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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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聽到聲音都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向來人——身形頎長,相貌俊美的男子身穿玄色錦袍,踏著玄色長靴,邁著步子款款而來同樣的動作別人就是普通的走路,可這人偏偏走出了王者的風范來。 秦琰率先反應(yīng)過來,詫異出聲: “墨玧?你怎么來了?” 來人正是顧墨玧,以及他的親衛(wèi)也是他的副手,落影。 月九齡也回過神來了,皺了皺眉,顧墨玧這會兒不是應(yīng)該在和他口中的那些老狐貍周旋嗎?怎么跑這兒來了? 顧墨玧掃了一眼月九齡眸里的情緒,挑眉反問: “打擾到二位了?” 這話若放在平時,也就是一句無傷大雅的調(diào)侃,然而此時他們都有皇命在身,著實不是說笑的時候。 更何況秦琰腳邊還有一個嚇得魂不附體,哭得不能自已的宮女,而月九齡則蹲在一具死了不到兩個時辰的尸首旁邊,因此這句話,還有顧墨玧登場時的說的那句話,聽起來莫名就有些變味。 就連顧墨玧身后的落影,都察覺到了家主子今晚自有些不對勁兒——剛剛在問訊的時候他就發(fā)現(xiàn)侯爺有些心不在焉,從皇上那兒出來后又馬上到御花園來,如今還在這種情況下說些不合時宜的話? 而顧墨玧也在話剛說出口就后悔了,這已經(jīng)是他今晚第二次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看見秦琰和月九齡站在一起的時候,就忍不住地說一些酸溜溜的話。 一定是那天晚上在護城河便親了月九齡的緣故! 思及此,顧墨玧腦海里突然閃現(xiàn)了他觸碰到月九齡雙唇時的感覺——好柔軟,還有點甜...... 然后他便鬼使神差地看向了月九齡那被薄薄面紗遮擋的紅唇....... 當他稍稍視線往上移時,又猛地想起她右臉那塊巴掌大的黑紫印記,記憶戛然而止。 顧墨玧像是驚醒一般,在秦琰復(fù)雜的目光的注視下,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轉(zhuǎn)移了話題: “我去回稟圣上時,正好碰到你派人去查什么帕子,是那條嗎?” 說著他輕抬下巴,點了一下月九齡手上的蠶絲手帕。 月九齡莫名其妙地睨了顧墨玧一眼,面紗下的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將手帕遞給秦琰,然后自顧自地轉(zhuǎn)回去,繼續(xù)檢查尸體。 秦琰接過手帕后遞給顧墨玧,顧墨玧下意識地拒絕,他才反應(yīng)過來這個表弟有潔癖,于是悻悻將手收回來,簡單地把剛剛得知的消息跟顧墨玧說了一下。 “我正想讓人去找大內(nèi)總管小桂公公來問話?!?/br> 秦琰說這便喊了一個禁軍將士過來,月九齡聞聲動作一頓,脫口而出: “不必了!” “不用!” 她愣了一下,因為和她異口同聲表達同樣意見的人,是顧墨玧。 而顧墨玧顯然也沒料到月九齡會與他“英雄所見略同”,神情一滯,但很快便恢復(fù)了原樣,仿佛剛剛只是落影的錯覺。 秦琰也反應(yīng)過來,不明所以地反問: “為何?” 月九齡看了一眼實在說不出其他有用消息而人帶走的翠紅,然后才解釋道: “翠紅跟小桂公公告狀應(yīng)該有一段時間了,但萍兒依舊相安無事,若不是萍兒收買了小桂公公,讓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放過自己,那就是萍兒背后有人撐腰,而且那人是小桂公公惹不起的?!?/br> 秦琰想了想,小桂公公是高玉的養(yǎng)子,又是大內(nèi)總管,一般的孝敬他應(yīng)該看不上,然而再多一個宮女也拿不出來,所以小桂公公不大可能會被萍兒收買,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思及此,秦琰欲言又止,“你的意思是......”