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幻假為真斗法相
一路之上,原本兩個人的悄悄話,現(xiàn)在變成了三個人的。 文淵峰山勢相對平緩,從山腳文思殿出來,石階一路蜿蜒而上,兩側有巨樹掩映,郁郁蔥蔥,一點也無外面的秋殺之意。 楚老腳程不慢,很快就帶著他們來到了一處偌大的平臺之前。 這座平臺是在文淵峰的山腰處直接削成,方圓極廣,呈圓形,直徑約有二三十丈,上面鋪上了又長又大的巨型條石。 平臺周圍臨著山淵的一面,有精致的石質圍欄擁護,而憑臨崖壁的一面,則依壁聳立著一座奇異的半開放式亭閣。 亭閣似乎是在巖壁上整體雕刻而成,上面如繁花般陰刻著一道道復雜難明的紋飾,使它平添了幾分神秘。 亭中有兩方圓形小臺,同樣繁刻紋飾,僅略高于平地,可相對而安坐一人。 這時亭下晃晃蕩蕩走出一人,渾身一股酒氣,身后還背著一個碩大的酒葫蘆,好似一個醉漢。 “亦疏狂,這些學子接下來就交給你了,由你主持監(jiān)考,看他們在第三關上表現(xiàn)如何吧!”楚老來到醉漢身旁,交代道。 大漢醉眼朦朧,迷迷糊糊地看了后面的學子們一眼,“楚老頭你就放心吧,這又不是第一次了!” 楚老點點頭,示意身后的學子們都過去,然后自己一個人晃悠著走了回去。 唐毅這時已經(jīng)不再說話,而孔子衿也一臉好奇地看著眼前醉漢,因為就算是她,也很少在白鹿秘境中看到他。 “好了,廢話不多說,我是誰你們不用知道,只要知道下面全聽我的就行!” 亦疏狂并沒有自我介紹的打算,回身一指身后的那座高聳亭閣,“看到了沒?那里就是幻真演武場,你們接下來的考驗,就是兩兩進入石亭之內,以心神駕馭幻真法相,一較高下!” 幻真演武場? 唐毅沒想到白鹿書院最后一關考核,竟然是比試戰(zhàn)斗能力。 不過稍微一想,也就釋然,畢竟如今儒門處境窘迫,他們這些學子是當作種子來培養(yǎng),除了要求傳承經(jīng)典外,還要有極強的斗法能力,否則如何崛起生存? 而周圍不少人一聽要斗法,立刻就擔心起來,他們當中好大一部分,從前并沒有修煉過任何氣血武學或者神魂法術,如今讓他們怎么斗法? 似乎早就考慮到這一點,狀若醉漢的亦疏狂哈哈笑道:“書院既然設此考驗,自然就有應對的辦法,你們擔心什么?” 說著,立刻就像趕鴨子一樣,將他們全都轟到了石亭之下。 然后,他當眾點出兩人,讓它們進入亭中,每人端坐在一只石臺上。 唐毅看出,他選出的這兩人,都是沒有修為在身的學子,這樣一來,至少大家都沒修煉過,比較公平。 這兩個學子方一端坐在石臺上,雙眼立刻有些朦朧,似乎意識不再清晰。 可是接下來的情況,卻讓周圍修煉過的學子們大吃一驚,因為他們真的看到一紅一綠,兩道仿若陰神法相的東西,從這兩個根本不會修行的學子頭頂出現(xiàn),然后一瞬間就飛縱到不遠處的平臺中央。 “這怎么可能?兩個毫無修為的人,怎么會遁出陰神,而且瞬間就到了附體境界!”唐毅差一點將自己的眼珠子給瞪了下來。 這兩人不但白天出神,而且可以被他以rou眼看見,那明顯就是到了附體境界,以神魂之力附著天地玄光靈氣,顯化陰神法相。 一路都在跟他嘀嘀咕咕的孔子衿,這時一副看土包子的樣子笑道:“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說了這里是幻真演武場了嗎?自然可以幻假成真!” 能在這時還保持鎮(zhèn)定的,恐怕現(xiàn)在除了她,也就只有一反常態(tài)的南風不動了。 聽著她的解釋,唐毅才知道,原來只要是端坐到石臺上的人,無論有無修為,是何修為,都可以在周圍禁法的幫助下,幻化出一具陰神法相,或者換血rou身。 當然,這所謂的法相和rou身自然不是真的,但在這一方平臺之內,它們也可以看成是真的,因為威力一般無二。 就這幾句話的時間,剛剛遁出陰神法相的兩個學子,已經(jīng)在平臺中央戰(zhàn)成了一團。 初時,他們的動作還非常僵硬,也無法發(fā)揮出陰神法相的種種威力,不過等到一段時間后,就已經(jīng)有了非常大的改變。 一人陰神仿佛烈火怒焰凝成,揮手間就是鋪天蓋地的熊熊烈焰,全身火苗舔獵蒸騰,讓周圍的光線全都扭曲變化。 而另一人則似萬載寒冰雕刻,全身幽藍冰冷,曲指轉腕之間,就是道道凌冽寒風、冰霜撲面而來,仿佛要凍結萬物,掃蕩乾坤。 最終,還是那烈火陰神更勝一籌,一拳轟在寒冰陰神前胸,將之擊倒在地。 接著又有好幾波人不停坐上圓臺,其中尤以兩位最為引人注意,一個是唐毅認識的錦衣少年侯林頓,他竟然沒有選擇陰神法相,而是選擇了一具換血rou身。 他的對手則是那位身體壯實,仿佛武士一般的燕歌行,也很出人意料,他選擇的反而是一尊殺氣縱橫,慘烈血腥的劍客法相。 這一下斗將起來,可正是讓場外的眾人大飽眼福。 至洗髓境以上,氣血雄厚已經(jīng)達到某種極致,因而這時武士這可以根據(jù)各人所修功法不同,選擇將全身氣血顯化凝聚成某種神兵寶甲。 這樣一來,不但對神魂法術的克制之力大增,而且還有種種不可思議的妙用。 云夢澤的泗水因為是剛剛晉升洗髓境不久,還沒能氣血顯化,故而未能讓唐毅一開眼界,這時場中激斗的侯林頓,卻是滿足了他早有的想法。 只見原來一副富家少爺般的少年,這時全身上下都包裹著一層火紅色的嶙峋戰(zhàn)甲,上面繚繞著殷虹色的氣血火焰,霸氣的頭盔幾乎將整張面孔全都遮住,只留下雙眼及口鼻之間一小塊地方。 更讓人驚奇的是,他不但一身戰(zhàn)甲威勢驚人,就連手中兵器也與眾不同,不是刀槍劍戟,也不是鞭錘鏜鉤,而是一根精致華美到不像話的齊眉長棍。 這根齊眉棍兩端皆由紫金包裹,絢放耀眼靈光,再由內稍許,則又各套一只金箍,金箍之上銘刻符文,不時閃爍金光。 這樣的東西,與其說是武器,倒不如說是藝術品。 可正是這一根看似精致異常的長棍,此刻一旦舞動起來,立刻就仿佛是一條咆哮的蛟龍,翻江倒海般呼嘯而上。 磅礴浩蕩的勁力,借由長棍卷動起層層疊疊的雪白氣浪,如海潮咆哮般,激起潑天大勢,向半空中的劍客陰神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