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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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城這樣的事情就算魔修也不敢隨意胡來,他們?yōu)榱舜_定魔修選定的城池,已經(jīng)連著跑了三個地方,但都沒有發(fā)現(xiàn)端倪。正當(dāng)顏如玉在嘀咕著方才還不如留一個活口搜魂的時候,黑大佬忽而說道:那里有煙。 他的話音剛落,顏如玉就已經(jīng)被他帶到了如城。 觸目所見,確實驚心。 若非顏如玉眼下正被怒意包裹,那密密麻麻爬滿整座城的數(shù)量真的會讓他止不住發(fā)寒??烧媸侨绱耍炊桨l(fā)冷靜下來。 救人要緊。 魔獸那頭不斷傳來饜.足快樂的情緒,連帶著顏如玉的心情也稍稍被安撫。 他扶起倒在邊上的女郎,溫聲說道:你方才也被它們舔過吧?它們沒有惡意,只是這些玉蟻太過小,又有些狡詐。如果不徹底清理一遍的話,在某處留下殘余,怕是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卷土重來。 這就是玉蟻的恐怖,若不能徹底消滅,總會繼續(xù)滋長。 孟如蘭搖了搖頭,她的盔甲雖然濕漉漉,但是反而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 它們是什么東西? 顏如玉嘆息著說道:魔修常會豢養(yǎng)它們來吐出金絲以獲得煉器的材料,但喂養(yǎng)需要大量的人腦 聽著這少年的話,孟如蘭才明白過來剛才那句來遲是什么意思。 孟如蘭摘下頭盔,先是朝著他們行了個大禮,然后才說道:兩位可否陪著我去一個地方?她看得出來這里面少年說話是算數(shù)的,后面那個高大青年沉默寡言,卻從未反駁過少年的說法。 你是想確認(rèn)城主是不是在城內(nèi)? 顏如玉微蹙眉頭,就反應(yīng)過來孟如蘭的意思。 您知道? 顏如玉道:城主府沒有人。 孟如蘭的臉色微變,那我知道為什么她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一腳踹開街角倒塌的推車。他們這個好城主! 魔獸們饜.足地朝著顏如玉的方向飛來,一一蹭了蹭顏如玉,然后才消失。它們吃飽這一回后,又可以在極西鬼林尋個地方一呆幾十年動也不動。 雖然普通人在面對玉蟻的時候幾乎沒有反抗的力量,可這些玉蟻在面對魔獸的時候也同樣處于弱勢的地位,食物鏈的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本是如此。只是魔修為了一己之私,卻將無辜的凡人殘殺,實在是瘋狂。 他們并未在如城停留多久,在玉蟻下護(hù)住如城是遠(yuǎn)不夠的。顏如玉詳細(xì)問過了孟如蘭關(guān)于如城的事情,以及來往的魔修究竟屬于哪個魔門等等,而后才離開。 公孫諶:方才那女郎身上,有仁善的印記。 顏如玉微愣,仁善大師?難道孟如蘭與仁善也有關(guān)系? 這可真是巧,隨便去了哪里就撞上了。 那老和尚不會眼下也在南華大陸吧?不過他倒是記得之前蘇眉兒說她有事要來南華,就不知道這件事究竟與老和尚有沒有關(guān)系。 他們從孟如蘭那里問出來的魔門地址,趕過去要一日的路程,顏如玉放出一頭魔獸趕路,坐在它的腦門上把玩著手里的鏡子,一邊與公孫諶說話,十七哥可記得仁善的事情? 