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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達曼耗費七成光明之力去攻擊他,但雕像脆弱到權杖剛觸碰就崩毀了,無數(shù)碎塊散落在地上,他呵呵哼笑,“拿這種沒用的廢物來誣蔑、來恐嚇我,當我這么多年的神術白學的嗎?” “是嗎?”忽得有聲音從他背后接話,達曼教皇驀然回頭。 又一個慘白的雕像出現(xiàn),那模樣竟然是已經(jīng)死去的前任教皇,“你背信棄義,枉我將你當作最信任的副手,你未證實我死亡的消息,竟然強行奪取了神殿的教皇之位,你這個可惡的小人!” “小人又怎樣!你這個死去的老匹夫,當年為了成為教皇手上沾了多少鮮血,你心里清楚。而我,只是提前預備好一場混亂而已,連血都沒有流。老匹夫,既然獻祭給地獄之城,就老老實實地做你的血尸!” 權杖流淌出圣光,跟隨權杖指引,匯成光罩包裹雕像,他喝道,“凈化!” 光罩內(nèi),前任教皇雕像碎裂成又一堆碎塊。 “來啊,塞蒂亞·克斯諾,就這唬人的把戲就想恐嚇帝國的教皇?” 雖然嘲諷著,但暗地里他連退兩步,謹慎地調(diào)整呼吸,果不其然,身后又傳來雕像重塑的聲音。 “您真的沒有沾一滴血嗎?” 達曼教皇猛地回頭,一個看不清容貌的貴族男子雕像佇立著,他忽然想到死在他手上的羅嵐伯爵。 他下意識避開眼神,又有一個看不清容貌的騎士雕像站立,騎士也問,“您真的沒有沾一滴血嗎?”這是神殿的護衛(wèi)騎士?達曼心里不受控制地對號入座。 他再一回身,險些撞到另一個雕像身上,這是一個平民女性,她用輕柔的語調(diào)依舊在詢問,“您真得沒有沾一滴血嗎?” “滾——都滾——”達曼教皇徹底被激怒,權杖無章法揮動,釋放出來的光明之力充滿了戾氣,將所有的雕像攪成了碎屑。 但這一次并沒有因此消停,大范圍力量的釋放帶起強烈的波動,將地面所有的雕像碎塊全部震到半空。 達曼一晃眼,忽然看到在每一個碎塊里都藏著看不清臉的影子,他們形態(tài)各異,性別各異,聲音各異,但平白讓他心底涌起了一陣陣熟悉,他好像見過這些人臨死前絕望的眼,掙扎的動作。 于是,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他們參差地質(zhì)問,“是我們誣蔑了你嗎?是我們的身體沒有一滴鮮血嗎?是我們的命只是命運女神送給你的經(jīng)驗嗎?” “閉嘴!啊——”教皇退避到中央,抱著腦袋長吼,屬于高階神術師的力量從他身體里迸發(fā)出來,每一道光卷起颶風式殺戮,甚至連刺目的白都被攪成了碎片。 不知什么時候,周圍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所有的光也跟著消失了,而他身體里所有的光明之力也被耗盡了,達曼教皇虛弱地跪撐在地上。 深淵似乎憐憫著他,給了他微微喘息的機會。 好半晌,達曼回過神,去摸索光明權杖,但耗盡力量的教皇相當于普通人,他的視線根本無法穿透黑暗。 他徹徹底底陷入了黑暗中,這讓他感覺到恐懼,連光都不存在,他的力量更加不可能恢復了。 忽然,他的余光中出現(xiàn)了一道微光。 那微光是黑暗里的希望,他踉蹌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奔向微光,到了近前卻被什么絆倒,他再撐著身子抬頭,卻發(fā)現(xiàn)那是一處臺階,他沿著臺階爬上去,看見的是一雙水晶鞋。 兩條月光寶石制作的腳鏈盈盈地掛在水晶鞋主人的腳腕上。 他心里一怵,緩慢地抬升視線。 精致的五官,流動的銀色長發(fā),以及永遠得體的笑容。 “塞蒂亞·克斯諾……”這個名字再次從他嘴里吐出,只是再也沒有之前的傲氣。 塞蒂亞背著手,微微彎腰,居高臨下地俯視他,“教皇閣下,您滿意這場會面嗎?” “你到底是誰?”他問了所有看到塞蒂亞本質(zhì)的人都會問出的問題。 塞蒂亞笑而不語。 那一瞬間,達曼教皇心底閃過一道畫面,一座破碎古樸華麗的王座上,頭戴王冠的女王高貴優(yōu)雅地坐著。 那畫面一閃即逝,快得達曼根本沒有捕捉到女王的真正模樣,緊接著就被一股無法言述的窒息感剝奪了所有心緒。 “嗬——” 他雙手攀上脖頸,有一股無法抵抗的力量正掐著他的脖子,然而,他什么都沒有觸碰到。 吸進去的氣越來越少,越來越稀薄,他的眼前出現(xiàn)了怪異的幻影。 他看到了,看到了無數(shù)惡靈飛舞在他身邊,看到這些惡靈張牙舞爪的嘴臉,他仿佛脫離了自己的身體,看到在他死后的那一剎,無數(shù)的惡靈尖嘯著奔來,將他的尸體當做血食蠶食著。 那幻想忽得碎裂,教皇急喘著氣,猛地仰在地面上,他盯著塞蒂亞,嘴唇蠕動許久,而后緩慢吐出一聲,“塞蒂亞小姐……” 這是臣服,這是服從。 輕笑聲響起,黑暗忽然散了,神殿又是黑暗前完好無損的模樣,仿佛剛才經(jīng)歷的一切僅僅只是幻覺。 但兩人交換的位置,又暗示著那一切的不同尋常。 達曼教皇掩去眼底的驚駭和俱意,塞蒂亞慢慢走下平臺,在他身邊路過時停下。 “希望教皇閣下能好好回顧這場會面,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 “是——塞蒂亞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