「小丫頭，你好好的正兒八經(jīng)地談個戀愛不好嗎？非要鬧，現(xiàn)在好了，把我鬧出事你快活了?！顾次艺媸巧鷼饬耍膊辉俪C情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其實——我還蠻佩服你的，那天沒碰我?！埂负昧耍昧?，嘉琪，我覺得你應(yīng)該能感覺到，我對你其實很好，但是一直是把你當(dāng)成小　meimei看的，你知道嗎？我雖然不是大圣人，但也不至于是大混蛋，我不想去讓你去經(jīng)歷一些本可以避免的痛苦。結(jié)果呢？」我嘆口氣，「我也相信你不是故意的，我自己會處理這件事。但是我告訴你，我已經(jīng)決定了，老江年底可能就要退了，你從下個月開始，去他那組，跟著他熟悉業(yè)務(wù)，從明年起，你擔(dān)任那組的組長，做你的業(yè)務(wù)去吧！」她看著我，知道這個結(jié)果是必然。小聲說，「這么狠心。」我擺擺手，「去給我叫外賣吧?！顾懞盟频目粗?，說，「中午我請你吧。要不晚上我也請你?！刮冶凰妒菤庑α耍媸菦]心沒肺。

    「你請我吃一年都不虧，還是算了。我岳母在我這要住一段時間，我得表現(xiàn)好點，挽回影響。你在這要多cao點心，我如果不在，你能解決就解決，解決不來哦，就聯(lián)系我。知道嗎？」她剛要出門，我喊住她，「另外記住，有事我會找你的，沒事，你別來找我?！顾樣樀爻鋈チ?。

    我這么說，并不是想打擊她的自尊，這丫頭我知道其實還是蠻不錯的，就是有點二，我覺得我跟他說的這些話，也只能管用半天，明天就一定作廢了。老實說工作還是認真努力的，也是個可塑之才。放下去就放下去吧。

    我仰著頭，忽然想，那晚她脫了內(nèi)褲，豈不是光著身子的，早晨起來我去臥室，她是真空的。我靠，這丫頭還真是膽大。想想其實她就是希望發(fā)生什么，我服了她。再一想，那她是怎么回家的，沒穿內(nèi)褲就回家了。我靠?。?！我相當(dāng)無語。但是我沒法找她對質(zhì)了，因為她壓根沒敢進來送外賣，而是讓張娟娟送進來的。

    我吃得也心不在焉?？吭谝巫由希鞠胨粫?，昨晚的事卻真如電影一般，歷歷在目。我自己都覺得非常奇怪。本來我岳母來了，這是好事；后來我相信她發(fā)現(xiàn)了我的不檢點，使我很被動，這是壞事。再后來，我們經(jīng)過一次談話，取得了難以想像的諒解程度，這又是好事?？稍俸髞?，我莫名其妙地抱著她，還親了她的臉，這又是壞事。想來想去，這都是嘛事呀！

    但是，我卻依稀還能感到把她抱在懷里的感受。她是挺高的，也很有rou，抱在懷里確實是挺豐腴的，而且她的那對大rufang就貼著我，她的呼吸，她被我親臉龐時的驚慌和羞澀，我的天啊，就像剛才才發(fā)生一樣，最關(guān)鍵的是，她是我岳母，這讓我有了一種悖倫的刺激和興奮，我承認，現(xiàn)在我又硬了。

    我忽然想，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難道我就不能？

    ——但是我實在是沒勇氣往下想。

    這有點嚇人。

    但是我真的很回味很喜歡那種把她抱在懷里，嘴里喊著mama的感覺。我是不是有點過啊！

    我腦子里很亂。就這么在亂糟糟的思維中，我睡了一會兒。

    醒來時，我想到的第一個問題是晚上怎么面對她。

    其實這也不是什么問題，老老實實做女婿該做的事唄，想也沒用，該咋辦咋辦吧，現(xiàn)在大姐應(yīng)該在我家吧，她們一定在談母女之間的話，不會談到我吧。應(yīng)該不會，應(yīng)該談的還是大姐夫的事。忽然我想起，我得去問問馮同國大姐夫的事怎么樣了。