黑大佬能記得的記憶,全靠白大佬究竟想起來多少。 要是白大佬自己也不曉得的話,那黑大佬也不可能會知道。 公孫諶:記得想殺了他算不算? 他的語氣淡淡,甚至還透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顏如玉失笑:算,怎能不算?瞧瞧蓮容在不記得我的時候,聽我叫這名字,都差點要掐死我了。 黑大佬平靜地說道:那與他是不是在生氣無關(guān),那瘋子心中殘暴的惡念往往是要宣泄出去的。不過他越喜歡的東西,就越是想要捏在手中蹂.躪,將一件精致無雙的東西親手損毀的快意,是如玉所想不到的。他一邊說著,一邊抬手將顏如玉的頭發(fā)斂在耳根后。分明在說的是這么恐怖的事情,動作卻異常溫柔。 顏如玉:十七哥的動作要是再兇狠一些,對方才說的話才更有說服力。 公孫諶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不能夠。 顏如玉挑眉,公孫諶說的是不能夠,而不是不可以或者是不會。這反倒引起了他的興趣,眼下抵.達(dá)魔修的地盤還有些距離,顏如玉穿過魔獸跟小山包似的瘤,湊近在黑大佬的身邊坐下,難道十七哥也有相同的念想? 這話卻是直白。 顏如玉是戲弄,是覺得有趣,是坦誠的信任。 只是他卻是忘記有些人是不能夠輕易挑.逗,畢竟會強忍在冰層之下的欲.望,就不是輕易能宣泄于口的東西。人藏得越深,在不得不揭露的時候,就會反彈得更厲害。所以當(dāng)他被公孫諶掀倒在魔獸背上時,也成了必然的事情。 顏如玉微怔,仰頭看著公孫諶隱忍的表情,十七哥? 黑大佬俯下身,先是吻了吻顏如玉的額頭,然后是鼻尖,最后是嘴唇,他一下一下啄吻著顏如玉,每親吻一口,就泄出一個字眼,最后拼湊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如玉,就當(dāng)真那么喜歡我走投無路的樣子? 這看似卑微服軟的話語,分明是強勢凌厲的掠奪。 顏如玉剛開口要說話,就被塞滿了口舌。 黑大佬邊笑邊低低說道:我也有劣根,不過是強忍罷了。只是你想看,我自然不會隱藏他的聲音漸漸啞了下去。 讓你看個夠。 次日清晨,顏如玉面無表情地坐在魔獸腦袋上沐浴著陽光,他的嘴巴還火.辣辣地疼,舌根發(fā)麻,總感覺昨天的自己就像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絕望的氣息。 如果不是昨夜他拼死掙扎,萬萬不想初.夜就交代在魔獸的腦袋上,還真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晉江不能描述的事情。 公孫諶在他的身邊坐下,還有半個時辰。 其實這點距離,公孫諶帶著顏如玉一下子就到了,只是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看著眼下煩惱別扭的顏如玉,只是忍不住笑。 顏如玉:十七哥暫時不要和我說話。 他的手里捧著一杯靈液,只是還沒吃上幾口,剩下大半還在。 黑大佬輕笑:昨天晚上,與我說個不停的人,卻不知道是哪個? 顏如玉面紅耳赤,只在心里怒罵可惡。 那是說話嗎? 那是屈辱的求饒! 正此時,顏如玉袖口有什么東西一下一下發(fā)著亮,他低頭將東西掏了出來,才發(fā)現(xiàn)是之前急匆匆塞進(jìn)袖子里的聯(lián)絡(luò)鏡。 