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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很是不舍,還有煩躁沉悶。 說到底還是上心了。 因為上心,見不得小姑娘悶悶不樂。 這是下下策,亦是上上策。 趙誠在賭,賭駱大郎會見錢眼開。 二十兩都能賣女兒,更別說二百兩,二千兩了。 玖娘不可思議。 黑暗中,她看不清趙誠的臉。 “趙誠,你是認(rèn)真的嗎?”玖娘輕聲問。 “嗯,認(rèn)真的,所以玖娘……” “你是個混蛋!”玖娘罵出聲。 發(fā)現(xiàn)這已經(jīng)是村口,離家不遠(yuǎn),跳下馬車氣呼呼朝家走。 親也親了,抱也抱了,現(xiàn)在說退親,拿她當(dāng)什么? 天底下就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若她將來嫁給別人,丈夫知道她曾經(jīng)跟趙誠摟摟抱抱,親親摸摸過,還怎么過日子? 不天天吵架就有鬼了。 趙誠駕駛馬車追上去,邊問道,“玖娘你生氣了嗎?你為什么生氣?” “你閉嘴!”玖娘呵斥一聲,走的更快些。 這個男人不單臟,還混賬。 越想越是氣,到家門口的時候,看著那緊閉的院門,玖娘停下腳步。 忽然間福靈心至,明白了趙誠的意思。 二十兩都能賣掉她,若是有人出更多銀子,爹會不會不管這人是誰,家里有多少姬妾,亦或者脾性如何,只要給得起銀子,不管她往后幸福還是悲苦,都可以毫不猶豫賣掉她。 他只認(rèn)銀子。 一時悲從心起。 伸手去推門,根本推不動。 玖娘用力敲門。 “誰呀,來了!” 是駱大郎的聲音。 他一直坐在堂屋等玖娘,走到院門口才發(fā)現(xiàn)院門上了門閥,他知道是駱陳氏搗鬼。 心里有些惱怒,卻沒有出聲。 來了門,看見門口的玖娘,以及一邊站在馬車旁的趙誠。 “玖娘,你,你們回來了!” “嗯!”玖娘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拿了包袱,摸了鑰匙朝院子里走去,打算開門,卻見鎖被人撬過。 玖娘心里頓時一慌,聲音重了幾分,“誰進(jìn)去過?” 駱大郎愣。 駱陳氏在屋子里應(yīng)了句,“是你阿奶和駱媚,拿了不少東西走呢!” 她本來也想去拿,不過后來想想,玖娘能有啥好東西?最貴的就那面鏡子了。 玖娘快速進(jìn)了屋子,點了油燈。 衣柜箱子被翻的亂七八糟,玖娘深深呼出一口氣,無比慶幸她把鏡子、梳子都拿走了,至于衣裳,都是娘穿過,她又穿了好幾年的舊衣,駱媚看不上不會要。衣柜、箱子、案桌、小凳都還在。 玖娘覺得頭暈的厲害,坐在炕上,默默不語。 腦子嗡嗡嗡響,卻漸漸冷靜下來。 “玖娘……”駱大郎在門口喊了一聲。 莫名的心虛。 玖娘沒有應(yīng)他。 趙誠拎著裝了蜜餞、糕點的籃子過來,擠開駱大郎進(jìn)了屋子,把籃子放在案桌上,轉(zhuǎn)身又出去搬東西。 扛著箱子進(jìn)來,趙誠問了句,“玖娘,箱子放哪里?” 玖娘本想說句隨便,但想到里面裝的東西,拉了小凳,讓他放在凳子上。 放了箱子,趙誠又出去拿買的布,四個大包袱,玖娘讓他放在炕尾,這些東西她打算明天整理一下。 一會問問趙誠衣裳尺寸,給他做幾件衣裳。 她其實心中很明白,明日吳員外上門,她爹不會拒絕。 她最終還是要嫁給趙誠。 他這一舉動,不過是讓她徹底看清楚所謂親人對她的狠心,讓她知道往后余生,她除了依靠她,無人可依,無人可護(hù)。 如果想過的好,她得為以后打算了。 第一次成長,是在沒了娘以后。 第二次是此刻,徹底明白自己毫無反抗之力的時候。 屋子小,東西多,頓時堆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 趙誠人高馬大,站在屋子里更顯屋子狹小。 玖娘腿腳無力,坐在炕上沒有動。 駱大郎站在門口,目瞪口呆。 他不知道那幾個大包袱、箱子?;@子里裝了什么,但他知曉這些東西肯定得不少銀子。 趙誠到底有多喜歡玖娘,竟愿意為她買這么多東西做嫁妝。 說起嫁妝,駱大郎心里頗不是滋味。 駱陳氏和娘商量后,決定不給玖娘置辦嫁妝,就讓她把屋子里,阿溫留給她的衣柜、箱子、案桌、小凳,以及玖娘這些年的衣裳、被褥帶走,就算是嫁妝了。 他原本想給玖娘幾兩銀子傍身,但想到要去學(xué)堂讀書的兒子,他默認(rèn)了妻子、老娘的建議和安排。亦或者是玖娘那日的話,他知道,就算給了她銀子,她也不會感激,也不會再認(rèn)他這個爹。 亦或者是藏在心底的晦暗,讓他最終做了自私自利的人。 趙誠摸出懷里用紅布包著的鏡子,遞到玖娘面前,“這個給你!” “什么?”玖娘不解。 但還是伸手接過,入手硬邦邦。 玖娘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倒是對趙誠說道,“你有空讓人幫你量一下衣裳尺寸,我這幾日沒事情,給你做幾件衣裳!” 趙誠瞬間欣喜若狂,“好,我明日過來一趟,那我回去了!” 玖娘點頭。 沒有送趙誠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