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符沁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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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的一個秋夜,皇城安國侯府的小侯爺突發(fā)高熱,太醫(yī)院院長親自上門診脈,醫(yī)治五日,病情非但沒有好轉(zhuǎn)人都不清醒了。 在西北巡防的顧霄夫婦聞言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地趕回皇城,在城門口被一個十八九歲的素衣姑娘攔下,這位姑娘自稱能救治小侯爺?shù)牟 ?/br> 顧霄夫婦雖對素衣女子的身份來歷以及如何得知獨子病情之事存疑,但救子心切,加上女子信誓旦旦,他們便帶著素衣女子一同回了侯府。 素衣女子倒也自覺,路上便自行報上姓名來歷——她自稱姓符單名一個沁字,江南人士,一路行醫(yī)北上是來皇城尋親。在城郊采藥時無意中聽巡防營的將士說起小侯爺?shù)牟“Y,覺得癥狀有些蹊蹺,便想進城看看,沒想到恰巧碰到侯爺及夫人回城。 若放在平時,顧霄一定會當面戳穿對方這漏洞百出的說辭,可如今顧墨玧的性命要緊,縱使素衣女子有所圖謀,他也不得不豁出去了。 而顧夫人同為女子,見符沁貌美如蘭、眸底清澈又談吐得體,不像是個圖謀不軌的宵小之徒,這才將信將疑地頷首。 回到侯府后,符沁果然看出了小侯爺?shù)陌Y狀并非感染風寒,而是中毒。 孫管事等照料小侯爺?shù)南氯艘宦牰忌笛哿?,他們在吃喝住行上從不敢懈怠,竟然還讓鉆了空子毒害小主子,一時羞憤不已,本沒臉再在侯府待下去。 但老侯爺和夫人不曾拿他們問罪,而是吩咐“不要對外宣揚,日后需多加謹慎”便一筆帶過,他們何德何能,無以回報只得更加盡心地照顧小侯爺了。 好在那位符姑娘所言不虛,醫(yī)術(shù)也是真的高明,施了兩天針總算小侯爺總算清醒了過來,也能自行進藥,雖然體內(nèi)仍有余毒,但好歹是活過來了,只要人好好的,毒可以慢慢清。 * 月九齡聞言結(jié)合了今日從孫管事那里聽到的往事,眉間起了褶皺,語氣肅然: “所以這位王副將當時離開顧家軍隨秦國公南下,是為秘密調(diào)查你八歲那年所中之毒的來源?他們又是如何肯定這就是南蠻特有的毒?” 老管事直到最后都沒有同她說明當初是何人對顧墨玧下的毒,是真不知情,還是打算把這個秘密帶進棺材? 那關(guān)于這毒的來歷是后來查到的?王瑞調(diào)職是在同一年,他們又是如何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從毫無頭緒鎖定是南蠻所為的? 南蠻當時還要依附大燕而活,“毒害大燕十萬鐵軍統(tǒng)帥之后”足以讓顧家軍的馬蹄把南蠻踏平了,南蠻雖不開化,但身為一國之君的慕容徵沒那么蠢,而且不是還有個算無遺策的林國師么? 退一萬步來講,如果真是南蠻下的毒手,不可能這么輕易就被查出來,除非出了意外。 問完她見顧墨玧神色有異,神情有瞬間空白,接著脫口而出:“我母親說的?” 所以符沁就是那個意外,他們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天衣無縫的計劃愣是被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野丫頭識破了,露出了那條“縫”。 或許是誤打誤撞,或許是符沁對醫(yī)藥本就天賦極高,所以才能識別出顧墨玧身上的毒。 可她是用了什么法子解的毒呢? 老管事對她說小侯爺當時雖然搶救了回來,但一日里大半時間都是昏迷不醒的,有時醒了也不認人,把所有人都急壞了。 這種狀況持續(xù)了近一月,某天就突然能下床了,沒幾日就活蹦亂跳的,就是身子還是虛,養(yǎng)了足足兩個月才養(yǎng)回來了的。 而小侯爺清醒之后,符沁就搬出了侯府住了,但每日還是會例行上門診脈。 孫管事認為是符沁醫(yī)術(shù)高明,卻不知其高明在何處,但這涉及大夫的獨門手法,也不敢冒犯多問。 屋內(nèi)寂靜無聲,只能聽見燭芯燃燒時“噼啪”的聲響,顧墨玧難耐地咳了出聲,打斷了月九齡的思緒,她下意識地伸手在他后背拍了拍,順氣。 咳嗽止住了,重新恢復(fù)安靜。 月九齡聲音很輕地開口:“我在成親那日,收過一封匿名信。” 顧墨玧瞳孔倏地一縮,“什么?”那日侯府雖打開大門迎客,但戒備卻沒有半點松懈,來賓全都登記在冊,侯府各個出口都有親衛(wèi)嚴守,除了宴客廳,客人是無法隨意走動的,竟然還有漏網(wǎng)之魚! 竟然能把信悄無聲息地送到在庭軒苑的月九齡手里,如果送的不是信,而是別的呢?那他回到新房會看到什么情形? 月九齡見他因激動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忙起身給他倒了水潤嗓子。 顧墨玧抬手將水一股腦兒地灌了下去,壓下了喉嚨涌上來的腥甜,難以自抑地喘著氣。 見他把水杯都捏碎了,月九齡有些不是滋味,聲音不自覺就帶了幾分討好: “不是故意瞞著你的,當時看了想著或許是有人故意捉弄,就沒往心里去。” 早知道他能氣成這樣,當初就立即告訴他了。 顧墨玧聽得心頭一軟,不敢去看她,閉上雙眼兀自調(diào)息了片刻,再睜眼已然平靜了下來,只是墨眸沒有多少溫度,聲音暗啞地問: “信上寫了什么?” “在這。”月九齡今日正好把那封信帶在身上,聞言拿出來,遞給他。 打開信箋的手顫抖著,緊接著一行字映入眼簾—— 既生沁,何生顧。 句式源自“既生瑜,何生亮”,字面上的意思是這世上既然有了前者,又為何要存在后者? 這本是前者遭逢對手屢次失敗還要推卸責任的言論,為人不齒。 但此時替換成另外兩個人,這句話卻變了味,因為前者的下場眾人皆知,而匿名信上所書的“沁”也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 原句的意思也并非是要將前者之死歸咎在后者頭上,可是此時放在符沁與顧家這兩者上,還是在月九齡與顧墨玧大婚之日送到符沁之女手上,無論如何都透露著暗示的意味。 頓時,這六個字仿佛染上了落款處同樣的紅,刺痛了顧墨玧的雙眼,他沒忍住,咯出了一口鮮血。 【作者有話說】 我不是三國粉,并未仔細研究過,只是借這句話的句式用一下,文中關(guān)于這句話的解釋也是斷章取義,不可信,不代表我的立場想法,勿較真。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