只見之前黑大佬寫上去的那句話已經(jīng)消失在鏡面上,那意味著對面的人已經(jīng)接收到了消息。 顏如玉拍了拍鏡子,正想查看這玩意要怎么看對方穿回來的消息時,那鏡面泛起波瀾,不多時顏虹的面容出現(xiàn)在上面。 顏如玉愣住,顏虹與先前的模樣截然不同,應(yīng)當(dāng)說是成熟了許多,卻也兩鬢有了少許花白。他看著大哥鬢發(fā)的幾縷灰白,整個人的情緒瞬間低落了下來,就連打招呼的聲音也有些有氣無力。 顏虹相貌俊秀,并未因為這鬢發(fā)少許的灰白而折損,反而有了歲月沉淀的魅力。他笑道:如玉見了大哥,怎么反而不高興? 顏如玉干巴巴地說道:高興,我怎會不高興你們現(xiàn)在在何處? 顏虹將鏡面換了個方向,讓顏如玉看到附近的景物,然后再切換回來,溫和地說道:我們現(xiàn)在在東游的一處秘境,很是安全,你莫要擔(dān)心。 顏如玉:我怎能不擔(dān)心? 他眉頭微蹙,你們是我唯一在乎的親人,卻什么都不與我說,只覺得我能安然享受現(xiàn)在的平安日子嗎? 一把冷冷的嗓音插了進(jìn)來,我們聽蘇眉兒的說法,你倒是享受了多少平安日子?不也是在犯險嗎?你現(xiàn)在是在南華大陸? 顏如玉微愣,這話聽起來是顏竹。 只是比起從前的傲嬌,眼下顏竹的聲音是徹底的冷硬,半點柔情都不存。 顏如玉:我在南華大陸,不過有公孫諶在后面那句不必?fù)?dān)心還未說出來,想想?yún)s有些好笑。 他們幾個人現(xiàn)在隔著鏡子說話,一個兩個都在指責(zé)對方犯險。 可是在指責(zé)的同時,他們自己何嘗不是這么做? 顏如玉:罷了,看著你們平安就是。二姐二姐還是不愿意見我嗎? 顏虹將顏竹推開,搖頭說道:并非如此,她只是之前受傷,現(xiàn)在還在閉關(guān)休養(yǎng)。 顏如玉忍不住說道:我不知你們現(xiàn)在還強留在東游大陸的緣故。 顏虹嘆了口氣,溫聲說道:這些事,我們本來是不打算告訴你的。但眼下來看,互相隱瞞,也只不過是讓對方擔(dān)心罷了,還不如坦誠。 顏輝,還在東游,我們正在追蹤他們的痕跡。 顏如玉眼里流露出nongnong的詫異,你們追蹤顏輝作甚等下,顏輝? 顏虹不再稱呼顏輝為父親。 這個變化微妙而古怪。 第81章 還要多少時日? 三日約莫才夠。 若要算上吐絲的時間, 怕還得再有一月。 那又如何? 入夢來那邊不好交代。 嗐,我以為何事呢?你以為入夢來會關(guān)切一個小城的凡人?這窮山僻里,哪個人能爬到入夢來的城池下給他們伸冤?不都死在玉蟻嘴下了? 咱門主可是從入夢來走出來的! 有理有理 歸一門這個名字聽來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 卻是實打?qū)嵉哪чT。門下共有千余魔修,在附近算是大門派了。不少魔修莫名而來,拜在歸一門底下, 多少也有為門主而來的意思。 此間陰風(fēng)陣陣, 也有曲樂彈奏, 卻是個孱弱的男子, 面相好看, 只神色蒼白,算是這歸一門不多的凡人之一。眼下這歸一門正開宴席,乃是魔門內(nèi)有兩位師姐師兄結(jié)為伴侶, 算是大家伙湊湊熱鬧。不過這血酒紅酥rou, 無一不是透著血腥殘忍的氣息。 再有舞娘被逼迫在guntang地板上跳舞,燙得雙腳發(fā)腫熟透也不敢停下的恐慌,不過是這歸一門習(xí)以為常的畫面。 坐在上首的大師兄手持的招魂蟠內(nèi)藏有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冤魂,招蟠引魂時,與他而言便如增添了數(shù)萬鬼兵。