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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云外蒼天在線閱讀 - 第16章 雄雞扇翼,飛不過鴉 。(04)

第16章 雄雞扇翼,飛不過鴉 。(04)

    04.飛雪連天

    《江城子》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

    縱使相逢應(yīng)不識(shí),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mèng)忽還鄉(xiāng),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這十多年來,他們?nèi)ミ^很多地方。穿州過省,遼東、河北、河?xùn)|、陜西、淮南、江南、荊湖、兩浙、福建、西川、廣南,幾乎走遍了整個(gè)大宋和大遼,甚至西夏、大理以及吐蕃也去過。

    飛雪連天,初如柳絮,漸似鵝毛。

    路上有一個(gè)邋遢的少年,徒步向西南而行。那少年相貌非凡,大耳圓目,十分健壯。他已經(jīng)幾天沒有吃東西了,但依舊堅(jiān)定的向前方走去。

    北風(fēng)吹雪,吹著一隊(duì)馬車向南,馬脖子上的鈴鐺,叮當(dāng)作響。暖車?yán)?,爐火正旺,一個(gè)婢女白芷煮著茶。白云仙子師婉兮依偎在呂還真懷里,像一只小貓,享受著呂還真的撫摸,她一向喜歡這樣。

    忽然馬車停了,一個(gè)邋遢的少年攔住了馬車的去路。

    那趕車的馬夫白芥子,問道:“你是要攔路搶劫嗎?”

    那邋遢少年道:“在下想要在你們這里買些酒rou吃?”

    白芥子將三個(gè)牛rou饅頭扔給了那邋遢少年他,笑道:“吃吧!不要錢了。”

    那邋遢少年席地而坐,說道:“多謝?!彪S手抓起一把手雪,冷饅頭就著雪一個(gè)囫圇便吃了下去。

    呂還真掀開棉簾子出來,向那邋遢少年瞧去,只見他目光如炬,眼神堅(jiān)定而自信,便問道:“敢問少俠尊姓大名?”

    那邋遢少年道:“在下遼東懿州張竹煙?!?/br>
    呂還真又問道:“原來是遼東大俠張世賢的同鄉(xiāng)?!?/br>
    張竹煙道:“實(shí)不相瞞,張世賢正是家父。”

    呂還真微微一笑,道:“張少俠,進(jìn)來暖和一下吧!”

    遼人向來淳樸好客,張竹煙沒有多想登上了暖車,只見車?yán)锔叽才?,好似一個(gè)小房間。一股烤rou味撲面而來,張竹煙的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烤羊腿。

    呂還真拿起羊腿就給了他,張君寶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師婉兮皺著眉頭,心道:“這個(gè)人是野獸嗎?”眼睛又瞧向了呂還真,見他面露微笑,心想:“也是,只有這種才肯為人賣命?!?/br>
    呂還真將酒囊遞給他,問道:“張少俠,你這是要去哪里?”

    張竹煙喝了一口酒,道:“我要去開封府?!?/br>
    師婉兮問道:“張公子是吧!你幾天沒有吃東西了?”那聲音婉轉(zhuǎn)清脆,似水如歌,如夢(mèng)似幻。

    張竹煙道:“有六天了?!?/br>
    師婉兮心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钡溃骸巴庾咏袇芜€真,可是你的救命恩人?!?/br>
    呂還真笑道:“什么救命之恩,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br>
    張竹煙笑道:“呂公救命之恩,小人無以為報(bào),唯有以身相許,可惜不是個(gè)女子。我還有些銀子,不知道夠不夠報(bào)恩。”說著取出一錠銀子,足有十兩。

    師婉兮破顏一笑,道:“知恩圖報(bào),善莫大焉!銀子我就不要了?!?/br>
    呂還真道:“小兄弟,你可以博拙荊一笑,就足以抵上這一飯之恩了,咱們兩不相欠?!?/br>
    張竹煙道:“恩公,你們要去哪里?”

    呂還真道:“小兄弟,不要叫恩公了,我比你大些,叫我呂兄就好了。我們要去華山,可以順路捎你去開封?!睆堉駸煹溃骸澳蔷陀袆趨涡至恕!睅熗褓庑牡溃骸澳氵€真是不見外呀!”

    呂還真道:“小兄弟,你去汴京做什么?”

    張竹煙道:“報(bào)仇?!?/br>
    呂還真道:“小兄弟,你目光空靈清澈,不懂江湖險(xiǎn)惡,凡事要小心。中原之地,可不比遼東。遼地地廣人稀,民風(fēng)淳樸,壞人都?jí)牡锰故幨?,壞得頂天立地。大宋繁華,人多了,好人多,壞人也多。那些壞人都能壞出花樣來,讓你前所未見,聞所未聞?!?/br>
    師婉兮道:“惡人不可怕,偽君子更可怕,最可怕的莫過于真小人。偽君子雖然人品惡劣,但真小人則肆無忌憚。”

    呂還真道:“其實(shí)不管什么是小人,還是偽君子,都對(duì)一種人又愛又怕?!睆堉駸煹溃骸笆裁慈耍俊眳芜€真道:“老實(shí)人,萬馬堂蔡八斗就是這樣的人。蔡八斗是不記仇的人……”