    我電話過去的時候，他先說了，「你不打，我都準備給你給你打了?！刮液芘d奮，「有變化嗎，情況？」「有變化??！」老馮說，你這姐夫夠可以，專案組的人跟我說，前面只是了解到他是一個從宏陽把那些賭徒、嫖客接到天香園的司機角色，現(xiàn)在證據(jù)顯示，不僅僅是這個情況，他還直接從里面抽頭。也就是說，他根本就可以定性為是事件的主要參與者和組織者?！刮衣牭靡汇兑汇兜模复_定嗎？」「確定啊，這有什么不確定的，我們不就是通過證據(jù)說話的嗎？」「那怎么辦？」「什么怎么辦？檢察院會根據(jù)我們的偵查提起公訴，看法院怎么判了?！埂改?，有沒有什么辦法呢？」「辦法？」老馮似乎是換了個地方說，「炎彬，跟你我就不虛了，像現(xiàn)在這種情況，又是市里開始整治行動以來的第一個大案，不判是不可能的，無非是檢察院那邊做一些工作，將性質(zhì)降低，或者是做法院的工作，看能不能判少點。但是現(xiàn)在看都比較難?！刮蚁氲絾栴}很嚴重，但沒想到這么嚴重，「我知道了，我想想辦法?！埂秆妆?，我再說一句，你幫人也得分人，有必要幫他嗎？」「怎么說也是姐夫啊?！顾鋈缓苌鷼獾卣f，「所以我才這么說——他自己供述，他至少有十次以上的在天香園面找小姐的經(jīng)歷，而且跟其中的一個特別親密，他們有在那個女孩出租屋的私下的親密行為。簡單地說就是保養(yǎng)個小姐。你說你要去救這個姐夫嗎？」我明白了。

    放下電話，我的心更亂了。

    怎么說？怎么跟岳母和大姐說？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說，感覺這個事瞞也瞞不住，說也不好說，不知道怎么辦了？但是救不救他總得由她們發(fā)話啊，我盤桓了許久，想想還是回家吧。

    還沒出門，就被至少五六個電話攔住。等我真正出了辦公室，居然也快到五點了。也就到了下班時間了。我在車流中好不容易磨嘰到家，抬頭一看，家里的燈是亮著的。說真的，能看到家里燈亮的感覺特好?？偸怯袀€人在等你。

    打開門，不出意外的是，岳母坐在沙發(fā)上，也沒開電視，也沒見大姐的人影。

    「媽，你在干嘛？大姐呢？」

    「曉彬，你回來了。」她坐起身子，「你大姐她回去了?！埂冈趺椿厝チ?，不在這兒吃飯?！埂赋允裁达?，中午我們娘倆就沒吃，哭的吸溜溜的，剛才我給她下碗面，吃完走了?！顾Z氣闌珊，看來也沒少哭。

    「那也留下吃個晚飯啊，我也好長時間沒見大姐了?！惯@也是實情。

    「她也不好意思見你，出了這事。再說回去還得給孩子搞點吃的?！顾龔姆鍪稚习阉逻f給我。

    「早晨洗的，現(xiàn)在就干了。」我的生活還真是質(zhì)量提高了。

    「是呦，孩子放學(xué)還得回家?！乖滥父杏X情緒不高，我想多半不會是因為我。

    我坐在旁邊說，「大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她犯法了，再說，以后還能就不見了？」「你管她呢。沒出息啊！」她嘆口氣，「　唉——也可憐。」我可是很害怕一回家就壓抑，說，「那媽，你們談的怎么樣？」「也沒什么怎么樣，這丫頭渾了，不知道該怎么辦。恨他，想離，又怕孩子受不了之類的，下不了決心。就這樣吧，她愛咋地咋地吧，我也管不了了?！乖滥傅脑捄芎啙崳疫€是聽明白了這一天談話的主旨。

