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豈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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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前,君子箋抵達邊境,他只身一人,連個隨從都沒帶,風(fēng)塵仆仆地趕往白云寺——據(jù)聚鳶臺探子來報,南蠻太子與國師昨日便入大燕,就在這白云寺落腳。 他還沒收到月九齡那邊的消息,不知她對此是否知情,但林熙之與慕容賦一同出現(xiàn)在大燕境內(nèi)絕不是偶然,極有可能是沖著月九齡來的,而且他們也無法在此停留太久,所以今日一定會有動作。 思及此,君子箋便加快驅(qū)策馬跑向白云寺,無論如何,他都要先攔住林熙之這個老瘋子! 然而剛到山腳,他便看著山上濃煙滾滾,不少人從山上下來,行色匆匆。 君子箋忙下馬上前詢問: “上面發(fā)生了什么?” 香客心有余悸地沖他大喊,“白云寺走水啦!”見他聞之色變,以為他也是要去白云寺的,又勸道,“現(xiàn)在不能上去,火勢太迅猛……” 君子箋聞言腦子轉(zhuǎn)得飛快,一邊試圖判斷白云寺突然起火是人為還是偶然,一邊迫不及待地打斷: “里面的人呢?” 香客搖搖頭,“寺里哪還有人啊,都跑出來了,幸虧發(fā)現(xiàn)及時,不然可是要造大孽咯?!?/br> 君子箋轉(zhuǎn)念一想,又問: “那有沒有看到馬車離開?” 月九齡如果被他們騙出來,出行應(yīng)該是乘坐馬車。 香客被問得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眼前這個絕美男子可能不是來上香,而是來找人的。 邊陲村鎮(zhèn)的寺廟,一般前來上香的也是周遭村落的虔誠香客,哪里需要坐馬車?于是有那么一兩輛,就會引人注目。 香客想了想,“好像有一輛,是最早跑出來的,想是貴人罷,這會兒估計都回府了?!闭Z氣帶著劫后余生的僥幸。 君子箋松了口氣:“往哪個方向去?” “這我就不清楚了!” 道過謝,香客便下了山,而山頂上的黑煙依舊翻滾著,可見火勢猛烈。 君子箋猶疑了片刻,便果斷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邊境線而去。 * 白云寺的這場大火燒了整整三天兩夜,直到第三天傍晚下了一場雨,火勢才完全撲滅。 由于廟里的僧人香客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后院走水,很快便撤離出去,所以這場大火并未造成任何人傷亡——除了不見蹤影的月九齡以及后來沖進滔天火勢里的落影。 顧墨玧已經(jīng)三天三夜沒合眼了,每撲滅一處火,他便不顧一切地從那堆灰燼中搜尋任何有可能關(guān)于月九齡的蹤跡,但幾乎一無所獲,只有一根燒黑了的銀針——還不能確定是不是月九齡遺落的。 這場冬雨下得十分兇猛,熄滅了怒火,卻也澆滅了顧墨玧恐懼與希望。 廢墟中只找到一具女子的尸骨——但無法確定其身份;也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就算月九齡還活著,也是不知所蹤。 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結(jié)論都是生死未卜。 “大帥,還是先回軍營吧?” 花劍是被眾人推出來勸阻顧墨玧的,其實沒人誰敢勸他? 可是這都三天了,他這樣折騰下去,夫人還沒找到,自己就要病倒了。 “阿齡一定是被帶走了!”顧墨玧篤定道,指間燒黑的銀針隨著最后一個音落被折斷。 身后,殘光扶著生了大病的小蓁淋雨,聞此不敢出聲應(yīng)和。 小蓁當(dāng)時清醒著,很明顯地感受到林熙之與慕容賦的憤怒,他們根本沒把夫人當(dāng)人看,只是想利用她去確認(rèn)那具尸體的死因! 林熙之那么珍視符沁的尸骨,對之若狂,真的可能在緊急之下將其拋下么? 可如果那具女尸不是符沁的…… 還有她昏迷之后醒來,被松綁的手腳,以及握在手中的花珀——最后還是給他們留了一線生機,這一定是夫人所為! 可是在什么情況下,林熙之與慕容賦肯聽夫人的?是夫人與他們做了什么交易? 還是,她用自己的性命…… 小蓁不敢再想下去,她難以自抑地嗚咽了一聲,虛弱的身子承受不住這個現(xiàn)實,再度暈厥了過去。 會驗尸的人不在,在場沒有人能立即根據(jù)燒焦的尸骨辨認(rèn)特征,確認(rèn)女尸的身份。 刺骨的冰冷一點點地低侵噬著的人體溫度,所有人都冷到了極致,也都到了極限。 顧墨玧借著雨水的寒意冷靜下來,看著大火燒毀后,滿目瘡痍,他那句話既是說給別人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阿齡一定是被帶走了! 只要她還活著,讓他做什么都行,只要,只要阿齡還活著….. 他攥緊了拳頭,指甲嵌入rou里也毫無知覺,就在眾人以為他不會聽勸時,他卻突然開口: “留下一隊人看守,其他人,撤退!” 顧墨玧下完令便快步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馳騁而去。 * 秦琰等前線將領(lǐng)因為在當(dāng)時在第一時間接收到顧墨玧停止交換戰(zhàn)俘的指令,徹查每個俘虜?shù)纳矸荻弥嗽戮琵g不知所蹤的事。 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大燕軍統(tǒng)帥的夫人竟然在境內(nèi)被人擄走,且不說此事難度有多大,能干出這種事的人不是瘋子也一定不想活了! 不明真相的秦琰等人只認(rèn)為南蠻為了打贏這場仗,不擇手段到這種地步,著實喪心病狂。 顧墨玧前腳剛到軍營,尚未將濕透的衣裳換下,后腳便有傳令兵緊急稟報: “大帥,南蠻突然瘋狂反撲,我軍已經(jīng)退居三十里開外了。” “哼,林熙之還真是下得一手好棋?!?/br> 眾人聞言心中皆是一驚——莫非這就是南蠻的計謀,為了讓統(tǒng)帥亂了陣腳而劫走夫人?簡直卑鄙無恥! 徐騁上前一步請示:“大帥,我請求率領(lǐng)一支精兵當(dāng)先鋒!定要將他們屁滾尿流!” 秦琰對顧墨玧與月九齡之間的感情最為清楚,此刻他雖不曾顯露憤怒與焦灼,但內(nèi)心定是萬分焦急,而且他也連續(xù)三天沒有合眼了,怎么能以這種狀態(tài)上戰(zhàn)場? 于是出聲道:“是啊,敵軍此舉已是秋后的螞蚱,最后一蹦了,也蹦不了多高。我等雖不及大帥之一二,但對付那些強弩之末還是綽綽有余的,大帥不用親自上陣。” 其他將領(lǐng)紛紛附和,“沒錯!” “或許這就是南蠻想看到的結(jié)果?!鳖櫮j打斷了想要勸阻他休息的將領(lǐng),從容不迫地開口,“諸位無需多言,我意已決,各自回去清點人數(shù),一刻后隨我應(yīng)戰(zhàn)!” 林熙之竟敢來觸的逆鱗,他豈能讓林熙之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