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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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有亮透,街上沒什么人,只有一兩個店家早早起來準(zhǔn)備開張時要用的蔬果工具,打掃店面,鹿鳴與薊和并排走著,肩膀時不時碰在一起。 清晨的寒風(fēng)吹起人的頭發(fā),衣袍鼓動,身體觸碰帶來微微的細(xì)小電流,讓心尖偶爾發(fā)顫,鹿鳴綣了綣手指,有那么一瞬間想要伸出手去握住薊和。 然而終究是沒有行動,怕嚇?biāo)惶?,破壞這難得的靜謐氣氛。 薊和悄悄轉(zhuǎn)頭,瞧見旁邊人淡漠矜貴的側(cè)臉,氣質(zhì)是無人可以親近的清冷高華,心里知道這都是他在外人面前的樣子,實(shí)際上卻是一個十分粗俗怠惰的人。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并沒有因?yàn)榭吹竭^去那段悲傷的故事就過于沉浸在遺憾的情緒里,他思路依然很清晰,總是知道下一步該干什么,雖然有時候不是特別盡善盡美,但他對之后的路總是清楚而明確。 那我呢? 薊和在心里問自己,我知道接下來該做什么嗎,莫名想起之前鹿鳴問過他,如果等這些事都完了,有沒有想過回去? 正默默地想著這個問題,旁邊鹿鳴突然拿肩膀碰了碰他。 薊和怔怔地抬起頭。 鹿鳴踢著路邊的枯草,拿手一指墻角的方向,說:你快看。 薊和抬眼看去,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一支低矮的梅花,寒冬臘月里凌寒開放,晶瑩脆弱的黃色花朵上還沾著一點(diǎn)細(xì)雪。 有一只小狗悄悄跑過去,湊近了嗅一嗅清香的梅花,沒忍住鼻子里噴出一聲輕響。 鹿鳴笑道:多可愛。 鬢角有寒風(fēng)吹過,薊和卻不覺得冷,只覺心里一陣柔和的溫情,不覺朝他輕聲笑了笑:我還以為你這么一個大大咧咧的人,注意不到這種浪漫的事物。 鹿鳴走過去,蹲下身抱起那只小狗,特了不起道: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懂不懂浪漫這種事得看跟什么樣的人在一起,比如說你,我覺得你一定是那種非常喜歡花、鳥、流螢、晚霞這種東西的人,那我就會特別注意這類事物,如果你是一個特別沙雕的人,那我就不會看什么花了,等什么大街上遇到兩只狗打炮,我一定第一個沖過去告訴你。 薊和: 他仰頭看他半天,終于沒忍住笑了出來,眉眼彎彎的,那好,如果什么時候我碰見什么好玩的事了,我也一定會第一個和你分享。 鹿鳴轉(zhuǎn)過身,抱著狗道:怎么? 薊和笑道:因?yàn)槲矣X得,你會是喜歡這種好玩兒的事的人啊。 鹿鳴手放在小狗的脊背上,不住地?fù)崦?,聽見他這話突然有些走不動腳,臉龐的晨風(fēng)吹來蕩去,把他頭發(fā)都吹亂了。 不經(jīng)意間抬眼一看,前方就是他們下榻的那間客棧,門口寂寥無人,只有一個落寞的人影站在那里,衣衫被風(fēng)吹得揚(yáng)起來。 見他們漸漸走近,他抬起了頭,一雙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了他們。 第64章 無禮 今日如果是師尊,你是不是就愿意 彼時整條長街上寂寥無人, 有凜冽的寒氣從地底升起,即使東方的天空已經(jīng)越來越亮,可是寒冷卻像蛇信一般鉆入人的衣袖中, 絲絲入扣。 