    「是啊，這事，還得看大姐自己的意思?！乖滥负荛L時間沒說話。

    為了打破這種沉默，我問，「媽，晚上怎么吃??？」「哎呦，我還沒燒呢。我今天氣得也不餓，也不想燒。」她站起身。

    我忙說，「我來燒吧?！罐D(zhuǎn)身想進廚房。

    岳母在身后說，「算了，曉彬，你也別燒了，我們到外面吃點吧，在上面待了一天，心情也不好，正好走走。」我現(xiàn)在正處于拍馬屁的環(huán)節(jié)，當(dāng)然說，「好啊，這樣好?！癸埵窃谛^(qū)旁邊的一家小飯店吃的，人很多，也就沒什么話說。吃完后，我說不遠就有個洛雨公園我們?nèi)ド⑸⒉桨伞Ｔ滥刚f好。

    夏天的天長，現(xiàn)在還沒有黑下來，我看到岳母出來前是換了一套衣服的，藍黑色相間的上衣，下身就是黑色的絲綢褲，頭發(fā)盤纘在腦后，還是很顯成熟風(fēng)韻。

    在找個小石凳坐下后，我面前是鏡雨湖，身邊都是參天樹。

    我說，「我好長時間沒來逛這個公園了?！?/br>
    岳母也四處看看說，「這里環(huán)境還真挺好，空氣也新鮮，以后還真應(yīng)該常來走走——你別老坐在電腦面前，一呆一天的。」我點點頭，「散散步是挺好的，剛結(jié)婚的時候倒是常來，現(xiàn)在真是想不起來。

    今天來，好像回到了過去一樣。」說這話我忽地覺得有和岳母幽會的含義在，趕緊偷偷看了她一眼。

    她也朝我這看說，「我可就是來和你散步的?！寡韵轮馐莿e瞎想。

    我忽地問，「媽昨晚你不生氣吧？」

    她的眼睛還盯著我，說，「談也談過了，你也把你的想法說出來了，現(xiàn)在這事先這樣吧。你以后——別太張揚?！刮抑浪囊馑?，「其實我沒你想的那么壞，也沒你想的那么好?！顾嘈α艘幌?，「壞不壞，好不好，我真不知道，但我能看到一個人的本質(zhì)?！埂笅?，昨晚我抱你你不生氣吧？」我小心翼翼「什么呀，你還偷偷親了我呢?！顾尤恢苯诱f出來，還帶著羞澀的笑容。

    我的心一下子就酥了。她接著說，「我有點驚訝，后來我告訴自己，別當(dāng)你是女婿，就當(dāng)你是兒子，這樣就好受多了?！刮液呛切α恕?/br>
    我想問，那我后面還能抱你嗎？但是話到嘴邊終究沒有出口。

    岳母施友蘭抬頭望著遠方的湖面說，「不知道怎么，一開始我就不喜歡張廣濤，你看，現(xiàn)在他就出事了吧。我看人第一眼我覺得還是蠻準的，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還不錯?！埂缚墒?，你知道，我都已經(jīng)——」「是啊，我知道，但是我覺得這不全是你的問題，客觀原因也是存在的，再說，就像你昨晚說的，當(dāng)你們不愿意這樣四散飄零的，也許你們又會回到正常的生活上來。也說不定，但總體而言，我覺得你還是可信的。再說——」她踟躕了一下，「再說——男人，有的時候說是本性風(fēng)流的。」欲言又止，「過過就厭倦了。尤其是你還挺優(yōu)秀，于是誘惑也就多了。我跟你說個事?！购孟裼袀€秘密要告訴我。但她馬上說，「這事我跟誰都沒說過，包括晗悅和瑾梅，你也不能說，你爸年輕時，當(dāng)車間主任的時候，就有個女人拚命追他?！刮液艹泽@，還有這事。我想問發(fā)生了什么，也沒敢問。便問，「后來呢？」「我跟他鬧了兩場，后來，他也就跟她說清楚了，后來，那女的男人也知道了，把她調(diào)走了?！闺m是輕描淡寫，但我猜當(dāng)時一定是腥風(fēng)血雨。