    師婉兮道:“可不是嗎?他的仇人都被他給殺了?!?/br>
    張竹煙道:“我小的時(shí)候,父親母親曾帶我去過萬馬堂。那里南面是大海,三面是山,滿山都梨樹,樹上開滿了梨花?!?/br>
    師婉兮道:“不說這些了,張少俠這里都是女眷,你在這里有些不方便。白薇,你帶張少俠去白頭翁那里?!?/br>
    張竹煙道:“有勞了?!?/br>
    張竹煙走后,師婉兮掀開窗簾去看,待他們走遠(yuǎn)了些,叫道:“把那個(gè)要飯的接觸過的東西都給我扔了,再把這里熏上香?!?/br>
    趕來十幾天的路,終于到了汴京,一路上張竹煙在白云山莊里混吃混喝,受盡了白眼和冷嘲熱諷,張竹煙卻不為所動(dòng)。他在白云山莊里,洗了幾個(gè)熱水澡,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滿臉胡須,英氣逼人,威風(fēng)凜凜。

    呂還真和張竹山騎馬來到了久住王員外家客棧,遇見一個(gè)蒙著面的少年女子,背著一把琵琶,身邊有一位鶴發(fā)童顏的老人。那少女向張君寶望去,上下打量一番。

    呂還真作揖道:“老人家,您好。”

    那女子道:“師jiejie,近來可好?”

    呂還真微笑道:“她很好,能吃能喝的?!?/br>
    那女子又問道:“這位公子是?”

    呂還真道:“這位便是遼東大俠之子張竹煙。”

    那女子作揖道:“小女姓蕭閨名婉晴,今年正值桃李年華。這是我爺爺,叫做蕭盈之?!?/br>
    呂還真道:“兩位來這里多久了?”

    蕭盈之道:“有半個(gè)月了?!?/br>
    蕭婉晴道:“有緣千里來相會(huì),無緣對(duì)面不相逢。呂還真,你們要在這里呆多久?”

    呂還真道:“今天夜里就走?!?/br>
    那女子道:“久旱逢甘霖,他鄉(xiāng)遇故知。我也很久沒見過師jiejie了,你叫她來,我在這久住王員外家的天字第一號(hào)房間里住著。”

    那女子進(jìn)了客棧,蕭盈之也跟著進(jìn)去了。

    黃昏,呂還真和師婉兮夫婦在豐樂樓置辦了酒菜,去了久住王員外家。

    席間,師婉兮一眼就看到了張竹煙,又在蹭吃蹭喝,臉露笑容,心道:“這個(gè)人的臉皮可真夠厚的,恐怕要比護(hù)城墻都要厚上三尺。”

    蕭婉晴揭開面紗,露出驚鴻一面,張竹煙看了一眼,驚為天人。只見她瑰姿艷逸,儀靜體閑,柳嬌花媚,楚楚可觀。

    蕭婉晴嫣然一笑,道:“張公子,今日初見,小女子敬你一杯?!睆堉駸熒敌Φ溃骸昂冒?!”兩只杯子微觸,蕭婉晴掩面把酒喝了,張竹煙也一飲而盡。

    蕭婉晴又道:“張公子,你是怎么結(jié)識(shí)呂還真的?”

    張竹煙道:“在來這里的路上,我?guī)滋鞗]有吃東西。后來,遇見了呂兄,請(qǐng)我吃了一條烤羊腿。”

    蕭婉晴道:“那你又為何要來汴京?”

    張竹煙道:“報(bào)仇!”

    蕭婉晴道:“你要找誰報(bào)仇?”

    張君寶道:“不知道,也許威林鏢局的人知道。”

    蕭婉晴道:“張大俠的死,一直都是江湖上的一樁懸案?!?/br>
    蕭盈之道:“張世賢不是死在太白派的蕭敬天的劍下嗎?”

    張竹煙搖頭道:“不是,其實(shí)在與蕭敬天比武之前,父親就中了金波旬花之毒,而金波旬花之毒便在福威鏢局送來的信中?!?/br>
    呂還真道:“遼人最重信諾,有一位故去的太白派前輩跟我說過,當(dāng)年張大俠被中原幾大門派圍攻,但他還是憑著六式天刀,殺出重圍,準(zhǔn)時(shí)與蕭敬天比武。蕭敬天誤殺了他之后,才知道張大俠那是中毒已深,雙眼都瞎了?!?/br>
    師婉兮道:“送的信的也不一定是主謀。還有威林鏢局的總鏢頭虎敬威是少林俗家弟子,背靠少林寺這座大山。小兄弟,你還是小心為妙?!?/br>
    張竹煙道:“幾位可知道威林鏢局在哪里?”

    蕭婉晴道:“張公子,報(bào)仇也不急于一時(shí)。這汴京城里,沒有我不熟悉的地方,就是皇宮我也去過不知多少次了。明天,我就帶你去逛一逛?!?/br>
    張竹煙道:“多謝蕭姑娘?!?/br>
    蕭婉晴拉著師婉兮的手,道:“既然如此,師jiejie你們也多待兩日?!?/br>
    師婉兮點(diǎn)頭道:“也好,我也想去城里去買些東西?!?/br>
    酒席散了,呂還真和師婉兮先走了。蕭婉晴輕移蓮步走出了門,張竹煙則還在吃著所剩無幾的飯菜。蕭婉晴又微步折回,朝著屋內(nèi)張竹煙回眸一笑,一眼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