鹿鳴有預(yù)感,接下來的發(fā)展一定不會像他想象中的那么順利。 事實(shí)證明,他對了。 沈棠站在門口,看著他的師尊和師兄并排走過來,兩人旁若無人, 雖然他們身旁的確也沒什么人,但是卻有一種很微妙的氣氛環(huán)繞在他們周圍。 向來清冷而高高在上的師尊在面對薊和說話時,完全沒了平日里的淡漠, 側(cè)臉線條仍然冷硬,可眉眼戲謔,懷里抱著一只狗,寒冷北風(fēng)吹亂了他的長發(fā), 讓他更平添了一絲平時所沒有的溫情。 這是沈棠做夢也不敢想象的事情。 而他最善解人意的小師兄,此時正一臉笑意地仰頭和師尊說話,聽不清說了什么, 但從兩人臉上的神情就能看出來, 那一定是非常快樂的事情。 沈棠禁不住心里一痛, 眉頭緊緊皺起,不由自主冷下了神色。 等到鹿鳴和薊和走到他面前時, 東邊朝陽終于露出了一線金光,被厚厚的云層托著,緩緩浮出地平線,沈棠在這溫暖的晨光中不帶一絲感情地問道:你們?nèi)ツ睦锪耍?/br> 鹿鳴俯視著他,還沒說話, 薊和搶在他面前開了口:葉師叔半夜偷偷出去了,我和師尊不放心,就悄悄跟了上去。 他知道這種事情沒什么隱瞞的必要,與其以后被沈棠發(fā)現(xiàn)還要費(fèi)心解釋,還不如現(xiàn)在直接告訴他,免得他多想。 沈棠聽了卻并不緩和,神情依然陰沉,嗓音低低的:那你們?yōu)槭裁床桓嬖V我一聲? 你 沈棠眼眸漆黑盯著他,這一次下山,師尊明明是指明了帶我,是我提了一下,他才決定帶你來的,可是為什么每一次都是你們倆在一起,把我隔離在外,之前上山去找那個野人,如果不是你突然感染了風(fēng)寒,師尊肯定也不會扔下你的。 薊和: 他愣了愣,沒想到沈棠平時沉默寡言的一個人,心里原來想得那么多,他心思敏感但卻不怎么表現(xiàn)出來,書里所說的那種多疑猜忌的性格弊端,此時就可見一斑。 沈棠,鹿鳴在一旁淡淡地出了聲,居高臨下瞥了他一眼,你可是在責(zé)怪為師? 沈棠抬眼與他對視,很快就又垂了下去,弟子不敢。 不敢?鹿鳴冷笑一聲,你方才見了我,不先施禮,反倒說出這樣一番不平的話來,字字句句皆是質(zhì)問為師,這般冷淡面目,是你一個弟子該有的態(tài)度嗎? 沈棠抿了抿唇,眼神中閃過一絲異色,硬生生壓下了滿腔憤懣,低頭道:是,弟子知錯。 鹿鳴看他一會兒,沒出聲,淡色的眼眸里沒有一點(diǎn)情緒。 薊和暗暗瞥了他一眼,轉(zhuǎn)而對沈棠溫聲道:你別多想。沒告訴你,是因?yàn)楫?dāng)時聽到葉師叔出去的時候師尊正好在我房里,我 沈棠的眼神更幽深了。 那個,薊和訕訕地笑了笑,我是說,當(dāng)時師尊來找我,我們聽見動靜,擔(dān)心葉師叔喝醉會出什么事情,而且當(dāng)時都那么晚了他一個人出去也確實(shí)可疑,所以就悄悄跟了過去。 沈棠頗為復(fù)雜道:那為什么不叫我呢? 薊和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直說了吧,葉師叔出去一定與道陵君有關(guān),這你應(yīng)該也能猜到,道陵君是你的父親,我們是真的怕出什么意外,你當(dāng)局者迷萬一一時接受不了,那可就不好了。 是嗎?沈棠古怪地看著他,沉默地想了想,那你們發(fā)現(xiàn)什么了,葉師叔半夜出去是做什么的? 沒有,薊和沖他搖頭,什么都沒有。葉師叔只是去了你們之前住的地方,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可能單純只是為了睹物思人吧。 