    我問，「你當(dāng)時氣壞了？」

    「氣壞了，但是有什么辦法，孩子都大了，瑾梅都有十二三　歲了。我不能太那什么，后來，我學(xué)歷史的嘛，我也就安慰自己，男人就這樣吧。」我真是佩服岳母的寬容，事實上這種寬容恰恰是男人最害怕的利器。

    「媽，我知道你的想法，我——」

    「你也別保證了，都是假的，一步步看吧，別走違法犯罪的路，就成了?！刮椰F(xiàn)在突然覺得此時是談張廣濤事的好時機。

    「媽，今天我給公安局的朋友打電話了?！?/br>
    她很關(guān)切地問，「他們怎么說？」

    「我下午回家就想跟你說的，但是看到你情緒不高，就沒說?！刮铱戳艘谎墼滥?，「大姐夫的情況可能比你想的更嚴重?！顾R上站了起來，看起來非常激動，「嚴重，還能多嚴重，難道還殺人放火了不成？」她的聲音很高，引起二十米外的游人的注目。

    我趕緊拉下她坐著說，「那倒沒有那么嚴重。」「究竟他又怎么啦？」「從公安機關(guān)的調(diào)查看，他不僅僅是一個司機，把那些人從宏陽拉到潤州那么簡單，實際上他是從里面抽頭，換句話說，檢察院如果提起公訴，可能將他列為主犯之一，而不是一個司機的角色。　」「那瑾梅不是說，他只是幫著那些人拉幾次人嗎？」岳母的表情既驚訝又恐懼。

    「這肯定不能以他說的為準，而且——而且，據(jù)他自己說，他還包養(yǎng)了一個小姐?！埂感〗?？？包養(yǎng)小姐？？」我話還沒說完，岳母就又騰地站了起來，然后我就見她臉憋得通紅。隨即眼淚就嘩嘩地流下來。雖然她極力地控制著自己的聲音，但我依然能清晰地聽著她的抽噎聲。

    我看到她的身體都開始顫抖了，我也趕緊站起來，說，「媽，事情就是這樣的，我只是不想讓你們最后知道，而且早點知道，我們也可以一起想想辦法！所以你冷靜點?！刮业氖职醋∷募绨?，想讓她坐下來。

    她奮力地掙開說，「保養(yǎng)小姐？他怎么能這樣？」我是第一次見到岳母這么激動，我也有些手足無措。

    「媽，你別激動，您冷靜點！　」

    「有什么要冷靜的，那個混蛋！」

    我也是第一次聽岳母罵人！

    「我們一家人對他時掏心掏肺地好，他就是這么對我們的，瑾梅連她爸媽都不要了，就跟著他過苦日子，現(xiàn)在……這個王八蛋！」我也覺得這時說什么話都是多余，唯有讓她發(fā)泄完了。

    「你大姐知道嗎？」她突然很緊張地扭頭看我。

    「我也是下午才知道，所以我估計大姐可能不知道后面這些情況。不過現(xiàn)在不說，后面肯定還是要告訴她這些事情的。我沒給她打過電話。」我可不敢直接跟吳瑾梅說，這一說，她一定得哭個昏天黑地的，我就更抓瞎了。

    她似乎預(yù)見了女兒未來的孤苦生活，哭得更猛烈些，「瑾梅這可憐的孩子，以后該怎么辦??！」我一臉無奈地搓著手。

    「這孤兒寡母地，才三十多歲，以后怎么過？？？男人干了這樣的事，以后她還怎么在這兒呆啊，別人不得指指戳戳她一輩子??！」淚水滂沱，將她的衣襟都打濕了。我這才知道心境在再平穩(wěn)的女人都有情緒不受控制的瞬間。