右邊柔美的女魔修媚眼如絲, 胳膊上爬滿一個碩大猙獰的紅色印記, 細(xì)看卻有數(shù)千個小小的凸.點組成,每一個小凸.點, 都代表著一張人.皮.面.具。 每一個人都是在被痛苦蹂.躪死去后, 懷著極大的怨念被煉制而成,有著不同的能耐。 這一次結(jié)為伴侶的就是這兩人。 蓋因他們特殊的身份, 歸一門才會如此熱鬧。 不然要降服這些桀驁的魔修出面參加, 可得費上不少功夫。他們飲酒作樂, 樂章翩翩,一時興起,還有魔修抽.出法器,說是要為他們獻(xiàn)上賀禮。 這番其樂融融,還當(dāng)真瞧不出這底下的腌臜。 十七哥,你說他們渡劫,會比修道的修士更難嗎? 南華靈氣充沛,想修行比別的地方容易。不過能至于高階的魔修向來少。 大多是在劫云里被劈死了吧? 這一唱一和的對話出現(xiàn)得突兀,把酒言歡的魔修們起初壓根沒有發(fā)覺。 歸一門大師兄驀然握住招魂蟠往下一槌,陰風(fēng)襲來,天色將暗。他沉聲道:是哪個道友前來,若是為了喝喜酒,可坐下一塊痛飲。 有那朗朗的聲音輕笑道:豈敢豈敢,吃上你們一杯酒,豈不是要肝腸寸斷? 另一把軟綿好聽的嗓音也蘊著淺淺笑意。 我們甚都不要,只是想取爾等項上人頭一觀,可否? 魔修陰下臉來,來者不善,就莫怪我等善者翻臉! 他翻手在招魂蟠上輕點數(shù)下,數(shù)千個虛影漂浮在半空中,登時鬼氣陰森,將整個山頭照得青白詭異。驟降的溫度讓人忍不住打顫,那些魂魄早已成為魔修的幫手,在其驅(qū)動下向往著溫暖的生命,迫不及待想要汲取二人的性命。 魂魄無懼于障眼法,只朝生機濃郁之處沖去。 你們?nèi)羰巧普?,我等豈不是大善人? 比之還要滅絕生機的寒意從地底竄了出來,凌厲殺意凝聚出數(shù)百把剔透的冰劍,無情絞殺著眼前的魂魄。唯有佛能渡人,可惜來者并非佛修。 他之鋒芒,在在場的魔修面面相覷,神色猙獰地說道:一起上 黑大佬吸引了宴會場下所有人的注意,一時間無人留意到方才其實一共有兩人。 顏如玉掐指,幾頭能隱身的魔修就悄悄被他召了出來。在他的指引下,這些魔獸悄悄靠近那些慌忙可憐的凡人,將之一個個拖到顏如玉的身邊。尤其是那幾個被逼著在燒紅石板上跳舞的舞娘,顏如玉在看到她們的傷勢時,面露薄怒。 好在他攜帶的靈藥也還足夠,忙為她們療傷。 那琴師抱著古琴愣愣站在邊上,看著驀地出現(xiàn)的顏如玉出神。 顏如玉忙于照看魔獸偷出來的凡人,一時不察,被他扯下了面紗。突如其來的舉措讓顏如玉眉頭緊蹙,看向那呆立的琴師,你 那琴師看著顏如玉的面容有幾分癡迷,更有幾分痛恨。 你,你是顏如玉 他低低說道。 這人是誰? 顏如玉將面紗握在手里,正欲發(fā)問,卻見那琴師深吸一口氣,放開喉嚨大喊:美人榜上那位第一美人顏如玉,正在此處 他的語速又快又尖銳。 夢獸一甩尾巴直接將人抽了出去,兇戾露出猙獰的牙齒,吃了你!它可不是在開玩笑。 壓在本能骨髓的畏懼讓琴師后知后覺地顫抖起來,可他抱緊古琴,露出個似笑似哭的表情,殺了我,你現(xiàn)在就殺了我!我可已經(jīng)活夠了! 他瞪向顏如玉,我知道你現(xiàn)在還沒想起來我是誰,那也沒關(guān)系,因為你壓根就不認(rèn)得我??晌艺J(rèn)得你,你與我一般都毫無靈根,可偏是生了這張臉,偏你的出身在顏家,這同樣的境遇,你能留在牡華天宗作威享福,我卻得去凡間過那蹉跎可悲的日子,最后淪落到被魔修擄來的悲慘境地