沈棠仍是不怎么相信地看著他,薊和努力裝作坦然的樣子與他對視,輕聲哄道:是真的,不然我和師尊怎么會若無其事毫發(fā)無損地回來呢,對吧? 沈棠心里漲滿了潮汐一般起伏的情緒,他想說不是這樣的,我不是在氣這個,可是他沉默半天也沒有表達(dá)出內(nèi)心真實(shí)所想,整個人非常陰郁,寒風(fēng)四起,吹動他單薄的衣衫,沈棠感覺自己心里好像被扎破了幾個小洞,都在往外呼呼地漏著風(fēng)。 清晨寒冷,鹿鳴淡淡道,回去吧,記得多穿些。 沈棠默默收回目光,是。 他挪動腳步轉(zhuǎn)身回去,直到完全消失在門后,薊和才回過頭來對鹿鳴道:你有沒有感覺他整個人狀態(tài)都不太好? 鹿鳴抱著狗道:是有點(diǎn)兒,你待會兒去跟他說說話吧,猶豫了一下,但也不要說太多你知道,主要是我去的話他可能不太能敞開心扉。 嗯,薊和點(diǎn)點(diǎn)頭,可能是最近發(fā)生了很多事,他也許猜到了一點(diǎn)什么,被困在了自己的情緒里,書里不是說男主前期性格非常陰郁多疑嗎? 鹿鳴凝眉沉思:其實(shí),我比較關(guān)心后期他會變成什么樣。 可能會是那種十分穩(wěn)重,能扛起宗門大梁的人?說著說著他忍不住樂道,你說下一任宗主會不會就是他??? 那必須是,鹿鳴豎起眉毛,等我將來把這個宗主之位傳給沈棠,我就帶著你去旅游,度蜜月,哪好玩兒咱們?nèi)ツ膬?,逛他個一年半載的。 薊和突然臉紅了,眼角全是緋色,臉龐卻還是雪白,哪有出去玩玩那么長時間的,你別瞎想了。 鹿鳴看著他,突然湊近了他:想想都不行,你臉紅什么? 薊和羞惱,伸手打他一下。 真是暴力,鹿鳴揉著胳膊哀嘆道,你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善良可愛,溫柔體貼的小徒弟了,看看,現(xiàn)在不光頂嘴,還會使用暴力了。 薊和伸一個懶腰,本來不打算再理他,聞言卻又轉(zhuǎn)過身來,斜眼笑道:就是打你了,又怎樣? 當(dāng)然不能怎樣,鹿鳴原地蹦跳,順便幫他抵擋寒冷的北風(fēng),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是我們作為男朋友傳統(tǒng)的美德,這我當(dāng)然要遵守,不過我會在其他方面討回來的,你等著吧。 什么方面? 鹿鳴沖他隱秘地眨眨眼:你說呢? 薊和回答不上來,光是臉紅,偏偏還不甘示弱地回瞪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像被寒風(fēng)吹徹,淺得格外清凜。 鹿鳴被他看得心猿意馬,魂都要飄了,靜悄悄湊過去,想要親他一口,馬上就要碰到那光潔細(xì)膩的皮膚時,兩人之間突然被一個鼓鼓的東西隔住,懷里發(fā)出了一聲清脆的汪汪。 鹿鳴: 被他抱在懷里的小狗無限冷落,不明白抱了自己為什么卻又不擼自己,還要怒吃狗糧,于是在關(guān)鍵時刻發(fā)出了強(qiáng)烈的單身狗的吶喊。 氣得鹿鳴狠狠敲了他一下。 狗子立刻偃旗息鼓,趴回他懷里了, 薊和笑道:你跟他置什么氣。 不會看眼色,活該被打,鹿鳴憤憤道,一伸手把狗子塞到薊和懷里,給給給,你抱它吧。 薊和哭笑不得地接過小狗,對上它委屈巴巴的眼神,你也太霸道了,跟一只狗生氣,如果將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一頓,慌忙住了口,低下頭去,只是撫摸手下柔軟的皮毛,不出聲了。 