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起來格外熟悉，塞蒂亞笑了笑，“你應(yīng)該說一些新東西，史密斯老師。我的命運(yùn)早就改寫了。而且，雖然這聽起來很不錯，但我的理想很微小?！?/br>
    塞蒂亞惆悵地嘆氣，湛藍(lán)的目光一直鎖定著史密斯，“我以為您能占卜到我為什么會殺你呢？可惜，我高估的占星師的力量，他們只能看到未來，看不到過去……”

    說話時，史密斯忽然揮動斗篷，斗篷下一圈魔紋亮起，手杖忽然剝落了外殼成了一把光聚成的劍，劍猝不及防地刺向塞蒂亞的心臟。

    “你這種拋棄信仰的魔鬼，我以神眷者和先知的名義，必須將你絞殺！”

    塞蒂亞向后傾身，傾身的速度和光劍一致，始終保持著毫厘距離。

    直到塞蒂亞的后背嵌入到星象中，一瞬間她的身形模糊了，劍穿透星象插入地面。

    星象里的女王不再是影像，仿佛女王從深淵蒞臨，她勾著唇角微笑，“史密斯老師，您還是一點(diǎn)都沒有變，總是以神眷者和先知標(biāo)榜著自己的行為，時刻愿為光明斬殺黑暗?！?/br>
    “我該欽佩您的初心如一，這是大多數(shù)人都做不到的?！?/br>
    魔紋在史密斯背后旋轉(zhuǎn)，光劍震動，倏然飛回史密斯手上，那顆寶石嵌在劍柄作為力量之源。

    “你是惡魔的契約者！”他看清了塞蒂亞背后的身影，“你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你該滾回深淵去！??！”

    光劍在星象中兩次穿透，都沒有對星象產(chǎn)生任何破壞，史密斯知道這個星象已經(jīng)不是被他占卜出來的異象了，它被王座上的女人完全掌控了。

    “我不喜歡啰嗦，但是您是我的老師。我不介意再提醒你一次，我是來殺你的?！毖t暈染的唇瓣詭譎又恐怖，她微微抬頜，眼底血色瑪瑙的流光對上史密斯躲閃的眼。

    “感恩您曾經(jīng)對我的教導(dǎo)，因此，我將讓你死得更明白些?！?/br>
    剎那間，史密斯眼里的世界天旋地轉(zhuǎn)。

    他不知怎么又穿上了烏托斯學(xué)院的教師斗篷，他負(fù)手站在烏茲廣場六芒星下，在他身后有堅定又感激的清透女聲說著，“謝謝您選擇我，讓成為您的學(xué)生，史密斯老師。”

    聲音還帶著少女的稚嫩，但史密斯聽出來了，這是塞蒂亞的聲音，他驀然轉(zhuǎn)身。

    這個塞蒂亞嘴角笑容淺淡，眼神黯淡，眼底藏著疲倦，但她優(yōu)美的身姿和五官掩蓋了這些細(xì)節(jié)，以至于她看起來意氣風(fēng)發(fā)，是一名萬眾矚目的新學(xué)員。

    可惜，她不是西里，只有西里才是真正的耀眼。史密斯猛地一驚，他不明白腦子里為什么閃過這個念頭。

    ——西里是誰？這個塞蒂亞是他知道的塞蒂亞嗎？

    但畫面轉(zhuǎn)動，無數(shù)日夜溜走，依舊是烏茲廣場，夜晚大雨瓢潑中，渾身滴落著鮮血與泥漿渾濁物的塞蒂亞從飛龍身上摔下來，她很快站了起來，眼神里沒有半分痛苦，只是依舊黯淡。

    史密斯聽到自己的聲音質(zhì)問著，“塞蒂亞，老師告訴過你，不要和西里起沖突，如有必要盡可能的照顧一下。可是，塞蒂亞，你傷了西里和其他的學(xué)員！”

    狼狽的塞蒂亞在雨中脊背依舊挺直，她掛著坦然的笑，“老師，他們將我拋棄在繁星森林，我決定給予他們一些小懲罰，這不是很正義嗎？”

    “塞蒂亞?。?！你將希爾博斷手?jǐn)嗄_了，你把這稱作正義？！”

    史密斯舉著手杖指向塞蒂亞，他異常暴怒，忿忿而說，“繁星森林實(shí)踐前，利托爾提醒我，你身上預(yù)兆著不祥。我認(rèn)為是他們冒險家的偏見！看來，是我錯了！你……塞蒂亞，命中銘刻著魔鬼的殘忍和暴戾！”

    他猛地砸下手杖，手杖上的黃寶石蕩開占卜星象。

    星象里，身披鎧甲的女王脊背挺直走上宮殿，高傲地在權(quán)力頂峰回頭藐視他。

    史密斯猛地一震，最開始的疑問依舊繚繞著——這些對話什么時候發(fā)生的？西里到底是誰？畫面里的女王就是他現(xiàn)在面對的塞蒂亞嗎？

    然而，在他試圖質(zhì)問塞蒂亞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從幻象中的畫面走出來。

    畫面扭轉(zhuǎn)，血rou模糊的塞蒂亞在某個黑夜倒在了卡威特一幢別院前，艾肯基打開了門，他閱讀的身影被夜光映照在窗戶上，“帶她去吧，艾肯基……”

    塞蒂亞徹底失去意識，匿在燈光里的身影這才繼續(xù)著，“……別忘了西里小姐的吩咐，我們要把被竊取的珍寶還給神明?！?/br>
    艾肯基抬眼看著夜空，這夜意外陰沉，月亮碩大，周圍暈著一圈血色，仿佛要從墜落在諾亞大陸。

    他朝窗戶恭敬鞠躬，“贊美西里小姐，贊美月亮女神。”

    緊接著，他看見塞蒂亞兩顆湛藍(lán)的眸子在艾肯基的神術(shù)下滾落在他的掌心，眼眸離開塞蒂亞，湛藍(lán)色很快褪去，一點(diǎn)銀光聚焦在中央，是月亮的冰冷光輝。

    史密斯心頭一顫，終于意識到什么，靈魂猛地從幻象中抽離，“不是我——”

    他大喊著，視線里的畫面已經(jīng)恢復(fù)原狀，星象里的塞蒂亞卻背靠在王座背上，仰著頭抵著背后彎腰的黑影，黑影伸出手，為塞蒂亞遮擋散落的陽光。

    塞蒂亞低下頭，撫摸著眼角，血腥瑪瑙流光熠熠，“看這雙嶄新的眼睛，是從地獄之城萬族尸骸中凝結(jié)的，它漂亮嗎？”

    史密斯抖著嘴唇忘記說話。

    惡魔陰影灑下，臉頰輕輕相觸，“世間萬物都抵不上您的眼眸，我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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