    「媽，別哭了，別把身體哭壞了。」我小心翼翼地勸解著。

    「離婚！」她咬牙切齒地說，「說八個樣都得離婚，這樣的人不離還能咋地！」「我知道這是必然的結(jié)果，但還是說，「大姐—」我想說，得看大姐的意思。

    她似乎猜出了我的意思，憤憤地說，「大姐，你大姐被他作賤得還不夠嗎？

    你大姐她命是真苦??！」接著更是一陣嚎啕。

    我慌了手腳，乾脆一把將她拉進我懷里，我緊緊地將她摟在我的懷抱中，她的身體似乎被我一下弄得有些僵硬，但是還是伏在我肩上繼續(xù)哭著。

    其實什么大姐夫之流這個時候已經(jīng)從我的意識中遠去了，這個時候，我的眼中只有岳母梳的很仔細的發(fā)髻，還有間或有的白發(fā)，我的鼻子里聞到的是她體上的清香，還帶著她體溫。我的手撫在她的后背上，絲質(zhì)的外衣很是順滑，我輕輕地撫動著，這樣既可以平復(fù)她的呼吸，又可以摸到她的光滑皮膚，當(dāng)然還有胸罩的帶子。

    我知道她還是很緊張的，因為她的雙手緊緊地護在自己胸前，這樣她的rufang就不會直接接觸到我的胸膛了。我也沒有急于改變這種情況，我承認這樣的感覺很悖逆，但是也很好，我的經(jīng)驗告訴我，對女人切不可太過急于求成。我慢慢地撫拍著她，一邊說，「媽，別哭了，別哭了，別為了別人把自己弄得痛苦?！顾郎I眼婆娑地抬起頭來，「我一是恨他，更是可憐你姐。」兩人的目光交匯對她更是一個強烈的刺激，使她意識到自己居然在女婿的懷里，她馬上試圖推開我，「我們這樣不好?！刮业碾p手箍得緊緊的，她根本就掙不開。我說，「媽，沒事的，就當(dāng)我事你兒子，你靠著我會好點。你好點了嗎？」她看著我，眼角的淚還在流瀉，繼而像是下了決心似的，又伏在我肩上抽噎起來。

    我見她沒有反對，輕輕地拉著她的手，放在我的腰上，這樣當(dāng)我再環(huán)抱她的時候，她胸前的奶子就能緊貼著我了。我感受到她的鼓脹，它的溫?zé)?，她生命的律動。我也能感覺出她微弱的掙扎，「你現(xiàn)在好些嗎？」她沉吟了半晌，在我懷里點點頭。我們就這樣站著，我沒有任何舉動，她的哭聲也漸漸弱了下來，我想這期間我們保持這樣的姿勢得有二十分鐘吧。在路人看來，我們就像是一對鬧了別扭的戀人一樣相偎而立。

    她終于收回了手，在自己的眼睛上擦了擦，說，「曉彬，我們走走吧。」我點點頭，松開她。

    她的眼睛已經(jīng)哭紅了，前面的頭發(fā)也沒眼淚打濕了，貼在前額和臉頰上，我伸手想把凌亂的頭發(fā)捋捋，她慌忙將我的手撥開。我忙解釋，「亂了?！埂笡]事的，我來?！顾穆曇暨€是微抖的。

    我沒再說話，她也并沒有挪步，整理著頭發(fā)，擦著眼淚，小聲說，「好多了。」「　什么？」「現(xiàn)在好多了?！顾倚α诵?，「謝謝你，曉彬。」我也笑笑，「那我們走走，就回家吧。」她點點頭。