將來什么?嗯?鹿鳴瞥過眼,惡意問道,小哥哥,人不大,想得怪遠(yuǎn)啊。我跟你說,將來等我們結(jié)了婚,肯定不能很快有孩子,要不然打擾我們過二人世界,你說對不對? 薊和聽他說結(jié)婚二字,臉又漲紅了,抱了狗轉(zhuǎn)過身去:你又來了。 我說錯什么了嗎?鹿鳴偏偏不依不饒,逮著他追問道,我遇到一個中意的人,我想娶他,這有錯嗎?嗯?沒錯!天經(jīng)地義!小哥哥,你說是不是,你有喜歡的人,你想不想跟他結(jié)婚?想不想跟他永遠(yuǎn)在一起,膩膩歪歪黏黏糊糊里里外外 薊和拿狗子往他身上砸:你要死了,沒完沒了地消遣我! 兩人在清晨的陽光里放聲大笑,笑夠了才抬腳往客棧里走,幸虧時辰尚早,大堂里沒什么人,沒人撞見,彼此都有些隱隱的僥幸和甜蜜,上了樓梯走到拐角處,薊和朝另一個方向轉(zhuǎn)身,口里道:你先回去吧,我去和沈棠說會話,然后我們再商量下一步該怎么辦。 好的。鹿鳴抱著狗鄭重點(diǎn)頭,我洗干凈床上等你。 薊和腳下一滑,扶著欄桿勉強(qiáng)沒有跌倒,連頭都沒有回,忙不迭地上樓去了。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沈棠房間門前,停頓了一下,才抬手敲門,咚咚兩聲:沈棠,你在嗎? 半晌沒有得到回應(yīng),就在他以為里面的人不會理他的時候,門突然咔噠一聲開了。 沈棠站在屋里,看見他神色微微有些僵硬:有什么事嗎? 薊和一看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這別扭如果不當(dāng)時解開的話,日后只會越來越固結(jié),甚至?xí)蔀樗囊粔K心病,于是清清嗓子,盡量溫和道:沒什么事情,師尊回去休息了,我沒事,就來找你說說話。 沈棠聞言神色有稍微的緩和,他瞧了薊和一眼,側(cè)身往里讓出一條空隙,進(jìn)來吧。 薊和跟他進(jìn)了屋,坐在窗下的小榻上,沈棠給他倒了杯茶,然后也隨之坐了下來,兩人相對沉默。 薊和手執(zhí)茶杯慢慢啜飲,悄悄覷著沈棠的臉色,暗自思忖,這孩子性子敏感多疑,從小又爹不疼娘不愛的,吃了許多苦楚,很多事情既不能說得太開,也不能全然瞞著他,只能一步步疏導(dǎo)著來。 于是挑了個他最關(guān)心的問題,薊和放下杯盞,詢問道:關(guān)于你父親的行蹤,你有什么看法? 沈棠搖搖頭:我能有什么看法?我十四五歲的時候就離開家四處流浪,他幾乎從未關(guān)心過我,那個家對我而言就是個空殼子。 薊和心里嘆了口氣,想起昨晚葉師叔說過道陵君為了養(yǎng)育櫻花的花魂,獻(xiàn)出了全部心力,卻只換來了妻子兒女的孤獨(dú)怨怒。 見他沉默著不說話,沈棠微微瞥眼,不由自主拔高了音量:怎么,你覺得我不應(yīng)該恨他嗎? 薊和轉(zhuǎn)頭看了看他,斟酌著道: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道陵君是有苦衷的? 沈棠冷笑一聲:什么苦衷?人們遇到難以解釋的事情,都喜歡說自己有苦衷,但那是他們的事,我相不相信是我的事。 沈棠,薊和耐心地勸他,你不要總是這么極端,世間沒有一個父親是不愛自己的孩子的,道陵君對你冷淡,可能是因?yàn)樗麑缬谀撤N不能說的理由,又或者他受制于人,甚至是記憶出了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