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來分鐘后，一切都結(jié)束了，群狼很快消失在山林之中。而六具尸骨沒有一具是完整的，在這少食的春季，他們成了群狼腹中的美食。四個人看著這一心驚動魄的獵殺場面，雖然解恨，但也感到一陣陣的心寒，尸骨東一塊西一塊雜亂無章的血淋淋的散落在血跡斑斑的雪地上，讓漠然他們久經(jīng)沙場的人都有些反胃，而楊雄跟周神通，董鐵柱都壓不住惡心嘔吐起來。人原來也是如此的脆弱而不堪一擊。

    漠然皺了皺眉頭，他不知道這樣做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是他有些后悔了，六個鬼子完全可以不用群狼的協(xié)助而遂個擊殺。當(dāng)時的想法也不過想表現(xiàn)下自己在控制群狼方面的能力，在隊員面前顯耀自己，他為自己的做法感到有些羞愧。而獵食人之后的群狼今后又會給周圍百姓帶來什么呢，這一切漠然都不敢去想。

    漠然附下身子抱住雪豹對它小聲說道。

    “雪豹，你說我這樣做對嗎？”

    雪豹搖著頭用舌頭去舔了下漠然的臉，有倒勾的舌頭舔的臉上麻麻的。雪豹只對漠然表示出親熱。

    “那你是不同意我的做法了，這次我覺得自己也錯了，最近覺得一直太喜歡表現(xiàn)自己了，因為我太恨鬼子了，他們殺了我的親人，我的戰(zhàn)友，你知道嗎？”

    雪豹對漠然的話表示沉默。

    “你不說話就表示承認(rèn)了。我會改變自己的?！蹦唤又f道，他看到他們?nèi)齻€也嘔吐好些了，站起身來說道。

    “吐完了，走吧?！?/br>
    “隊長，我覺得我膽汁都吐出來了，昨晚那頓算白吃了。”

    “哈哈，還想著吃呢，我看你今天一天都別想著吃飯了?！?/br>
    “我不想吃了，隊長，第一次看到這么可怕的事?！倍F柱也應(yīng)道。

    “好了，都能動吧，收拾下武器，我們?nèi)ソ予F蛋?！蹦徽f道。

    “這武器還要啊，上面都是血，有的還有碎rou腸子在上面?！敝苌裢ㄕf道。

    “當(dāng)然要，我們不是窮嗎，一顆子彈都要撿著。”漠然說完親自上前去撿那些滿是血漬的武器。

    周神通他們?nèi)齻€也捂著鼻子和嘴去撿，但一到跟前反而更加受不了，又吐起來，剛剛恢復(fù)的胃肌又開始劇烈痙攣起來。反而是雪豹飛快的將武器彈藥叼著堆在漠然指定的地方，它速度很快，漠然看到也不動了看著雪豹來回穿梭著將武器撿完。

    “雪豹，好樣的，比他們強多了。”漠然大笑著說道，三人相互看看，也相視一笑，說不出什么話來，胃還在一陣陣涌動，只是已經(jīng)沒什么可吐了。

    他們將武器搬到路上，又去了小盆地那里，砍倒二棵松樹，扎了個大爬犁，將鐵蛋放在前面而將其他所有武器都放在后面。

    董鐵柱取了大刀，獨自一人將所有鬼子的頭都砍了下來，嘴里罵著娘，喊著鐵蛋的名字。

    五十顆人頭堆的像小山似的。漠然看到董鐵柱內(nèi)心的悲痛，他默許了，他本不想再帶這些個人頭回去的，還想把鬼子都埋了，還小狼山一個干凈，但看到董鐵柱的憤怒的行為，看到鐵蛋的冰冷的身體，他做不到。

    漠然又弄了個小的爬犁將人頭裝在上面，董鐵柱拉著。漠然則拉著大爬犁向山洞方向走去。

    他們將所有的武器都搬到雪豹的洞中，這回還有了些急救創(chuàng)傷藥品，正好用上治療李二寶跟狗剩他們。

    看到漠然他們回來了李二寶他們也很是高興，但是對鐵蛋的犧牲他們不禁潸然淚下，這一戰(zhàn)，狼魂剩下的戰(zhàn)友還有幾個，跟著大部隊走了戰(zhàn)友們近況如何，他們都不清楚，但從戰(zhàn)斗的激烈程度上看是兇多吉少。

    漠然他們選了塊背山的高地向鐵蛋跟朱二貴合葬在一起，將七十二顆人頭擺放在他們的墳前，也實現(xiàn)了他們的諾言，用鬼子的項上人頭祭奠他們的英靈。幾個人又抱在墳頭哭泣了一番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但在小狼山中漠然他們都感覺的到，朱二貴他們好像就在自己的身邊，一直跟著他們，有時候還聽到他們的笑聲，可轉(zhuǎn)頭卻是空寂的山林和白雪。

    “隊長，我們這是去那?！倍F柱問道。

    “我也不知道，”漠然突然覺得心里空蕩蕩的，他只想在山林里多待幾天，靜靜的思考，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但是除了美玲沒有人知道他現(xiàn)在的心情，他內(nèi)心的想法。美玲卻不在他的身邊。

    隊伍走了二十多里地，停下休息，李二寶跟狗剩早已將剩下的鹿rou都烤成rou干帶上?？勺尪毟械狡婀值氖墙o董鐵柱他們吃的時候卻沒人接，只有漠然接過鹿rou，喂著雪豹，自己也吃著。董鐵柱和周神通他們都抓著路邊的白雪吃著。

    “隊長，他們怎么了。”李二寶問道，平時這幾個可能是搶食的主。

    “哈哈，他們不餓，不管他們，正好我們多吃點?！蹦挥謥G了二塊鹿rou給雪豹接著對雪豹說道。

    “雪豹，好兄弟，你也送我們這么遠(yuǎn)了，你回去吧。以后鬼子打完了，我會來看你的。”

    雪豹聽著漠然的話卻不以為然，依然嚼著嘴里香香的鹿rou看著漠然不吱聲。

    隊伍接著向前行進(jìn)，沒有人再問為什么，也沒有為什么。又走了二里，漠然抱住雪豹，蹲下身大聲說道。

    “回去吧，雪豹，這場戰(zhàn)爭不是你的?！彼闹┍念^，把它的頭轉(zhuǎn)回去，指著遠(yuǎn)外來的路說道。

    周神通他們也都過來摸了下雪豹，他們現(xiàn)在已將它當(dāng)成戰(zhàn)友一樣了，戀戀不舍。但雪豹卻并沒有理解他們的意思。隊伍一走它就跟著。直到漠然生氣的對著它大吼，用樹枝扔它，它才眼中含著不解的淚花不在跟著，只是坐在雪地上一直看著漠然他們消失。

    之間漠然偷偷回頭看了二眼，他不敢招手，他怕一招手雪豹就會沖過來再跟上他們。他知道雪豹屬于森林不屬于狼魂，這里才是它真正的家。跟著自己只能是犧牲，他不愿意再看到雪豹走白虎一樣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