    沿著湖邊走了一小會兒，我們都沒有說話，各在想著自己的心事。我不能確定她想的是什么，但是我的腦海中卻只有她的身體緊貼在我身上的感覺。老實說，我的心跳得厲害，我甚至想拉起她的手，但是我不敢，她走得很慢，我就亦步亦趨地跟著，從后面看到的岳母，身材還是蠻高大的，雖然已是中年，腰身也沒有少女的妖冶，但還是能看得出她的身材還是挺不錯的，至少在同齡人中。

    在這近暑的夏夜中，在皎潔的月光之下，在寧靜如水的湖邊，在周遭草叢里青蛙的呱噪聲中，我覺得這個夜談就是糜綺的。

    岳母、四

    岳母洗澡出來，我正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電視。

    上帝原諒我，其實我坐在客廳里只是為了看到岳母美人出浴的瞬間，只是為了能和她多呆一會兒，我剛才就在想，如果說我和諸瑛之間有著那種介于jiejie、mama和愛人之間的關(guān)系的話，那么對岳母現(xiàn)在所有的感覺是微妙的，似乎只有對mama的愛，但我承認這種愛是帶著慾望的。

    岳母端著兩杯水，走過來說，「少抽點煙吧?！孤曇粲只謴?fù)到以前的平靜溫和。

    我忙不迭地將煙滅了，接過茶杯。抬頭看岳母，岳母穿了一件白色的Ｔ恤，顯得皮膚也很白，透過白色的紗質(zhì)，我可以隱約看到你面的米色的胸罩。確實豐滿誘人。

    她也注意到我的眼神，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說，「呵。你爸的，他穿著小了，我就揀著了。在家當(dāng)睡衣穿?！刮颐φf，「看起來不錯的。」她也坐了下來，看了幾眼電視后說，「曉彬啊，我現(xiàn)在腦子很亂，捋不清楚了，后面我們該怎么辦？」我早知道會討論到實質(zhì)問題，沉吟一下說，「媽，我們現(xiàn)在有兩個問題，第一是大姐那兒我們怎么說？什么時候說？說什么？這件事是必須要辦的。」她嘆口氣，「是不可能瞞著她的，但她要是知道了，不得去尋死??！」「所以，我覺得還是媽你去說更好。要是我去，她真要覓死覓活得，我就沒辦法了?！顾c點頭，「可是咋說呢？」「我覺得說肯定要如實說，但最好能循序漸進，晚上我一股腦兒告訴你，你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大姐呢。要不就先跟她說犯罪的事，先把包養(yǎng)小姐這事放后面，找機會再說?！埂改且驳谜f阿?！顾质且宦晣@息。

    「說真的，我也不知道，你到時候恐怕得自己看著辦，唉！一起說是痛苦，但總比一個接著一個的痛苦還好些。不知道她受得了受不了?！埂改鞘裁磿r候說呢？」「我也想過，因為大姐夫現(xiàn)在還在羈押期，偵查也還在進行中，所以，現(xiàn)在不允許探視。我們剩下大約有十幾天。我想這兩天先別急著說，讓我們仔細想想該怎么辦？另外也讓大姐緩緩。一旦允許探視了，大姐還是要去看他一次，到時候把我們的決定也告訴張廣濤?！埂高€有什么決定？只能離婚了！」岳母一提這事，就恨得牙癢癢。

    「這是第二個問題，對張廣濤，我們怎么辦？」岳母看了我一眼，很是不滿，「還能怎么辦？」我怕她誤解忙說，「我知道他包養(yǎng)小姐，這婚肯定是離了?！钩烈饕幌挛医又⌒囊硪淼卣f，「我是說，要不要打通關(guān)系，讓他判輕點?！乖滥敢宦犨@話，馬上就瞪起雙眼，怒火想要從眼睛里蹦出來，大有一種發(fā)現(xiàn)了張廣濤同黨的意思。在她沒發(fā)怒之前，我趕緊說，「媽，你聽我說完，我給你解釋一下?！乖滥改樕懿缓每矗贿^還是忍住了，端起桌上的杯子，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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