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zé)罵便責(zé)罵吧，隨他去?！标懢僚踔鴳阎械纳徎ǎ樕仙袂榈?，“反正我也不會聽進(jìn)耳朵里?！?/br>
    “這就對了！”江殷一邊撐船，一邊看向陸玖，朝著她燦爛一笑，“該聽的話就聽進(jìn)去，不喜歡的話就當(dāng)他放了個屁！”

    聽著這粗俗的話，陸玖卻是忍不住輕輕一笑。

    江殷哼起了一支不知名的小調(diào)，曲調(diào)悠長，風(fēng)馳在一旁的岸上跟隨江殷的聲音往城門前行。

    江殷的歌哼得不賴，陸玖聽了一陣，忽然忍不住說道：“……江殷?！?/br>
    江殷抬頭笑道：“叫我說什么？”

    陸玖懷中摟著那一支蓮花，手輕輕地劃過水面，帶起漣漪：“你要我去追尋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你呢？”

    “江殷，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江殷撐船的手動作一慢，抬起頭，就見陸玖正看著他。

    烏篷船靜靜分開兩岸蓮葉，江水靜悄悄地流過。

    江殷聽見陸玖的問題，靜靜想了一想。

    陸玖看著他。

    “我最想做的事……”江殷朗聲笑起來，“那多了去了，你想聽現(xiàn)在最想做的還是以后最想做的？”

    陸玖扶額道：“隨便……”

    “我現(xiàn)在最想做的嘛，當(dāng)然是天天和你在一起了！”江殷笑瞇瞇地道，“你去哪我去哪，你做什么我做什么，天天和你在一起?！?/br>
    “你能不能說點兒別的？”陸玖扶額淡聲道。

    她真是不知道他的腦子里天天都在想什么……

    “那你以后最想做的是什么？”陸玖又問。

    江殷笑瞇瞇：“跟你成親?！?/br>
    陸玖：“……”

    “能不能好好說話了？”陸玖瞪了他一眼。

    “逗你玩兒的?！苯笮Φ?，“我最想做的，應(yīng)當(dāng)是……”他的目光忽然放遠(yuǎn)，目光的盡頭不知放在了何處。

    少年面容上的嬉笑漸漸收攏，神情變得有些許肅穆起來。

    “應(yīng)當(dāng)是有朝一日，可以跟隨我父王去往燕云山下吧?！苯筝p輕地笑了一下，“大周尚禮不尚武，我一直以為，只有在燕云山下，我才能有用武之地?！?/br>
    第33章 撕破你們虛偽的嘴臉

    船從水門駛?cè)? 靠岸后，江殷先一步跳下了船。

    他站在岸邊朝陸玖伸手：“小心點?！?/br>
    陸玖點頭，伸過手去抓住他的手, 提裙從烏篷船上下來。

    風(fēng)馳緊緊跟隨在江殷的身邊, 將他們二人下船，興奮地嘶鳴著跑上他身側(cè)，用頭親昵地蹭了蹭主人。

    江殷笑著拍了拍他的頭，然后轉(zhuǎn)頭與陸玖道：“我送你回去?！?/br>
    陸玖輕輕點了點頭。

    江殷轉(zhuǎn)頭看向她：“我抱你上馬?！?/br>
    回想起方才在宣平侯府江殷抱她上馬的景象, 陸玖的臉不由得有些紅起來，無論如何也不肯讓江殷摟著自己了，只淡聲道：“……我自己能上去?！?/br>
    江殷也沒多想, 點頭道：“好，我在底下護(hù)著你?！?/br>
    陸玖臉頰微紅，點了點頭, 而后伸手抓住了韁繩, 踏著馬鐙慢慢地翻身上去。

    江殷在背后幫了她一把, 笑說：“風(fēng)馳很喜歡你，要是何羨愚和容冽他們爬上它的背，它一準(zhǔn)要跳起來把人甩下去?！?/br>
    陸玖沒回他的話, 爬上去之后便側(cè)坐在了風(fēng)馳的背上。

    江殷把手中的那支蓮花還給她，陸玖接過，輕聲地說道：“走吧?！?/br>
    江殷點頭，伸手抓緊了韁繩, 扳過風(fēng)馳帶著它往福善街的方向走。

    天色已晚, 可是街上的人流仍未減少。

    江殷牽著風(fēng)馳逆著人群返程，一直未說話，難得的安靜。

    陸玖看著少年的背影, 回想起他之前說過的話，遂輕輕喊了他一聲：“江殷，你想去燕云山下打仗么？”

    面前少年的背影一頓，然后他回過了頭來，望著她誠懇直接地一笑：“啊，是啊?！?/br>
    “你想掙軍功？”陸玖又問。

    江殷想了想，無所謂笑一聲：“也不算吧，我掙不掙軍功，都只會是個世子，將來最多也只能承襲我父王的爵位。有沒有軍功對我來說差別不大，我只想上戰(zhàn)場?！?/br>
    陸玖道：“你是齊王世子，用不著上戰(zhàn)場也能一生榮華。何況，你有一半王妃的血，去攻打蠻真，她難道不會傷心？”

    江殷笑容惆悵：“她根本就不在乎有沒有我這個兒子吧?！?/br>
    陸玖回想起耶律珠音對她說過的話，當(dāng)即就想反駁江殷：“王妃她其實……”

    “你不用說。”江殷卻打斷了她的話，“我都知道?！?/br>
    陸玖沉默，靜靜地看向江殷。

    江殷仰頭，故作不甚在意地笑一笑：“從小到大，她對著我永遠(yuǎn)都是一張冷臉，從來不肯親近我，好像我是一個給她帶來不幸的人。對她來說，我活著還是死了，跟她都沒什么關(guān)系吧。你不用跟我說，我都清楚，都知道?！?/br>
    “那你為什么還想去燕云山？”陸玖沉聲。

    “因為我想證明自己?！苯笫諗科鹈嫒萆系穆淠?，振奮道，“我不喜歡讀書，我喜歡習(xí)武。在京師沒有我的用武之地，但是在燕云山下就不一樣了。那兒沒有讀書人，只有兵將，我覺得我應(yīng)該去那兒?！?/br>
    提起燕云山的時候，江殷的眼神里有著異樣的神采，臉上的笑容也不自覺擴(kuò)大了。

    陸玖看著他的笑容，問道：“大周年滿十二便能夠從軍，你為什么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