萍兒肚子里的父親,有可能是皇上,或者太子? 他沒將后半句說出來——剛剛皇上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并沒有承認寵幸過萍兒。 可如果萍兒肚子的孩子真是龍種,那案子的性質(zhì)就變了,意圖殺害皇嗣,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啊! 月九齡聽出了秦琰沒有說出口的話,并沒有接話,而是繼續(xù)說: “而且小桂公公沒有殺人的動機,以他內(nèi)務(wù)總管的位置,處置一個宮女并不難,沒必要這么大張旗鼓地在皇后娘娘壽宴上殺人,除非他活膩了。” 秦琰贊同地點了點頭,眉頭重新皺成一團: “不錯,不過如今線索太少,時間也緊,我還是派人去問一下吧,說不定能問出什么來?!?/br> 現(xiàn)在案子越來越復(fù)雜,牽扯到的人越來越多,謹慎一點總沒錯。 顧墨玧挑眉,連他自己也沒注意到,語氣帶了幾分不滿: “所以,線索又斷了?” 月九齡并沒有立即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自顧自地將視線重新放在死者身上,她伸出拇指和食指,輕輕撐開了萍兒那流下兩行血淚的雙眼——眼珠不翼而飛,只有兩個血洞。 顧墨玧看得眉頭直皺眉,然后就聽到月九齡說: “萍兒的死狀,與秦六小姐有一點不一樣。” 顧墨玧:“哪里不一樣?” “眼睛?!?/br> “眼睛!” 又有人與月九齡異口同聲,但這次不是顧墨玧而是秦琰,他的語氣更重一些,因為事關(guān)和他一起長大的堂妹。 月九齡沒去看顧墨玧擰成一團的眉頭,頭也不抬地回道: “不錯,兇手挖走了萍兒的眼睛,他的作案手法又升級了?!?/br> 自顧自地隔著手套,將萍兒那早就被兇手用利器劃爛了的臉仔仔細細地摸了一遍。 顧墨玧看到了萍兒血rou模糊的臉上若隱若現(xiàn)的顴骨,“這又說明了什么?” 月九齡此時以及全身心都放在了尸體上,聽到問題幾乎是下意識地回答: “說明他其實內(nèi)心深處對‘殺人’這件事其實也很害怕。” 顧墨玧怔了怔,重復(fù)了一遍:“害怕?” 隨即恢復(fù)了平日里不近人情的冰冷,語氣近乎刻?。?/br> “他接連殺了四人,或許還不止,而且手法越來越嫻熟殘忍,這是害怕的表現(xiàn)?” 月九齡敏銳地發(fā)現(xiàn)顧墨玧的情緒變化,剛好給尸體做完初步尸檢——死者除了后腦勺磕到假山流了點血和眼珠被挖走,腹部的傷口與秦菁菁和李盼如出一轍,基本可能確定是同一個人作案。 她一邊摘掉手套,一邊站起來,并沒有因為顧墨玧的質(zhì)問而惱怒,反而眼角彎了彎,反問到: “顧侯爺沒聽過‘死人的眼睛會保留著死前看到的景象’這一說法嗎?” 這是民間流傳的迷信說法,兇手若真的相信這一點,倒也不奇怪。 顧墨玧不予置否,只是緩緩地瞇縫起眸子,若有所思地分析: “你的意思是,兇手害怕自己會被死者‘記在’眼里,所以才搗爛甚至挖走死者眼珠的?” 說完他沒等月九齡回復(fù),便又問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那為何不是兇手擔心死者看到自己的臉,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那么做的呢?” 月九齡不甘示弱地回視,一字一頓地回道: “因為事實就是,死者的眼睛并不會記錄任何情形。” “這只是你的猜測吧?” “在捉到兇手之前,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測,不過我的推測是建立在合理的條件上?!?/br> 一旁被當作空氣的秦琰與落影默契對視了一眼,然后秦琰適時地打破了兩人無聲的對峙: “呃......咳咳,抱歉,我打斷一下,我的人查到,正清宮,珍平宮和靜寧宮的手帕都還在,但東宮那邊太子殿下貼身宮女說,前幾日太子殿下在校場丟了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